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王家要亂,顧蓮香可不是在瞎說,大少奶奶陰毒厲害,看不上林秋水妓子出身。可林秋水也不是吃素的,能當上花魁,除了漂亮要是沒幾分本事早被人吃了,這私底下的手段指不定比大少奶奶還陰損。再者,林秋水現在佔理呀,好好的一個男娃被大房下毒給弄沒了,這口氣別說是林秋水恐怕王清修也咽不下。縱觀整件事,你要說大少奶奶厲害,可顧志剛說了,要真是厲害的就不會讓人查出幕後黑手了,真正的高人應該是把你賣了你還要幫着數錢的那種。如今大少奶奶明面上看着是贏了,可是真真算起來卻是輸了,一來把王清修給戲耍了,這以後夫妻相處恐怕很難做到相親相愛,二來弄巧成拙讓林秋水有了藉口進了王家,雖說是個妾,可是依林秋水的手腕,這王清修的後宅定不會安生。
想到這,顧蓮香還真信白惜安說的那句——惡人自有惡人磨。不過最可憐的還是要數大牛哥和芳姐。
“芳姐最近開朗不少,如今大牛哥把誤會解開了,我想這以後他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
顧志剛道:“日子要越過越好纔會有奔頭,如今二牛還了賭債,人也從王家出來了,這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比什麼都強。”
顧蓮香點點頭,不管怎麼說,事情終於解決了,大牛哥同芳姐合好如初,五叔一家人這以後應該不會再有什麼磨難了。
“對了,香姐兒,我想同你商量件事。”
“哥,什麼事你說。”
“咱們烏鎮的農莊已經修好了,我是想讓五叔過去幫咱們看着,你看行不?”
顧蓮香一驚,想了想,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只是……只是五叔會不會覺得我們在施捨呢?”
顧志剛嘆了一聲,道:“我就是怕他們多想,所以這些天不敢開口。”
五叔是老把式,有他在,莊上的那些佃農也不敢亂來。顧家要找可靠的人來管理農莊,五叔是最好的選擇。
對五叔,顧家兄妹一向只有敬重的,從來不敢不敬。可是眼下五叔他們什麼都沒有,說讓他們去幫着顧家守農莊,就怕老人家想太多,把顧家兄妹的好意曲解。
顧蓮香想了想,道:“這事咱們不管誰去說都不適合,我看還是得讓乾孃去說。咱們是做小輩的,把話說的再好聽,於五叔他們而言就是施捨。”
“你說的對。”顧志剛道,“依五叔的性子,讓他呆在京裡閒着定是不自在,去了農莊倒比這裡自在多了。只是前些日子我曾聽大牛說起,說五嬸想回王家村去。”
顧蓮香搖搖頭道:“如今回了王家村也不是以前的光景。就算有了銀子重新買了地,可村裡人又會怎麼看五叔他們?幫着王清修養小妾,這事不光彩不說,要是說了出去指不定旁人還會胡亂猜測,誤會了五叔,到時候別說摘乾淨,難保還會惹上事端。再者,王家村說白了是靠着王家大院生活,依王清修那樣的性子定不會把五叔他們一家放在眼皮下視而不見,別的不怕,就怕王清修報復五叔他們呀。”
不得不說,顧蓮香的顧慮是對的,顧志剛也是認爲王家村五叔他們是不能回去的,所以他纔想着讓五叔去烏鎮。
“這事我先問問乾孃的意思,看她怎麼說。”最後,顧志剛決定道。
對於這件事,吳大娘倒認爲顧志剛做的對,自打五叔五嬸進京後,倆人的不自在吳大娘是真真看在眼裡的,如今雖然林秋水的事情解決了,可老倆口這心裡多少不是滋味,就連面對芳姐也不如以前那般自在了。
當然,顧志剛也把兄妹倆的顧慮告訴給吳大娘。
仔細想了想,吳大娘張口說道:“你五叔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讓他們去烏鎮也是好的,一來那邊人簡單不會在人背後胡說八道,二來有你五叔在莊裡看着,你也可以放心。這事,我去找你五叔談。”
顧志剛道:“娘,這事你說的時候可要婉轉些,不要讓五叔他們誤會了。”
吳大娘白了顧志剛一眼,道:“我心裡有譜,你以爲我是你們小孩子呀。這事有我,不用你操心。倒是香姐兒那邊,這嫁妝可要用心準備,如今家裡條件比以前好,香姐兒是顧家唯一的閨女,這嫁妝可不能馬虎。”
顧志剛呵呵憨笑了兩聲道:“娘,你放心,這事我心裡有底,我會辦得妥妥的,定讓香姐兒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隔了半個月,白家遣了函使帶着通婚書並着三十臺聘禮送到顧家。
看着五色線扎縛,並封題的禮函,顧蓮香心裡是百感交集。接過這通婚書,她與白惜安這親事可就是鐵板釘釘的了,活了兩世,這種經歷還是頭一次。成親結婚,顧蓮香以前總想這事離她很遙遠,可如今看着堆滿屋子的聘禮,顧蓮香還依然有不真實感。
芳姐看了一圈,咂嘴道:“雖只有三十臺,可這些東西每一樣拿出去都是極好的,你看看這五色彩,這束帛還有這些白玉器皿,哪一樣不是好的?安哥兒可真是用心了。”
顧蓮香笑道:“我以前總以爲那人是個窮的,如今一看,是真人不露相,置辦這些彩禮恐怕花了不少銀子。”
“你是不是以爲安哥兒以前是個貨郎就想他家裡沒錢?那你還真想錯了,多的不說,安哥兒可是臨江白家的人,那可是上百年的大世家,安哥兒又是大房嫡出,若不是他父親去世的早再加上白夫人又是個要強的,若一直留在白家,指不定安哥兒本事更大呢。”
臨江白家。百年大家族。
顧蓮香一愣,這些她還真的不知道呢。
突然,她問:“芳姐,你說白大哥以前有沒有訂過娃娃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