蘇黎不想便宜了賈氏,哪怕她覺得這個丁梅梅真的還挺不錯的。她得讓賈氏清醒的明白自己的立場,她,沒有資格和自己要求!
丁梅梅聽到蘇黎提出的要求鬆了一口氣。如果只是要將那些米麪要回去,那倒沒什麼。還好不是說要孃的命,也不是說,要將娘關進大牢裡。
還好,還好,娘都這樣冒犯郡主了,她才做出這樣的決定。難怪剛纔一路過來,隱隱約約的都聽到百姓在議論,說郡主很善良。
賈氏聽到蘇黎這話,顫抖得支起了身子,有些怯怯的說道:“那些不是都說留給我們母女了嗎,爲何還要拿回去?你們根本就說話不算話,我們什麼時候說嫌東西多了的?”
丁梅梅一聽這話,連聲喝住:“娘,你閉嘴。郡主做的決定是英明的,絕對不會有錯。”丁梅梅快要嚇死了,郡主明顯的是想放過自己娘倆一次的,娘怎麼就那麼糊塗?
好像魔怔了一般,字扯到食物,她的腦子就不清晰。居然還跑來,管郡主要個男子,給自己當相公,虧她想得出來。
“怎麼沒有錯了?這都要餓死我們母女倆了,我還不能小小的抗議一下?”賈氏在蘇黎的面前,對她說話很是畏縮。畢竟她是郡主,可對着丁梅梅就不一樣了。在她心裡覺得,自己是和女兒說話,容不得他人插嘴,哪怕那個人是郡主也一樣。
畢竟她在教育女兒,這是她的家事,和旁人何干?因而將剛纔她覺得從蘇黎那受得氣,一骨碌全撒在丁梅梅的身上去。
“娘,你瘋了嗎?這話是你能說的?你怎麼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丁梅梅氣炸了,娘怎麼就這樣的糊塗,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個情況。郡主可都還在這裡,而且也都還沒追究了。
“我清醒得很,她現在就是想要把我們娘倆就這樣餓死,我還能不說話?不管怎麼說,我們曾經也收留過他爹,就是那個王爺,還有她的相公。她現在這個做法就相當於恩將仇報!”
賈氏越想越覺得自己很有道理,她就是要讓大家都明白,這郡主和傳說中的不一樣。她要揭開郡主的真面目,讓百姓都不要上當受騙。
“什麼要咱們娘倆的命?娘,我看你是糊塗了。這樣吧,咱們先回去,誠如郡主所說的,以前的日子怎麼樣,現在咱們就怎麼過。那麼多年,咱們都能夠活過來了,憑什麼現在就不行。”
丁梅梅一直都知道,靠人不如靠自己。偏巧娘現在是糊塗了,就想着什麼都不用幹。找個能幹的女婿,就這樣養活她們娘倆。這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再說郡主只是要那些米麪罷了。
家裡的那麼多野物,今天帶出來賣了,那些少說,也能賣個好幾兩的銀子,回頭先不買田地,先買些吃食,省吃儉用一點,一定能夠到來年的。
哎,都是娘,這一年的嚼用,就這樣沒了。那可是好幾兩的銀子,以往他們幾年都賺不了那麼多的。
“不行,我不走。除非郡主說不拿走咱們的東西。”賈氏乾脆跪在蘇黎的面前,死活不願意起來。那麼多的米麪,除了最近這段時間,她以前都是沒見過的。
賈氏碰上這些事,一點都不傻,精得很。她知道女兒說的都是對的,家裡的那些米麪,價格算一算需要多少的銀子,她們母女倆,這兩個月攢的銀子,還不夠賣八斤。
雖然她怕過回以前的日子,但有了這些米麪就不一樣樣了。至少到來年這個時候的吃喝都不愁了,這點她心裡清楚得很。
蘇黎當做沒看到,起身準備轉身就走。這時賈氏抱住她的腿,開始哀嚎道:“郡主,我求你打發慈悲,不要收回我家的米麪,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要求要一個人做女婿了,求求你,不要收走這些。
你不知道,這些對我家來說,是多麼的重要。如果沒有這些米麪,我們娘倆,將是生不如死。求求你了,大發慈悲吧,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貪心,再也不會要求那麼多了。”
賈氏看到蘇黎真的太這腿手走,心裡一慌,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邊哭,一邊哀嚎道。如果沒有了那些米麪,別說是給女兒找個相公了,連吃喝都成問題。
這還沒機會就要過年了,現在米麪的價格長得很是瘋狂。一斤米都要到了二十文的價格了,他們家的那點銀子,頂多也就買個五斤米。
那一百來文,可是她和梅梅忙碌了兩個月說賺來的。可這兩個月的銀子,也就夠買五斤米,多諷刺啊!
