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他們把這婁子捅大!抓銀行官員,反貪污是不現實的,只有拿出最有效的制度,才能從根本上斷絕。七十年代出生的**多在兄弟姐妹,少則兩三個,多則四五個,推開來看,這些人的父母要爲孩子的婚事操心,那麼購房貸款的禍害輻射面會更大。
朱自強邊想邊走,跟保安打過招呼後,直接走進領導專用電梯,看來要在這次全國**會議上提交議案,至於用什麼樣的制度,朱自強還沒有理清楚,這種事情有經濟專家們打理,電梯叮地一聲響,門慢慢打到,已經到了。
羅繼輝已經五十一歲,幹到省委書記,這個年齡不算老,姓何的嫁給姓鄭的(正合適——鄭何氏)。羅繼輝的下巴寬厚,眼睛不大,嘴角帶着謙和的笑容,理了個傳統幹部頭型,整個人看上去很普通,沒架子,也讓人感覺不到威嚴,和和氣氣的像個小老闆。
朱自強進去後,平時掛着笑臉的羅繼輝顯得有些陰沉,擡頭看了一眼,“你來了。”指指桌上堆成小山般的信件:“自己看,全是告你和陳朝鮮的。”
朱自強搖搖頭,苦笑道:“不用看我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羅繼輝擡起頭來,橫了他一眼:“你還有先見之明!這麼多封聯名信,內容豐富,花樣繁多,我現在開始後悔把你放到曲高。”
朱自強有些無奈地說:“羅書記,分娩還有陣痛呢,何況這麼大的手術,要是不動手的話,將來更痛。”
羅繼輝敲着桌子道:“操之過急啊同志哥!特別是菸廠和磷肥廠,這兩個地方你難道不清楚有多敏感?你別跟我打哈哈,把陳大炮頂出來,你縮在後邊動手腳,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
朱自強滿臉堆笑地說:“我哪敢在您面前耍心眼,羅書記……這事兒您有什麼指示?派出檢查組?還是替咱們先捂一陣子?”
他知道羅繼輝這麼晚把他找來,肯定會先把事情按下來,不過政治課必須上,看羅繼輝的表情,朱自強暗地裡鬆口氣,回去要敲打一下陳朝鮮,再不能這麼幹,那些人別的本事沒有,冤枉告狀、扣屎盆子、蓋尖帽子個個都是好手。
羅繼輝嘆口氣道:“自強,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國企改革已經兩年多,全國這麼多家企業,改革成功的有幾家?有些是歷史遺留問題,有些體制造成的,但一定要注意影響,保持穩定!這纔是關鍵問題。要不是看在你們沒有讓工人下崗的份上,我老早就派出檢查組了。這次我先替你捂着,抓緊處理,千萬不能讓人逮住小辮兒。”
朱自強滿口答應,正事談完,羅繼輝又反覆叮囑,一再告誡,朱自強則慢慢地把話題扯到房產上,從計程車司機那兒得來的信息,經過整理後,婉轉地告訴了羅繼輝,並希望下個月參加全國**會議時,提交議案。
羅繼輝抿着嘴,想了幾分鐘,這纔對朱自強說:“這事我早有耳聞,中央一直在關,議案就不要提了,別給上邊添亂子,那些專家們會想出辦法的。”
朱自強道:“羅書記,炒房地產的事情,咱們彩雲是不是單獨出臺一個制度加以限制?畢竟中央考慮的是全局,就算有什麼辦法,也可能是參照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實際情況,要出臺實用法律法規,在全國實施的可能性不大,畢竟各省市的經濟情況不同。”
“這倒是個法子……彩雲省只有春江這一個大都市,其他的地級市,房產商們也炒不起來,這樣!讓春江市委、**出臺房地產交易的相關規定。”羅繼輝說完後立刻就陷入了沉思,銀行、開發商、炒家,用什麼樣的辦法限制他們擡高房價?現在是市場經濟,銀行系統是由中央垂直管理,行政干預不適合目前的發展。要做文章只有開發商身上。擡頭看向朱自強:“你有什麼想法?”
