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航天海司令
這些華人，有技術熟練的操作船工，也有一板一眼記錄數據、不時快步跑回休息室修改的測繪師，還有始終在現場觀察、現場討論的工程師……霍蘭雖然只研究潛艇，但他在美國海軍廝混多年，對大型鋼鐵艦船的製造還是具有相當深刻的功底（要不然，他也進不了韋布造船學院），然而他卻驚訝地發現，這些工程師討論的很多東西連自己都有些聽不懂，看起來，這艘龐大的萬噸巨輪還真是如阿賓說的那樣：這是由咱們華人船工從無到有，一點一滴親手建造起來的！
建造萬噸巨輪，美國目前都力有未逮，技術是有，但沒人會花這個閒錢去造什麼‘萬噸試驗艦’啊！
事實擺在眼前，霍蘭算是徹底服了氣：這個鯤鵬造船廠，不僅僅是佔地廣大，船塢、碼頭、廠房等固定設備過硬，就連他認爲最薄弱的技術人才環節，也是水平高超，牢不可破。
霍蘭目測了一下，就他一路所見，至少有一百名華裔船工，足以到美國東海岸一些大型造船廠去擔當造船主力！
參觀若是到此結束，被激活了一顆熱愛造船心臟的霍蘭可能就要答應留下，爲龍灝效勞了，可是，阿賓按照龍灝臨走前的秘密吩咐，又領着霍蘭來到了3號船塢。
3號船塢。
無風，有浪。
這裡已經沒有了大量的龍鱗軍駐紮，碼頭也僅有一艘巡洋艦和三艘改裝完畢的訓練艦在那兒泊着，不過。不少身着搶眼軍服的士兵，在艦船甲板、碼頭岸邊。列着隊、持着槍，一板一眼地訓練着。喊聲震天。
這哪裡還像是一座民間造船廠的碼頭，這、這這……分明就是一個軍事港灣嘛！！
霍蘭被生生嚇住了：他實在沒有想到龍灝居然如此大膽，連外國的軍艦都敢包庇！都敢讓其停靠在舊金山的港口！
（四艘軍艦上懸掛的是龍鱗海軍的軍旗，並不是西班牙的國旗。）
霍蘭的腿有點發軟，顫顫道：“這，這是哪國的海軍？他們停在這裡，要做什麼？是要攻打美國嗎？”。
霍然間，霍蘭醒悟到，自己已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大秘密。恐怕再難獲得自由了，想及此，嚮往自由的他心中不由對龍灝充滿了恨懣。
阿賓沒有答話，龍灝卻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輕描淡寫地笑道：“這是我國的海軍，咳咳，我的國家相信霍蘭先生應該有所耳聞，那就是英聯邦之一的北島之國……霍蘭先生你驚訝歸驚訝，但不要亂猜。我的海軍可不是要跟美國開戰，我的目標，只是去租借一塊墨西哥的土地而已。”
你的海軍？
你那什麼北島之國不是英女王搞出來的一個噱頭嗎？
你還真當真了？
還真的弄出一大波海軍來了？
霍蘭覺得腦袋有些暈眩，他是識貨的。別的不提，就光拿碼頭邊停靠的那四艘鐵甲戰艦來說，花費也是上百萬美元了的！
這個北海伯爵。還真能燒錢啊！
面對這樣‘慷慨’的大金主，換作從前三觀‘正常’的霍蘭。必定是十分高興的，可現在呢？霍蘭還處在‘火災事件’的餘波影響範圍之內。三觀偏差，使得他本能地對龍灝有些反感，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討苦吃、自尋死路！
約翰.霍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伯爵，我不管你要去租借什麼土地，墨西哥也好，危地馬拉也罷，但這樣一支成規模的海軍停靠在了美國的領海內，聯邦政府卻不知道……這就是在犯罪，在對全美國的公民犯罪，您嚴重威脅到了他們的生命財產安全！”
霍蘭義正言辭，聲音之大，都有喝斥龍灝的意味了。
海風捲着霍蘭的聲音飛向港口，立馬就有一隊龍鱗軍望了過來，等看到了少爺親臨，他們露出喜色，連忙踏着整齊的步伐趕了過來。
