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呢!”簡冷祁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紛飛着的雪花。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可是卻只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衣。
傑站在他身後,滿滿的都是擔憂。“少爺,這樣下去你會生病的。”
“呵呵!我從一出生開始就生着病,到現在也還是這樣。只是,比小時候更加嚴重,也更加無所謂了而已。”
簡冷祁苦笑着,每個人都渴望能有一個好的,健康的身體。可是他沒有那個命,就算他一個勁的想要得到健康,那也不可能。
命運就是這麼的殘酷,他沒有給予你什麼,卻要從你身邊奪走屬於你的一切。然後,再讓你遇到不屬於你的一切。
對於簡冷祁來說,他所遇到的不屬於他的,便是南離歌。那個倔強到讓人心疼的女人,她現在一定快樂的生活在了簡明翰身邊了吧。
這樣也好,她在簡明翰身邊,至少能夠得到保護。
簡冷祁咳嗽着,傑急忙拿外套給簡冷祁披上。隨後,他走到了桌子那兒,拿着藥丸和水遞給了簡冷祁:“少爺,該吃藥了。”
“最近,我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可是我要做的事情,到現在都沒有完成。”這樣說來,他是不是會帶着遺憾死去呢?
“少爺,把這件事告訴廖叔吧。說不定,廖叔會幫你完成的。”少爺總是一個人扛着,這樣對他不會有一點好處。
“不行,絕對不能讓廖叔知道。他知道了,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就算心臟移植沒有用,他也肯定還會想辦法讓我去進行移植手術。我比你更瞭解廖叔的爲人,他會讓我活着,哪怕只活一個月、一天。只要是他,他就能做得出來。”
還是等到他要死的時候,再讓廖叔知道吧。廖叔把他當成了他的兒子,如果他死了,那廖叔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好吧。”
哀傷的灰色雙眸,看着從空中落下的那些雪花。簡冷祁打開窗戶,讓冷風吹佛着他的臉,吹着他心中的無限悲涼。伸手,接住那空中的雪花,雪花剛到手上,就立刻融化成了水。
雪花是沒有溫度的,簡冷祁本以爲自己也是沒有溫度的。可是,雪花居然在他手上化成了水。原來,他也還是有點溫度的麼?原來,他也不是那麼冷漠無情的人啊。原來,他連自己都不瞭解自己。
雙眸轉向旁邊拉開的窗戶,上面倒映着他的臉。這張臉是如此的熟悉,卻又如此的陌生。他跟簡明翰,唯一相像的,就只有一顆被傷透了的心。
荒墅那裡,早已經是一片淒涼。
藍色的頭髮,被風吹着。冷風簌簌,吹起了男人身上的大衣。擡頭仰望着,這棟爬滿了雜草的別墅。這裡從來都沒有歡聲笑語,有的只有陰謀和算計。
凌戚嘴角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他的母親,就是爲了這個冰冷的別墅,才拋棄他們父子,留在這裡的麼?他不明白父親爲什麼要讓他去保護簡冷祁,也不懂得爲什麼父親那麼憎恨簡家的人。
看着遠處上着鎖的別墅大門,凌戚盯着前面的空地看了很久。聽父親說,簡明翰就是在這棟別墅門口,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究竟
是因爲什麼樣的仇恨,竟然讓一個幾歲大的孩子,親手弒父呢?
他從父親那裡聽來有關於簡家的一切,都是悲傷的。似乎,簡家從一誕生開始,就註定要以這樣的結局結束。
推開門,一股濃重的黴味撲鼻而來。凌戚捂着鼻子,四處打量了一下這裡。這裡就像父親口中的那樣,裡面的傢俱都被火燒的差不多了,有的東西已經看不清到底是什麼了。
空曠的大廳,到處都是被燒斷的橫樑,橫樑上到處都爬着蜘蛛網。凌戚繞過大廳,往樓上走去。他一間間的看着,大火是從樓下開始燒的,所以上面的東西有些還是聽完整的。
不過二十年過去了,該腐爛的東西,一樣都沒有留下。
走到三樓左邊的最後一間,凌戚剛把門打開,就有一個小盒子從門後面掉了出來。凌戚奇怪的把盒子撿起來,盒子上了鎖。幸運的是,上了鏽的鎖一下就被掰開了。
裡面放着的,是一整疊的照片。
這些照片,都是小孩子的。他一眼就認出了上面的人是誰,當他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弟弟在這世上的時候,他見到的就是這照片。
沒錯,照片上的人,就是簡冷祁。
幼時的簡冷祁有着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可是他的小臉總是皺着,期盼的眼睛總是盯着自己前面的人看。照片的背面,還寫着一些字。
