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骨真人點了點頭,悠然說道,“其實問題的關鍵在於那個札那,我們隨琪琪格回烏乞,看看情況在下定奪。讓這小子開口容易的很。”他臉上那不悲不喜的表情,林海都感覺有些陰森,讓陰骨真人惦記上並不是一件好事。
二人沒有多做停留變返回了落腳的處,林海一進氈帳,看見琪琪格坐着,手支着下巴打盹,從那微微撅起的小嘴,林海看得出她定是埋怨着林海將她一人留在這裡。“琪琪格,躺下睡吧,這樣不舒服。”林海話中透着淡淡的溫柔。
琪琪格沒有搭理林海,緩緩躺下背對着林海,側身而睡,林海無奈的苦笑了下,琪琪格頗爲任性,只能順着她的脾性來。林海緩緩向外走去,草原的夜還是頗爲涼爽的,林海呢喃道,“此時中原‘秋老虎'還沒有退去吧。”這一天中所得的消息讓林海的心裡亂的很,雖然極力控制不去想,但思緒還是不自覺的飄向了遙遠的家鄉。突勒克破關以後的所過之處橫屍遍野、殘垣斷壁的景象不停的浮現。
關破來的太突然,其中牽扯甚廣,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固若金湯的邊關防線分崩離析。朝廷出現了問題?白鄺大將軍戰略失策?還是魔門再次行動了?林海腦中有很多的疑問,不由得他不去想。
林海拍了拍臉,從毫無頭緒的各種猜測中走了出來,齊國的事情讓他頭疼,可是他現在還需解決燃眉之急,烏乞因爲虎賁營的出現引來了其他部落的敵視,林海有些過意不去,虎賁營在赤勒的境況並不比突勒克強多少,從一個火坑裡逃了出來,又跳入了另一個火坑。
冷靜下的林海,需要一步步解開這些錯中複雜的事情,突然他想到好久沒有跟留在將軍令的虎子等人聯繫了,從他們那裡應該可以得到更多更準確的消息。口哨聲起,小雷從氈帳頂飛下落在了林海肩膀上,眼神中透出對林海的不滿,似乎在說林海打擾了它睡覺。看着小雷不善的眼光,林海嘿嘿一笑,“有事相求,有事相求。”
林海返回氈帳,寫下了一封密信,“虎賁營深入草原一切順利,齊國戰況如何?山寨情況如何?”將密信綁好,林海揉了揉小雷毛柔柔的腦袋,“跑個遠路,返回齊國將軍令,將此信送到默涵那裡。
本來極不情願的小雷,一聽是送信給李默涵,立刻振翅而起,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林海無奈的說道,“看來我真是有些對小雷怠慢了,一聽信送給默涵,好像去見親人一樣着急。”
小雷走後,林海返回氈帳,混混睡去,夢中依然是齊國戰火紛飛的景象。清晨時分,林海起來,卻發現陰骨真人已在打坐修煉了。這讓林海大感意外,自從林海將陰骨真人控制後,他覺着陰骨真人的性情大變,平日相處起來更像一位長者。
林海起身自然沒有逃過陰骨真人的神識,他緩緩睜開眼,“起來了?簡單洗漱下起程吧,我想你一睜開眼應該就有焦頭爛額的感覺。”
林海苦笑了下,“確實如此。對了,一直都沒有問過你的姓名。總需要一個稱呼吧。”
陰骨真人稍微一頓,林海不經意的一句話引起了他過往的思緒,“算了,什麼稱呼都一樣,你看琪琪格每天不是老頭長短的叫着,我覺着挺好,跟琪琪格相處久了,心會慢慢被她的天真無邪感染。”
林海可不能向琪琪格一樣胡鬧,“我還是覺着不妥,告訴我一個姓氏也成。”
“姓氏?”陰骨真人笑了笑,“就叫我鬼老吧。”說罷,陰骨真人心道,“智華老兒,你將我害的這般人不人鬼不鬼,我一輩子會記住你的好,這帳定要討回來。”
林海一頓,“鬼老?呵呵。也行,隨你吧。”
半個時辰後,三人再次上路,琪琪格沒有看見小雷,便問道,“小雷去哪了?用不用等它?”
