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兔子的尾巴

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涼州,還可以堅持下去嗎?

這個問題,張曜靈不知道,索遐也不知道。他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儘快破案,找出兇手,給朝廷一個交代。

“索大人可有什麼頭緒?”張曜靈突然問道。

“這俞歸是他殺無疑,死因也是縊死。如果是尋常人,這樣判個自縊而亡也就過去了,可偏偏……”索遐無奈地苦笑,接着說道,“現場已經勘察過了,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跡,也找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物證,這案子……可不容易啊!”

“索大人,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搞清楚俞歸的死因,這樣才能搞清楚到底是什麼樣的兇手做的案。”既然已經把這些東西都說開了,張曜靈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死因?就是縊死啊,這難道還有什麼值得商榷的嗎?”索遐有些奇怪地問道。

“索大人,你想想,一個不想自殺的人,怎麼會自己把自己掛在繩套裡。這樣配合的死者,這也太奇怪了吧?”張曜靈笑着問道。

“啊?”索遐先是一愣,隨後就有些慚愧地點頭道,“是,沒錯,是我沒有考慮周全。還是公子心思縝密,索遐自愧不如。”

“好了,索大人,咱們就不要在這裡說這些無用的廢話了,還是都來想一想這個詭異的兇手吧。”張曜靈用“詭異”來形容這個兇手,這也可以看出,張曜靈對這個兇手,還是很看重的。

“這件案子,最奇怪的就是,這個俞歸,怎麼會自己就鑽進去把自己給勒死呢?”張曜靈抓起那一根繩子,細細地端詳道。

“是啊,俞歸必定不是自殺,但是爲何現場找不到一點掙扎的痕跡,身上也沒有什麼外傷,兇手是怎麼讓俞歸毫不反抗地鑽進去繩套了呢?”索遐的眉頭緊皺,注視着桌底,困惑地說道。

“這個……恐怕要審問一下,昨天晚上的人了。”張曜靈繞着桌子走了一圈,忽然間笑着說道。

“公子所言極是,我一時間,竟然忘記了人證!”索遐一拍額頭,帶着羞愧應道。

“這裡應該是沒有什麼好看的了,讓人把屍體給帶走,咱們還是去好好問問昨天晚上在周圍的那些人,看看他們知道些什麼吧。”張曜靈轉過身去,第一個走出了房間。

“你就是俞歸大人的家僕?”在臨時充當審訊室的一間房子裡,索遐正襟危坐,居高臨下地問道。

“是的,大人,小人一家在俞大人家中世代爲奴,小人從小就跟隨俞大人鞍前馬後,一直到今天,誰想到……”跪在地上的是俞歸從江東帶來的奴僕俞亮,大約有三十多歲。但是看上去頭髮花白,身軀佝僂,卻是像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

“昨天晚上,你在哪裡?”索遐對俞亮的眼淚視而不見,只是繼續問道。

“昨天晚上?請大人容小的好好想想,這人年紀一大,腦筋就不大清楚了……”俞亮嘟嘟囔囔說了一大堆,然後在索遐不耐煩的眼神中接着說道,“我家大人在平時都睡得很早,一般到了戌時就入睡了。昨天晚上……也沒什麼別的異常……跟往常一樣……哦,對了,昨天確實是有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發生!”

“什麼奇怪的事情?快快講來!”索遐精神大振,急促地催促道。

“昨天晚上,伺候完大人入睡之後,我就回到左廂房裡睡覺去了。這一點,老劉可以證明,我們兩個是睡在同一間房的。這人老了覺就少了,到了半夜,聽外面的打更聲……應該就是二更的時候吧,我迷迷糊糊地聽到外面……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拖地的聲音吧,擦擦的。只是那時候太晚了,我也沒把它當回事兒,過了一會兒外邊就安靜了,我翻個身就睡着了。”

“拖地的聲音?你確定你沒有聽錯?”索遐直起身子,厲聲喝問道。

“大……大人,這……這好像是吧,我也不太敢肯定……”一見這種情勢,俞亮嚇得馬上跪在了地上,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到底有沒有?”索遐不爲所動,繼續大聲喝問道。

“有!有!”俞亮一直以來都是跟在俞歸身邊伺候起居,何曾見過這種陣勢。全身一陣哆嗦,一下子就癱在了地上。

“哼!先把他帶下去,帶下一位上來!”索遐冷哼一聲,揚手示意衛兵,把癱在地上的俞亮給拖走。

“你是這使館的花匠?”

