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步亦趨的走上了光可鑑人的冰封所在處,此地開始將由三魂守護,而這裡也應該是第三魂“幽精”守護了!
但在見到她那一刻,蓮無芯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變化。
幽精掌管人的精神、意願和情慾,雖然看起來和之前的伏矢、雀陰長相一般無二,但其氣場散發出的壓迫力着實不可同日而語!
但第一眼見到幽精,蓮無芯卻感到比之前的七魄更加容易親近!他明白自己因經歷與七魄交手,護體仙靈損耗嚴重,雖然交手可能很難抵擋三魂,可本身的身心性質卻更容易靠近生命本質的七情六慾了。
但他也知道,三魂七魄離體獨立雖然會破漏百出,實力大減,但三魂的實力卻可以最大限度發揮出專一的威力。也正是因爲事先沒想到這一點,蓮無芯纔會有些顧此失彼的選擇了放下常識的戰術,落到這個地步也已經悔之晚矣了!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腦中卻又突然閃現出自己絕對想不到會感到的念頭“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按照師父的說法,人類懵懂、軟弱、短促的一生中勢必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艱難險阻。而並不是所有困難都可以衝破或繞行,所以他們想出了許多自我安慰的藉口!
不過兩個時辰,蓮無芯意外的發現自己身上人類的脾性居然開始越來越顯著。這麼說,事實上自己根本無安全不同於別人告訴自己,所以自己便相信了的仙道茫茫,不羈世俗!那到底是自己的修爲還不夠?或者所有人其實一直都在騙自己……?
蓮無芯的變化是非常明顯的,對自己則是曾經從不會有現今這麼多自己幾乎完全無法理清的思緒!而在別人眼中,則是發現他突然好像更容易接近了。但這到底又是怎樣的感覺?卻又真還說不清楚!
就在四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回過神來蓮無芯發現自己面對的已不只一個幽精了,另外兩個不用報名他便不只怎麼就知道正是另外二魂胎光和爽靈!
發覺自己有可能要同時對付冰雪女王三魂,蓮無芯突然感到有點灰心疲憊。本來他很明白自己絲毫不懼這些離體魂魄,即便其中十之八九聯手也不足爲慮!
可現在,他不知爲何竟然感覺害怕了,自己卻半點也搞不懂這種感覺的來源!
“三位……”
話纔出口,蓮無芯忽然感覺有些不太對頭,她們看上去雖是三人,但卻同樣都是冰雪女王的三魂。同時面對三個人沒什麼大不了,可對這三個如果單獨對待,卻又覺得很不自在!
此時此刻,自己居然會爲怎樣稱呼一個墮神的魂魄如此無聊之事費神,蓮無芯不由暗揣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三位!觸怒上神在下自知罪在不赦!但事已至此,還請容在下面見冰雪女王,親自賠罪。若終不爲上神原諒,在下甘領責罰便是!”
三魂聽了同時哈哈一笑:“路走到這一步了,難道你還想不明白?”
蓮無芯微微皺眉,腦中瞬間轉過無數混亂的念頭,根本一個稍微清晰點的也抓不住!
“事到如今,你爲何會來此地?又爲何一步步走到這裡?你所感覺到的,不明白的一切,難道真的都只是單純的巧遇嗎?”
對於這樣的問題恐怕任何人第一反應出的答案都是“不”!可現在,蓮無芯明知如此卻覺得沒有勇氣面對,或者說他更希望一切真的都只是巧合,但卻不知道爲什麼要去逃避!
對他,對其他三人,今夜至此發生的事說恐怖恐怕也不過分!桐兒和巧兒皆知古往今來“墮神”皆極其強橫,兇狠,更因對神道充滿仇恨,見到蓮無芯這種神仙界新貴必然要大大出口氣的,所以他親自到這來幾乎就等於是送羊入虎口!
而鍾傲峰則深切的感到了蓮無芯身上發生了某種堪稱詭異的變化,同時見識了自己恐怕永遠也不敢想象的所謂“神道”。
至於蓮無芯自己,他忍不住開始考慮這一切到底爲什麼而發生?可無論什麼原因,自己並非一直以來自以爲的樣子,這一點是可以肯定了。但如果是這樣,自己又到底是誰?
或者像非毒說的,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到底爲什麼會遇到這一切?其中又有什麼因緣?太多看起來很嚴重的問題,可蓮無芯卻無法給自己任何一個答案。
無可奈何!蓮無芯頹然苦笑:“在下入道數年,自知修爲還極淺薄,豈敢妄窺神意?究竟要如何處置,在下聽憑尊意便是!”