蘇黎太這腿走,賈氏緊緊的抱着,很是吃力。停下來看着抱着自己腳的婦人,說道:“放開!”
“不,不放,除非郡主你答應我!”賈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侍菊想上前將賈氏一腳踢開,但接受到蘇黎的目光,強忍着不敢動。可這不發作,她憋着實在是難受:“放開,你再不放開,我就一把砍下你的手!”
丁梅梅沒反應過來,一聽再一看侍菊已經抽出劍來,嚇得腿都軟了。“娘,你放手,快點放手!”
賈氏看到劍,嚇得縮回了手,可是很不甘心,就這樣看着蘇黎隨着侍菊走了。
“娘,走吧,咱們回去吧!”丁梅梅扶着賈氏,就要往外走去。
看着一個人都沒有,整個院子裡,空蕩蕩一片,只有冷風颳起的聲音。賈氏一狠心,睜開了丁梅梅的手,直挺挺地跪着:“不,我不走。郡主不答應收回成命,我就不走。”
丁梅梅又氣又急,忍不住跺了跺腳:“你不走,你不走你就這樣跪着?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麼?你現在是用你自己跪着來威脅郡主了?娘,你這是在威脅你知道嗎?郡主要是真的生氣了,那就不是剛纔沒收咱們的米麪那麼簡單了,你怎麼還不明白?
郡主已經給了咱們一條生路了,你想想,咱們還有他們留下來的野物,那些可以賣多少銀子?如果逼急了郡主,把那些都收回去,那纔是真的得不償失。娘,算我求你了,咱們回去吧!”
丁梅梅的苦口婆心,終於讓賈氏擡起頭,迷濛地看着她:“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絕對是真的,娘,你想咱們都是和郡主說了有哪些東西的。你想郡主會不知道自己的屬下的能力?那麼多的侍衛,怎麼打獵都不會太少的。這些肉的價格怎麼樣,娘難道你以爲郡主心裡會沒有數嗎?
相信我,郡主已經給了咱們一條生路了。娘你別在折騰了,你再這樣折騰下去,真把郡主惹毛了,那咱們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賈氏坐在跪在院裡,丁梅梅一臉着急的看着她。看着半天不見動靜,乾脆也跟着跪了下來:“娘,咱們走吧啊?”
蘇黎讓侍菊注意着賈氏的動靜,自己則在那忍不住的嘆氣。曾何幾時,自己也變成這般了?猶記得兩年前的時候,她還在爲脫離蘇劉氏,而苦苦掙扎。想着法子,算計蘇然。變着法子,在家裡當甩手掌櫃,什麼都不用做。
如今一切都變了,莫名其妙的身份,一個漩渦似的,就被捲了進來。現在好似所有的人,都將希望壓在自己的身上。
她何德何能,能夠擔任得起如此的重任?可笑之極的是,世人皆是如此相信。更過於離譜的是,還有人追殺自己,可悲可嘆。
前世悠哉的做一個插畫師,多好的事。看來是連老天都看不慣她前世太過隨性了,纔會給她這樣一個折騰的生活吧。
“侍菊,外頭怎麼樣了?”過了半晌,蘇黎忍不住問道。其實向賈氏這樣的生活,她是最能夠體會的。
在最初的時候,她在梨花村看到的,又何嘗不是這樣的生活。當和苟大福苟大祿他們利益衝突的時候,她們何嘗也不是抱着這樣的心態。
多一點,再多一點。有便宜,誰都想佔。也都想佔得更多一些,不是嗎?而且這齊月國百姓的生活,好似比之前在梨花村看到的更加貧苦。
“郡主,那丁梅梅還在勸賈氏,不過好像賈氏有所被勸動了。”侍菊對賈氏一點好感都沒有,但丁梅梅確實是公認不錯的姑娘。
她想過,要是自己有這麼一個娘,那她寧願自己一直都是孤兒。
“如果丁梅梅在一刻鐘內,能將賈氏勸走。那一會兒你隨着她們去她家拿回那些米麪吧,不過你記得,米給她們留二十斤,白麪給她們留十斤。不要當着賈氏的面前,那拿了就走。不過要記得告訴丁梅梅,這事不要讓她娘知道。
這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的,我不想讓她娘覺得這一切都是可以白來的,明白嗎?”蘇黎有些心疼丁梅梅,一個姑娘家,看起來沒比自己小几歲,(應該是早就及笄了的,否則這賈氏不會這麼的心急。)卻攤上這麼一個娘,哎,真是苦了她了。