兩名衛兵走上前來帶走了軟成一團的俞亮,又帶上來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身材瘦小,手上粗糙,看上去就像一鄉下老農一般。只是兩雙小眼睛滴溜溜亂轉,看上去多了一種市儈和狡詐,是在與他這副相貌不搭配。

“說吧,昨天晚上,你在幹什麼,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或者,見到了什麼和平時不太一樣的事情?”俞歸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開口問道。

“昨天晚上,在把院子裡的那些枯敗的花草拔除乾淨後,小人就和平時一樣,早早地就回去睡覺了。至於什麼奇怪的事情,小人睡覺比較死,這一夜囫圇個就過去了,什麼都沒有聽到啊。”

“就這麼簡單?你可有什麼人證?”索遐不置可否,從聲音裡,也聽不出他是喜是怒。

“人證?這使館的僕役們都是睡在後院的西廂房,跟我住在同一間房的有三個人,他們都可以爲我證明啊!”聽出來索遐似乎是有懷疑他的傾向,跪在地上的花匠馬上喊了起來。

“肅靜!”索遐砰的一聲拍了了桌子上,對着那名花匠呵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在這裡喧譁?是不是想嘗一下,皮開肉綻的味道?”

“小人不敢,大人恕罪!”見到索遐似乎是生氣了,花匠一下子就嚇壞了,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就像搗蒜一般連續不停。

“好了,別磕了,帶下去!”索遐厭惡地揮了揮手,兩邊的衛兵馬上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在他那不停的叫喊聲中,把他也給帶了下去。

“那晚在現場附近的嫌犯,還有幾人?”俞歸疲憊地揉了揉臉頰,詢問道。

“除了大人剛纔審問過的那六人,應該沒有了。”一旁靜靜站立的羅用聽到問話,趕緊站了出來回答道。

“曜靈公子,不知你對剛纔那幾人,有何看法?”索遐起身離案,向屏風後拱手問道。

“我想先聽聽索大人的想法。”張曜靈從屏風後面無聲地走了出來,對着索遐還了一禮。他沒有回答索遐的話,卻反問起了索遐。

“公子這是讓索遐獻醜了。”索遐苦笑一聲,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眉頭依舊緊皺着說道,“這六人包括了俞歸的家僕、衛兵、使館花匠、雜役,他們所言,並無矛盾之處,暫時還看不出什麼來。唯一的收穫,恐怕就是,那名家僕所說的拖地聲了。”

說到這裡,索遐苦澀地一笑。忙到現在,竟然只得到了一個模糊不清的線索,線索模糊,如何在十日內,找到兇手?

“案發時應該在深夜,那時候大多數人都已入睡,所以問他們幾個,也是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張曜靈的笑容依舊是那麼的從容,看不出一點的焦急,“所以,我們不應該只關注他們幾個人的口供,最重要的,應該是先要搞清楚,兇手是怎麼樣把俞歸,給殺死的!”

“公子,那俞歸就是被勒死的,這還有什麼問題嗎?”旁邊的羅用忍不住插了句話。

“俞歸確實是被勒死的,這一點當然沒有什麼疑問。”張曜靈笑了笑,兩隻小手比劃出一個圓,一字一頓地說道,“問題是,俞歸,爲什麼毫無反抗地就把自己的脖子伸進繩套裡去了?”

“他是自己伸進去的?”羅用並沒有見到仵作驗屍,所以並不知道實情,此時不由得吃吃道,“難道那俞歸,是自殺,根本就沒有兇手?”

“當然不是,我想,索大人應該可以爲你解開疑惑。”張曜靈並不作正面回答,而是把這個問題拋給了索遐,自己一個人站到一邊,手中不停地比劃着什麼。

“那屍體跪在地面縊死,這很不符合常理。要知道這樣跪在地面自縊而死,是隻有一些經驗豐富的仵作纔會知道的事。這俞歸是一名江東士族子弟,錦衣玉食,哪裡會了解這種賤籍仵作的術業?且不說他初到涼州,沒有自殺的理由,就算他要自殺,會選擇這樣一種古怪的死法嗎?”

索遐也是心中苦悶,對這件撲朔迷離的案子摸不着頭腦,所以也想說出來集思廣益。看到在場的幾人若有所悟,他繼續說道:“真正讓我斷定俞歸不是自殺的,就是兇手留下的破綻,也是目前我發現的唯一破綻!”

“什麼破綻?”

“就是那根縊死俞歸的麻繩,那根麻繩,就是兇手留下的破綻。”

“麻繩?是這一根嗎?”羅用從桌子上拿起那一根麻繩,左右看了看,卻是苦惱地問道,“我怎麼看着也沒什麼不同呀?”