經過最近一段時間地獄式的訓練，混編的龍鱗軍的紀律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改觀。
面對霍蘭的嚴厲指責，龍灝終於是意識到這位潛艇之祖的三觀……有偏差了。
他的正義感和法理神聖的觀念非常強烈，強烈到龍灝覺得自己要是把撞沉了五艘美國驅逐艦的事情講出來，霍蘭會否要跳海自殺，以示對龍灝‘強權’的抗議。
哎！
龍灝苦惱地撫了撫腦門，揮手製止了周圍士兵想要拿下霍蘭的舉動，笑道：“看來霍蘭先生還沒有下定決心，與我龍灝同舟共濟啊……”
霍蘭似乎是豁出去了，他用力地點頭，道：“是，要我跟你同流合污，危害美國的安全，我霍蘭寧願回去接受軍部的審查！我相信，我的清白一定不會被冤枉的！”
“天真啊天真！”
龍灝鼓起了掌，譏諷道：“想不到一位愛爾蘭人，對美國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好吧，我稍稍解釋一下，我這次領兵去租借的墨西哥土地，乃是從西班牙手上轉租而來的，跟美國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另外，要說起領海，美國現在好像還沒有立法把舊金山以西的海域劃爲管轄範圍吧？霍蘭先生，你那所謂的‘領海概念’太超前了，是不被‘落後’的美國法律所承認的！我最多是有一個不告而泊的罪名，而類似這種事，英國在美國西海岸乾的最多，並且每天都在幹，每天都有英國的軍艦停靠美國的港口，怎麼美國不去查？霍蘭，你之所以覺得憤怒，恐怕不是因爲我的海軍會危害到美國公民的安全，而是因爲你覺得我不夠資格！覺得我不夠資格與美國作對，對吧？”
龍灝的一番話說得霍蘭沒法反駁，但……偏差了的三觀一時半會要扭轉過來似乎也不太可能！
霍蘭破罐子破摔了。他沉默了一會，在圍上來的龍鱗海軍的槍口瞄準下。點頭說道：“我是不看好你！放棄吧，伯爵。你這點軍力根本不是美國的對手，與其你拉着我爲你陪葬，倒不如仁慈一點，現在就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
這會兒，龍灝的臉色有點難看了，想不到自己有理有據地爲這位約翰.霍蘭分析了當前局勢，也誠心誠意地爲這位鬱郁不得志的潛艇設計師提供了最優越的條件，最後還是換來了他‘寧死也不肯合作’的答覆。
這對穿越之後收小弟從來是無往而不利的龍灝來講。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他揮手呵退了身旁義憤填膺要求處死霍蘭的阿賓等人，輕輕一笑：“霍蘭先生，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是鐵了心不會爲我建造潛水艇了？你的夢想就這樣放棄了？”
霍蘭的嘴脣抖了一下，卻愣是忍着沒說話。
他此時已經有點後悔，霍蘭又沒經過特殊訓練，一個人面對幾十條槍，說不怕那是假的。
但事已至此。偏差了的三觀又‘幫助’了霍蘭繼續鴨子嘴死硬到底：反正你對潛水艇的未來感到迷茫了，與其這樣繼續彷徨痛苦下去，倒不如昂着頭顱，帶着嘲笑的表情被這位北海伯爵殺死吧！
因此。霍蘭頓了頓，大聲說道：“是的，我不會屈服於你的。伯爵，你儘管下令開槍吧！”
“是啊。少爺，殺掉這個冥頑不靈的所謂專家吧！”阿賓和幾名龍鱗軍中層將領紛紛建議道。
自家的機密被這個瘦弱的大鬍子看光了。不歸順？那是絕對不能讓他活着出去的。