“郡主,這不合適吧?不是都說沒收了,不給她們家了嗎?郡主你不知道,王大哥他們打回來多少野物,那些賣了,可是值不少的銀子呢。我估計這母女倆,沒個三年五年,絕對都賺不了那麼多的銀子。”
侍菊就是不想便宜了那賈氏,怎麼看都覺得不是很順眼。那眼睛之前還滴溜溜的,在郡夫的身上轉過呢。誰不知道,她心裡在打着什麼心思。
不過還好不知道王爺和郡夫的身份,還沒有到打王爺主意上。要是把心思打到王爺身上,看她不一刀直接宰了她再說。
“我也是心疼丁梅梅這個姑娘。其實也沒什麼,就給她們留一點吧。我相信這姑娘給她點本錢,她能夠好好的生活,發家致富的。她一看就挺聰明的,不應該侷限於這樣的日子。”
蘇黎不知爲何,心裡就是有這麼一種想法。其實說罷了,丁梅梅的日子過得怎麼樣,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侍菊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既然郡主已經絕對的事情,那就是對的。
兩人說完話,丁梅梅也扶着賈氏往門外走去了。之前和丁大夫約好了,在鎮門口等着他,家裡今天恐怕會沒有米麪了,先買點回去吧。
而賈氏則是想着,快點回家,多做一些饅頭和米飯。已經做熟了,總不能還端走吧?餅一定要多烙一點,還有饅頭也要多蒸一些。就像梅梅說的,這天冷,經得住放。
“梅梅,娘估摸着,這還得等很久呢。要不你現在這等着,娘先回家去。娘身上的衣衫單薄,在這等着就很冷。”
丁梅梅也沒做多想,便點點頭:“娘,你身上的銀子夠嗎?夠得話做個牛車回去吧,這走回去,冷死不說,恐怕天黑了,你還沒到家。”
這粥回去的路和牛車經過的,不是同一條路。況且她也心疼自己娘,也是她沒用,沒有讓娘過上一天好日子。
“夠了夠了,娘肯定坐牛車回去的。你就放心吧!”賈氏現在不會捨不得那兩文錢了,現在必須得趕回家去,多做一些饅頭。最好一次性蒸了十幾天的量,再藏起來。
侍菊故意駕着馬車,離她們三米遠,看着賈氏不知爲何,突然離去,也沒做多想,走到丁梅梅的身邊道:“不知道丁姑娘何時回去?我家郡主要我隨你們回去拿米麪。若是現在回去的話,我這有馬車,可以載姑娘一程。”
丁梅梅轉頭一看是侍菊,便輕輕搖頭道:“多謝侍菊姑娘的好意,只是我之前和丁大夫已經約好了,在這等他的,我不能失約。那些米麪都在家裡,姑娘若是不嫌棄,那稍後便隨我一起回去吧,只是可能需要麻煩你在等一等。”
“無礙,那我便陪你一起等。”侍菊搖搖頭,反正她對這些也不是很在意。她知道,郡主將這些米麪要回來,也是想着在年前,給老百姓佈施一次。
賈氏花了兩文錢,做着牛車一到家,就馬上就回廚房,刷鍋倒麪粉,揉麪團,等着發麪。又再次刷另外一個小鍋,開始掏米做飯。
雖然她知道大米貴,但大米做好之後,實在是不好放,也不方便放。只好能做多少,便是多少。但饅頭不一樣,她打算多做,儘可能的多做。
不知道郡主那邊的人,什麼時候能過來拿這些米麪。要是明天最好了,那她今天熬夜,也得多做。只要做好了,她就不相信,那些人還和自己搶,能夠搶着回去的。
郡主只說了,要將米麪拿回去,可沒說,要將做好的拿走的。
丁梅梅懷裡踹着剛拿到手的六兩多銀子,心裡很是暖和。她不知道,原來現在這肉這麼的之前。也許是因爲年底的關係吧,她心裡是這麼想的。
不過再看到侍菊的時候,突然覺得這些銀子有些燙手心。這個銀子,其實她們不該拿的,只是家裡的米麪她們都要拿回去,這個銀子又是郡主默認的,那她也只好厚顏的要了。
遠遠的就看到家裡餘煙嫋嫋,丁梅梅一看也將近做晚飯的時間了,今天耽擱了不少時間。又平白的賺了這麼多的銀子,要不行,一會兒將侍菊姑娘留在家裡吃飯吧。
“侍菊姑娘,你看我家也做飯了,要不一會兒你就在我家吃一口吧。這天寒地凍的,吃一口熱飯,也暖和下身子。”
侍菊看着丁梅梅這樣客氣,便搖頭道:“不必了,我是練武之人,身體自然不是你們能夠相比的。這種天氣,我倒是覺得還好。”
不多時,便到了家門口,丁梅梅在門外喊了一聲:“娘,我回來了!”
