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前塵已煙消,奈何患悲喜!

自古以來“人類世界”都存在一個巨大的悖論,或者說是一個至少目前還沒辦法公開證明的矛盾!

大概所有人都明白,人類也好,世界也罷,進步的源動力就是“假想”,然後按照確實的依據去實現。

可相比之下這更像是“人類”本身的進步基礎,只不過人類畢竟是世界最主要的組成部分,因此永遠不可能剝離兩者的緊密聯繫!但問題是人類偏偏在世界中爲自己設置了太多的單一性,固定的規則和框架!

結果如何?不同情況,不同方面結果並不相同,而這也是完全符合邏輯的。

然而有一種情況卻很奇特,就是總會有人成天高喊“人定勝天”。又有人身上總是戴着些護身符之類的東西,甚至家裡供着泥胎雕塑,定期還會去拜神祈禱。而真正諷刺,可悲的是最後我們卻發現這兩者往往總是同一個,或者同一羣人!

這裡似乎也沒必要非得去深挖其中究竟,只不過是爲了得出一個現實依據。能想到的才更能去做到,條條框框的東西如果能夠良好的輔助演變自然沒有問題。可如果只能以“形式”去禁錮,就很難奢望可以得到理性的正確方法了,更遑論理想的結果!

蓮無芯與其說是一個勇於衝破束縛的人,不如說他只是個不熟悉規則的人。師父從未教過他其實絕大多數時候不可以說真話,不可以做對的事,諸如此類的人類世界中實際上不可以違背的規則!

而神界在使用蓮無芯之前,或許是過分的自信,根本沒想到應該把“神即絕對”,“神至高無上”等等這些人所共知的事告訴他,並讓他深刻體會牢記於心。

所以對蓮無芯來說,神界給了他一切,而所有人也都告訴他“神”的絕對!可偏偏“告訴”並不代表什麼,就像我說自己是皇帝,但並不代表我真的是一樣。

所以蓮無芯對神界的奉命行事,從來不包括他本身的信仰,再加上發生了許多令神界形象受損的實際現實,更加沒有人還能讓他去對神界有什麼敬仰之心了!

但對一般人來說,即使只是去面對神明已經是不可思議了,還要去參與到神魔的戰爭,這簡直駭人聽聞!

但這時一向最“規矩”的修載旭卻異常興奮,因爲在他看來,自己貿然闖入神的戰爭,就是爲了正義對抗邪惡!所以即便蓮無芯的計劃讓所有人都覺得不靠譜,他也還是絕對毫無異議!

千靈斬諸人按照蓮無芯吩咐各自站好位置,四合劍陣同時發力,修載旭和鍾傲峰則全力控制住輪迴六道的方位。

那巨蟒突然收到四合六道空間幻境的影響,行動稍微凝滯,千靈斬弟子立刻展開天羅地網捕捉。當然,這一切佈置都只能稍微擾亂巨蟒的精神,根本對其毫無損傷。

但蓮無芯要的就是這白駒過隙的一瞬間,突然一飛沖天,凌空施法“人劍合一”,倒轉向下俯衝向巨蟒額頭正中一點極其微弱的閃光……

雖只是冒險一試,但也不過沒辦法的辦法。從開始蓮無芯就已想好,既然女媧神石是非要找到不可的。那天南女帝又是女媧傳人,助她消滅強敵也就勢在必行。而天南女帝都僵持百年無法收服的妖怪,豈是一羣凡人和自己這個活死人能對付的?

不過,世間萬物皆有其根本,無論多堅不可摧的堡壘也必然存在最脆弱的一點。正如世間練武之人皆各有罩門,修煉靈、妖必有內丹元神相連的“元嬰”,也就是周身氣脈的節點,力量的源泉。

當然,天南女帝絕沒道理不明白這一點。可正因爲是人身最重要的部位,通常也都很難發現。而且一旦修行到了一定程度,這個節點還是可以隨意轉換位置的。而且就算真的發現了,如果實力相當也根本不可能輕易觸及,相差懸殊又無力損傷。所以,既然雙方實力僵持百年都未分勝負,那顯然知道也沒什麼意義。

可是蓮無芯手中的玄靈仙劍乃世初鴻鈞仙祖至寶,若他能有仙祖昔日法力,巨蟒這樣的妖怪也不過手到擒來,根本毫不費力。也因此他纔不得不冒自毀修爲的險,以人劍合一的強大功法去衝擊巨蟒的“元嬰”。

不過他也明白就算真能成功,還得說巨蟒惡戰百年消耗殆盡,加上仍舊面對強敵無暇他顧。何況他能發現巨蟒元嬰所在,還因恰巧出現了“月臨川”的天象,諸多幸運湊到一起,否則他根本不可能有冒這個險的機會!

