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最後一場雨來得很是突然,那日烏雲密佈之後便一連下了五日之久,眼看着新年將至,所有人的好興致都被這一場雨給澆熄,有些好事之人便又開始散播謠言,說是大順一年國家不斷收到不詳的警示,叫皇帝行事要小心之類的。
很多民間傳言,宇文天佑都有所耳聞,念在百姓對新年的重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祁少澤等人也終於在年關將至之時趕回了京都同家人相聚。
在偌大的京都,除卻宇文天佑之外,能夠叫百里清苑有所牽掛的人也就所剩無幾,不得不說,祁少澤正是其中一人。
話說祁少澤回京那日,第一時間便匆匆趕到皇宮之中向宇文天佑覆命,百里清苑正忙着對宮中事務做最後的檢核,兩人擦肩而過,倒是連一面也未來得及見上就各自忙活去了。
宇文天佑念在祁少澤此行舟車勞頓,賞賜了許多東西,更是直接將第一公子的職分提到了正二品,叫朝野之上多少人羨慕不已。
“謝主隆恩。”祁少澤緩緩跪下,從鄧公公的手中結果了聖旨,俊美的面容上還帶着些許疲倦的感覺,身上是還未來得及換下的便服,白色錦袍因爲着急趕路而在馬背之上弄出了褶皺,可是這些都沒辦法擋住屬於第一公子的魅力,叫那些個候着的小宮女不敢與之對視,生怕下一刻便臉紅起來將自己的心意泄露得一乾二淨。
屬下辦事十分優秀,宇文天佑自然也是高興的,不但賞賜了好些東西,還特意笑着問道:“前些日子朕給你和張丞相的女兒許下婚約,你們兩人分別一月有餘,現下好容易回到京都,可是要急着過去與佳人會面?朕瞧着不如年後就將你們的婚禮辦了,老是這般拖着,叫人等着急了該如何是好。”
這般調笑的語調倒叫君君臣臣之間的等級關係淡薄了不少,可祁少澤卻是沒有放鬆下來,君王再仁慈他也是
君王,上頭的威嚴不是臣子可以隨意無視的,所以他一直保持着謙卑的姿態,低下頭回應:“多謝陛下替臣牽掛此事,只是婚姻大事還有許多需要籌備的地方,若是時間太過倉促總歸還是對不住女兒家。”
“這話說得也不錯,罷了罷了,待朕尋着個適當的時機再給你們二人當證婚人,誠如你所說,此事記不得,是該慢慢來。好了,朕也不想再繼續留着你,快些回府上整頓一番去張丞相府中瞧瞧吧,莫叫佳人等久了。”
跟祁少澤之間的關係,宇文天佑定義在君臣和朋友之間,對他的事情自然上心不少,但祁少澤還是看得出來,他真正的想法,總歸還是擔心自己跟百里清苑之間的關係罷了。什麼主婚、定親,宇文天佑表現出來的着急,在祁少澤的眼中都是一個目的而已。
說起百里清苑,祁少澤還真有些牽掛她,一月有餘未見面,完全斷了同宮中的聯繫,很多消息都無法傳送到災區,再加上在災區的日子並不清閒,也沒時間過問京都的事情,就連商雲頤被貶爲嬪儀的消息也還是在回京的路上聽聞的。
這風雲際會之處,當真大意不得。
“那麼臣便告退了。”
從御書房走出來的時候祁少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筋骨也自行舒展開來,跟在他身後送行的內侍小星子不由得上前搭話:“祁公子果真是人中龍鳳,日後這官途必定會十分坦蕩吧,瞧陛下對您也是分外看重,特意吩咐宮裡的人去貴府爲您接風洗塵,此等殊榮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夠享受到的。”
一個美男子,還是一個有涵養有才幹的美男子,無論在何處都總是能夠得到衆人的簇擁的看好,在皇宮之中也不例外,這些個內侍和小宮女五一不對祁少澤感到欣賞得很,有的甚至芳心暗許,時不時偷瞄一眼。
被搭話之後,祁少澤也只是禮貌性一笑,並沒有回話,
徑直朝着宮門而去,那裡有軟轎正等着他出去,那內侍很是執着地一路跟着祁少澤一同走到了宮門口,才依依不捨地轉身離開。
對此祁少澤也是深感無奈,若是女子也就算了,這宦官死死跟着又是幾個意思,縱然是送行也用不着一路送到宮門口不是。
“唉,怪事年年有,今年尤爲多。”祁少澤看着小星子離去的背影,不由得感慨,很顯然,被一個宦官用那般崇拜的眼神看着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除開無奈和假裝沒有瞧見,祁少澤也不知自己該如何應付這些“爛桃花”。
都說第一公子驚才絕豔,愛慕者衆多,可他倒是寧願知曉自己名號的人少一些,最好少一點類似小星子這般怪異的存在,被男人覬覦的感覺叫祁少澤總覺着奇怪,甩了甩頭才提步走入軟轎,準備打道回府。
就連空氣,京都的都要比災區的熱鬧許多,可憐那些失去家園的災民,這個年關也不知能否過得開心,但總歸人是團圓的吧,而自己……隨着軟轎的顛簸,祁少澤的頭腦漸漸被疲憊佔據,想着想着便有些睏意,靠在轎中閉上了眼睛小憩。
就在祁少澤所坐的軟轎剛從宮門離開,有一粉色軟轎緩緩跟在它的後面,若是仔細瞧去便可發現,那轎子竟是分毫不差地跟在祁少澤在行動,轎子裡的女子時不時掀起簾子往外瞧去,怕暴露自己又迅速放下,終究是未見着祁少澤一眼。
“小姐,您就安心坐好吧,等到了府上,祁公子自然會從軟轎之中出來的,你這樣拋頭露面着實不好,又什麼都看不到。”欣蘭瞧着自己主子那沒出息的模樣,真是恨不得直接命人將她擡回丞相府,以免對方在這兒丟人,哪兒有女子一路跟蹤未婚夫的道理?
沒錯,這轎中之人便是張昕幽,數日不見,她已是消瘦不少,時常被小丫頭取笑是得了相思病,才這般茶不思飯不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