“這根麻繩就是普通的麻繩,本身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索遐從羅用的手裡接過那根麻繩,兩隻手輕輕扯動,“這根麻繩上最特別的,就是這一個繩結了。”

“這繩結怎麼了?看上去好像是有一點不一樣啊。”

“沒錯,這種打繩結的手法非常特殊,在涼州可以說沒有幾個人會打這種繩結。”索遐把這根麻繩纏繞起來,接着說道,“因爲這種打繩結的手法,是東海的漁民獨有的打繩結手法,只有在海上纔會見得到。”

“是嗎?大人是怎麼知道的?”羅用好奇地左看右看,奇怪地問道。

“小時候,我家裡有一個從海邊逃難到涼州的流民,我曾經見過他打這種奇怪的繩結,小時候因爲好奇還曾經學過。所以,在見到這個繩結之後,我才一眼就認出了它。”索遐用另一根繩子打出了一個繩結,與這根麻繩上的繩結一模一樣。

索遐說完了話,張曜靈已經轉過了身來。他又把這根麻繩拿了起來:“海上的漁民長期住在海上,他們打的繩結不但要結實耐用,而且要容易解開,不然在遇到風浪的時候就會措手不及。而且,在海上的生活極爲枯燥,天天面對同一片海,閒來無事打幾個帶花樣的繩結也就成了他們的一種消遣了。”

“公子懂得真多,小人自愧不如。”羅用由衷地歎服道,用一種熱切的目光望着張曜靈。

難怪人家是大人,就連這個年紀這麼小的張公子,也能懂得這麼多。像我這樣的莽夫,這一把年紀,真是都活到狗身上了!

“原來公子早就猜出來了,枉我還以爲……索遐真是自愧不如。”索遐驚訝地看着張曜靈,這種繩結也是他在機緣巧合之下才瞭解到的,沒想到張曜靈竟然連這種偏門的東西都懂得。

難道這個天降神授的傳說是真的?還是現在的孩子都這麼妖孽?

“這種繩結,我曾經見有一個人打過,所以纔會有點印象。”張曜靈苦澀一笑,聲音中盡然待上了一種傷感。

又想起她了,是宿命嗎?這到底是不幸還是幸運?

或許當初沒有遇到,應該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吧。

張曜靈閉上了眼睛,心中,有了一種叫做思念的痛。

在遙遠的記憶裡,有一片海。

在那片海灘上,有一個赤腳的少女和一個瘦瘦的少年。

天空有海鷗鳴叫,地面有數不清的寄居蟹在來回地爬動,在沙灘上留下了一條條的劃痕。

“知道嗎?這個繩結可是隻有海上的漁民纔會的,這是海神賜予漁民的,尋常人是解不開的。”

那名赤腳少女把一根繩子綁在少年的手腕上,又把另一端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這樣說道。

“是嗎?我試試。”那名瘦瘦的少年年紀並不大,只是在雙眼中卻隱藏着說不出的滄桑。只是現在的少年的語氣中全部是童真的快樂,完全看不出一絲的憂傷。

“笨死了,這樣只會越弄越緊的。”少年手忙腳亂地解繩結,沒想到卻把繩子越纏越亂,到最後變成了一個亂糟糟的鳥窩,一旁的少女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了,我教你好了,要不然,你一輩子都解不開我係下的這個繩結的。”少年越弄越亂,一旁的少女看不過眼,伸出手來幫忙解繩。

要不然,你一輩子都解不開我係下的這個繩結的。

真的是這樣嗎?

一旦繫上了,要是解不開,最後傷害的,卻是彼此。

系得越緊,傷得越深。

少女和少年的身影漸漸模糊,海灘退去,記憶漸漸遠去。

張曜靈睜開雙眼,背過身去,帶着無盡的落寞。

索遐沒有留意到張曜靈的情感變化,而是困惑地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還是來說一說這件案子吧。”張曜靈轉過身來,臉上的憂傷已經被他完全隱藏起來了,“只是單憑一個海上漁民的繩結,還是說明不了什麼。但是現在,我們可以把範圍縮小,這也算是一個收穫吧。”

“只是這樣在城中尋找,曠日持久,恐怕時間上……”索遐有些爲難地說道。

這樣在涼州城中尋找曾經在海上生活過的流民,如果放在平時,的確是常規的做法。只是現在根本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逐個排查,如果在十天之內無法找出兇手,不但索遐要丟官。更嚴重的是,到時候涼州勢必要承受更大的壓力,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誰也說不好。

“誰說我們要去一個一個找了?那樣也太笨了,我有一個更好的方法。”張曜靈恢復了原來的從容,臉上又帶上了那種神秘的笑容,“我要讓這個兇手,自己跑出來。”

“自己跑出來?這怎麼可能?”索遐簡直懷疑張曜靈在說笑,這個兇手到現在職留下了繩結這一個破綻,根本就沒有暴露,他爲什麼要自己跑出來?

