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也是內心暗暗惱怒,一般情況下,陳舒說點軟和的話不就得了,結果讓大家看蔣明蘭的笑話,尤其是在場那麼多爲夫人,豈不是對蘭兒的印象很差,蘇夫人突然覺得這個陳府二小姐一點都不懂事。
長公主也在一邊說着:“童言無忌,沒關係的。”衆位夫人也是一起附和着,這段尷尬纔過去了。外面的丫鬟進來稟報,是否可以開席了。
長公主笑着道:“光顧着和各位夫人說話,都忘記時辰了,還請大家移步湖光園。”
湖光園在三進院碧水湖邊依水而建,用木樁高高撐起,夏日裡荷花朵朵,涼風習習,是小酌觀景的好去處。湖光園修得十分寬敞,裡面能容納下三十桌的筵席,也是長公主舉辦各種活動的主要地點。
各位夫人走出花園坐着小轎前往湖光園,此時湖光園內早已擺放整齊,橘子蘋果和糕點擺在了各個桌前,男客們離得近,也就先到了,在管家的安排下就坐。
男賓離着湖水那邊,冬日水邊寒冷,窗戶緊閉,室內點了許多暖爐,暖意融融。女賓這邊用着薄薄的紗屏隔開,隱隱可以看到對面走動的人影。
臺上擺着兩張桌子,左邊是駙馬和公主的,右邊就是今日陳國安和夫人唐氏的。客人們陸續入座,長公主一家和陳府二房一家也坐在了臺上。
陳舒和臺下各府小姐坐在一起,白氏也是和自己平日裡熟悉的夫人們在一起說說笑笑着。
丫鬟們給各個嘉賓斟滿美酒,今日蔣明澈也被父親帶了出來。他挨個通知了自己一衆跟班一起前來,也是給自己壯壯氣勢,不能就這樣被陳舒給比下去了。
坐在蔣明澈左手邊的就是驍勇將軍的老來子趙之龍,右手邊上是文侯府第三代排行第七的孫厚德。這兩個人一個是蔣明澈的軍師,一個就是蔣明澈的打手。
兩人都是上京紈絝子弟一份子,在上京調皮搗蛋十分出名。趙之龍是驍勇將軍老來得子,看的跟眼珠子一樣,惹了禍都是父親擺平。漸漸大家也知道其父親護短,也就不和他一般見識,而且趙之龍也確實是個習武的人才,上京一般人中少有打不過的,一般也不吃虧。近期,也就是被陳舒罵過出門不吃藥,氣了個半死。
孫厚德,名字叫得很是好聽,厚德載物,出身也是書香門第,可是從小就頑劣不堪,父母也是操了不少心。奈何這小子卻是聰明,每次都是自己出主意,指使趙之龍當出頭鳥,別人也抓不到把柄,又惹不起趙之龍,只能一了百了。
這兩個人加上蔣明澈,簡直都要成了上京的一害了。也不知蔣明澈是怎麼收服這兩個小子,二人把蔣明澈當成大哥,死忠
趙之龍坐在那邊還罵罵咧咧道:“要不是大哥你讓我來,我纔不來呢,你這個媳婦罵人不出髒字的,上次罵我我都還沒找回來呢。”
趙之龍看着大哥不出聲,又小聲說道:“上次也沒看到長什麼樣,大哥,萬一是個醜八怪你可咋辦,這皇上可都賜婚了。”
孫厚德聽了這個話咧着嘴笑道:“如果大哥娶個醜八怪,就給你娶個更醜的,這樣陪着大哥一起纔夠意思。”
“你小子怎麼不娶,就該讓你小子娶,一肚子的壞水。”趙之龍朝孫厚德嚷嚷道。
“哎,兩位哥哥排在我面前,做小弟的我怎可越過,自然是你們先了。我要是看着醜了,寧願不娶,我可不委屈我自己。”
蔣明澈看着這兩個人還沒開席,就開始吵吵起來,把桌子一拍道:“吵什麼吵,我的媳婦,你們給我閉嘴。”然後,趙之龍和孫厚德兩個人互相眨眨眼睛,委屈的閉上了嘴。
長公主開口道:“今日本宮請各位朋友來做客,因爲本宮和陳府二小姐陳舒十分投緣,認爲義女,請各位做個見證,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陳舒聽着叫了自己,起身,如弱柳扶風慢慢走到臺前,早有丫鬟捧着酒杯,陳舒端起一杯酒朗聲道:“女兒向父親母親敬酒,祝父親母親身體康健,福澤綿長。”
“好女兒”長公主和駙馬兩人俱是滿飲此杯。
言畢,陳舒又轉向右邊,舉起酒杯道:“女兒向父親母親敬酒,祝父親母親生活和順,福壽綿長。”
唐氏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已經長大的舒姐,一口喝完杯中酒,陳國安只是場面上的喝了一口。
最後陳舒轉過身來,對着滿場嘉賓道:“感謝各位長輩來參加筵席,我在此祝各位閤家幸福,萬事如意。”
