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追逃

“鳳玄神尊!神木門傳來消息, 知道他往哪裡逃了!”祝啓正站在院門外大聲喊。

聞言,白嬅異常興奮,看向他的眼神毫不意外地露出了迫不及待的模樣。

鳳玄便領着迫不及待的她去了玄海門前廳。

歸玄已拿着神木門傳來的書信, 見到鳳玄來了, 連忙迎上前來:“鳳玄神尊請看, 神木門傳信發現了后羿的蹤跡, 似是往東北方向去了。”

東北……鳳玄略微思索了一下, 當即便猜到后羿要去哪了——雖然東北方向的地點很多,但是,有一個地方他一定會去, 那就是崑崙山。

“我大概知道他會去哪。”鳳玄的語氣稍微有些沉重,“他去崑崙山了。”

崑崙山?!歸玄已等人吃驚——“那不是……西王母的地盤嗎……他居然敢去那個地方嗎?”

“沒有什麼不敢去的。”歸玄瀾搖了搖手中摺扇, “西王母代表了天地間的法則, 最理性不過, 沒有犯什麼大錯,西王母是不會理會的, 即使他已成魔。在西王母眼中,無論是魔是仙還是人,大概都是同樣的東西。”

白嬅有些擔憂:“那我們也要去崑崙的吧。”她只擔心鳳玄。

去是一定要去的,而且必須馬上出發,畢竟追逃要快, 否則就讓那人又逃到憋出去了。

於是, 鳳玄先行, 玄海門聯合各大仙門隨後跟來。至於白嬅, 她一定要跟在鳳玄身邊, 鳳玄也沒辦法,主要是一對上她期待的眼神, 他就沒辦法拒絕她。在這一點上,冒似是從一開始就這樣了吧……

他想着,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總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護着她的。

兩人馬上出發,鳳玄這時也恢復了他的原身。許久未有人見過的太陽鳥真身出現。

玄海門的人吃了一大驚,這等景象可是萬萬年不能一見的,畢竟鳳玄神尊也有許久不理世事了,更何況以他的能力需要他化爲真身的情況實在少有。

他金色俊美的羽毛泛着流光,這人一陣炫目,他優美的脖頸和他完美的羽翼,無一不在佐證他的美……

衆人目不轉睛之時,白嬅已經十分乖順地抱住了他的爪子。

他鳥軀一震,突然口出人言:“你在做什麼?”聽起來還有些惱怒的樣子。

衆人如夢中驚醒,白嬅抱着他的腿有些不明所以。

見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他頭上的羽冠微微直立:“我讓你到我背上。”

“哦……”白嬅拽着他的羽翼往上爬,一邊還在嘀咕着:兇什麼兇啊,又沒說讓我去背上……

趴在背上,白嬅回頭一看,地上的玄海門衆人都在用一種十分豔羨的目光看着她,那眼神……就差直接明說我也想坐在神尊的背了。

白嬅汗顏,將未出口的“不用擔心”又憋回了肚子裡。看他們這癡迷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會擔心他們的樣子。

鳳玄原形的速度比他爲人形時的速度快了不是一星半點,不過這一回,鳳玄特地在白嬅身前設了一個擋風結界,是以白嬅沒有被急速掠過的風吹得七零八落,疾風吹到她身上的時候已經只剩下淡淡的微風了。

不過那眼中看見的是那快速飛掠過去的景象,白嬅不由自主貼得更緊了些,生怕一個顛簸就從他背上摔下去了。

她幾乎要將自己藏進了他的羽毛裡,那裡暖呼呼的……不過,這羽毛的手感怎麼和以前的摸起來不大一樣?

“鳳玄,”白嬅摸着他的一縷羽毛,“你的羽毛好像變軟了……爲什麼會這樣?”

