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馬蹄聲噠噠地累了,有人在路邊掩面而哭,累了的馬就輕易地停了下來。
“夫人,夫人因何事而悲傷?”司澤遠輕柔的聲音響起,而眼前那位身着素色衣服的婦人像是被嚇了一跳,哭聲戛然而止。
“我……唉!”那婦人動了動嘴脣,一雙憔悴的眼透露出無限的悲傷,卻只是嘆了一聲,抽泣着起身。
身後好像有些熙熙攘攘的聲音,以司澤遠的耳力聽來,應該是在幾百米之外。
“公子,還是快快離了此間吧。”那婦人忽然說了一句,回過頭來,幽幽地望着不遠處漸漸亮起來的燈火。
可是那一雙憔悴的眼眸更加顯得沒有光澤了,甚至看起來更加像是一根將要熄滅的燭火,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卻顯得慘白慘白的,天邊的魚肚白遠遠地不敢靠近,竟然像是怕了這婦人臉上這般的慘白。
“夫人怎麼了?”司澤遠抿脣,再一次問到。
可是那名夫人卻再不搭理司澤遠,提着自己的素色麻布裙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幾乎是搖搖晃晃着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那夫人似乎才提腳,她的身形卻已在幾米之外。
這便更是讓司澤遠好奇了。大早上的在路邊遇見一個悲傷至極的婦人,而且照現在那夫人的行動來看,想必還是身懷絕技的。司澤遠原本聽見有人哭泣便停下馬來,想看看是否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可是現在見這婦人的身手,武功高深的程度,應當不在他爺爺之下,卻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是讓這樣一個武功高深的人傷心至此呢?
正是這麼幾個念頭在腦海中打轉,再擡眼,那名婦人已經杳無蹤影。
身後一大片吵吵嚷嚷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這位公子,這位公子打擾一下。”
一個胖子粗喘着氣拿着火把上前,匆匆作了個揖,連頭上的汗都沒有來得及擦就急忙向司澤遠問道:“公子在此處停留多久了?可見着一個婦人?”
司澤遠暗暗想着,這羣人趕得如此快,難道就是
爲了找那名婦人?而方纔那婦人眼中的絕望之色,就是因爲有人追趕她嗎?可是以她的身手,完全不必擔心這羣人的啊。
從這個胖子和他身後的那羣人的神態來看,面帶焦急而且滿面汗水,腳步虛浮且身姿不穩,應該不是什麼武林高手,莫說是那名婦人,就連司澤遠也大可以在這樣百人之下脫身。那麼,那名婦人究竟是爲什麼而絕望,又爲什麼要逃離呢?
“公子,公子?”那胖子見司澤遠這麼久不說話,便又喊了一聲,語氣裡的焦急不減,卻是伸手不停地擦着自己的汗。
“那夫人可是穿着素色麻裙?”司澤遠不答先問。
“是是是!”那胖子連忙應聲,說道:“公子可瞧見了我家夫人去哪兒了?”
“夫人……”司澤遠正要說那婦人的去向,又在想要找一個什麼樣的措辭跟着這羣人一起去找找那夫人,以免這羣人對那婦人不利。
可是還沒有等到司澤遠說完話,前方的黑夜裡忽然傳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司澤遠瞬間臉色一變。
那胖子也聽見了那叫聲,因爲火光和趕路原因造成的滿面通紅頓時煞白,一雙厚厚的嘴脣哆哆嗦嗦着,說道:“快!快!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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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羣人不待向司澤遠告別,立馬又快速地跑了起來。
有幾個好像還是有些好功夫的,先縱身向前飛去,那胖子卻還在身後一個勁地催:“再快些!晚了就來不及了!”
司澤遠眉頭微皺,心中暗忖了一下,便也跟了上去。他身法輕靈,竟然還比那羣人早找到了那婦人。
此時,天已經快完全亮了,太陽從東邊升起,不大炙熱的陽光幾乎驅散了天空中所有的黑暗。
那婦人此時就倒在一座墳墓前,素色的麻布衣裙此刻和着墳頭上的白帆,竟然是那樣地駭人。白得太駭人了。
那似乎是一座新墳,墳上的土還是翻新過的,墓碑的顏色看起來也不久。墳墓裡的人,究竟和這婦人什麼關係?難道是這婦人的丈夫?還是父親?
司澤遠將那夫人扶起來,更讓他震驚的,就是這夫人嘴角竟然滲出了黑色的血跡。
夫人中毒了!
不待多想,司澤遠立刻將夫人靠在墓碑邊,盤腿坐下,以掌對掌,想把夫人體內的毒給逼出來。
胖子帶着一羣人到的時候,便看見了之前見到的公子正在給他們的夫人驅毒,夫人頭頂上冒出一波黑色的毒氣,而從司澤遠的臉色看來,似乎現在正是危急關頭。
“你們,去把這裡守住,不能讓任何東西打擾到這位公子!”胖子語氣嚴肅,低聲地吩咐着衆人。
正是太陽撒下第一抹帶着高溫的陽光的時候,司澤遠終於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雙掌自對,慢慢地穩住了自己體內的氣息。
“多謝公子相助。”
那胖子一直在三米外親自守着,此時見司澤遠睜開了眼睛,便立刻上前去道謝。
“習武之人,自然應該行俠仗義。夫人雖然與我萍水相逢,但是見到夫人有難,我自然也是要幫一幫的。”司澤遠溫和地笑着,他雖然年紀尚輕,但是生長在武林世家,身上那股氣度已經彷彿天然而生,處事待人的語氣,讓不管是誰都覺得心中沒有不舒服的。
“唉!”那胖子聽完司澤遠這麼一句話,忽然眼眶有些溼了,激動道:“世間武林,若是都像公子這般,那我家夫人又何至於此!”
“我方纔在路邊見夫人哭得十分傷心,不知道府上發生了什麼?”司澤遠忽然想到剛纔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便問了出來。
“唉!公子,府上……唉,一言難盡啊!”那胖子連連搖頭,想要說,卻又不語,可是臉上的憤憤卻是無法遮蓋。
司澤遠拱手道:“小弟雖然不才,但是家規所教,路見不平定要拔刀相助,若是小弟能夠爲府上盡力,小弟定當全力以赴!”
那胖子見司澤遠義正言辭,表情凜然嚴肅,不由得對司澤遠好感多了幾分,終於是開口道:“我是此處三裡外趙家莊的管家,一個月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