朱自強搖頭道:“這方面我是外行,不妨請經濟專家和司法專家們共同研討,拿出辦法來先試行。”
羅繼輝點點頭,一把手不是萬能的,術業有專精,當領導不需要面面俱到、行行精通。這事可以慢慢來,畢竟只是一個想法,到時候交給春江市委去考慮。而且朱自強現在是曲高市長,這樣單獨跟羅繼輝提起房地產的事,更多的意思是閒聊。
想起今晚叮囑朱自強的事情,羅繼輝還是有些不放心:“自強,回去一定要謹慎處理,磷肥廠的事情已經定下,你把省政協那捅出一個大捅婁子,好幾個老同志都給我打電話,也是你啊!換了別人,別想這麼輕鬆。菸廠千萬不能亂來,曲高菸廠的排名可是彩雲前五啊。”
朱自強非常認真地點點頭:“放心吧羅書記!”
“那今晚就先到這兒。”
朱自強陪着羅繼輝一起下樓,朱自強的家離羅斷輝住處不遠,雖說是順路,朱自強還是不想佔這種便宜,結果羅繼輝反倒強行把他拖進車裡。
坐在車上的感覺又不相同了。在羅繼輝的辦公室裡,談的都是正事,從心態上來講,朱自強把握得很好,羅繼輝訓完人後,爲了緩和氣氛,朱自強提起房地產的事,這麼一急一緩,羅繼輝反倒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自強,彩雲這幾年旅遊業收入節節高升,形勢喜人,我們這屆班子是沾了老劉的光啊,古話說,爲官一任,造福一方。電信、電力這些行業,國家已經逐漸收回管理,地方上插不了手,彩雲的發展除了旅遊,就要靠有色金屬和菸草,你們前段時間提交的整合報告,有點意思。把曲高菸廠併入春江菸廠,成立集團公司,發展化工、汽車、建築、運輸,這個想法很有創意,我跟徐省長通了通氣,他提出,要整合就把全省的菸廠捏成兩大塊,一方以春江菸廠爲主,一方以大雄菸廠爲主,以區域性劃分,把彩雲東、北部的菸廠合併起來成立春江集團,西、南合併成大雄集團,這樣既能增加企業競爭力,又能解決眼下菸草發展緩慢的難題。”羅繼輝的話讓朱自強有種錯覺,羅繼輝的表情看上去只想找個人談談心,這種談心對於一省大員來說很不尋常。而且語氣有種徵詢的意思,彷彿朱自強跟他屬於同級關係似的。
朱自強有點受寵若驚,羅繼輝看看他,忍不住笑道:“呵呵,沒事,我聽說老劉當初規劃彩雲旅遊的時候,你曾經是他的幕僚,最得力的助手,剛纔跟你談的這些,只是構思,還沒有形成具體的想法。要不是你把曲高菸廠的報告提交上來,我也不會有這種念頭,說來還是你小子惹的事兒。現在談談你的意見?”
朱自強苦笑道:“羅書記,我可不敢站到你的高度去考慮,當初也是從曲高的實際情況出發,提出菸廠改革的計劃。要說到全省菸廠,我對其它地方不瞭解,全省十九個地州市,有十六家菸廠,實行合併有一定難度,當然由省委和省政府出面,另當別論。”
見到羅繼輝鼓勵的眼神,朱自強接着道:“首先,我個人覺得,針對彩雲菸草行業改革,刻不容緩,但是最好劃成三大塊,羅書記,彩雲中部的玉河捲菸廠不能跟春江菸廠合併,玉河集團不論經營管理、企發展、企業文化、品牌等等都有自己的優勢,在國內國外的影響力不比春江菸廠小。所以我覺得不要把玉河捲菸廠劃到合併行列;其次,春江菸廠和大雄菸廠雖然近年來異軍突起,勢頭迅猛,但是隨着其他省實行菸草專賣,各地大小菸廠搶佔本地市場,咱們的香菸銷售市場只會不停縮水,不會再有壯大可能。並且國際經濟專家們認爲,菸草是夕陽產業,美國、歐洲的大型菸草企業,主要依靠亞洲市場維持。所以,菸草行業必須把握最後的輝煌,實行多元化發展。比如高檔酒店,隨着彩雲旅遊業的飛速發展……”
羅繼輝笑着點點頭,朱自強這才注意已經到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跟羅書記說話有點收不住。”
羅繼輝笑道:“年輕人腦子活泛好使,敢想!能想!比咱們這些老傢伙有活力啊。你提到的方面我也考慮過,看來要花點時間好好研究。太晚了,先回家吧。”
朱自強有點自責,今晚說的話太多,到後邊有點得意忘形,帶着歉意地說:“羅書記早點休息,晚了我也不敢再請你去家裡坐。”
等羅繼輝的車開走後,朱自強有點迷茫,他能感覺到羅繼輝不是個甘於平淡的人,從言談間流露出想幹一番大事的渴望,現在彩雲省所取得的成就大多來自於劉學境,這對羅繼輝來說,在心理上有點不服氣的意思。
回想今晚的談話,羅繼輝一再叮囑他對曲高菸廠的改革要小心,朱自強心裡一動,結合後面羅繼輝說的菸廠合併,他有點明白了,羅繼輝這是婉轉地禁止他們對曲高菸廠進行改革!
