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倫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愣愣地站在那裡。
安翼上前抱住她道:“那些都是過去,我們忘掉好麼?”
安翼身上好聞的香水味傳來,清倫幾乎要沉溺其中了,可是她的理智提醒她,不能,不能忘。她如今沒有實力報仇,並不代表她以後不會報仇。
“安翼,我們回不到過去了。”
話剛說完,清倫身後突然傳來莊堯的聲音:“放開她!”
莊堯一把將清倫從安翼懷中拉開,道:“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安翼看着清倫,等着她的答覆。
“是。我現在是他的女朋友。”話剛出口,清倫的指甲已經深深陷入手心的肉裡。唯有**上的痛可以稍稍減少心上的痛。
“你就算是讓我死心,也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安翼冷道,眼中竟然滿是兇狠。
“你想多了,我是真心喜歡莊堯。”
“你敢對天發誓你說的都是真話?”
“我左清倫所說,天地可鑑,沒有半句虛言,如有半句,永墮阿鼻地獄。”
安翼倒抽一口涼氣,仰頭朝天看了看,“算我看錯了你。”
當安翼瘦削的背影消失在人羣中時,淚水嘩地從清倫眼眶中流出我傷你一分,便傷自己十分。
莊堯扶起清倫,卻發現她手心有絲絲血跡滲出。
他立刻抱住清倫,問列車長要了紗布,將清倫的手細細包紮起來:“你是我的臣巫,你要是再敢傷害你自己,別怪我不客氣。”
清倫冷冷瞧他一眼,道:“身子是我的,我想怎樣就怎樣。”
“信不信我把你關起來?”
“信。”
莊堯近來發現清倫越來越難纏了。尤其是每次和安翼分開之後,整個人簡直變得任性胡鬧。
她是他的臣巫,按照莊家的規矩,莊家的繼承人必須要得到臣巫的心,讓臣巫死心塌地。如果不能,要麼囚禁要麼殺死,決不允許其他人得到臣巫。但是,莊堯不想這麼做。
處理好清倫的傷口後,莊堯問道:“臣巫大賽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沒問題。你放心好了。”清倫淡淡道,整個人彷彿失了魂。
莊堯見她如此。道:“既然安翼已經不可能,你可以另覓良配。”
清倫突然大笑起來:“莊堯,你不懂。你永遠都不會懂,你是一個不會對別人動感情的生物,你不懂啊。”
“你沒資格怎麼說我。”莊堯瞬間一臉冰霜。
“我是臣巫,我看得到你身上的顏色。你身上從來都是白色,這是世間最隨意也是最無情的顏色。”
莊堯上前狠狠捏住清倫的下巴。冷道:“你沒資格這麼說,你以爲你是誰?白色,無情?你懂什麼?!”
那一刻,清倫忽然看見莊堯身上發散出五彩的光華,彷彿極地的光輝,漂亮異常。這是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顏色。難以想象,在一個從來都是白色的人身上,竟然會散發出這樣的光輝!
“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有句詞叫。道是無晴還有晴麼?莊堯身上的顏色被人封印了,所以你只看得到白色,等你以後力量強大一點,你就可以慢慢看清楚他身上的顏色了。生在這樣一個家族,感情上總是有些不幸。”
“你還知道些什麼?”清倫迫不及待地問道。
“就這些了。莊家亂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哪裡知道那麼多。”淺說着。便消失了。
清倫也回到了現實中,下巴上的痛感傳來,她直視着莊堯道:“對不起。”
莊堯一愣,立刻鬆開手,道:“你看到了什麼?”
“沒什麼。”清倫聳了聳肩,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忘記你所看到的。臣巫大賽上,如果你無法取得第一名,我會讓你生不如死。”莊堯冷道。
清倫心裡一驚,立刻明白,她面對的人是莊堯,是那個冷血無情的莊堯,不能在他身上有任何同情心,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下了火車後,莊堯將清倫再次帶往莊家的住宅。
清倫不喜歡這裡,這裡太大,太空。數百間房間中沒有幾個人住,晚上還有幾分陰森之氣,若不是莊堯讓一個女僕跟着她一起住,她估計晚上都不太敢出門。
不過,這裡的白天很好,太陽很暖,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杉樹林,挨着牆根的是一圈又一圈的花壇,裡面種着玫瑰,鮮豔欲滴。花壇外圍就是大片的草地,上面有大理石圍成的花園,優雅異常。
白天,清倫若是有時間,也會來這裡看看,喝喝茶,或者看看書。如今的她對很多事情都已經看淡,人生也不過如此。
少了一個人,怎樣都無所謂。
這天,她像往常一樣,在花園中看書喝茶。
“姐姐,你看到什麼書?”