原來賈氏爲了多蒸一些饅頭,回家的時候,將門從裡頭拴住了。這會兒丁梅梅只能在門外叫喚道。
“來了來了,真是的,沒看見我正在忙嗎,這得魂都快被你嚇沒了。”賈氏心虛,自己在廚房裡,埋頭狂蒸饅頭。這會兒被梅梅一叫,頓時嚇一跳。
不過她還是先去將已經蒸好的饅頭,放到自己房間裡頭去。又看了看正在鍋裡蒸的饅頭,還有正在發酵的麪糰和已經發酵好的麪糰,嘴角忍不住上揚。
按照這種速度下去,怎麼滴都能夠做好兩個月的饅頭。可惜了,揉了那麼久的麪糰,手都有些痠軟了。一會兒非得讓梅梅也多做一點不可,她這可是爲了她們母女兩。
丁梅梅和侍菊等了好久,纔等到賈氏前來開門。
“呵~你怎麼來了?”賈氏打開門,一看梅梅的身後站着的侍菊,頓時嚇一跳。她廚房裡正在忙,這女人現在就來了,是現在就來收拿走米麪的嗎?還好今天爲了以防萬一,先回家做了。
還好,還好,現在的米飯已經是第二鍋了。相信這些也夠他們母女倆吃個好多天的,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來得實在是太快了,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娘,你現在就做晚飯了啊?我買了些米麪回來了,你先拿着。我進去將那些抗出來給侍菊姑娘。”
丁梅梅說着將手裡拿着的幾斤米麪,都放進賈氏的手裡。
賈氏看着手上的米麪,想到廚房裡的東西,頓時有些心虛,躲進房裡,不肯出來。她得看着已經做好的饅頭和大白米飯,這個房間的門,一定不能讓她們進來。
侍菊隨着丁梅梅走進廚房,觸目所及的是,已經在發酵的一大堆麪糰,和發酵好的,還剩下的麪糰。還有鍋裡蒸着的饅頭,頓時覺得可笑無比。
想來郡主還是想太多了,這賈氏貪心,不止體現在其他的上,還懂得鑽漏子。既然這樣,那自己也沒必要給太多了。
丁梅梅看到這畫面,頓時知道了娘急着回來是做什麼了。火辣辣的臉頰,她都不好意思看向侍菊。半晌後,鼓起勇氣道:“侍菊姑娘,你看看我娘這用了多少,是多少的銀子,我給你補上。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我娘會這樣。”
侍菊板着一張臉,對着丁梅梅道:“虧得郡主害怕你日子不好過,讓我偷偷給你留下十斤白麪和二十斤的大米。看來你娘都替你想好了,都還做上了都。
本來郡主還想着,讓你娘記住這個教訓。讓我和你說,不要告訴你娘,讓她以爲這些都是你用銀子買了的。想來現在是真的不用了。那二十斤大米,我頂多只能給你三斤。十斤的白麪,呵呵,看來你娘也用了差不了多少了。這樣吧,我就當發發善心,再給你一斤。”
侍菊說話很是不客氣,說得丁梅梅臉頰火辣辣的同時,還感到羞愧的慌。只見她轉身,就去自己的房間,拍着門板大聲叫喚道:“娘,你開門,你給我開門。”
賈氏不停女兒的聲音不對,纔不會開門,就當做沒聽見,任憑丁梅梅在門外拍着叫喚着。
侍菊搖搖頭,纔不管那麼多。當即拿出兩個大碗,舀出自己估計的米麪,扛着反倒馬車上,伸出頭對着丁梅梅大聲說道:“丁姑娘,希望你家,不,是希望你娘,到此爲止。如若還是這樣下去,下次就不知道會不會有這種運氣了。”
門內的賈氏一聽這話,又聽到馬車跑了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開了門,點了油燈,讓丁梅梅進來。
開着這些白花花的白麪饅頭,她的心情就很好,忍不住爲自己的高明,感到一陣興奮。
丁梅梅紅着一雙眼,瞪着賈氏,一句話都未說。
賈氏看着女兒這副樣子,頓時就來氣:“瞪,瞪什麼瞪,就你眼大嗎?死丫頭,也不想想,我這麼做都是爲了誰。你還好意思,在我面前這副表情。”
