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暗戰仍在繼續。
起義軍準備突襲皇城,並配合各地的起義軍連夜奪下多地城池。可就是這場並不成熟的戰役卻改變了起義軍的命運。
突擊開始之前李佑生一直心神不寧,他對此事相當猶豫,但是智囊團中的葉莫與業律極力支持此次突襲,他們認爲時機已成熟。
李佑生也致了密函給幽不語,詢問他的意見。幽不語給出截然相反的答案,他不主張這次突襲。皇家早已對起義軍防備較深,甚至打擊過他們幾次秘密戰鬥,幽不語懷疑隊伍中有內鬼,他希望李佑生能先抓出內鬼再突襲不遲,以免敵人在暗中對我們隊伍中的事情瞭如指掌,我方現在把大部隊都調動起來造反,倘若被擒,等於全軍覆沒。
李佑生覺得幽不語的話有道理,他將這個看法告知智囊團,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但其他人都認爲李佑生杞人憂天,現在不戰,待以後妖族更加強大再戰就遲了。
幾經勸說,李佑生沒有辦法,他最終選擇了智囊團的提議,並決定由自己親自帶隊偷襲皇城。
突襲當晚,皇城內照樣夜夜笙歌,金吾衛也按往常的數量安排,似乎對即將發生的危險渾然不知。
李佑生帶着二十名“起義軍”突襲隊潛伏在城牆下,等待着最佳時機。之前他們有密探在皇城內刺探過情報,子時三刻,換班後,第一輪巡查是從東面的宮殿開始,這時防線最爲薄弱,從西面城牆掠下,朝東面繞,直達天子所在正殿,皇城外已經有萬名“起義軍”圍城,只要抓住李召便直接要挾天子讓其退位給平王。
此時只要各地起義軍攻打幾座主要城池,擾亂各地鎮守將領的節奏,無法及時趕回救駕。李召膽小怕死,定會投降。
計劃如此兇險,容不得一點紕漏。包括李佑生在內所有將士們此刻臉上肌肉緊繃,呼吸沉悶,緊張得可以聽見自己的胸口撞擊如鼓錘。
幽不語潛伏在黑暗中仔細觀察着四周。街道上已經宵禁,遠處巡街的金吾衛們懶懶散散的四處張望着,還有人在隊伍中窸窸窣窣地發出小聲交談的聲音。
這時,不知從何處跑出來一名女子,村婦打扮,臉隱在黑暗中看不出年紀。她見到對面有人,便顫顫巍巍地站在原地不動。
金吾衛發現她的存在,領頭的大喝一聲,村婦嚇得一激靈,轉身便往黑暗中跑去。她一邊跑一邊發出激烈的叫聲,十分誇張。
巡邏隊的頭頭見狀,抽出刀追了上去。黑暗中就聽到一聲女子的慘叫聲犀利無比,接着那男子提着帶血的刀,滿臉得意地出現在衆人面前。隊伍中一名馬屁精見頭兒回來了,趕緊拍手叫好,其他人也跟着假意附和。
幽不語皺着眉頭,他分明感受到那女子身上的妖氣已經轉移到這男子身上。也就是說妖已經化作了男子,剛纔的慘叫也是做戲給大家看。
如今妖族已經如此猖狂,的確再不想法子只怕人族隨時會被吞噬掉。
那男子站在挺起胸膛接受着追捧,同時他朝幽不語這邊望了一眼。幽不語大驚,莫非被發現了?!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妖族的感官要比人族強百倍,即便業律用法術隱去了大家的氣息,對方是否能感知業律的法術存在,這都是一個未知數。
幽不語緊緊盯着對方,想參透這隻妖的下一步動作。
那男子望了一會兒,收回了眼神,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帶着隊伍繼續在街道上巡邏。
看着隊伍越走越遠,幽不語鬆了口氣,他從妖氣判斷那妖應該剛化形不久,感知能力可能不夠,所以沒發現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管如何,假如剛纔只要對方眼中有一絲異樣,幽不語絕對會毫不留情把那隊人馬全都滅口。即便是殺了其他人族,也在所不惜。畢竟仁慈一時可能會造成更多傷亡。
這些日子的真實歷練勝過幽不語在古餘的修行百倍。他學會了更多陰暗的東西。他再也不是那個心存善心的青年,若有必要殺人,他絕對不會有一絲猶豫。
突然隔牆傳來一陣有節奏的蟋蟀聲。這是可以進攻的暗號。
輕功掠起,十幾名刺客,輕鬆越過高牆,直達皇城內。
李佑生做了個手勢,大家按照先前計劃各司其責分散開,在暗處偷偷行進着。
幽不語、李佑生、業律三人一路被人掩護着來到李召所在的大殿。他們三人悄悄潛伏入殿中,偌大的房間,李召平躺在龍榻上緊閉雙目呼吸均勻。
幽不語端詳着眼前的人族皇帝,他突然心裡一涼,對李佑生提醒道:“此事有詐!”