鳳玄迎着風頭嗯了一聲。風太大,不適合開口說話。

白嬅喃喃自語一頭霧水。鳳玄心中暗自失笑——看來這小傻子當真看不出來他給她那斗篷是用自己的羽毛織成的。

以他的原形最快速度,翅膀輕輕一扇,可輕易一掠千里。

但一路上,都沒有看見后羿的影子,也不知他是不是早就到了崑崙或者他走在陸上亦或者他們現在已經遠遠超過了后羿的腳程?

沒用多久,白嬅便發現他們已經到了那慄廣之野的上空了,這是去往崑崙的必經之路之一。

但令她驚喜的是,在慄廣之野上出現了女媧之腸!這也就意味着,后羿的確來過這兒,的確是要去崑崙,他來了這兒,然後將女媧之腸拋了下來。同時,這還意味着,后羿就沒有女媧之腸這個“幫手”了!

鳳玄心裡着實有些不爽……他素來最厭惡女媧之腸,如今又再次遇到……真的令他頭疼。

他飛得高了許多,半點也不想再見到女媧之腸上的那些人臉,也一點也不想再聞到女媧之腸的腐爛腥臭之氣。

在犬封國西邊的那片小樹林,鳳玄帶着白嬅降落了。

白嬅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又在鳳玄的懷裡了。她隱約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她不是該在他背上嗎?就算化爲人形,她不是還應該在他背上嗎?

“沒想到原來你喜歡我揹你?”鳳玄那帶着笑意的低沉嗓音震動着她的耳膜。

她霎時紅了臉——沒想到自己竟然將心中疑慮直接說出口了啊!!

而後的路程,鳳玄一直順勢牽着她的手。臉紅羞愧之下的白嬅,倒是沒有注意這些細枝末節了。

步行入了犬封國的西邊城門,沒多遠,白嬅便見到了那個熟悉的小院子,她忍不住往那邊去,下意識地想看看自己的老朋友。鳳玄被她引着,跟着她往那邊走去,只是那眼神卻一直專注地看她的側臉。

那小院子裡,封靈正在晾衣服,犬戎好像不在。她忍不住喚了一聲:“封靈?”

封靈回頭,一見之下,滿目驚喜,“白嬅!!你怎麼來了!!專門來看我的嗎?!”馬上就奔過來要她進去坐坐喝喝水。

“這次來打算待幾天?我來招待你們!你不知道,自你走後,犬封國變化可大了!有很多人都走出了犬封國去和其他國通商,也有許多其他國人來我們這裡做生意,犬封國越來越熱鬧了!”封靈的語氣中滿是欣喜與滿足。

見她過得很好,白嬅也就放心了,其實她還以爲她當初臨走時的舉動會給他們帶來不小的打擊呢……

白嬅舒心地笑了,只是頗爲遺憾地搖頭:“我們馬上就要走,這回只是剛好路過而已……”

“啊……”封靈一陣失落。白嬅也跟着失落。

一直被拉着手的鳳玄輕輕扽了扽手,白嬅一下驚醒,連忙想要鬆手——結果發現,明明不是她拉的他,是他在拉着她!她一眼瞪過去。

鳳玄低聲道:“我們可以在這裡留一段時間。”

她頓時喜笑顏開:“真的嗎?我們可以留多久,不會誤事嗎?”

“無妨”他輕輕挑脣,“這裡便是崑崙山腳下,一有事發生馬上就能知道。只是,我也不確定我們能在這裡逗留多久。”

封靈似乎此時才發現白嬅身邊的鳳玄,驚了一瞬,連忙行禮:“多有怠慢,拜見鳳玄神尊。”唉呀,都怪她剛剛的注意力都在白嬅的身上了。

白嬅心情正好,上前直接將封靈拉了起來,“你不用這樣,他纔不在乎。我們好好坐一會兒聊聊天吧,感覺真是好久沒見了呢……”

