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奈可說到他如何發現雲子失蹤的情形之前,有必要先將已知的雲子的資料,介紹一下。雲子在整件撲朔迷離、結局又全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件中,所佔的地位十分重要,所以請留意。
這裡先介紹的是文字上有關雲子的資料,刻板,簡單,也不夠生動。後來,在不少人的口中又瞭解到的資料,比較詳盡,可以作爲補充,也請留意。
大良雲子,女,二十四歲,靜岡縣人。父母早已離異,自小由母親撫養長大,十五歲,參加一項歌唱比賽得冠軍,由此以唱歌爲業,十八歲來東京。
來東京後,一直浮沉歌壇,成爲第三流的職業歌星,到二十三歲,突然輟唱。到東京後的第三年,由一間夜總會的經理奈可作經理人,曾在電視臺演唱一次,未受注意。
在東京,像雲子這樣的“女歌星”,數以千計。其中,能冒出頭來,成爲紅歌星的,萬中無一。
大良雲子的資料就是那麼簡單,公文上硬梆梆的記載,可以說是千篇一律。但即使是在這樣的記載之中,也可以看出一個少女,從小地方來到東京這樣的大都市,掙扎浮沉的辛酸遭遇。
雲子演唱的地方,全是些格調不高的娛樂場所,在這樣的場所過夜生活,一個少女所受到的欺凌和侮辱,可想而知。
當我和健一看到這份簡單的資料之後,互望了一眼,口中都沒有說什麼。
我們心中所想的卻全一樣:這是一個大都市中的悲劇。雖然這種悲劇,在大都市每天都有幾千宗,但心中總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當健一用他的熟練動作,令得奈可這傢伙乘乘地坐下來,瞪大着眼,甚至變成了一副乞憐的神情之際,健一開始發問了。
健一問:“你是怎麼發覺雲子失蹤的?”
奈可吞了一口口水,發出“咯”的一下奇異的聲音:“雲子!每隔幾天,一定要和我聯絡一下……”
健一打斷了他的話頭:“你是她的所謂經理人?她根本已經不唱歌了,你還和她聯絡幹什麼?”
奈可現出一臉受到極度委屈的神情來:“我們是好朋友,雲子在東京,一個親人也沒有,我們是好朋友。而且我一直認爲她的歌唱得極好,雖然比不上山口百惠,我的意思,她專唱日本的古典歌曲,可以比得上……比得上……”
他在竭力思索一個名歌手的名字,健一已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題:“揀重要的說!”
奈可大聲答應了一下:“是!我一直在替她找地方演唱,她有唱歌的天份!她不應該不唱下去!她也將我當朋友!”
健一一點也不客氣地道:“朋友?你的意思是,她時時肯借錢給你?”
奈可陡地站了起來,脹紅了臉,看他的樣子,像是想辯白什麼,可是終於沒說什麼,就坐了下來。
他坐下來之後,垂着頭:“是的,她經常借錢給我,我也從沒有還過,可是,我們真是朋友。”
這傢伙坦然承認了這一點,倒令得我和健一都對他有另眼相看之感。健一對他的態度,也溫和了許多,拍着他的肩,問道:“說下去,你怎麼發現她失蹤的?”
奈可道:“我和雲子的關係,就像是兄妹,她有什麼不高興的地方,心情悶鬱的時候,一定向我傾訴,我最後一次見她,是在大半個月之前,那天晚上,她忽然闖進了酒吧來,叫了一大杯烈酒,在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喝完了這杯烈酒!”
