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於繼暗叫一聲糟糕,這小子是想害死他嗎?

他顧不上去平息觀衆的情緒,拼命的朝蘇木搖手:錯了,是她旁邊那個!

可蘇木就像瞬間失明一樣,除了堅定的指着安心言以外,對其他人的反應充耳不聞。

於是毫無疑問,這位幸運觀衆就是安心言。

於繼只好認命的履行自己的職責,好歹壓住了那些失望的呼喊。

可作爲莫名當選的女主角,安心言卻沒有移動分毫。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她都不願轉頭去看袁夢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與蘇木對視。

她不喜歡和別人碰觸啊,尤其是男性。就連平時在家無意間被爸爸碰到,她都要強忍住心裡的不適,更何況是要和一個陌生男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直覺上就想要避開,可惜她和袁夢坐的是最靠前的位子,身後和兩旁都是虎視眈眈的眼睛。她們雖然不滿被選中的不是自己,但是更不會允許有人拒絕自己的蘇木王子。

而正前方的那個男人,笑容又開始僵掉了。

他看出了她的不情願,還有很明顯的拒絕意圖,於是就連驚慌的表情都要掩飾不住了。

對於一個處於恐懼之中的人來說,最渴望得到的是什麼?

她很想說自己無能爲力,可是該死的她完全能體會他的感受。

很快的,不會忍耐太久,只要控制自己不要把他推開就好。她試着這樣在心裡自我安慰的同時,也第一千零一次的後悔自己不該來這裡的。

“去啊。”可袁夢竟在這時推了她一下,而蘇木更是走到了觸手可及的地方。

安心言知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只好微笑着站起來,藉着蘇木伸過來的手,躍上臺去。

還好,立即把手收回去的她,其實並沒有太難受的感覺。

主持人看她文靜的樣子,知道這樣的女孩肯定臉皮很薄,經不起太多戲弄。他不禁覺得有些惋惜,因爲這樣一來會少很多的笑料。可她是蘇木選中的,於是他只好使出看家本事,適當調侃之後,帶着兩人坐上升降臺。

機器啓動,他們開始緩緩上升。

蘇木和安心言並肩坐着,兩人間稍微隔了一點距離。主持人坐在對面,故意發出誇張的聲音:“哦!越來越高了!蘇木,怕不怕?”

一直目不斜視,不敢隨處亂瞟的蘇木並沒有逞強:“還挺害怕的。你呢?”

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自己,安心言也誠實作答:“還好。”

“咦?看不出來,這位同學的膽子還挺大的呢!”主持人很驚訝,隨即一臉壞笑:“那咱們蘇木,待會就靠你保護嘍。”

可惜安心言並沒有他預料中那樣嬌羞臉紅,她依然微笑着,點點頭說:“好,我儘量。”

跟她說話,若是不用心的話,會感覺如沐春風。可萬一你不小心發現她臉上的笑只是面具,就會知道這春風吹在遙遠的對岸,而在他們之間隔了一條寬闊的河流。

主持人就恰好處在吹到春風的錯覺中,所以他靈機一動,一改前面幾位嘉賓上升時的惡搞氣氛,轉爲渲染蘇木的恐懼與堅持,還有一個小女生爲了愛慕的人所表現出的巨大勇氣。

就這樣,安心言儼然成了拯救王子的英雄。不過這樣也好,興許那些慕斯會因爲感激而放棄對她的羨慕嫉妒恨。

所以她只要保持微笑並偶爾回答幾句話就好,而蘇木則很忠實身體本能反映的慢慢臉色發白,甚至在要升到頂端的時候,他帶着歉意問她:“我有些緊張,既然你不怕,那可以讓我握住你的手嗎?給我點力量吧。”

他用的是玩笑的語氣,可安心言看得出他似乎真的撐不住了。

主持人也在一邊慫恿起來,於是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左手放進他的右手掌心。

蘇木立刻緊緊握住,並衝她感激的一笑。

他的手果然在抖,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是騙不了人的。

在一個人最害怕的時候,所渴望的不就是有個人可以陪在自己身旁,一起分擔那些不適的感覺嗎?