“就這樣殺了你？哼，那太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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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灝冷冷一笑，道：“來人，把這位霍蘭先生給我扣起來，先關押三天，算作他參觀了我們造船廠沒有買門票的懲罰！快，不準傷了他，我要他完好無損地在監牢裡後悔反思……”
面對三觀不正，出牌不講套路的霍蘭，龍灝涌起了一股強烈的征服感。
這種征服感與基情無關，只是我們的龍少爺不信邪：你不是蔑視我龍鱗海軍，覺得我沒有與美國作對的資格嗎？那麼好，我要證明給你看，面對現在的美國海軍，只要有我龍灝在，兩軍相逢，獲得勝利的覺得是我們！
周圍的士兵一擁而上，先將霍蘭的下巴給捏脫臼了，防止他咬舌自殺，然後四名士兵押解着這位潛艇之祖下去了。
霍蘭疼得差點沒脫口罵娘：MB，老子不會玩咬舌自殺那一套，你們這羣丘八，快點把老子的下巴裝回去啊！啊，疼，疼死了！
對付約翰.霍蘭這種吃錯了藥（龍灝的藥劑？）、三觀出現偏差的人，就是要用監獄的殘酷來打擊他，要他後悔生在福中不知福：有人邀請你無拘無束地研究潛艇，你居然還以什麼‘危害美國公民的安全’爲理由加以拒絕，還TM的是以死相拒！喂，你這是歧視咱們華夏民族，侮辱咱們上下五千年的智慧呢！
先不提霍蘭被押解下去，獨自在小黑屋裡反省，遠在墨西哥國土的某處營地，一名黃膚黑髮的少年軍官，正關在自己的房間裡，趴在一臺電報機前，緊張而迅速地向某個接收方發送電報。
忙乎了一會，這名華裔少年軍官終於停了下來，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隨手把這臺電報機的電線給拔了。
這是他個人偷偷搭建的專線，除非有人專門來查他，否則是絕對沒法察覺這段時間裡，他向某些絕不該聯繫的地方發送了多少情報的！
但有人會查他嗎？
這名少年軍官微微一笑，向後躺去：怎麼可能，我如今多少也是自由衝鋒隊在墨西哥2號戰場的最高指揮官，查我？做夢吧！
‘砰砰砰’，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敲響了，少年軍官坐直了身子，威嚴地喊了句：“進來！”
房門打開，走進幾名白人軍官，不過從其肩膀上的軍銜來看，都比這位華裔少年軍官要低。
“報告司令，東邊發現一隊可疑士兵，懷疑是遠征軍的偵查小隊！”一名白人軍官敬了一禮。道：“請問，是否出擊？”
少年軍官沉吟了一會。向這幾名自由衝鋒隊的白人軍官授意了幾句，接着就讓他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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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房門重新被關上。少年軍官呵呵一笑，自言自語道：“看來，遠征軍裡又整理出了一批刺頭，要由我航大司令來清理了……”
沒錯，這位自稱‘航大司令’的華裔少年軍官就是航天海，一個由鄭蕩龍策劃，插入到西奧多.羅斯福身邊的眼線。
此時，這位航大眼線，赫然已經成爲了一塊戰場上的最高指揮。被人尊稱‘司令’，手中權利不可謂不大。
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從一名不太受羅斯福信任的華人，成爲獨當一面的大將，這裡面既有航天海自己的本領，也有黨衛團和熊出沒公司全力配合的功勞。
這些事情原委如果要說清楚，恐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但如果只是簡單地描述一下脈絡，卻是幾分鐘就能講清楚的事情。
