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是說，你不殺阿彥了？”龍嫣嫣妙目之中瞬間放出了閃亮的光華，她簡直有些難以置信的感覺。
巫陽也是莫名的驚詫，對方是爲了延續自己的靈命，纔會對自己動手，事關生死大事，她又怎麼會突然放棄呢？
一時間，他不覺凝眉注視，緊緊盯着龍綿綿的眼睛，想看看她是不是在故作姿態。
龍綿綿顯然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長嘆了一聲之後，苦笑道：“你不用在那裡疑神疑鬼了。我其實早就想過了，就算真的奪取到不死靈魄，能不能將其中的永生之力解析出來，還在未知之數。而付出的代價，卻是嫣嫣無盡的痛苦，你真以爲我捨得爲了自己靈命的延續，對嫣嫣嚴刑相加麼？哪怕就算讓她心中感到痛苦，我都會於心不忍。一個爲人師者的感受，又豈是你能夠體會得到的？”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那話語中所蘊含的慈愛之情，已然溢於言表。
“師父！”
龍嫣嫣一下子便哭了出來：“嫣嫣錯怪你了，剛纔真不該那樣對您說話的。”
龍綿綿袍袖一擺：“行了，誰叫你是我的徒弟呢？”
“那，那您怎麼辦呢？”龍嫣嫣明白，如果巫陽不死，那麼龍綿綿就將失去最後的生機。她雖然捨不得自己的“愛人”，但同樣也無法接受自己剛剛重逢的師父，就此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還能怎麼辦？塵歸塵，土歸土唄，我這本就是逆天而行，妄圖扭轉生死之數，如今大夢既醒，倒不如順天應命，到了該死的時候，就死了吧。”
說着，龍綿綿脣角微翹，淡淡笑了起來。
“不，這不行！”龍嫣嫣拼命搖着頭。
“不行又能怎麼辦呢？難道還真能當着你的面，把你盼望了三千年的情郎殺了嗎？”龍綿綿緩緩回過身去，一步步走到了龍神幻境之旁，身形一閃，又重新融入了其中。
龍嫣嫣一見，立即一聲低泣，縱身投入了她的懷中。
“傻孩子。”龍嫣嫣苦笑着，伸手撫摸起了她頭頂的秀髮。
兩人相擁低語，一時傷感無限。
而在這一邊，看着師徒兩人的這一番溫情脈脈，巫陽也禁不住有些心潮翻涌。這剛剛還
要將自己一舉擊殺的炎龍族先祖，現在卻已經準備爲了自己的徒弟，放棄自己有可能永生的機會。這樣的轉變，實在太過於突然了。
“龍彥！你過來。”
龍綿綿忽然提高了聲音。
巫陽微微一怔，隨即疾走幾步，來到了龍神幻境之前。
“前輩有什麼指教？”
“有什麼指教？我這快死的人了，還指教什麼？”龍綿綿冷笑道：“我只是想最後確定一句，你願不願意從此留在岩心谷，陪着嫣嫣？還想不想回到人間去了？”
她的話音剛落，龍嫣嫣便禁不住妙目大張，緊張地盯在了巫陽的臉上。巫陽的選擇，將決定兩個人她最親近人的生死，她此刻的心情，可以想見，是何等的糾結和不安了。
“我……”巫陽一時呆住了。
如果很顯然，只要巫陽說出一個“不”字來，便會立即面臨龍綿綿憤怒的雷霆之擊。而如果同意，自己等於把自己套住了。再要想離開此地，一來要面對龍綿綿的強大實力，就算她的靈魄很快消失，自己又怎能真的依靠擊殺龍嫣嫣來離開此地？他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阿彥，我知道你很爲難，可是，可是……”龍嫣嫣看到他的彷徨和猶豫，急的淚光流動，低聲啜泣着。
而龍綿綿則是很快就失去了耐心：“龍彥，你到現在還不肯留下來陪嫣嫣？嫣嫣，看到了嗎？爲師做出了這麼大讓步，他還是一直想着離開，這樣的人，值得你用生命去維護嗎？”
龍嫣嫣一時期期艾艾，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苦苦地望着巫陽，期待着他的回答。
巫陽望着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喉嚨處不斷的上下嚥動着，腦海中心念急速電閃，片刻之後，他猛然眉頭一緊，用力咬了一下牙關，開口道：“前輩，你誤會了！”
“什麼？誤會？”龍綿綿茫然。
“對，您誤會了。我剛纔的猶豫，不是在猶豫該不該答應你的條件，而是在考慮有沒有更好的，能夠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現在，我已經想到了。”
巫陽神色肅然，話語中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看得龍綿綿師徒不禁面面相覷。
“更好的解決辦法？”
“是。”巫陽用
力點了點頭。
“那是什麼辦法？”龍嫣嫣興奮地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辦法就是，用我的不死靈魄，換取自由進出岩心谷的方法。”
“什麼什麼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呢？”龍嫣嫣柳眉緊鎖，驚訝不已。她完全不能理解，一個人靈魄又怎麼能拿出來交換？那不就死了麼？
巫陽淡淡一笑：“你忘了麼？嫣嫣姐，我的這一次生命，是依靠不死靈魄在普通人那裡種植之後，重新用神侍的身體孕育出來的。”
“是呀，那又怎樣？”
“而你可能不知道，經過了這樣的過程之後，這些分散的不死靈魄，與我的身體，並不再是完美融合在一起的，它們是可以被分開釋放出來的。”
“什麼？這怎麼可能？”龍嫣嫣驚詫中更帶着驚喜，雖然從典籍中找到的復活術完全不是這麼說的，但是這個結果所帶來的顯然的好處，已然讓她沒有工夫再去思考其中有什麼破綻了。
“也就是說，你可以將一部分不死靈魄交給師父？”
“是！”巫陽再度點了點頭：“前輩所需要的，只是從我不死靈魄中尋找復生之法，想來也不需要完整的靈魄。而我已經試過，如果只是損失一部分，對自己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這樣一來，前輩可以逆轉湮滅的命運，我也可以回到人間，將一些事情處理完畢。我發誓，等上面的事情一了，我一定在第一時間回來與嫣嫣姐相會的。”
龍嫣嫣聽完了他的話，已經激動得快要說不出話來了，接連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才緊緊抱着龍綿綿叫道：“師父，行了，這樣就行了！你不用死了，阿彥也不用死了。”
在這個極致兩難的問題解決之後，“龍彥”是不是還要回到人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的事情，顯然已不在她所需要擔憂的範圍之內。
龍綿綿默默的看了巫陽片刻之後，終於點了點頭：“好吧，你這個孩子，居然真的給我帶來驚喜了。”
說着，她又凝神思索了一下，隨即道：“如果你說的真的能成功，我絕不會讓你白白付出的。你缺損的靈魄，我可以用龍涎精髓，幫你修補起來。”
“龍涎精髓？”
這一次，輪到巫陽心中猛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