奈可講到這裡,擡起頭,向我和健一兩人望來。奈何的臉上,有着一種極度的迷惘。這種人,給人的第一個印象,一定不佳。但是這種混跡江湖的小人物,爲了生活,固然必須使用許多卑劣的手段,也往往有他們良善的,好的一面。
奈可這傢伙,就是這樣的一個江湖小人物。
他停了片刻,講述那次在酒吧中和雲子見面的經過。
酒吧是低下級的酒吧,酒吧中女侍應的服裝,暴露而性感。當女侍應走來走去之際,顧客肆無忌憚地摸她們的屁股和捏她們的大腿,女侍應也像是口中裝上了固定的錄音帶一樣,每遇到這種情形,就會吐出幾句打情罵俏的話,令得動作粗鹵、都已半醉的酒客,轟然大笑。
這樣的一間酒吧,本來是決不會有單身女客來光顧的,就算有,在門口也一定被守門人擋駕了。可是雲子卻可以進來,因爲守門人認識她是奈可的朋友。
雲子從出租車一下來,就“掩着臉,直衝進了酒吧”……這是守門人當時對雲子的印象。
而酒保則說:“雲子小姐一進來,仍然用雙手掩着臉,用相當嘶啞的聲音道:‘給我一杯烈酒,雙份,不,三份的!’”
酒保感到有點訝異。雲子平時很少喝烈酒,但酒保還是照雲子的吩咐,給了她一杯三份的美國威士忌。
“雲子小姐幾乎是一口就將酒吞下去的,”酒保說:“這種酒的酒質不很好,一個大男人也難以一口吞下這麼多,可是雲子卻一口吞了下去,她立時嗆咳了起來,淚水直流……不過……不過我感到她在進來時,雙手掩着臉,就是因爲她早已在流淚的緣故。我剛想去扶她,奈可先生就來了。”
奈可在這間酒吧工作,名義是“經理”。奈可來到的時候,雲子滿面淚痕,身子搖晃不定,可是她還能認出奈可來,一看到奈可,就撲了上去,摟住了奈可。
奈可忙道:“雲子,什麼事?什麼事?”
雲子沒說話,只是發出一連串如同抽搐的聲音來。奈可忙扶着她,來到一個角落的一個座位上,坐了下來。
酒吧中十分混亂,到處都是半醉或大醉的人,音樂又嘈雜,誰也不會注意一個喝了酒的女人被人扶着走。
在這裡,必須說明的是:奈可告訴我們的話,事後都曾經尋訪所有有關的人來求證,所以敘述是綜合性的,都得到了證實。
奈可扶着雲子坐下來之後,雲子的雙臂,仍然不有離開奈可的頸。奈可這傢伙,對雲子倒真有一份兄妹的感情,他拍着雲子的背:“別哭,有什麼事,只管向我說,只管說!”
雲子擡起頭來,她的眼部,本來有着十分濃的化妝,這時因爲淚水模糊,令得藍色的,金色的化妝品,全都順着淚水淌了下來。她擡起頭來之後,嘴脣顫動着,半晌出不了聲,才陡地尖叫了起來:“太可怕了!”
健一、我和幾個探員,事後盡一切可能,探訪了那晚在酒吧中的人,包括顧客、職員在內,甚至包括了一個當時已經推門而出的客人。從這個客人的敘述中,可以知道雲子當時的這一下叫聲,如何尖厲和驚動了全場。
“我推門出去,門已在我的身後關上。酒吧中本來極其熱鬧,”那個客人說,他是一間公司的高級職員,好喝酒,酒量極宏,當時並沒有喝醉:“在門關上之後,酒吧中的喧鬧聲已經不怎麼聽得到了,可是我還未曾跨出一步,就突然間聽到有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在叫道:‘太可怕了!’”
那客人講到這裡時,略停了一停,才又道:“我一聽到這樣的叫聲,立時一個轉身,又推開了酒吧的門。我來過這家酒吧超過一百次,從來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奇景!酒吧中滿是人,可是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完全像是無聲電影!”
“所有人的頭,都轉向一邊,望着酒吧的一個角落,酒吧中煙霧迷漫,燈光又黑,我在門口向那個角落看過去,什麼也看不到,不過我也可以知道,那一下尖叫聲,是從那個角落,由一個女人所發出來的。”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女人爲什麼會發出‘太可怕了’的叫聲,可是在她那下叫聲的感染之下,我真的感到可怕,甚至不由自主發着抖。我相信全酒吧的人,都像我一樣,所以纔會突然之間,變得鴉雀無聲,那樣寂靜!”