航天海能升到目前這個‘司令’的位置。說白了，就是他戰功的累積。
是的，墨西哥的東部，在高天陽和崔員琅兩個壞貨的聯手操作下。已成爲了培養戰士、催生戰功的‘飼養場’！
薩維子爵作爲古巴遠征軍名義上的領袖，其任務就是整天與總統迪亞茲泡在一起，一是加深二人之間的牀笫友誼。二是敦促這位墨西哥的獨裁者早日同意將下加租借出來。
至於遠征軍的具體徵戰，薩維是不管的。這些都由高天陽和他手下的一堆參謀、一批新培養出來的將領負責。
（當得知龍灝要返回舊金山的消息，高天陽就獨自回舊金山了。那時候，墨西哥戰場已盡在掌控之中）
要論真實戰力，古巴遠征軍遠在羅斯福東拼西湊而成的自由衝鋒隊之上，如果一心想要獲勝，遠征軍最多花費一個月，就能把羅斯福和他的部隊趕進坎佩切灣（BahíadeCampeche，墨西哥灣南部的支灣），可是，一年過去了，當初差點被端了老巢的墨西哥反政府軍，竟然與自由衝鋒隊一起，從雨林中反攻了出來，不但割據了墨西哥四分之一的東部領土，有好幾次都差點攻到了墨西哥城的附近。
能形成這種戰局，自然是遠征軍放了水。
每當給了自由衝鋒隊一個重擊之後，遠征軍總會敗上幾個小仗，讓戰果變小。
遠征軍的進攻箭頭在這一個月裡可能是三進一退，但下一個月可能就是兩進五退……總之，遠征軍與自由衝鋒隊你來我往，交火不斷，誰也沒辦法把對方徹底打死，乒乒乓乓地在墨西哥城的東部打了個不亦樂乎，屍體拋了一地。
以迪亞茲總統的精明，久而久之，自然看出了遠征軍出工不出力、甚至有養寇自重的嫌疑，不過等他發覺時已經晚了，那時候，古巴遠征軍已經壯大到不可控制。
如果迪亞茲翻臉，不僅沒法把遠征軍趕出墨西哥，反而更大的可能是遠征軍與反政府軍、自由衝鋒隊勾結起來，掉過頭把他的政府軍消滅，活捉他這個總統，結束掉他迪亞茲在墨西哥的獨裁統治。
迪亞茲沒法，只能啞巴吃黃連、苦水自個咽，不但巴結薩維子爵巴結得愈發勤快，而且還同意了薩維對下加的租借要求……每日夜裡、無人之時，迪亞茲只能以淚洗面，悔不該當初引狼入室，弄成如今尾大不掉的尷尬局面。
墨西哥的戰事進展都在黨衛團和BH公司的控制之下，遠征軍贏的戰役，都會殲滅掉羅斯福的死忠部下，而遠征軍故意輸掉的戰役，則有九成是便宜了航天海率領的部隊。
航天海一開始只是自由衝鋒隊裡一名普通的智囊，受重視程度不是最高，不過當自由衝鋒隊節節敗退時，他臨危受命，領了一支奇兵繞到後方，大破遠征軍的後援，順利成爲自由衝鋒隊的救世主後，其上升的勢頭就連西奧多.羅斯福都再難以遏制。
畢竟，羅斯福只是自由衝鋒隊的首領，而不是軍事獨裁者，有過要罰、有功要賞，航天海的戰功不斷累積、戰果輝煌，羅斯福就算心中有了懷疑，也沒辦法把這位華裔少年從高位擼下來了。
航天海勝利一個接一個的同時，羅斯福招募的親信卻屢屢落入遠征軍的陷阱，一個個地陣亡。
爲了補充自由衝鋒隊裡中層軍官的‘血液’，羅斯福又派人去西點軍校招生，可是……招來的優秀畢業生中又有一部分數量恐怕只有崔員琅才能說清的‘黨衛團釘子’。
人才在戰爭的殘酷淘汰中損耗得很快，這才讓崔員琅得以安插人才釘子，而戰爭的頻繁不絕，武器等戰爭物資的消耗更大，缺錢的羅斯福在無奈之下，也只好放掉矜持和戒備，向BH公司求助。
就這樣，BH公司的觸角伸了進來，逐步逐步地便控制了自由衝鋒隊近六成的力量。
若不是西奧多.羅斯福後來發覺不對，與被JD.洛克菲勒相中的馬漢取得了聯繫，獲得了美國軍部的幾筆援助，恐怕現在自由衝鋒隊早就已改姓了‘龍’，而墨西哥東部，也要成爲崔員琅、高天陽肆無忌憚地爲龍灝試煉麾下戰士，剪除不被信任的釘子的實踐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