她想,自己沒有把他推開,是因爲感同身受,然後心軟了吧。眼前的他,只是個需要安慰保護的弱者,所以她纔不會覺得他有危險性。

他們終於到達最高點,走出升降臺,進入並沒有大多少的蹦極平臺。站在上面看下去,地面真的離的好遠,下面的尖叫早就變得虛無縹緲。

安心言回過頭,看着任工作人員擺弄,穿戴安全設備的蘇木,他的笑容已經木掉了,只是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放開她的手。

等到他們被綁在一起,小心翼翼的走到跳臺邊後,主持人開始倒數。

大概是蘇木的恐怖越來越明顯了,以防萬一,他甚至都沒說什麼廢話,就直接進入最關鍵的環節。

“五,四,三。誒?你們這樣不行哦,光是牽手怎麼可以?要抱在一起,抱的越緊越好。”讓他挫敗的是,那兩個人似乎並不急着跳。他見他們甚至根本沒有要擁抱的意思,只好停止倒數,上前把安心言的胳膊環在蘇木腰上,然後又用蘇木的胳膊圈住安心言,最後還做了一個用力抱緊的動作示範。

上下端詳一遍,對於兩人動作滿意之後,這才退回原地。

其實蘇木從站到跳臺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傻掉了,基本已經處於扯線木偶的狀態;而安心言卻一直在天人交戰,雖然牽手可以接受,但擁抱呢?萬一她控制不住,直接把他推下去怎麼辦?

還好有萬能的主持人在,他做了上述動作後,那兩人一個稍微恢復了一點神智,下意識的收緊手臂;一個驚恐的發現自己是真的不怎麼反感,便很好心的拍拍蘇木的背以示安撫。

“好,我們重新開始倒數!五,四,三,二,一!”

咦?怎麼還是沒動!這兩個人到底要不要跳。他無奈的正要上前安撫一下嘉賓的情緒,卻聽到那個文靜的小女生以極其輕柔極能安撫人心的聲音說道:“別怕,有我在。”

蘇木身軀微震,緩緩的閉上雙眼,下巴抵在安心言的肩上,輕輕的點頭。

看來這下是沒問題了,主持人準備第三次倒數。

可是那兩人顯然並不需要他,安心言抱緊蘇木,帶着他一起向外傾斜身體。

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他們開始墜落。

似乎完全拋掉了重力的束縛,在下落的時候感覺萬物皆不存在,只有耳邊的風聲,還有懷裡越抱越緊的那個人在陪伴着自己。

蘇木自始至終都沒有睜開眼睛,所以看不見安心言臉上的表情。但她努力傳遞給他的溫暖和力量,他卻是接收到了。

如果下次還有機會,他會試着睜開眼睛,也許一切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等終於回到地面後,還沒來得及感受腳踏實地的感覺,兩個人就稀裡糊塗的讓主持人調侃一番,然後被引導着各自歸位。

蘇木的臉色還是有些慘白,還好也已經進行到節目的尾段。在對蘇木進行大肆的表揚之後,節目順利地完成錄製。

一擁而上索要簽名的粉絲被保安隔離開來,明星們在各自助理的陪同下撤離。

安心言看着一反常態默不作聲的就要離開的袁夢,不得不問:“你在生我的氣嗎?”她知道,袁夢肯定很失落。

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袁夢趕緊挽住她的手臂,絲毫沒有責怪她的意思:“怎麼會?蘇木選你又不是你的錯,肯定是於繼那個傢伙沒說清楚,我會回去找他算賬的。我氣的是那個賤女人!一個勁的往蘇木身上蹭,真是不知羞。”

賤女人?安心言想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是那個人造美女。

兩人默默走了一段,袁夢突然又轉過臉來很認真的說:“心言,我決定了,我要進娛樂圈!到時候不用靠別人,我就能站到蘇木身邊了。”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是亮亮的。

安心言再次受到震撼:爲了一個偶像明星,就這樣匆促地決定自己人生的方向嗎?她不由想到自己的高考志願,還是一片空白。

負責安排嘉賓離開的於繼莫名其妙的打了兩個噴嚏,這俗話說一想二罵,他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正巧看到稍作休息後纔要離開的蘇木,他怒氣衝衝的就走了過去:“蘇木,你怎麼搞的?這下要被你害死了。”

蘇木一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怎麼了?”

“你還敢問?”於繼聲音不大,語氣卻是狠勁十足。“不是說好選那個齊劉海的女生嗎?”

語畢,他才發現自己貌似沒有說的這麼明確。當時時間太緊,他只是指了一下方位。然後蘇木說知道了就上臺表演了。也就是說,蘇木以爲安心言是袁夢?

果然,蘇木的表情更加吃驚:“你給我指的不是那個女生嗎?齊劉海的那個纔是你的鄰居小妹?”

這下完了!他這個責任是推不掉了。

於繼無心再跟蘇木討論下去。他一邊哀悼着自己染上黴運,一邊想着是不是該去朋友那借住幾天以避開袁夢的惡意報復。

而在他身後,蘇木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他其實想問,和他一起蹦極的那個女生,於繼是不是也認識。不過隨即就覺得好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何必要追究那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