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雅安仔細的端詳着沈西何,她的兒子原來溫文儒雅,不像如今,臉上都是陰沉淡漠的氣息,難道是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電話響了,是蘇曼打來的,她接了起來,只聽蘇曼在電話中說道:“伯母,警局裡忽然有事,我過不去了,您今天不回北京吧?晚上下班我們一起吃飯。”
容雅安聽着蘇曼的話,擡眸看了一眼沈西何,轉身說道:“晚上我就不在這兒了,那警局忙我一會兒過局裡去看你,你這孩子,工作再忙,也要吃飯休息的。”
“伯母您不用過來了,我下午出警也不在,這樣,等我們忙完這個案子,我們一起回北京去看您和伯父!”蘇曼的聲音很輕快,似乎過得還算開心,容雅安也沒有細究,掛斷電話,回頭就看到正在抽菸的沈西何。
她見他剛纔下樓的時候就抽了一支,現在又抽,她隱隱覺得,沈西何在消失的這幾年內,發生過什麼事情,讓他用抽菸的方式來解壓。
見她打完電話,沈西何抽完了煙走了過來,緩聲說道:“我的婚姻大事,你們不用操心,若沒意外,今年年底我會結婚。”
聽着沈西何的話語,容雅安身子一顫,緊眯着眼睛望向他,但是沈西何分明不願意透露的樣子,容雅安沒有問,她好不容易來一趟,結果開口就惹了沈西何的不快,沉默了片刻,她纔開口說道:“也好,蘇曼的事情,你自己去和她說清楚,你既不願意我們攙和,那你就要自己處理好!”
“我知道了。”
“另外要結婚的對象提前帶她回家。”容雅安其實很想說帶回來我們也幫你參考參考,可她想到說完這句話之後,沈西何可能會說他認定的人不需要誰認可,那可能就是不歡而散了。
送了容雅安去了機場,沈西何獨自回的警局,他到的時候蘇曼和陳煜他們正在討論方博的事情,見他出現,警隊的人紛紛打招呼,蘇曼緩緩的回頭,望着他淡淡的喊了一句:“師父。”
恰好此時段東明從門口進來,身上帶了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沈西何的目光微微下沉,想起了季少卿,段東明看着沈西何的眼神,緩聲穩定:“沈隊,方博和你認識嗎?”
“不認識,怎麼了?”
“剛纔抓捕的時候,你並沒有出現,按理來說他是不應該知道你在纔對的,可是回到警局之後他卻直接說必須見到你他纔開口說話!”
段東明的話語落下,沈西何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沈西何離開之後,蘇曼在位置上緩緩的坐了下去,她咬着牙的忍着,就算是忍住了淚水,還是沒有忍住猩紅的眼圈,說了一句好睏就趴在了桌上,沈西何和容雅安說的話她都聽到了,他消失了這麼多年,是去了做什麼了?無人知曉,包括他最親近的人,又爲何忽然出現在榕城?
她從不會天真的認爲沈西何是爲了她來到榕城的,可這榕城,到底有什麼吸引着他呢?
段東明回來,看着趴在桌上的蘇曼,微微皺眉,望向旁邊的同事:“怎麼了?”
“剛纔接到一個電話,興高采烈的就去了,一回來就很低沉,還哭了。”
“沈隊回來了嗎?”
“回來了,不過和沈隊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吧?”
“此話怎講?”
“沈隊這個人我們都看不出什麼情緒來,不過他剛纔進來的時候似乎有心事,蘇曼淡淡的和他打了招呼,就沒有後來了。”
“那還沒關係?”段東明說着點燃了一支菸,深吸了一口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個沈隊,我們對他的瞭解,除了新聞,就是蘇曼,原來還以爲他們是一對呢。”
“看得出來,他對蘇曼沒有男女之情。”
“是啊,可是蘇曼沒有這麼想。”段東明一邊說着,一邊思索着。
“對了,季法醫找你什麼事情?”
“第二個死者的事情。”
許漾奪門而出,眼淚溢滿眼眶,面前一片朦朧,出小區門口的時候還撞到了一箇中年女子,她沒有直接回殯儀館,而是在右拐角的公交車站坐了很久很久。
沈西何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那麼明顯,他在懷疑她,卻又不直接挑明說,他是不是認出了她?