“難道公子還有什麼別的發現不成?”索遐試探着問道。

“索大人,我確實是在那裡發現了一點奇怪的地方。”張曜靈笑了笑,走到椅子上一跳坐上去。他的身體還太矮,坐在高大的椅子上顯得很滑稽。

他晃動着兩條懸空的雙腿,用手指輕輕地敲着椅背,緩緩說道,“索大人沒有發現嗎,那間書房裡,是不是少了一點東西?”

“公子是指……”索遐皺眉苦思,忽然雙眼一亮,失聲道,“難道是……”

“索大人想到了吧?我一進入那間書房就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只是一時之間也沒有想起來。一直到了這裡,我纔想明白到底是那裡出了問題。”張曜靈輕輕一躍,靈活地跳到了地上,定定地說道,“那個人沒有把東西完全毀掉,就留下了一分被發現的危險。他心思那麼縝密,作案現場幾乎沒有留下絲毫證據。”

“一個這麼追求完美的人,又怎麼會容許存在這一點瑕疵?他還會回來的。”

“而我們要做的……”張曜靈伸了個懶腰,張開嘴打了個哈欠,一步步地向門外走去,“……就是馬上回去睡覺,等到晚上,再出來守株待兔。”

(PS:看着19張黑票,心裡拔涼拔涼的。大家有什麼批評或者建議,可以在書評裡提出來,長安也好找到自己的不足,進一步改進。新人寫書不易,再次請求大家收藏推薦支持!)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官兵還是土匪第三十六章 名將第一百六十六章 贖身第三十五章 重擔第六十七章 一節善意的健康教育課第二百章 舌戰老禿驢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賊第一百二十四章 名聲第一百六十章 長安難安第三十二章 廈傾第七十四章 風起隴西第四十章 火火火第十八章 娃娃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知第九十四章 出師未捷生內亂第一百零六章 永遠的利益第一百章 自食其果第一百七十三章 涼州戰火第一百二十四章 名聲第一百三十二章 罪惡之心第九十六章 反噬第一百九十三章 意外相約第一百一十九章 誰說我不是才子?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魚小蝦第一百四十一章 回家第一百五十八章 兵歿女媧堡第一百八十章 女將軍第一百二十一章 刀客身世第三十二章 廈傾第一百三十八章 困獸第一百二十六章 發明帝第一百三十二章 罪惡之心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知第一百三十七章 四面楚歌第二百零八章 且憑一醉第一百二十四章 名聲第一百四十八章 風雲再起第二十章 天梯山第四十章 火火火第一百八十五章 小心!第一百七十五章 烏雲散去第一百六十六章 贖身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家無親第二百零四章 兩處心思第一百二十八章 潤物細無聲第一四十四章 私奔少女第一百零七章 到底是誰算計誰第九十四章 出師未捷生內亂第一百一十六章 謝家兄弟第一百四十二章 守護第九十九章 買賣成交第三十八章 離去第一百五十六章 子午谷第一百一十四章 還我河山第一百九十章 來者不善第三十四章 天下第一百八十一章 滅國第一百二十六章 發明帝第一百三十二章 草原來敵第一百九十四章 理想第八十八章 今日之辱,他日必以十倍相報!第一百零八章 猛將(下)第一百一十八章 終究不是她第七十三章 言兵第二十八章 隱患第一百二十二章 罵就罵個痛快第一百五十章 桓溫之謀第八十一章 黃雀(一)第一百七十八章 再見母親第一百九十二章 父子密議第九十六章 反噬第一百三十二章 草原來敵第九十五章 面第一百零八章 猛將(下)第一百一十六章 謝家兄弟第一百七十九章 巾幗第一百八十一章 滅國第一百一十六章 謝家兄弟第一百三十章 末日的瘋狂第一百五十八章 兵歿女媧堡第八十九章 羣狼環伺第一百零二章 一錯再錯第一百一十章 英雄落魄(下)第八十九章 羣狼環伺第一百四十六章 男大當婚第五十五章 開啓第一百七十九章 巾幗第一百二十六章 捉鬼道士第一百九十八章 攔路者何人第六十二章 叔侄第一百七十六章 峰迴路轉第八十一章 黃雀(一)第六十五章 驚聞第三章 父與子第六十四章 夜宴第二十二章 沙門第一百一十九章 誰說我不是才子?第七十九章 逆襲第九十九章 買賣成交第一百七十九章 巾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