封靈小心翼翼覷了一眼鳳玄的神色,嗯……不似心情不好的樣子,甚至那眼神還十分溫柔??而那眼神正是看着白嬅的……封靈突然之間就明白了什麼。

本來只說簡單敘敘舊,卻不想直接就敘舊到了傍晚。這時,封靈的丈夫犬戎也回來了。

犬戎見到鳳玄和白嬅二人也顯然一驚,不過他向來內斂,倒也沒問什麼。

晚飯的飯桌上,犬戎和封靈夫妻二人感情更勝從前。以前白嬅在這裡暫住的時候,犬戎從來都是單獨在自己房中吃飯,而封靈則是隨侍身旁。但如今,犬戎居然懂得給自己媳婦夾菜了,封靈也不再羞澀了反而也主動夾菜給自家夫君。

白嬅不由得感嘆:“幾月未見,你們倆的感情越發好了!”

封靈眸含羞澀,笑了笑:“是夫君他,自從與外國有了生意往來了之後,便學會了一些凡人夫妻交往的道道,雖說舉案齊眉也被人稱頌,可他呀聽那些說書的人說了,夫妻還是甜甜蜜蜜的才能長久。”

“哦,”白嬅十分認真彷彿在學習的模樣,“原來如此啊。”

鳳玄垂眸仔細觀察了一下白嬅的神色,伸出手中的竹箸,將盤中的一條野菜夾起,放入了白嬅的碗中,“嗯,吃吧。”

白嬅盯着碗中菜微愣——呃,這是什麼意思……她,她她讀不懂啊!

她轉頭對上他盯着自己的目光,十分試探性地將那菜夾起往自己嘴裡放,嗯,然後他十分隱蔽地笑了一下。她微微鬆了口氣,又扒了口飯。

想來,他只是心血來潮吧……

可是,他怎麼還一直看着自己呢??她又轉頭,正對上他有着期待的目光。然後,就見他用手中的筷子,戳了戳自己空空的碗。

嗯?她心中微震,十分試探性地夾起了盤中的一塊豬肉,而後探入他碗中。嗯,就見他十分明顯地勾了勾脣,十分優雅地夾起那塊豬肉放入了口中慢慢咀嚼。

而後,白嬅又試探着投喂和被投餵了數次,直到她飽腹喊停。至於對面的封靈和犬戎,沉默着忍笑了許久好不容易纔吃完了飯。

第二日,白嬅就帶着鳳玄去犬封國的街上瞎逛了。親眼見到了,才覺得驚奇。

犬封國真的變了很多。當初空無一人的街道,如今熙熙攘攘,各家商販,各家吆喝,來往之人絡繹不絕,叫賣聲還價聲交融,還有小兒的啼哭、成人的笑吟吟……

白嬅不由得感慨:“這纔是人間的模樣啊……”

街上來往之人多,也不知哪個見過鳳玄的姑娘喊了句鳳玄神尊,各路人都興奮地擠過來想要看一眼神尊,把白嬅嚇了一大跳。

最後還是鳳玄拉着她施了個法術將兩人一起瞬移回了封靈家的小院子,才得以倖免於難。

白嬅猶自贊嘆:“沒想到你這麼受歡迎!這下好了,之後別想出門了,現在肯定整個犬封國的人都知道鳳玄神尊來了。”

“這下子,那后羿會不會也知道你來了犬封國?被他知道了的話可怎麼辦啊……”

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不用擔心,我還怕他不來呢。”

白嬅和鳳玄在犬封國靜靜待了兩天,可依舊什麼動靜都沒有,不只是崑崙山,犬封國內也沒有一點動靜。

時間越長,白嬅就越擔心,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漸漸開始坐立不安。兩天內也不知問了多少次了,沒見到犬戎從外面回來就要問一次“犬封國有沒有混進來什麼奇怪的人?”。虧得犬戎足夠耐心,總是不厭其煩地回答她,當然是什麼都沒有。

鳳玄其實也感到不對,只是他沒有表露出來。他要是也慌亂了,白嬅就不知道會慌成什麼樣子了。

不過,她沒等多久。這一日,一個人的到來讓她和鳳玄都大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