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萱嘆了口氣,然後站出來,“爸,您彆着急,弋陽也不是拿錢去幹別的了,前段時間出了點小事故,弋陽把錢送到交通隊解決事故了。”
“車禍,弋陽你出車禍了,有沒有傷到哪裡,怎麼沒和家裡說一聲?”金香玲一聽弋萱這樣說,就變得極爲恐慌起來。
“媽,我沒事!”弋陽有些煩躁,覺得這件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車禍,什麼樣的車禍,讓你非要瞞着我們,弋萱你說說。”弋嘉禾可沒有金香玲那麼好糊弄,三兩句話就能把這件事情混過去。
“爸,其實也沒啥大事,您就別操心了!”弋萱擡眸看了看,有些猶豫地說着。
“你別看他,這事你不說我也早晚會知道。”弋嘉禾有些濃重的喘息着,講了一輩子面子,可今天卻讓張寧笑話了。
“爸,是我撞了一個孕婦,那孩子沒有了……”弋陽咬着牙開了口。
啪,弋嘉禾的手跟着就揚了過去,一下子重重的打在了弋陽的臉上。
白溪一下子有些傻了,看着弋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蒼茫的背影有些委屈的顫抖着。
這一切都是因爲她!
“我以前是怎麼教育你的,你都忘記了,養你這麼大就是爲了讓你在外面惹是生非的?”弋嘉禾氣急敗壞的吼着。
弋萱扶着在一邊抹着眼淚的金香玲。
吼了兩句一家河的脾氣還沒有消下去,直接的拿起了桌邊立着的雞毛撣子又要打過去。
白溪有些焦急地擋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弋嘉禾的胳膊,“伯父,您不能打弋陽,錯不是他犯得,要怪您就來怪我吧!”
一般來說家裡人還沒有敢來攔着弋嘉禾的,可現在的白溪眸光堅定,一臉的從容,這幅神情竟然有些讓人佩服。
“我在教訓我兒子!”弋嘉禾氣呼呼的瞪着白溪,其實這一撣子也是捨不得打下去,索性有人攔住了。
“伯父,錯不在弋陽,人是我撞的,要打您就打我吧!”白溪鬆了撣子,站在原地。
“你別以爲我不敢打你!”弋嘉禾還是瞪着眼睛,可明顯的語氣有些鬆懈。
“爸,不許你打白溪!”弋陽伸手將白溪攔到了身後。
“你不許打我姐,這件事情跟姐姐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借了陽哥的車開出去了,然後撞了人……”站在外圍的白松雨衝過來喊着,面色慘淡,他沒有想到這種無意識的行爲,會造成了這麼大的效應。
弋嘉禾沉着臉看了看,沒再言語,可是看得出來他很不高興。
“爸,事都出了,也已經這樣了,誰也不想的,明天我就把錢送到郝家去,再和張阿姨道個歉,這事不就過去了嗎!”弋萱看她爸的脾氣有些緩和,再有這事的確不是弋陽惹出來的,白溪姐弟倆畢竟還是外人,如果真的在弋家受了委屈,這還真不叫事。
金香玲也說着,“對,弋萱說得對,老弋,明天讓弋陽一起去,順便買點東西看看……”
“看什麼看,你覺得這事看看就得了。”弋嘉禾皺着眉頭吼了一句。
“爸媽我先送白溪他們回去。”此時弋陽拉起白溪的手,知道她現在心裡有多難受。
“馬上回來,我們還有家務事要商量。”弋嘉禾擡了擡頭,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話。
白溪的心跟着抖了一下,卻覺得弋嘉禾的那句家務事已經將她擺在了外人的位置。
“這飯還沒有吃呢?”金香玲忙的站起來,有些不好受的看着這倆孩子。
“伯母,我不餓。”白溪咬着脣聲音變得有些哽咽,此時此刻她真的覺得狼狽異常,心裡充滿了對弋陽的愧疚。
“走吧,我先送你們回去。”
一路上白溪都在憋着眼淚,弋陽將車停下來的時候,白松雨很識相得先下了車上了樓。
白溪仰頭朝着弋陽笑了笑,“我沒事,你快回去吧!”
弋陽拉住她的手,將她抱在懷裡,“對不起,我沒想到今天事情會弄成了這樣!”
“沒事,你別想那麼多,回去的路上慢點開車。”白溪笑着推開他,讓他看見自己真的沒事的模樣。
“沒事就好,你別多想,等明天我再過來找你。”弋陽吻了吻她的脣,看着她上樓。
白溪打開門,白松雨已經煮好了面放在了桌上,“姐,我做好了面,過來吃點吧。”
白溪走向了餐桌,朝着白松雨點點頭,然後捧起碗,吃了起來。
鼻子抽抽的聲音,眼淚一顆一顆的掉在了碗裡,明明不想哭的,可最後還是沒有忍住。
白松雨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奪過了碗放在了一邊,“姐,都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吧,都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白溪閉着眼睛無聲的流着淚,卻捨不得責怪弟弟一句,此時他已經認識到了錯了,她還能說什麼?