“不用,我安排它去傳個信,它返回時自會尋到我。”林海說罷,三人策馬向烏乞部落疾馳而去。”林海一路上盤算着接下來應該怎麼應對烏乞這棘手的麻煩。
馬不停蹄的趕路,黃昏時分林海三人已經接近烏乞部落,林海放慢的速度,三人並肩緩行,林海說道,“琪琪格,一會我們分頭前往部落,你直接返回你父親那裡,我和鬼老去尋胡飛等人。”
“鬼老?誰?陰骨老頭?哈哈哈哈,果然貼切,枯瘦如柴,臉色蒼白,跟鬼差不多。”琪琪格笑的前仰後合。
林海的臉色極爲難看,“琪琪格,注意你說話的分寸,待人和善這時起碼的做人道理,玩笑可以開,但對一個長者你覺着你過分了?既然大家走到一起了,就要以誠相待,從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以後邊說這些傷人的話。”
林海突然發飆,讓琪琪格吃驚的目瞪口呆,一向性子和善的林海盡然指責她,琪琪格想到剛纔說的確實有些過分了,低下了頭,羞愧難當。
陰骨真人看了眼林海,“你幹什麼?琪琪格這丫頭我喜歡,和她在一起心裡痛快,高興。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琪琪格就是有種讓人想寵着她的魔力。
琪琪格面紅耳赤,抿着嘴,轉頭看向陰骨真人,“老頭,我今天才發現你其實挺好,從來不跟我計較,林海就是個小心眼。”
林海無奈的說道,“公主,我錯了。您見諒則個。”
“看在你心誠的份上,我決定原諒你。”琪琪格撅着嘴說道,她沒想到陰骨真人會爲她說話,給她一個臺階下,她現在只想趕緊把這件事接過去。
“我以後也叫你鬼老。”琪琪格低着頭說道。
“好了,言歸正傳,琪琪格你回去以後別暴露我和陰骨真人的身份,現在赤勒草原暗流涌動,並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你什麼都不要管,也不要亂說。”林海囑咐着琪琪格。
“可是......”琪琪格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林海問道。
琪琪格想了想,林海反正也是自己人,便將雲格交待給她的事情告訴了林海二人。
畢竟薑還是老的辣,陰骨真人聽後,微微一笑,“林海,這個事情要是放在合適的時候,必然效果非凡。”
陰骨真人的話點醒了林海,“對,琪琪格此時你不要急着跟你爹爹說,就算你說了,只會將事情弄的更糟,所以一切聽我安排。”
琪琪格眨巴眨巴眼睛,左看看林海,右看看陰骨真人,“你們到底說什麼呢?”
二人相視而笑,“沒事,儘管按我說的做?”
琪琪格覺着林海不該有事瞞着她,有些不悅的問道,“到底有什麼事?”
林海猜測了琪琪格的心思,安慰的說道,“你信任我嗎?”
琪琪格毫不猶豫的說道,“信啊。”
“那你就聽我的安排,有些事情說不明白,需要見步行步。你只要相信我便可。”林海說道。
“你們男人總是這樣,我爹爹和哥哥也總讓我相信他們,可要把我嫁到突勒克去,還是一個從沒見過的人,卻說我會一輩子幸福。你們都一樣,都是些奇怪的人。”琪琪格從來不關心這些爾虞我詐的鬥心之事,所以她真個人透着一種單純,這也是她討人喜歡的地方。
“好聽你的便是了。”琪琪格說道。
之後三人便分頭行動,琪琪格直接返回藥葛氏,而林海和陰骨真人打聽着商隊的駐紮之地,一路尋了過去。
當二人出現在虎賁營士兵視線內時,士兵一眼便認出了棗紅色的火雲馬。“校尉回來了,校尉回來。”消息很快變傳到了韓闖等人的耳朵裡。
“校尉回來了?”正在商量着市集問題的韓闖驚訝的問道。
“肯定是校尉,我親眼看到了校尉的馬。”士兵說道。
“走,隨我接校尉歸來。”韓闖招呼胡飛等人齊齊向站長外走去。
林海看到商隊駐紮之地便看出這是韓闖的手筆,雖然得到烏乞的支持,卻刻意的保持着與烏乞的距離。選在一個較爲高的地方下了寨,遠離烏乞部落,以免與其發生衝突。
林海看到出來向迎的韓闖等人,臉上露出了難得微笑。在看看四周的將士,狀態還算穩定。
韓闖上來就給了林海一個熊抱,“身體好了嗎?”
“讓韓大哥擔心了,小弟痊癒了。”林海說道。
韓闖哈哈笑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摟着林海便向氈房走去。但常志對着陰骨真人微微躬身,“前輩請。”
陰骨真人沒想眼前這個看似冷漠的人卻極有眼裡,神識一閃,心道,“玄變勁初階。”隨即擺了擺手,跟着衆人進入氈帳。
進入氈帳後韓闖第一件事便向林海說道齊國邊關被破之事,他是從澤多嘎哪裡得到了準確的消息。盧龍大營、漁陽大營、密雲大營、逐鹿大營被破,突勒克長驅直入,直取燕京城,晉陽郡還在死守。
“將士們知道此消息了嗎?”林海淡淡的問道。
韓闖回答道,“我虎賁營都爲燕郡子弟,起初怕大家無法接受,但之力保不住火,隱瞞並不能解決問題。所以我將消息傳下去了。將士們經歷了草原生死後冷靜了許多,比我想象的還要沉穩。只是個個都憋着一股勁,跟突勒克不死不休。”
林海點了點頭,“我已經讓小雷去詢問情況了,過兩天便有消息傳回。”頓了頓林海說道,“傳令下去,封鎖我回來的消息,不得暴露我的身份,虎賁營韓闖校尉領事。”
“得令。”張成轉身出了氈帳,去下達命令。他曾跟隨林海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對林海心悅誠服,林海受傷而去的時候他心裡就發誓,只要林海安然無恙回來,以後不論上刀山還是下油鍋,只要林海一聲令,他眉頭都不皺一下。
林海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深深的刻在虎賁營將士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