以上,是那個客人的敘述。
奈可的敘述,大致相同。在雲子發出那一下叫聲之際,整個酒吧中,離雲子最遠的,是那個已走出了門的客人,而離雲子最近的,則是奈可。
“我真的給她的叫聲嚇壞了!”奈可說起來時,猶有餘悸。接着,又裝成很膽大的樣子,挺起了胸:“你知道,我絕不是一個膽子小的人!”
健一叱道:“少廢話,說下去!”
奈可接連說了幾聲“是”,又道:“她那一下叫聲是這樣尖厲,我從來也不知道雲子能發出這樣高而尖的叫聲,雖然她在演唱的時候,以能唱出極高的音階而著名,但是這一下尖叫聲實在太驚人了,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發抖,一-那間,像是耳膜已被震破,什麼也聽不見了。後來我才知道我的耳膜沒有破,聽不到聲音,是因爲整個酒吧間,忽然之間,全都靜了下來。”
健一又叱道:“這些我們全知道了,雲子爲什麼要這樣叫,她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快說下去!”
奈可現出極憤怒,但又不敢發作的神情來,望着健一,額上的筋也現了出來。我忙道:“你讓奈可先生慢慢說!”
奈可一聽得我幫助他,連連向我鞠躬:“多謝,太多謝了!先生,你纔是君子!”
他公然罵健一,幸而健一急於想知道雲子爲什麼要這樣叫,沒有和他計較,只是悶哼了一聲,不然,只怕奈可又要吃不少苦頭。
奈可繼續道:“我看到這樣情形,更加吃驚,忙道:‘看,看你做了些什麼?’”
奈可當時的語氣,略帶責備,因爲雲子在突然之間發出了這樣驚怖的叫聲,在公衆場合十分失禮。
雲子的身子劇烈地發着抖,像是在篩糠,以致奈可要用力抓住她的雙臂。在整個酒吧中的人,還未曾因爲剛纔一下驚叫而恢復常態之際,雲子反倒已迅速鎮定了下來,擺脫了奈可抓住她手臂的手,用正常得近乎出奇的聲音和神態,向各人行着禮:“對不起,驚動各位了,真對不起,我一時失態,驚動各位,真對不起!”
她一面說,一面已向外走出去,等到酒吧中充滿了竊竊私議之聲,奈可定過神來,要去追雲子時,雲子已經快到門口了。奈可忙追上去,叫她,雲子轉過頭來,向他看了一眼,並沒有停止,繼續向前走,奈可感到雲子的情形有點反常,推開了幾個人,追了出去。可是雲子已經走了出去,等到奈可推門出去時,雲子已經不見了,雲子可能是一出門,就上了出租車,走了。
“自從這次看到她之後,一直到現在,我沒有再見過她。”奈可說。
健一滿面怒容,拍着桌子:“混帳東西!你明知道她這樣不正常,竟然追不到她就算了?你又不是沒上過她的住所,爲什麼不追到她家去?”
奈可受了這樣嚴厲的責罵,這次,並沒有反抗,反倒現出十分懊喪的神情來:“是的,是我不好。不過事後,在過了大約半小時,我估計她已經回家,曾撥電話到她家去,電話一直不通,這證明她已經安然到家了。”
奈可報案之後,破門而入的失蹤調查科探員宣稱,他進入雲子的住所之際,電話的聽筒,是放在電話座上的,並沒有離開電話座。
“我想她可能是最近有不如意的事情,所以情緒纔會如此激動,所以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奈可解釋着:“此後,每天我都打電話去,電話都不通,到了第三天,我覺得情形不對,就上門去找,拍門沒有人應,我才着急起來,連忙報警,當時,我只以爲……以爲……”
奈可遲疑着沒有講下去,健一道:“你以爲什麼?以爲她自殺了?”