說完,落落大方的笑着掃視全場,爽快的喝乾了杯中美酒。
蔣明澈第一次見到陳舒,只是對此女子無比厭惡,蠻不講理,穿紅戴綠,讓人覺得十分豔俗。第二次的接觸更是牙尖嘴利,狀若潑婦。也是因爲賜婚,所以自己也是想來看看,才厚着臉皮跑了這麼一趟。
雖然看背影和姿態的時候確實已經讓自己迷醉了,當然他本人內心是極力否認這一點的,只把原因歸咎於陳舒今日的無雙裝扮上。
但是當陳舒轉了過來,那張面含笑意,嬌柔卻不做作,落落大方的樣子,讓蔣明澈好生熟悉。就好似,自己曾經在夢裡夢到過一樣,看到這張臉,就有種想要親近的衝動。
蔣明澈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一個天大的秘密只能埋在自己的心底。現在看到陳舒他更迷茫了,難道這個女子真的就是自己夢中的女子
孫厚德看着大哥癡癡的盯着臺上的陳府二小姐,不由得和趙之龍擠眉弄眼交流道,其實這兩人也沒有想到,原來大哥的媳婦美若天仙,現在在心裡也認定,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的大哥。
陳舒敬酒後,就朝來賓福了一福,自行退下了,臨走之時,隱隱感覺自己右側好似有一道炙熱的目光,不由得望了過去,臉色微變,居然是蔣明澈和他那幾個跟班。
蔣明澈被陳舒略帶凌厲的眼神看醒了,又覺得陳舒不是自己夢中的女子,因爲自己夢中的女子只會充滿愛憐溫柔的看着自己。
在座的各位也都是上京上流,參加過不少大大小小的筵席,雖然陳舒今日的裝扮讓在座的小小驚豔了一番,不過這都是小場面,很快就過去了。開席之後,大家互相攀談着,敬酒聊天,十分熱鬧。
今日本來也是各家夫人招女婿兒媳婦的,所以大家也都十分熱絡。長公主在筵席最後面擺了幾張桌子,也是供大家一起寫詩作畫娛樂之用。
各府小姐都是在家中吃過了的,宴席上不敢多吃,也是怕留下不好的印象。小姐們就在一起玩起了行酒令,只可惜有些小姐們並不配合,覺得這些遊戲太過粗俗。
早有一些公子在後邊桌上吟詩作對,賣弄文采。其中孫厚德寫的詠梅之詩倒是博得很多人的稱讚。
長公主看着大家玩的熱鬧,自己也是好久沒這麼高興。笑着下來對着一衆小子們道:“孫公子確實文采非常,這首詠梅也是寫的也是很出彩。不過啊,可不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今天的各府小姐中,就有一個人做過一首詠梅詩,很是傳神,當爲最佳。”
孫厚德聽了很不服氣,你說比武自己不行,可是比詩詞書畫這些文學,自己還能比不過一個閨閣女子。當下作揖道:“小子不服,還請長公主讓那位小姐賜教於在下。”
長公主看着孫厚德那一臉不信的樣子,笑着道:“今天非讓你心服口服。舒姐,快把舒姐帶過來。”
不一會兒,陳舒就跟着丫鬟來到長公主身邊,旁邊自然少不了納蘭和槐小三。長公主笑着道:“快快把你前幾日做的詠梅寫出來一觀。”
陳舒不知原因,只以爲母親要看,也就抿嘴一笑道:“母親面前,孩兒可獻醜了。”說完,拿起筆來,一口氣寫下了王安石的梅花。
陳舒一字一句的慢慢寫出來,孫厚德就在一邊慢慢的一字一句的唸了出來,在座的聽了之後,慢慢咀嚼着這看似簡單的五言絕句,滿堂之中突然傳出一聲高呼:“好詩,果然是好詩。”
就看着男賓處起來一個七尺身穿墨綠金絲邊紋的中年男子走來,笑着朝陳舒走來,陳舒也是恭敬的笑着。
但見此男子上前使勁敲了一下孫厚德的腦袋笑道:“平日裡總以爲自己讀書第一,這回天外有天了吧,這首詩,放在滿朝上下,都是佳作,你還不服氣。”
孫厚德當然是不服氣的,頭還被父親瞧得生疼,叫着道:“不行,再比一次,這次是舊作有取巧之嫌,要麼重新比過,就以雪做題。”
陳舒不想在這賣弄文采,女子修的又不是文采。可是長公主來了興趣,笑着道:“舒姐,今日就和這小子比試比試,也讓他輸的心服口服。”
“母親,孩兒並不擅長詩詞,寫詩本是抒發qing感的,拿來比試不太好吧。”陳舒小聲拒絕着。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