清倫擡眼一看,見是漠漠,便微微一笑道:“是雨果的《悲慘世界》。”
“哈?《悲慘世界》?我不要看。”
“你去跟小朋友們玩啊,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朋友?我沒有。”漠漠側頭道,彷彿不太理解朋友是什麼意思。
清倫忽然明白,莊堯形成那樣的性格,錯不全在他,她笑道:“那姐姐做你的朋友好麼?”
“好啊,那姐姐陪我走迷宮吧。”漠漠道。
清倫放下書,正準備跟着漠漠一起走時,不遠處突然有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款款走來,嘴裡譏諷道:“一個主人還不夠,竟然還想要多勾搭一個當做備胎。”
憑藉着敏銳的直覺,清倫意識到這個人也是臣巫之一,她記得淺說過,一個優秀的臣巫,最突出的能力就是能夠心如止水。只有心如止水,別人才無法看透。
清倫微微一笑,道:“你好,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麼,我和漠漠不過剛見過幾次面而已。”
“是啊,莊漠,你和她不過只見過幾次面而已,怎麼就這麼急着讓她陪你走迷宮?”
“傾城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太閒了,要不我求啓哥哥再給你安排一點任務?”
“這個倒是不用了,我還要爲臣巫比賽準備呢,可沒有某人那麼閒,每天在這裡喝茶!”段傾城道。
清倫想了想,覺得也是,自己最近着實有些太閒了。下次有時間了再找淺做做培訓。
看到清倫這麼淡定,段傾城倒是沒有那麼淡定了。之前,她有耳聞過這個臣巫,只是知道她經常不在這裡住,卻不知道此人的定力竟然也不差。想到這裡,她心裡突然有些沒底,便又出口試探道:“聽說莊大公子也待你不薄,你怎麼就想着在外面勾搭男人?”
清倫沒有想到外面的那些八卦竟然都已經傳到這裡面來,她定了定神,道:“傾城姐姐說笑了。莊堯不過是我朋友,而且,我可不記得我在外面勾搭過男人。姐姐果然是太閒了,這等八卦的事情也會關注。”
段傾城見清倫如此淡然,心中有幾分害怕,可是她又不肯承認這幾分害怕,便怒道:“不知好歹!莊家哪個臣巫也沒有你這麼放肆,竟然長期住在外面,對主人不敬!”
面對她,清倫已經失卻了鬥嘴的閒情,對漠漠道:“我們去走迷宮吧。”
“等等。”莊堯道,臉上重新掛上了貴族式的笑容。
清倫轉身,淡然看着他。
“清倫,午飯好了。”莊堯淡淡道。
清倫看了看天空,沒有想到今天的午飯竟然吃得這麼早。她心下知道莊堯是什麼意思,也不準備參與莊家之間過於複雜的派系鬥爭,便對莊漠道:“這次不行了,姐姐下次陪你去吧。”
“好吧。”
回到大廳,清倫將書隨意放在茶几上,略喝了幾口茶。
“這不像你。”莊堯道,他以爲清倫會對他一通冷言冷語,會對他發火。
“那幾天是心情不好,衝你發火了,我道歉。”
“那你現在心情好了?”
“不是,是無所謂了。”清倫道,望見在陽光中漂浮的塵埃。她大概如同這些塵埃一樣,漂浮不定,隨時都會被命運捉弄。
“臣巫的比賽,好好準備吧。”
接下來的幾天裡,清倫便一心一意準備臣巫比賽,她心裡其實沒有太多負擔,莊堯口中的生不如死,她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一個優秀的臣巫可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她不相信莊家捨得毀掉她。
臨近比賽,淺讓清倫去買了一款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出產的名爲“錯誤”的香水,讓她擦在身上。清倫素來不喜歡用香水,但是既然淺這麼說,一定有它的理由,她決定相信淺。
比賽的第一輪是耐力,第二輪是定力。清倫這兩方面都不差,很快便進入第三輪。一同進入第三輪的還有段傾城和陳媛。
第三輪比賽是整個比賽中最爲奇特的一輪,讓金貔貅喜歡上的臣巫就可以成爲這次比賽的第一名。而這第一名的主人將會成爲莊家的繼承人。
讓一個動物來決定一個家族繼承人,這也算是荒謬了。不過,相比莊家其他的事情,這也不過是小巫見大巫了。
比賽之前,清倫問莊堯:“你爲什麼那麼想要成爲繼承人?你不像是一個爲錢而生活的人。”
“等你拿到了第一,我會回答你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