李佑生未來得及做反應,大殿裡不知從何處跳出十幾名金吾衛將他們三人團團圍住。
李召睜開雙目冷笑着道:“將賊人給我,不,朕,拿下。”
李佑生心一沉怒聲道:“李召,你爲何要與妖族勾結,難到你不知道這樣做會斷了江山嗎?”
幽不語冷靜道:“他不是李召。”
不是李召?
“易容術罷了。看這手法,應該是三藏大師的傑作。”幽不語對三藏大師的易容術頗爲了解,畢竟他自己臉上也頂着一張麪皮子。
那真的李召在哪裡?李佑生環顧四周,除了一圈金吾衛沒有見到其他可疑的人。
假李召冷笑着催促金吾衛儘快拿下賊人。
見對方來真格的,幽不語祭出月玲瓏,短匕快狠準,直接將金吾衛們持刀的手手筋挑斷,疼得他們滿地打滾。
幽不語轉身瞬移到假李召身邊將他挾持道:“帶我們去找真皇帝。”
假李召被嚇得屁滾尿流,他其實也不知道真皇帝在什麼位置,只是一個勁求饒。
李佑生問道:“你是什麼人?”
假李召誠實答道:“我是皇城裡倒夜香的,被抓來當替身。”
既然如此問他也沒有用,到還不如……
幽不語抓起一名在地上疼得打滾的金吾衛逼他說出皇帝的下落。對方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僚們,大家都不看他的臉,自顧着喊疼。
其實他們都明白此事誰說誰倒黴,還不如讓被抓的自己一個人承受,所以都不看他,也不給他什麼暗示,免得他嘴硬不說。
被逼迫的金吾衛見同僚都不理會自己,也豁出去了,來了個死鴨子嘴硬,就是不招。
幽不語見勢拿着月玲瓏照着對方另外一隻沒受傷的手劃了一刀,又劃斷了他另外一隻手筋。劇烈疼痛來襲,那人居然疼得渾身在顫抖都沒有哼一聲。看樣子是準備倔強到底了。
突然有人小聲說:“招了罷。”
“誰說的?”李佑生尋聲而去。
那多嘴小兒後悔得差點沒把自己的嘴打爛,他把頭埋得很底,大氣也不敢出。
李佑生將其抓出,用刀抵着他脖子又問了一遍。
這人根本就是個軟骨頭,二話不說就全招了。
原來李召如今熱衷於煉丹藥長生不老。
妖族假裝給了他一些特殊的藥材,稱此藥材吃了便能生生世世永存於世。這等寶貝,李召豈能不珍惜。
他天生疑心重,深怕被人偷偷掉包,便每日守在丹爐前看着藥材被提煉。
按理說李召已經是妖王的傀儡,不必再搞這些東西蠱惑他,但人族善變,背信棄義是常有的事,說不定哪天李召又被其他人給收買出賣妖族,所以妖王便找用藥來迷了他的心智,讓其只認妖王這個主子。
幽不語將所有的金吾衛打暈,防止他們告密。
三人躲過巡邏的兵,摸到了李召所在的煉丹房。從門縫中可以瞧見裡面有位衣着華麗的人正守着煉丹爐一動不動。
李佑生率先破門而入站在皇帝李召面前,盤腿坐在蒲團上的李召擡眼發現熟悉的身影,他先是愣了一愣,爾後迅速恢復了表面的平靜。
“皇兄,你還是來了。”李召面無表情道。
“你知道我要來?”李佑生打量着李召,他怕又是假冒的。但眼前的李召確實是如假包換的真皇帝。
“朕不光知道你要來,還給皇兄準備了一份大禮。”
皇帝此話一出,幽不語意識到他們還是中計了。哪裡會有假皇帝周圍設了埋伏,幾十名金吾衛同時出現後沒有動靜而不被其他人懷疑。
這分明就是在拖延時間,耍着他們玩。
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名太監,他見到陌生人也沒有驚訝,而是上前附在李召耳邊輕語了幾句便轉身準備離開。
幽不語上前攔住太監去路,厲聲問他剛與皇帝呈報了何事。太監低着頭不回話。
李召從蒲團上站起來走到李佑生面前,一臉嫌棄道:“皇兄,你們埋伏在幾個城池的起義軍已經被朕的人連根拔掉,所以……你敗了!”
李佑生感覺胸口被暴擊一掌。
起義軍已經被連根拔起……這句話像一句魔咒般在他的腦子裡不斷縈繞。籌謀許久,難到還沒開始就徹底結束了?李佑生心有不甘。
他掏出一把短刀衝上去架子李召的脖子上。
宮裡早就埋伏了陷阱,李召被挾持的瞬間,幽不語抓着的太監扯着雞公嗓子大喊有刺客,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