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的表現讓百里清苑很是欣慰,想着這丫頭始終還是長大了,說話越發有門道。
安排夏意去做的事情,的確是屆時給高慧兒的一份十分重要的“壽禮”,就是要看到時候,高慧兒能不能消受得起了。
無心糾纏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的話題,宇文天佑正言道:“朕已經派人調查那件事,如今一月有餘,仍舊沒有明確的證據,若是可以,太后那邊,你就莫要介懷,這壽宴該如何過酒如何過。”
原是擔心百里清苑屆時不給高慧兒面子,讓其難堪,纔會特意過來見她。
聞言,百里清苑只是笑笑:“陛下現在所憂心的問題,臣妾是不會做的,還請您放心。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陛下請回吧,臣妾頭又開始痛起來了。”兩個人之間似乎變得越來越疏遠,彼此都有感覺到,但想要挽回也不知該如何才能夠做到。
目送宇文天佑離開,清苑便立刻收起笑意,冷聲吩咐:“讓悠然臺那邊的人加緊些,對了,各宮娘娘可是有何安排,畢竟是太后的壽宴,這些人怕是要好好把握機會了。”
“娘娘猜得一點不錯,聽說懋容華和赫連將軍準備爲太后敬獻一支舞,宋寶林那也已經日日練琴,想來也是爲宴會做準備,倒是榮婉儀那處,也同樣沒有半點動靜。”夏意將自己探聽得來的消息一一說明,之後還不忘添一句,“貞小儀那邊估計還在爲您受委屈一事慪氣,這個關頭還不見有所動作。”
“不是說伽耶王命人送來一份大禮,已經送到百善殿,怎的還說沒動靜?”那日禮物到達之時,清苑恰巧得知伽耶王給祁少澤休書一封,便和祁少澤聊起過此事,不免感到疑惑。
想起了洛貞婉那傲嬌的神色,夏意便忍不住掩嘴輕笑:“還不是貞小儀心疼娘娘您,一直覺着太后和玥淑妃不是好人,說是將那禮品藏起來自己用,也不願意贈與太后,怕自己到時候忍不
住把東西給搶回來。”
大概也能夠想象出洛貞婉說這話時該是什麼表情和動作,百里清苑也跟着笑,擺手道:“這倒是應了她的性子,能有這般真性情,倒不枉本宮待她不薄,但太后壽宴一事全天下的人都瞧着,該有的禮數也不可荒廢,你得空便過去瞧瞧,免得她還真的什麼都不準備。”
說完,又有些不放心,補充道:“若她真捨不得伽耶王送來的好禮,留着自己用也不是不可,你從天瑰殿裡挑些好東西補上便是,貞德那人可不是說道理就能夠說得通的。”
“奴婢省得,只不過依着貞小儀這般性情,奴婢也忍不住擔心日後她會吃虧,她又只聽您與舒妃娘娘的勸,這可如何是好?”
“這你不必擔心,由着她去吧。”
清苑把擺手,示意對方出去,方纔因着天佑的忽然到來,她的那幅畫還沒來得及收尾,心裡牽掛着。洛貞婉是她最放心的一個人,沒有心計,待人都是誠心誠意,又不怕捅婁子,有伽耶王這一方霸主在後面爲其撐腰,想來朝中還沒有人可以對她的言行指指點點。
相較之下,清苑覺得自己的處境反而危險許多。
在朝堂之上,雖然宇文天佑自登基以來就主張不分權家玄家,重用人才,但是憑着商徐成那老狐狸的壓制,不少權家之前的得力助手都漸漸消弭,而剩下的幾位也只是左丞相爲首的隊伍。
況且赫連將軍那邊,幾乎已經站在玄家的陣營。
也不知道宇文天佑到底有沒有察覺到這個趨勢,還是說他一直都明明白白的,要麼是無力阻止,要麼就是暗中計劃,沒有叫任何人知道。若是無力阻止,她也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方法,若是暗中計劃,她倒覺得有幾分把握。
菁華殿內,自司馬青青被貶爲奴籍之後,再無人敢鬧事,楊初柔也難得過上了幾天清閒日子,忽而收到清苑的信微微詫異一番
才拆開看看。看完之後,照慣例將信燒燬,屋子裡很快就蔓延開一股焦味。
恰巧有人進來,皺眉道:“姐姐可是燒了什麼東西,這味道,有些嗆人。”
“你來做什麼,上官沁,別這麼叫我。”這聲音,不用擡頭,楊初柔也知道是誰來了。
熱臉貼了冷板凳,上官沁也不惱怒,緩緩走到楊初柔的身邊,甚至連臉上的笑容都未曾退減半分,從身後的侍女手中拿出一份點心來:“你我自幼相識怎的還直呼彼此姓名呢,就照着你我這般情分,也該是以姐妹相稱。”
“我可高攀不起你堂堂上官家的大小姐,何來的姐妹?”
楊初柔今日更爲冷漠,甚至是尖銳,她就是瞧不慣對方那一套假惺惺的做派,橫豎看不慣所幸也就不去搭理,冷冷瞧了一眼她手中的點心,冷笑道:“這點心該不會是被人下了毒的吧?”
“看看這是說的什麼話,姐姐怎的會害你呢,這點心是我閒來無事親手所做,記得小時候你可最愛母親做的點心,如今母親不再了,她的手藝我倒是學到一二,特意拿來給你嚐嚐。”上官沁似乎並不介意對方的冷淡,親手託着點心看着她。
這期間,上官沁一連咳了好幾聲,瞧着那模樣,可謂是“人比黃花瘦”,可楊初柔就是不喜她這般柔軟勁兒,將點心接過之後用力放到桌上,依舊冷漠:“既然身體不好就不要到處走,叫別人瞧見了,還以爲我如何如何欺負你一般。”
“咳咳咳……”上官沁捂着嘴又咳了許久,整個人都好似那秋風中的落葉,打不起半點精神,“都怪這身子不爭氣,連侍寢……唉,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後宮冷清,難得你我二人相識一場,相互幫襯也是應該的,前些日子聽聞你受罰心裡着急,無奈臥病在牀,沒能夠過來照顧照顧,我一直心有愧疚。”
這纔剛入宮不到一年,上官沁就如此羸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