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傷丹藥分三六九等,但葛天放拿給青年服用的,無疑是極品療傷丹藥。
數個呼吸的時間,青年那因爲流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傷口也快速癒合、結疤,看上去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把他擡下去吧,靜養半月便可恢復痊癒。”葛天放對一個煉器閣執事說道。
很快,昏迷的青年便被擡走,但剛纔那震撼的一幕,卻在他們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葛天放站起身,目光掃了一圈,淡淡道:“誰來解釋一下。”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衆人都能聽到那平靜的語氣中蘊含的憤怒與冷意。
所有人對視一眼,均低下頭,無人應答。
“我不想問第二遍。”葛天放的聲音冷了幾分。
聞言,所有人都顫了一下,最終,白袍老者身旁的一位青衣老者神色複雜道:“屬下或許知道一點。”
葛天放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冷漠的神情稍微溫和了一絲,緩緩道:“說吧。”
青衣老者沉默了一下,轉過頭,目光在林風身上停留了一下,最後直視葛天放:“此人名叫付光淨,是核心弟子中排名第十二的天才,他的哥哥名叫付光遠,是一個真傳弟子,年紀輕輕便擁有大地八重初期的實力,是我們着重培養的天才之一。”
周圍一片安靜,葛天放默默聽着,沒有出聲。
頓了一下,青衣老者語氣透着幾分惋惜:“幾個月前,覆陣天開始瘋狂攻擊我們煉器閣座下諸多分閣,短短几個月,便接連有二十多座分閣被覆陣天的人摧毀。就在上個月,我們收到消息,覆陣天派出大量強者進攻蘭苑城煉器閣分閣,由於蘭苑城地理位置特殊,是我們運送煉器材料的必經之路。屬於二級分閣,頗爲重要,再者,閣內大多數強者都被分派出去守護別的分閣了。一時間無人可用,因此我便擅作主張在閣內發佈了救援任務,沒想到付光遠等幾個真傳弟子竟接下了任務,迅速前往蘭苑城煉器閣分閣,予以反擊。”
他咬了咬牙。語氣沉痛:“當我得知此事後,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了,因爲付光遠他們已經出發了許久。我更沒想到,覆陣天那邊竟然喪心病狂地派出三個大地八重後期強者,以及五個大地八重中期強者,還事先佈陣埋伏,最終導致付光遠一行人死亡殆盡,無一生還,蘭苑城煉器閣分閣也沒能逃過被毀滅的命運。”
一次性損失了幾個大地八重初期強者。對如今人才凋零的煉器閣而言,是難以接受的,更何況這幾個大地八重初期強者並非一般人,而是有着無窮潛力的真傳弟子,是少有的天才。
“閣主,一切都怪我,若非我大意地派他們過去,他們便不會死了。”青衣老者無比自責,心情也無比沉重,“屬下願接受任何懲罰!”
他寧願損失一座二級分閣。也不願損失幾個大地八重初期的真傳弟子!
這些可都是天才苗子,未來成就不可限量,最差的恐怕也能修煉到大地八重後期,擁有衝擊半步九重的潛力。其中的付光遠。更是最出色的一個,修煉到半步九重也不足爲奇,甚至,擁有一絲衝擊大地九重的潛力!
這樣的天才,偌大的煉器閣,也找不出多少個。損失任何一個,都是煉器閣的巨大損失。
大長老與其餘長老、執事的臉上露出幾分沉痛,但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想來早就得知了此事。
“二長老不必自責,此事錯不在你,誰能想到他們竟然會派出這麼多高手攻擊一個二級分閣?”大長老安慰道。
煉器閣分閣數量衆多,遍佈天下,但各個分閣的規模、重要性不同,因此被劃分爲三個等級。
一級煉器閣分閣,是直屬煉器閣總部管轄的分閣,每一個都極爲重要,有專門的高手坐鎮!一級煉器閣分閣的分閣主,地位也遠超於普通的分閣主,駕凌於煉器閣總部的執事之上,僅次於煉器閣總部的各大長老!這些分閣主的實力亦是極爲強勁,每一個都是半步九重強者,而且戰鬥力極爲強悍,比邙帝、五絕等人也只高不低!
