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朱雪雁的父親朱澹自打那日從般若寺回去之後,這心緒兒便就變得更加的鬱悶,本就六十歲的人了,這下又添了頭痛之症,這衙門的公事早就不理大半了。日日在家裡只是煎藥,看着藥書。
家中老僕遣了人來到般若寺告知朱雪雁,這朱雪雁聽了心中自是焦急。她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先回去照看父親要緊。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雖然心中一時氣惱,但畢竟是血濃於水的,生病之時自是希望她在身邊。
所以,便對慧靜師父說道:“師父,家父這幾日偶然感染了風寒,頭痛不治。我思父心切,想着這些時日還是回到家中照看一番吧!”慧靜聽了,便笑道:“阿彌陀佛!姑娘要行孝事,貧尼我怎會不允?那麼這就去罷!你這屋子,你想來時便仍可以住着。”朱雪雁道了謝,手裡攜了個小包袱,便出了般若寺。
她心中煩悶,因此並未着家中之人備了轎子來接。就這樣,走在大街之上,好在這花田國是小國,這京城自然也就不小不大兒,縱然她的家中在京城往西一處較偏僻的住處,可是步行着走也還不遠兒。她一路走着,想着自己的父親素來愛吃這京城裡的小點心紅豆酥,不如買些回去,孝敬父親。她在點心鋪子裡買好了一盒紅豆酥後,提了拎在懷裡,這盤子裡的老闆,看這姑娘品貌不俗,有心多給了幾塊。朱雪雁道了謝,從鋪子裡出來後,她的腳步便走的更快了些。
“朱姑娘這是要往哪裡?”朱雪雁低頭走着,聞聽身後一個男子的聲音。她詫異地回頭,見是這花田國的太子花純仁。她心中納悶,怎麼又在街上遇到了他?但是此時,她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疏忽怠慢自
是不好,於是低聲說道:“民女見過太子殿下。”花純仁也低了聲音說道:“我這是微服上街,姑娘還是不要這樣行此大禮,免得被人瞧出了端倪。”朱雪雁聽了,忙收起身子,說道:“太子殿下說的是。”
花純仁問道:“朱姑娘這是要往哪裡去?這般的形色匆匆。”朱雪雁大着膽兒看了看太子花純仁,想着不日之前,她是硬生生兒的拒絕了和他的見面,可是他看起來似乎是毫不在意的樣子,或許,在他心裡這根本就不算是一件事兒罷!這只是他偶然興起,一時的閒情逸致罷了!她的心中忽然覺得一陣低落,口中說道:“回太子殿下,民女是要往家裡而去。因着我家父忽然病了,是以心中關心心,所以這步子是越發走得快了。”花純仁聽了,口中“哦”了一聲,說道:“那麼,很是該回去。”
朱雪雁聽了,也道:“謝謝太子殿下關心。”她說完欲向他告辭,可是花純仁口中卻又說出一番話來:“我還有一句話,要問問朱姑娘。”朱雪雁見了他鄭重的神情,心裡打起了小鼓兒,怕他問起她拒絕之事,可是口中還是輕緩地說道:“太子殿下有什麼要說的,儘管說罷!”花純仁便往朱雪雁跟前靠近了一些,口中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知那日姑娘究竟是爲何拒絕於我?”朱雪雁聽了,果然是這件事,看來他一時沒有釋然,便趕緊說道:“我以爲太子殿下是知道我的。”花純仁聽了這話,心中不滿意。口中說道:“我知道姑娘些什麼?”朱雪雁聽了,倒是奇了,口中說道:“我不是和太子殿下說過的麼,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兒!我對我現在平靜無波的生活很是滿意,不想被外人打擾。”
花純仁聽了,
笑道:“這竟算是相擾兒麼?我不過是一片誠心,看着姑娘一見如故,邀請姑娘一番敘談而已。誰知姑娘竟多心兒了。”朱雪雁聽了,勉強笑道:“太子殿下可是誤會我了。我不是多心,我只是思慮着‘樹欲靜而風不止’,不想因這外界的喧囂,而影響自己內心的平靜。”
花純仁聽了,倒是露出一絲笑顏,說道:“如果姑娘內心確是澄明一片的話,這外界的紛擾喧囂,自是不能影響到姑娘半毫。”他看着朱雪雁的容顏,口中重重說道:“姑娘!你我都是紅塵中人!何必早早兒的就給自己下了個定論?這人生還自是長着呢!姑娘竟不覺的可惜麼?”朱雪雁聽了這話,便在心中深深嘆了口氣道:“太子殿下,難爲您一介儲君之尊,竟肯和我推心置腹的談話。這……其實也原不是我的初衷。我……我自是對生活還是抱有一絲幻想的。只是我父親卻是比我早早失望了,況他年紀又大了,照顧我也疲乏,所以這纔出此寄居之策。”
花純仁細細品味了這話,覺得這姑娘也不是對紅塵不戀,一時之間,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了希望,便溫言說道:“朱姑娘如若是這樣想,自是最好了。那麼,我以後可和姑娘做一介之友呢?你知道我花田國,風氣自是開放,男女之間也是可以成爲好友的。一起暢談詩詞人生詩酒,豈不也是一樁美事!”
朱雪雁聽了,一聲兒不言語,她迎上了花純仁的雙眸,那雙好看的眸子裡流露出的是關切和真誠之色,她漸漸放下了拘束和警惕之心,笑着說道:“太子殿下的話兒,我自是記住了!那麼,我先告辭兒了!”花純仁便也笑着,看着她越走越遠,直至越過街角,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