“沒事,姐沒事,睡覺去吧。”白溪站起來將碗筷收拾了。
“姐,我明天就想回家了。”
“好,我明天送你去車站。”白溪端着碗筷停了一下,心疼得有些難受。
汽車轟隆隆的聲音,長途汽車站裡每個時間都有開向了不同地方的車次,白溪站在汽車下看着白松雨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跟她擺手,嘴張開合上,似乎是說着什麼。
她笑着搖搖頭,然後看着汽車慢慢的開遠了。
一個人坐在路邊,想了好久,她覺得欠弋陽的很多,可卻怎麼還不清楚。
都說愛情是建立在一個平等的基礎上,可他們之間相差的似乎不只是年齡這回事!
“白溪,你在哪呢?”這時候弋陽打過電話來,白溪抹了把眼淚然後接通了電話。
“哦,鬆雨回家了,我在外面送送他。”
“那我去找你!”
“不用,我約了個朋友,一會去做個美容。”
“哦,好吧!”弋陽重新坐回了車裡,眉頭縱着發動了車子。
其實白溪哪裡是約了朋友,哪裡是想去做個美容,她一個人遊遊蕩蕩的走了很久,纔回到了頤和家園,站在門口卻又不想上去了,她的人生似乎再也擺脫不開弋陽的東西,這種感覺真的讓人想想都有一種頹廢感,她怎麼就將自己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白溪……”
忽然身後有人喊着她,白溪回過頭就看見弋萱站在不遠處,已經朝着她走了過來。
“弋姐,你找我?”對於這個稱呼,白溪想了好久,最後還是在前面加上了姓氏,她想了這樣對誰都好。
弋萱聽見她這樣喊,還是無奈的笑了笑,“其實你沒有必要這樣,我不過是路過,覺得有些事還是你應該知道的。”
白溪點了點頭,看着她,“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也沒有,不過就是家裡的一點事罷了。”
弋萱說的很簡單,可白溪卻忽然的想起了昨晚上弋嘉禾說過的家裡的事,心裡不僅一陣難受着。
“昨天弋陽回去之後又和爸爸吵了起來,到現在還沒有回家,他是不是沒來你這裡?”依着弋萱對弋陽的瞭解,那傢伙肯定不會來找白溪,現在說不準又在小胖那裡混着。
白溪挺驚訝的,上午的時候弋陽還給她打過電話,而她卻沒有聽出他話語裡的不對勁,現在想一想那肯定是他最難受的時候了。
“弋姐,我……”
“這都不管你的事,是我爸老古板,在鄰居面前講面子習慣了,我媽今天說他了,這不他就讓我來找找。”
“弋姐,你說我和弋陽是不是真的不合適,自從認識到現在我真的沒給過他什麼好處!”白溪覺得鼻子酸酸的,其實弋陽的姐姐是個好姐姐,不像她一樣只會護犢子,對錯不分。
“嗨,這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女人的青春就那麼幾年,弋陽現在還小,我不知道他將來還會不會遇上非要不可的,你也知道現在這個社會,感情這個東西其實就是最不值錢的!”弋萱嘆了口氣,對於弋陽和白溪之間的糾纏,她還真的懶得管了。
弋萱走了之後,白溪一個人想了好久,最後還是給弋陽打了一個電話,弋陽什麼都沒說,更沒提和他爸吵翻了的事。
弋陽越是這樣,白溪越覺得很難受,她真的希望手裡能立馬有了那筆錢,然後將欠弋陽的還的乾乾淨淨的,感情是夾雜不了這些東西的,一旦多了多餘的,感情就真的變得一文不值了。
她真怕,真怕他們在一起是因爲這個爛賬,分不開,是因爲那些欠債!
“白溪你最近在忙什麼,怎麼每天都這麼晚纔回來的。”白松雨走了之後,第二天弋陽就搬過來了,白溪知道他還沒有回家裡,就任由着他過來。
“最近單位裡有些忙,恐怕以後我都會回來的很晚,也有可能不會回來。”白溪有些疲憊的坐在沙發上面。
弋陽湊過來給她捏着肩膀,他以前就是忙成這樣,可卻不見得有她這麼累,要說海濱控股哪裡會有那麼多的活,把白溪累成這個樣子的。
“你們單位不是有自己固定的業務嗎,怎麼還能忙成這樣?”
“我好睏,去洗洗睡了!”白溪推開他走向了臥室,強忍着心裡的不適,她不敢說她現在和弋陽相處有壓力,他這樣和家裡鬧着,一切的因由都是因爲她。
弋陽還不知道白溪心裡想的,只是覺得她最近很奇怪,或許是很久沒忙了,所以真的是累的。
“你吃飯了沒有?”弋陽站在她身後問着。
白溪很無力的點力點頭,然後走進了浴室。
蓮蓬頭流出的熱水沖刷着身體,白霧般的熱氣已經充斥了整個浴室,白溪閉上眼睛,腦袋裡面還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數字,學習造價這麼多年今天才覺出了真的很累,如果不是急着用錢,她也不會在外面攬些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