二級煉器閣分閣,重要性僅次於一級煉器閣分閣,數量較一級煉器閣分閣多數十倍,每時每刻都向總部運送大量的煉器材料,極受重視。二級煉器閣的分閣主,地位同樣高於普通的分閣主,略低於煉器閣總部執事。這些分閣主的實力,一般處於大地八重中期或後期,極少數處於大地八重初期,綜合實力比一級煉器閣分閣低了一個檔次。
三級煉器閣分閣,是普通的煉器閣分閣,遍佈大陸各個角落,數量衆多,主要職能是吸納各個地方的天才,以及負責職級考覈等等,林風曾經在血峰大陸參加職級考覈的那個煉器閣分閣就是一個普通的煉器閣分閣。這樣的分閣,是最普遍的,也是煉器閣正常運轉的基礎,若是損失的數量過多,也會對煉器閣造成巨大的影響。
覆陣天的總體實力比煉器閣強大,這是不爭的事實,但它的強大,還不至於讓煉器閣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這一次,煉器閣之所以遭受巨大損失,是因爲覆陣天的派出的強者太多,打了煉器閣一個措手不及。
葛天放的心情也十分沉重,煉器閣此時的處境,比他預料中更危險!
但他沒有責怪二長老,正如大長老所言,此事錯不在二長老,換了別人,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相對於覆陣天而言,煉器閣高手太少了,因此在面對覆陣天瘋狂進攻的時候,只能選擇讓那些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天才出戰,減輕各大分閣的壓力,否則,一旦分閣大量被摧毀,煉器閣終有一天會倒下,擁有再多的天才也無濟於事了。
“付光遠死於敵人之手,那付光淨不去找敵人報仇,爲何反而仇視林風?”葛天放問道。
二長老看了林風一眼,慚愧道:“不知誰在這小子耳邊煽風點火,說煉器閣遭受覆陣天瘋狂進攻,全是因爲林風。要不是林風,覆陣天不會進攻煉器閣,他哥哥也就不會身死,所以,他將林風當成了殺死他哥哥的兇手。”
葛天放怒斥一聲:“荒唐!”
他目光環視一圈,冷冷道:“覆陣天素來與煉器閣敵對,近期一直蠢蠢欲動,欲致煉器閣於死地,即便沒有林風,我煉器閣與覆陣天之間,也早晚會有一戰!這些,他難道一點都不清楚嗎?即使他不清楚,難道你們這些長老、執事也不清楚?否則,爲何任由他這般胡來?”他的眼神十分凌厲,如同刀刮一般,“況且,林風是本閣主親自去血峰大陸邀請來的,他是不是將本閣主也一塊兒當成兇手了?以後,等他實力再強大一些,是不是也敢向本閣主出手?”
“閣主息怒!”
“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不敢?我看他什麼都敢!”葛天放越說越氣,“本閣主現在後悔了,剛纔根本不應該浪費一顆極品療傷丹藥去救他!如此是非不分之人,死了也是活該!”
周圍衆人噤若寒蟬。
林風幾人則是苦笑着搖頭,仇恨會矇蔽一個人的理智,這個付光淨,無疑是被矇蔽了理智!
不過,林風心中還是有些愧疚,煉器閣雖然一直存在危機,但將危機徹底引發的人,卻是他。
這麼想的話,付光淨恨他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若非他加入煉器閣,付光遠不會死,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死。
只不過付光淨錯誤地將他當成了主要敵人,卻遺忘了覆陣天這個罪魁禍首。
抑或,付光淨心中知道覆陣天才是罪魁禍首,只是在那個龐然大物面前深深無力,所以纔會選擇自我欺騙,將仇恨轉嫁到林風身上。
也許,懷着這種想法的人,不只是付光淨,整個煉器閣,恐怕許多人都是這麼想的。
他們無力報復覆陣天,便只能將責任推到林風身上。
“看來,我以後在煉器閣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安穩。”林風有一種明悟與預感,“這個付光淨是最衝動的一個,但絕不是唯一的一個。”
大長老嘆了一口氣:“閣主,其實你說的這些,我們全都知道。覆陣天與煉器閣一直勢如水火,彼此間,勢必有一戰,即使沒有林風,覆陣天也將在不久的將來對煉器閣發起進攻。而且兩者實力懸殊,一旦開戰,煉器閣幾乎必敗無疑。有了林風加入,雖然戰爭被迫提前,但我們反而有獲勝的希望。林風,是勝負的關鍵!”
他看着葛天放,苦笑道:“這些,我們大家都知道,也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但,並非所有人都能如此理智地看待這件事情。我們可以苦口婆心地解釋,卻無法左右他們內心的想法。再加上覆陣天安插在我們煉器閣的人,在背地裡煽風點火,令我們十分被動,解釋再多,都難以填平那些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的人的憤怒。”
這件事,的確不能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