丁梅梅從來都沒有感覺到,自己有這樣一個娘有什麼不好。她的娘疼她,愛她,處處爲她着想。可現在這個娘,陌生得令她覺得自己好生的悲哀。
想到這,她忍不住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賈氏被丁梅梅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即上前擁住她,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他的眼淚:“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告訴娘!算了,咱們去找丁大夫吧,丁大夫的醫術那麼的高明,咱們去找他!”
丁梅梅一把拂開賈氏的手,紅着一雙眼,走進廚房。趁着微弱的光線,開始燒起火來,愣是一句話都不說。
可她這樣,把賈氏急壞了:“丫頭,你到底怎麼了。你說啊,你這是要急死娘,是不是?”
丁梅梅擡起頭,狠狠的盯着賈氏,在她的眼裡沒看到絲毫的後悔,便又覺得自己可笑無比。明明知道娘是這樣的性格,她到底在奢望什麼?
過了半晌,丁梅梅的情緒平靜了一些,便對着賈氏道:“娘,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也不是這樣教我的。我不明白,你爲何就會變成這個樣子。爲了那麼一點糧食,你變得讓人都無話可說。
我記得我以前的娘,是個善良,自強的女人。她告訴我,想要什麼東西,只有自己去努力,才能夠得到。什麼都可以靠自己的雙手,去賺取。可現在我的娘,是個自私的,貪婪的女人。還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變得很是自以爲是。這樣的娘,還是我的娘嗎?”
賈氏聽着女兒這話,腦子略微轉了轉,嘆息了一聲:“我知道自己錯了。可是我沒辦法,這百姓的日子一天過得不如一天。咱們辛辛苦苦一兩個月,完全吃不飽。辛苦一個月,也就夠現在買兩斤米,你以爲這樣的日子,娘就願意?
娘也是個女人,咱們都是女人,也會有累的一天,也會想找個依靠。娘有時候都在想,如果有一天娘不在了,剩下你一個人,該怎麼辦?娘實在是不放心啊,可眼前有那麼好的人,娘想替你抓住。哪怕是爭取一下也好,娘這樣做,錯了嗎?
呵呵,可是娘真的錯了,你們都不瞭解。沒關係,錯了就錯了吧。那娘想着啊,從小娘就沒讓你吃過一頓飽飯。以前的日子還好,可自從你出生以後,你爹的身體就越來越差,這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
這段日子啊,娘看着你因爲吃好了,人也變得漂亮了。呵呵,我家的姑娘原來也是個標誌的人兒呢。娘今天在那就想啊,沒有男人也沒關係,至少得讓你吃飽是不是?可是郡主那不答應。娘知道,是自己要求太多了,這外邊多少人都吃不飽呢,是自己太不知足了。
可是沒辦法,娘都已經不要臉皮了。反正郡主說,要拿回米麪,可沒說要拿回已經做了的。那我就趕緊回來做了啊。反正這些都是已經可以存着的,天冷,已經做好的這些,足夠吃到明年開春以後了。”
丁梅梅聽着淚流滿面,她能說什麼?爲人子女的,她現在什麼都不能說。忍了半天,眼睛看着竈裡的火光,終究還是嗝咽的說道:“娘,你知道嗎?他們不虧欠咱們。
娘,你也知道這外頭的人現在都吃不飽。可咱們每頓都有肉菜,一日三餐,都能夠吃飽。他們走了,還給咱們留下那麼多的東西。原來我也和娘你說過,這些東西,省着點吃,夠咱們吃到後年的開春的。
明年的吃喝咱們根本就不愁,而且留下來的那些野物,咱們可以賣了,得來的銀子,咱們可以買田地什麼的。
可是被娘你這麼一鬧,米麪沒了,咱們來年的生計,依舊是個問題。娘,你知道嗎,你這就叫貪心,你明白嗎?