奈可點頭道:“是,我以爲她自殺了,心中很害怕。”
三天電話打不通,如果當晚雲子在酒吧發出驚呼之後,回家,打電話,然後匆忙離家,那麼這個電話就十分重要。
這樣的匆忙,是不是和她在酒吧高叫“太可怕了”有關係呢?
健一冷笑一聲,問道:“你爲什麼以爲她會自殺?是不是和你說過,她情緒最近很不穩定有關?雲子的情緒,爲什麼會不穩定?”
健一的問題十分尖銳,但奈可也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我想是男女之間的事。她已經有將近半年沒有演唱,可是生活得還是很好,最近,甚至更換了一架較大的紅外線遙控的彩色電視機。”
我皺着眉:“你沒有問雲子她的經濟來源?”
健一向我冷冷地道:“他這種人,怎會問?他明知雲子的經濟來源。像雲子這樣的女子,不工作而能維持生活,除了當情婦之外,難道是賭博贏了彩金?他這種人不會問,最好雲子有人供養,那麼他就可以不斷向雲子借錢!”
健一的話中,對奈可的那種鄙夷之極的語氣,令得奈可的臉,變得血紅,而且緊緊地捏住了拳頭。
可是健一還是不肯放過奈可,他斜着眼,向奈可望去:“我說得對不對,奈可先生!”
他拖長了聲音叫出“奈可先生”,語氣之中,沒有絲毫敬意在內。
奈可顯然已經到了可以忍受的極限,他大吼一聲,一躍向前,一拳向健一打去。我立時伸手,抓住了奈可打出的那一拳:“奈可先生,毆打警方人員,罪名不輕!”
奈可氣得不住喘着氣,我轉向健一道:“你這樣有什麼好處?奈可先生正在幫助我們,提供雲子的資料!”
健一呆了半晌,才道:“對不起!”
他在說“對不起”的時候,既不是望着我,又不是望着奈可,也不知道他是在向什麼人道歉。
奈可的神態平靜了下來,我道:“雲子被人收養了當情婦,這件事,你一點也不知道?”
奈可苦笑了一下:“怎麼會一點不知道?猜也猜到了!正如他……健一先生說,像雲子這樣的少女,不工作而可維持舒適的生活,除了受有錢人的供養之外,還有什麼路可走?我過了多年夜生活,這種情形,實在看得太多了!”
我也感到了奈可話中苦澀的意味,不由自主嘆了一聲,大都市中,這種情形,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寫不完。
奈可又道:“我曾經問過雲子,她支吾其詞,一點也不肯說,我也曾調查過,可是卻查不出什麼來。”
奈可講到這裡,忽然反問了一句:“請問,供養雲子的是誰?”
健一道:“是一個叫板垣一郎的企業家。”
奈可陡地伸手,在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道:“這就簡單了,一定是板垣這個傢伙,秘密帶着雲子去旅行了!”
健一瞪了奈可一眼:“板垣一郎已經被人槍殺了!”
奈可震動了一下,張大了口,半晌出不了聲,才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健一道:“算起來,是雲子在酒吧中高叫的第二天!”
奈可的口張得更大:“那……那麼,是不是雲子……”
健一揮着手:“當然雲子不是兇手,殺板垣的,是一個第一流的職業殺手,雲子也請不起這樣的殺手!”
奈可這傢伙,居然不是全無腦筋的人,他立時道:“不論怎樣,板垣的死,和雲子一定有關係。雲子那晚在酒吧中,發出如此可怕的叫聲,只怕也和板垣的死有關!”
健一和我互望了一眼,奈可的話,正是我們心中所想的話。
可是,雲子究竟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纔會發出這樣可怕的叫聲?這個問題,只有雲子一個人可以回答,而云子卻失蹤了!
我提醒健一:“那一天晚上,雲子和板垣兩人,是不是有幽會?”