“小祁,對不起!”“小祁,原諒媽媽必須恨你。”“小祁,媽媽是愛你的,可是媽媽也很恨你。”“簡冷祁,你爲什麼要出生,爲什麼要奪走我的一切。我恨你,我恨你。”
這些字,應該都是水月心寫的吧。水月心,居然這麼的恨自己的兒子麼?凌戚甚至都能猜到簡冷祁的童年,是有多麼悲慘了。那雙眼睛所看的方向,應該就是水月心所在的位置吧。
再往下看,後面有好幾張都是簡冷祁睡覺的樣子。這小子,連睡覺都要把眉頭皺着。奇怪的是,還有一隻潔白細嫩的手,撫摸着睡着的簡冷祁。
“水月心,既然你這麼痛恨簡冷祁,又爲什麼要做這些讓大家都痛苦的事情呢?明明很想關心他不是麼?”過去的事情,他有很多疑問。然而這些疑問,沒有人能夠給他解答,就算是廖叔,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簡冷祁的照片結束了,可是還有一個小孩子的照片。“這個人,就是簡明翰麼?水月心,你寧願去關心一個跟你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卻要去恨自己的親生兒子。”
照片裡的簡明翰,坐在草地裡,擡頭看着星星。只是這麼小的孩子而已,眼中帶着的卻是一片無助和淒涼。他那絕望的眼神中,卻又帶着一點不甘。
星空下的小小身影,在這片大草地裡,竟顯得那麼的渺小。
還有的,是簡明翰與另一個女人呆在一起的照片。簡明翰依偎在慕言身邊,閉着眼睛,皺着眉頭,好像是在睡覺。而慕言的嘴巴半張着,手還在空中比劃,應該是跟什麼人在說話。
還有幾張,是簡明翰受罰的照片。
“簡商沿也真是狠心,下着這麼大的雪,居然只讓簡明翰穿一件單衣在外面跪着。這簡明翰,究竟是
做錯什麼事情了。”
他似乎,有點明白爲什麼簡明翰對簡商沿這麼仇恨了。這哪是一個父親,應該對兒子做的事情?
照片沒有了,凌戚坐在地上,抱着盒子。“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簡明翰、簡冷祁、水月心、慕言,他們到底有什麼秘密?”
然而凌戚不知道,在這些秘密一個個的被揭開之後,會是一個怎樣驚天動地的變故。仇恨早已經開始蔓延、一場復仇的計劃,卻改變了所有人的一生。
不管是簡明翰、還是簡冷祁、亦或者是凌戚,他們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錯誤的開始,卻不一定有着錯誤的結束。
凌戚也不會明白,簡明翰到底爲什麼要親手弒父。只是因爲,那根本就不是他的父親。只是因爲,他殺了他真正的父親。只是因爲,一個復仇而已。
“算了,還是去別的地方轉轉吧。”放下手中的盒子,把照片放到了懷裡。簡明翰的照片扔到了地上,凌戚剛走了一步,又回去把照片全都撿了起來,同樣放到了懷裡。
左邊的房間都看完了,就剩下右邊的了。右邊的房間好幾扇門都已經破了,聽廖叔說,簡冷祁的房間就是在右邊第三間。
凌戚進去看了看,房間挺大的,也挺空蕩的。窗戶沒有關,凌戚走到窗前。從這個窗戶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簡明翰所在的那個草坪。
凌戚閉上眼睛,想象着簡明翰坐在草坪裡、水月心偷偷的在一邊看着他,而簡冷祁則站在窗口偷偷的看着他。這個畫面,還真是讓人難過的想哭呢。
雪花飄飄蕩蕩的在空中,或許連雪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有這樣催人淚下的功能吧。它想要的,應該是希望人們能夠開開心心的吧。
離開了別墅,凌戚徒步走在下面,雪花落在他海藍色的頭髮上。凌戚拉了拉衣領,到了大門口,站了一會兒,轎車停在了他身邊。
凌戚轉身,又看了一眼荒墅,這才上車離開。
今天的魅影之城,天還沒有黑,就已經把門關起來了。不同與往日的是,這次門口站了很多穿着筆挺西裝的人。他們戴着墨鏡,手中拿着類似於對講機之內的東西。
奇怪的是,他們分成了兩邊。一邊戴着墨鏡,另一邊卻沒有。
門口停着的車輛,每一輛都是黑色、每一輛車都是限量級絕版。讓人不由的開始猜測,今天在魅影之城的人到底是誰,居然會有這麼大的手筆。
青古、雪兒同樣穿着一身黑色緊身皮衣,兩人臉上多了一點平日裡沒有的嚴謹肅穆。
“雪兒,這裡有我看着就行,你上去看看老闆他們怎麼樣了。”青古還是有點不放心。
雪兒仰着腦袋,看了上面最頂層的一個房間。“好,我上去,你注意下面。有什麼事情,立刻聯繫我。”
因爲今天的特殊,雪兒一聲抱怨都沒有,直接進了魅影之城。
站在電梯門口,等待着電梯。很快,電梯來了,雪兒進去,摁下了三十七。不知道老闆他們,談的怎麼樣了。這個簡天木,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角色?居然,讓傑森如此緊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