郡主其實對咱們也算挺仁慈的,不然憑藉娘今天的不敬。娘被拉出去砍了,也沒人說什麼,只會說娘你活該,你知道嗎?
那些野物,我留了半隻野豬,剩下的都拖丁大夫家的賣了。也許是因爲年關的原因,這些肉賣了六兩多的銀子。娘,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咱們娘倆,一年如果只靠刺繡的話,只能賺五百多文,還是不吃不喝的情況下。這銀子,咱們要八年啊。
可是這些郡主都留給我們了,剛纔侍菊來拿米麪的時候,還和我說。原本郡主是念在咱們的不容易,想着留給咱們二十斤米,和十斤的白麪的。
可看到這種情況,呵呵,侍菊就留了三斤大米和一斤白麪。娘,你說你這做的都是什麼事啊!”丁梅梅說道最後,忍不住的淚流滿面。
賈氏聽到那麼多的銀子,一愣。再聽到後面的話,渾身忍不住的顫抖。
須臾
“娘明天就去和郡主賠罪!”賈氏說着駝着背,往房裡走去。
丁梅梅看着自己娘,始終未說什麼,只是喉嚨感到酸澀不已。不管怎麼樣,賈氏始終是她的娘。
蘇黎看到侍菊一臉憤恨的回來,且拿着東西,忍不住笑道:“誰惹了你不開心,又是那個賈氏?”
“郡主,你都不知道那個賈氏多可笑啊。我過去的時候,她發了好多面團,鍋裡還蒸着又是大白米飯,又是饅頭的。”
“行了行了,也沒什麼好氣的。早就知道她是什麼人了不是?既然她有準備了,那就按照她的意思,什麼都不給她們了,不就得。”
蘇黎搖搖頭,無奈的嘆息一聲,她都沒想到賈氏會這樣。果然啊,這世界大了,什麼人都有。
“奴婢留給他們一斤大米和二斤白麪!”侍菊說着還是一臉的不開心。
開着有些人氣的侍菊,蘇黎心裡很是安慰。原來爹將侍菊和侍梅給自己的時候,兩人都是冷冰冰的,一點人氣都沒有。現在則是好多了,這樣多好啊。
“成了,咱們不說這樣。那什麼,你準備準備,咱們這些東西明天開始佈施粥和饅頭給這些老百姓。
你先去調查一下,這鎮裡哪裡貧苦的老百姓最多,咱們明天就去哪裡。”蘇黎沒想到,有一日自己也要去佈施的。
只是一想到那些餓的恨不得連樹根都肯進去的百姓,就忍不住有些心疼。
“是,郡主!”侍菊打起精神,有出去了。
蘇黎在青雲鎮年前的兩次佈施,徹底得收買了青雲鎮百姓的心。那些老百姓,最近議論紛紛的,都是蘇黎郡主怎麼好,怎麼貌若天仙。恨不得給蘇黎做個祠堂,以後天天燒香恭拜。
丁大夫被烏爾託和齊澤閆說服了,他的兒子,準備年後舉家前來衙門入住。這個縣官由大兒子繼承。
過了年,蘇黎要回皓月,齊澤閆的手腳也慢慢好了。蘇黎讓烏爾託在這護着齊澤閆,自己則是和苟熊收拾收拾,帶着烏爾託帶來的一半侍衛,回皓月去了。
不過也還好在,在那之前,蘇黎寫信給了青陽煊,讓自己這個堂哥,找人過來接自己。這一路上,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平安,但爲了確保萬一,她還是十分的謹慎。
她和苟熊,並未告訴青陽煊,在皓月的那人,究竟是誰。她想,憑藉大堂哥這麼聰明,一定也能夠抓住一些蛛絲馬跡的。
今年過年,想必就屬於桃花村的日子是最不好過的。看着一樣都是屬於蘇黎夫人的田地,那梨花村跟荷花村的村民,一個個腰包鼓鼓的,且吃穿不愁,各個都紅了眼睛。
但沒法子,人家就是要這般的田地收租,否則就是收回去,什麼都不給。哪怕是他們心裡恨得直滴血,也無用。
他們想搞破壞人來着,可是一想到蘇黎郡主那強硬的背景,就忍不住打了退縮。恐怕整個凌霄城,都沒人膽敢碰蘇黎夫人的東西吧?