難道我們的做法無形中爭搶了省委……不,羅繼輝的功勞?朱自強有些不明白,如果羅繼輝要對全省的菸廠動手,在自己的任上幹番大事,大可以直接跟他提出來,不必這樣拐彎抹角說一大堆廢話。如果不是,那麼羅繼輝什麼意思?曲高菸廠的幾個主要受益領導現在基本上已經退居二線,不存在影響誰的政績。
朱自強搖搖頭,還是摸不透羅繼輝的心思,官場上的利益來往,得失互補誰能完全看清?可就在他的鑰匙轉動門鎖的時候,靈機一動,馬上就把握住了羅繼輝的真實用意!
不是要跟他搶功,也不是得罪了誰。而是穩定局面,朱自強忍不住笑了起來,想吃又怕燙,我能給他惹出什麼大禍嗎?這個羅大書記真有意思。怪不得就像吃醋的小媳婦,酸不溜掉地說是沾了劉學境的光。
可想想還是覺得不對勁,羅繼輝今晚的表現跟平時大不一樣,怎麼說呢?高深莫測!朱自強摟過楊玉煙,甩開這些雜念。
第二天楊玉煙回單位銷假,正式上班,朱自強總算鬆了口報,後院的火差不多撲滅了。接下來得趕回曲高,讓陳朝鮮緩緩再說。
車到曲高城外時,付雷來電話,三天後在金沙縣結婚。朱自強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俗事纏身,好兄弟的人生大事一直沒有過問,這幫人中,只有吳飛和付雷還沒有結婚,吳飛經人介紹跟曲高中級人民法院的一個美女法官熱戀,聽李碧葉說兩人已經偷偷同居,這也算是志同道合。
朱自強在電話裡連罵帶吼逼得付雷沒辦法,只好招供,新娘竟然是他大學時暗戀的那個廣東女孩!朱自強徹底無語,從小到大,付雷處處透着精明,想不到在感情上會如此較勁,執着得讓人哭笑兩難,究竟是犯傻呢還是專情?
掛了付雷的電話,吳飛又打過來:“自強,小雷要結婚了!狗日的是陰人,悶聲不響搞破壞,要堅決打擊。你怎麼說?到時候一起去?”
朱自強笑道:“能不去嗎?就你跟他還沒進圍城,先不說小雷,你呢?打算什麼時候去領持槍證?”
吳飛得意地說:“我用得着嗎?放心吧,紅包給我存好嘍,這可是要算利息的,當年你跟楊玉煙閃電式結婚,我沒趕上,現在我要好好折磨你!”
等朱自強跟吳飛說完,洛永才緩緩地問:“小雷要結……結婚?”
朱自強點點頭:“你打算送多少?”
洛永嘿嘿笑道:“一…一打避孕套!”
朱自強哈哈笑道:“有創意!不過避孕套用多了不好,戴那玩意就跟穿襪子洗腳一樣。不如你送他根黑人按摩棒?”
洛永翻翻白眼:“切,還…還是市長呢。yinyin……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