健一取出一本小本子來,翻着:“沒有,這一天晚上,板垣和他的妻子一起去參加一個宴會,宴會的地點是……等一等,等一等……”
健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但隨即又揮了揮手:“我想這是無關重要的,那天晚上的宴會地點,和板垣的家隔得相當遠,要經過他們幽會的那個地方!”
我攤手道:“板垣的膽子再大,也不敢有妻子在旁,停車到幽會地方去的!”
健一笑了起來:“那當然不敢,不過在車子經過的時候,擡頭向幽會的場所看上一眼,只怕免不了!”
我不經意地道:“看上一眼又怎麼樣?那和以後發生的事,一點關係也沒有!”
健一點頭,同意我的說法。
板垣一郎在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心情不愉快。
板垣的不愉快,來自雲子,他們有一個秘密的約會地點,昨天晚上,板垣在十一時左右,經過那地點,看到窗簾之後,有燈光透出來。
那地方不應該有人!因爲他和雲子今晚並沒有約會!
板垣當時,在經過幽會地點之際,偷偷望上一眼,這是我和健一兩人的推測,而且我們相信,這個推測是事實。
每一個男人,都會這樣做。但是我和健一兩人,卻也一致認爲,板垣的這一個動作,和以後發生的事,不會有什麼關係,我們幾乎立即就忘記了這件事。
當然,在相當時日之後,當謎底一層一層被揭開的時候,我們都明白了板垣當時,懷着秘密心情的那一望,實在關係是相當重大!
健一道:“雲子那晚,單獨在家,她進酒吧的時間,是十一時三十分左右?”
奈可道:“是的。”
健一又道:“好,那可以假定,雲子一個人在家裡,遇到了一件相當可怕的事情,所以離開了家,到酒吧去,”
健一講到這裡,奈可就道:“不對!”
健一怒道:“什麼不對?”
奈可道:“雲子的住所,離酒吧相當遠,她要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應該在離家之後,到那個警崗去求助,你們看,就在街角,有一個警崗!”
奈可指向窗子。我向外望去,果然看到街角就有一個警崗。奈可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雲子是在這裡遇到了可怕的事情,那麼,她應該立即到警崗去求助,而不會老遠跑到酒吧去高叫的。
健一雖然有點不願意的神情,但是看來,他也接受了奈可的解釋。
健一問道:“你那家酒吧,在什麼地方?”
奈可說出了一個地名,即使是對東京不很熟悉的我,也不禁“啊”地一聲叫了出來。那酒吧,就在雲子和板垣幽會場所的附近!
健一顯然也立時想到了這一點,因爲他一聽之下,也怔了一怔,立時向我望了過來,我們兩人一起伸出手來,指向對方:“雲子是在……”
健一揮着手:“不對,那天板垣不在,雲子一個人去幹什麼?”
我道:“雲子可能一個人在家,覺得苦悶,所以到那地方去,可是卻在那地方遇到了可怕的事!”
健一仍搖着頭:“也不對,那地方是她幽會的地點,她去了不知多少次了,有什麼可怕的事會發生?”
我道:“別忘了那地方有一間怪房間!”
我和健一這幾句對白,奈可當然不會明白,所以他只是充滿了疑惑,望着我們。
健一喃喃地道:“嗯,那怪房間。”
我道:“盡一切力量去找雲子,我們無法猜測雲子究竟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除非找到了她,由她自己說!”
健一忽然向我望來,目光古怪,欲言又止,終於道:“雲子……雲子她是不是也在那間怪房間中,看到了她自己?”
我震動了一下。我一直不願意再提起我在那怪房間中看到了“我自己”這件事。因爲這件事,根本無法解釋。而每次我提起時,健一也總是抱着懷疑和不信任的態度。有幾次,甚至明顯地有着嘲弄的意味。所以,在可以有合理的解釋之前,我不願再提起。
可是這時,健一卻提了出來!
健一不但提了出來,而且他的態度十分認真,一點也不像是在調侃我!
我呆了片刻,才道:“誰知道,或許是!”
健一伸手撫着臉,聲音很疲倦:“可是,離開酒吧後,她上了哪裡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