今年項大地主過得是最開心的一年,他媳婦湯氏懷孕了,就快臨盆了,心裡美滋滋的。他總算是後繼有人了。給了蘇黎的那些田地,與有後人相比,實在不值一提。如果他們繼續住在那,或者說蘇黎能夠把那個房子賣給他,那再給一百畝田地都不是問題。
想到很快就會有小小的,軟軟的,身上流着他的血液的小孩,他就忍不住的顫抖。他可算是明白了,那算命先生說蘇黎的八字符合自己,是他命裡的貴人。原來這個貴人,就是貴在這種地方。
還好,他還沒怎麼行動,也還好他之前有這個打算,但也還沒怎麼得罪了她。真是謝天謝地,老天保佑。
今年據說蘇然和黃文俊留在京城不回來了,黃春輝得到的消息是蘇然懷孕了,怕路途奔波勞累,因而不回來了。
一想到自己要當爺爺,蘇然的肚子裡有他們黃家的血脈,李氏徹徹底底的將對蘇然的意見放下了。正和黃春輝商量着,等開了春,她去一趟京城,到時候給蘇然伺候月子去。
而此時京城裡的蘇然,一臉憂愁的看着黃文俊:“俊哥哥,你說咱們這樣好嗎?到時候娘要是來京城,看到我沒懷孕,會不會生氣?”
此時已經是年初五了,黃文俊難得過年期間,不用上朝,不過也僅此到今天而已。他拍了拍蘇然的手道:“你放心吧,我會準備好一切的。你想要一個孩子,爹孃也想要孩子。咱們就去抱養一個。
我答應過你和蘇黎,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妻子,不會有妾室之類的。我說道會做到,沒有子嗣,咱們就保養也沒所謂的。你呀,只要在這段時間內,學好怎麼做一個母親就成,其他的交給我,別擔心,額?”
蘇然滿臉的憂愁,突然眉心一跳。她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便對着黃文俊道:“俊哥哥,你這段時間有小妹的消息嗎?我好久都沒有她的消息了,有些擔心。剛纔眉心跳了一下,我有些害怕,我怕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黃文俊一聽,也嚇一跳。他是好久都沒有蘇黎的消息了,之前聽說被追殺,不過後來倒是順利到了齊月國的國都。要不是然兒突然提起,他都快要忘了,託人去問一問蘇黎的情況。
“你別擔心,明天我就去問一問。應該沒什麼事的,她爹是齊月國的攝政王,她在齊月國,能有什麼事。”
黃文俊在安慰蘇然的同時,也在安慰自己。
“好,那你明天一定要去問,有消息一定要記得告訴我!”蘇然說着,便一臉沉思的退了下去。
眼看就是元宵節了,小翠這陣子心思沉重。過年回荷花村的時候,聽說蘇然都懷孕了,看着自己依舊平躺的肚子,小翠忍不住偷偷的抹眼淚。
她也想要有個孩子,如果當初不是那蘇青害了她的孩子,現在也肯定會叫爹孃了。想到這,她就忍不住的傷心難過。她的孩兒,什麼時候才能夠再回到她的肚子裡頭。
蘇黎經過多日的奔波,已經到了凌霄城。因爲是元宵節,蘇黎想着大哥和嫂子都在這,便帶着小肉包打算留在凌霄城陪他們過節了。
“叩叩叩……”小翠正在院子裡難過之時,聽到敲門聲,便親自來開門了。
“請問你是?”看着眼前陌生的姑娘,小翠忍不住問道。
蘇黎從馬車裡探出頭,對着小翠一笑:“嫂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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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離在此謝謝親愛的們一路的支持,每次看到你們的月票,評價票以及賞賜,還有評論,小離都特別特別的感動。愛你們,你們的支持,就是小離的動力,麼麼噠各位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