誠然,賞罰既要公平,那天下第一修仙門派雲墟城十大精英弟子,加上百餘千靈斬弟子,讓苦熬了百年的巨蟒走神一瞬間,多少也算是立了點功勞的。

然而即便如此,蓮無芯擊中巨蟒元嬰,天南女帝又趁機全力重創鉅蟒,居然仍舊未見對其造成致命傷。

一陣怒吼使得山河大震之後,巨蟒俯衝入水,近處諸人都被一下澆了個透心涼。

看到天南女帝落地,千靈斬門人當即拜倒,說起來百年聯手戰妖,他們也都還是頭一次真正見到這位大神的尊榮呢!而其他人一時尚未緩神,可也都馬上醒悟過來。

只不過蓮無芯那一擊傾盡全力,又令仙根受損,此刻只能勉強運功調息。連天南女帝注視他時那種旁若無人的癡迷,他也絲毫沒注意到……

良久,蓮無芯漸漸平復了氣息。睜開眼就看到了一臉眷戀的天南女帝,可他立刻明白在她眼中看到的事天琴,並非自己蓮無芯!

正要開口,天南女帝忽然搖頭說:“你傷的不輕,不忙說話……”

說着,又看向千靈斬門人:“你們先領這些位去休息,那孽障一時不會再出來了,但也不能大意……!”

蓮無芯真準備和諸人一起走,天南女帝忽然叫住他:“許久未見,陪老友走走如何?”

微微蹙眉,蓮無芯本身着實不願,但又怕耽誤了正事!至於其他人都清楚此二人之間絕無自己造次,豈敢稍有停留?

衆人遠去漸漸消失在漆黑的密林中,天南女帝嫣然一笑,伸手拉住蓮無芯:“走!到老地方去瞧瞧……”

蓮無芯一頭霧水的被拉着騰空而起,風馳電掣的飛了好一會兒,終於在一片開滿了鮮豔蓮花的池塘邊落身。

面前情景讓蓮無芯非常驚奇!因爲自從走入結界開始,他就已經發覺到這十萬大山中充斥着一股強烈的邪氣。而爲防邪氣外泄施加的封印,其實也同樣限制了靈氣的流通。

單以呼吸感覺,被譽爲世間靈氣最旺之地其一的十萬大山,簡直並不見得比冥界更讓人舒服!

但眼前這片綻放着幾十朵丈許大蓮花的池塘,卻是靈氣異常的充沛,其中一股至純正氣更是讓人感覺肅然起敬!

“這裡……”

“你還記得,是嗎?”

看到天南女帝一臉的激動和期待,蓮無芯茫然搖頭:“在下只是奇怪,這十萬大山中已到處爲妖氣籠罩,居然還會有如此一塊至純至淨之地,實在令人驚奇!”

聽他這麼說,天南女帝失落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倒也是難怪,畢竟都過去三十萬年了,你不也一樣忘了她們?我真傻,居然還在幻想……哎!”

蓮無芯緊蹙眉頭,他已經聽說過昔日天琴的諸多傾慕者中,這天南女帝也是其中之一,並且天琴也唯獨對她頗爲親近。想必她們彼此昔日頗有些不尋常的關係,這倒也並不奇怪!

“神尊!其實在下此來……”

搖搖頭,天南女帝截口說:“我雖與那妖孽纏鬥了百年,但三界之中發生的種種卻也都了結,所以你來的目的我早已知道。”

“既然如此,不知神尊是否可以……?”

再一次搖頭打斷他,天南女帝苦笑聲:“即便你忘了曾經的一切,但這份悲天憫人之心,卻至今未改!可凡人尚知前車之鑑,奈何你還想要重蹈覆轍呢?”

“哪個孫子想重蹈覆轍?”

想歸想,蓮無芯輕嘆口氣說:“師恩深重,在下受恩師救命教養神恩,不敢不報,還請神尊體諒!”

“好個師恩深重啊……!到了今天,你難道還想不明白?這條路走下去,最後最痛苦的終究只會是你,也只有你!”

“但我並無其他選擇!”

“不,你有……”

蓮無芯愕然看着她,天南女帝一臉興奮的點着頭:“沒錯!你可以,只要你願意留在這,再也不去理會外面的事。就算不能夙願得償,至少可以讓自己永遠脫離苦海!”

“神尊所言,我……我實在不懂!”

“你還沒感覺到嗎……?”

蓮無芯一怔!倏地恍然驚愕!他此時才發覺,原來自從來到這片荷塘之後,他整個人都感覺突然舒爽了,不僅之前損傷的痛楚全消,甚至本身“仙骨靈識”和“臟腑氣血”明顯的異變也都消失了。

看他神情,天南女帝柔聲說:“這裡就是你自己創造的淨土,是你爲了實現願望創造的。現在只要你願意,就可以留下來永遠享受自己創造這世間唯一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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