許漾的心口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千頭萬緒的不知道出口在什麼地方,在這個世界上,但凡你是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一個東西,就算你最終目的達到了,你也會心虛,會惶恐不可終日。
也有人說,過程不重要,結局好,就好。
她那麼想着,也那麼期待着,在沈西何一句搬家,就毫不猶豫的收拾了東西跟着過來了。
終究,還是不應該如此。
看了一下時間,都快兩點了,收拾了情緒,回到殯儀館,平靜的開始上班,楊珂看着她鬱鬱寡歡的樣子,除卻前幾天的反常,他很少見到許漾這樣鬱鬱寡歡,但也不是沒有見過,大概是三年前,她看了一則新聞情緒低落了好些天,好似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次了。
“怎麼了?出去一趟回來就不開心了。”楊珂看着她緩聲問道。
許漾微微搖了搖頭:“沒事。”她沒有說,恰好火葬場那邊的同事喊幫忙,楊珂就先去忙了,從火葬場那邊忙完回來直接就去見許漾,只見許漾蹲在一具屍體面前發着呆,她的眼神渙散,雙瞳無神,整個人都沉浸在思緒裡面,隨之飄遠。
“要不要我幫忙?”楊珂走到了她的對面,緩聲問道。
許漾猛然回神,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你那邊忙完了嗎?”
“忙完了。”
“那你幫我調一下粉盤。”
“好!”楊珂說着,就開始動手,許漾看着楊珂的身影,微微抿脣,卻沒有開口說話,兩人一直靜默的把死者的妝容整理完離開。
出來換完衣服,楊珂纔開口說道 :“晚上一起吃飯吧。”
許漾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重要的不是吃飯,是他們需要談一談吧。
可就當兩人要離開的時候,許漾接到了師父的電話。
“許漾,晚上有事情嗎?”
“師父,沒什麼事情,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剛纔接到一個電話,要上門幫忙,今天我是有一個老朋友嫁女兒,不能不去,你要是沒有事情的話,你就加個班,去下吧!師父明天給你帶喜糖。”電話中的中年女人,聲音和藹可親,許漾輕笑了一聲,隨後說道:“好,那師父你把地址發給我。”
許漾掛斷電後,就收到了地址,她看着那地址,臉色微變。
“怎麼了?”楊珂問着,伸頭一看,當看到警察局的時候,臉色也有幾分凝重:“難不成還是一個命案。”
許漾微微聳肩:“咱們改天聚吧,我回去拿化妝箱。”
“好。”
楊珂終究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就獨自離開了,許漾拿着化妝箱,打車去了警局。
警局內很安靜,許漾直接上樓,站在門口看着辦公室的衆人沉聲問道:“請問段東明先生在嗎?”
聽到聲音,衆人擡頭,看到時許漾之後,都微微皺眉,段東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我就是,你是?”
“李女士讓我過來的。”許漾的話語落下,段東明才恍然反應過來,這個許漾也是殮妝師。
“哦,請隨我來!”段東明說着,帶着許漾就朝迴廊盡頭走去。
中午的時候,有人找了他,說死者家裡那邊有風俗,必需有容顏才能領回去入葬,所以他找了季少卿,想問問季少卿他們能不能做,季少卿就給他推薦了一個人,只是沒有想到來的會是許漾。
許漾到了驗屍房,一股陰沉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站在門口,段東明望着她緩聲說道:“辛苦了!”
“我應該的。”說着,她大步走了進去,迅速的打開了箱子,便就開始工作,段東明愣了一下,隨即問道:“需要我在場嗎?”
許漾微微一愣,其實段東明的意思是需不需要他陪着吧?
“不用,段先生有事先去忙,我這邊可能會需要很長一會兒。”她的話語落下,段東明也沒有繼續追問,利落的說道:“那有事喊我!”
“好!”
此時此刻,沈西何正在審訊室內,看着坐在對面的方博,兩人都很平靜,似乎沈西何篤定自己能夠把方博定罪,而方博呢,又似乎篤定自己能夠安然無恙。
這樣的兩人,在視頻下有些詭異。
方博望着沈西何,看着看着就笑了起來,隨後略帶調侃的說道:“沈先生,好久不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