三魂聽了完全相同的表情,深深凝視着他,又齊刷刷滿臉悲憫的搖頭:“你要知道,三界本出一體,雖種族有別,卻皆同出一源,自有共通之處。最簡單明瞭的一點,如果你想得到什麼,勢必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去換取。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不明白嗎?”
“可這些又與在下誤入此間有何關係……?好吧!在下實在已無力煩擾費神,大神究竟有何指教,還請明言吧!”
“好!只要你能消滅我們,之後自會明瞭一切情由……”
一聽此言,四人都不由瞠目!因爲按照三魂言外之意,她們豈非正是希望蓮無芯消滅自己?可爲什麼?對冰雪女王這等大神來說,就算三魂七魄俱亡,只要本體不損,終有恢復之日。當然只是要按規矩歷劫,經過三魂俱消,七魄滅形的大難,本尊將重歸天界修行。
但如果冰雪女王是想重歸天界,根本用不着在這受幾十萬年的苦等着今天曆劫,早就可以又無數次機會重塑魂體!所以這顯然是不合理的,但看樣子想知道原因是不可能和平商量的了。然而蓮無芯此刻卻感體內怒火暗燒,若終究要動手,何必開始那麼多廢話……
“既然大神有此雅興,小仙便冒昧討教了……”
話音一落,蓮無芯輕身懸浮起空,左手捏住劍訣,右手幻出玄靈仙劍,挾怒而出,頓時整個山頭上劍氣縱橫四溢。
鍾傲峰一見不由大爲愕然!暗想本派絕學“劍意八荒”據說如果修煉到頂峰,劍意氣勁可達百道之多,縱橫裡許。但蓮無芯此刻只是隨手出招,劍意何止萬千,開闊無極宛如驚雷鋪天蓋地而起一般!
這招仙家劍術“萬龍驚雷”實則乃仙界絕頂招數,如果不是面對此情此景想要速戰速決,蓮無芯是絕不會輕易使出來的。
而三魂本體乃大神冰雪女王,等閒江湖高手在他們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可乍見這仙家秘術,不禁措手不及,毫無招架之力,蓮無芯暗施咒術於劍氣之中,瞬間將三魂滅跡化塵……
風雪交織中,蓮無芯仗劍凝立,看上去果然不負真仙之姿!然而他此刻意志卻極其消沉,臉上也充滿了迷惘和悲涼,宛如那魂魄無着的漫天飄雪不知何來,不知所歸!
忽然,毫無預兆的四人發現那十級旋梯不見了,而自己正站在雪山之巔,面前巨大的冰封泛着幽幽光暈。也不知是光華流轉炫目,抑或冰面果真在融化,一個人影在明亮的月光映照下緩緩浮現,逐漸清晰,終於出現在了四人面前,與之前所見的三魂七魄形容完全一致。
不難想到這應該就是冰雪女王的本體了,但看上去之前三魂七魄雖皆僅一念一意,但終究還有獨立的性格。而眼前這位冰雪女王本身卻渾身上下毫無生氣,雙眼之中也根本毫無神采精氣,簡直就像一具沒有任何性質的空殼!
料想是因爲失去了三魂七魄所以此刻這位冰雪女王的本體不顯生機,可誰也沒料到,這具空殼紋絲未動,口鼻亦緊閉,但卻不知怎麼發出了聲音!
“三十萬年了!我被封印於此,還被自己抽離的三魂七魄看守,只是爲了再見你一面!今日終於如願以償,即便難逃魂飛魄散,形神俱滅,但見你安好,我便心足了……”
蓮無芯聽得滿臉疑惑,但卻不知爲何,雙目竟感一陣酸澀,不忍直視對方!
“我素知你心性高潔,且已情有所鍾,本不該再繼續糾纏!但情之爲物,一生中即便神仙妖魔恐皆難完全逃脫隔絕。我因一己執念所誤,但得遇畢生所愛也無怨無悔!只恨此刻自己已無力助你分毫,卻着實不忍見你再次重蹈覆轍,誤人誤己,終究悔之晚矣!若蒼天憐見,只盼我平生僅餘可稍保你一時平安!祈君日後萬事三思,方不枉我自舍終生……”
眼睜睜看着冰雪女王本尊化作飛雪飄逝,那絕世容顏在蓮無芯腦中呈現出一派溫情脈脈,楚楚可憐的樣子,令他完全無法集中精神。隨之莫名的身體一陣空乏,整個人仰面倒地,任人如何呼喚,就是未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