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里的幾天時間裡,裴九川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孟花朝身邊,無論她去哪裡,他都要跟着,甩都甩不掉。孟花朝無奈地看着他:“尊貴的王爺,您難道就沒有正事要忙嗎?”
“再大的正事,也比不上你重要。”
孟花朝一臉無語:“我又不會跑掉,你不用天天盯着我。”
“我想要看着你……”裴九川親親她的額頭,“一刻看不到你,我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難受得緊。”
孟花朝語重心長:“親,你這是病啊!”
裴九川莞爾一笑:“你有藥嗎?”
“你已經無藥可救了。”孟花朝扭頭就走,裴九川立即跟上去。
她停下來,他就停下來,她走,他就跟着走。
孟花朝實在拿他沒辦法,扭頭瞪着他:“你再跟着我,我就真的生氣了!”
裴九川見她目露惱色,知道她真的動怒了,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消失了。他垂下眼眸,好似所有的希望都被一瞬間奪走了般,整個人都被灰濛濛的絕望包裹住,彷彿只要輕輕一碰,他就會徹底被絕望吞噬掉。
“對不起,你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以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他默默地轉過身去,高大的背影,在此時顯得無比孤寂。
像極了八點檔狗血劇裡某些生死離別的鏡頭。
孟花朝:“……”
她舉起雙手:“好吧,我投降了,你想跟就跟吧。”
裴九川腳下一頓,扭頭看向她,漆黑的雙眸中浮現出滿滿的期盼:“真的?你不生氣了?”
“我不生氣,你過來吧。”
裴九川立刻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像只大型忠犬般,守護在她身邊。
孟花朝捂住額頭,心想這傢伙現在真是抓準了她的軟肋,知道她吃軟不吃硬,故意用苦肉計博取同情,偏偏她還沒法拒絕,明知是坑還要往下跳。
她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喲?
她照例去看了看冥夜和小禿,它們的病都已經痊癒了,對她也很熟悉,見到她來了,不再像之前那麼排斥,能夠接受她接近,偶爾還會向她表現出親暱的姿態。
對孟花朝而言,最開心的時候,莫過於和小動物們待在一起。
它們天性單純,有什麼心事都會直接表達出來,和它們待在一起,無需任何猜忌和謀算,可以完全地敞開心扉,做一個純粹乾淨的人。
跟冥夜玩了一會兒之後,孟花朝去到廚房熬藥,她將煎好的藥遞給裴九川,說:“這是溫養腸胃的藥,你喝了它吧。”
裴九川接過湯藥,毫不猶豫地一口飲盡。
這時,西瓜忽然來了,他拱手說道:“王爺,士兵在城裡抓到三個形跡可疑的人,他們說是進城來找孟大夫的,並堅持要見孟大夫一面。”
聽到這話,裴九川和孟花朝俱是一愣。
裴九川不悅地說道:“既然是可疑的人,抓起來拷打一頓就是,若是還不肯說,就直接殺了,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他的寶貝小花
花,又豈是什麼閒雜人等都能見的?簡直癡人說夢!
西瓜連忙稱是,正要轉身離開,卻被孟花朝開口叫住。她問:“那三個都是什麼人?”
西瓜恭敬地答道:“他們有一男二女,說是孟大夫的朋友和僕從,之前與您再北門失散,特意進城來尋您。從他們的衣着打扮和口音來看,應該不是天嵐國的人,其中有個姑娘甚至連漢語都不會說,只會說草原話。”
聽到這裡,孟花朝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是柔兒、呼延瀚漠和雪娜!
她立刻說道:“快帶我去見他們!”
西瓜看向裴九川,裴九川稍一猶豫,點了點頭,西瓜這才帶着孟花朝朝前院走去。
孟花朝剛一走進客廳,一眼就見到了許久不見的柔兒、呼延瀚漠和雪娜,柔兒也是立刻就看到了她。柔兒眼眶一紅,撲倒在她腳邊,哭得淚流不止:“公子,您好狠的心,居然拋下柔兒獨自走了,嚶嚶嚶嚶!柔兒好擔心您會遇到危險,怕得晚上連連做惡夢,都不敢睡覺了嚶嚶嚶嚶!”
孟花朝連忙將她拽起來:“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再哭就成小花貓了,多難看啊!”
柔兒一邊抹眼淚,一邊瞪她:“都什麼時候了,您還開玩笑!”
這時,呼延瀚漠和雪娜也走了過來,他們兩人都穿着夜狼城百姓的衣服,風塵僕僕,臉色也不太好看,看起來應該是在那些士兵手上吃了不少苦頭。
呼延瀚漠關切地問道:“謝大夫,您在元帥府裡沒有委屈吧?那昊王沒有爲難你吧?”
孟花朝正要開口回答,就聽到裴九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是我的人,我寵愛她還來不及,怎會爲難她?”
衆人循聲望去,見到裴九川邁過門檻,施施然地走到孟花朝身後。他伸手攬住孟花朝的肩膀,用大半邊身體包住她,無形中顯示出自己對她的佔有權。
呼延瀚漠的目光頓時就是一愣,他見到孟花朝沒有反對,知道她是默認了,心裡不禁流露出幾許酸意。他勉強一笑:“這位就是昊王?久仰大名,失敬了。”
裴九川勾脣輕笑,低頭看向孟花朝,眼含寵溺:“你不用做個介紹嗎?”
被完全無視了的呼延瀚漠神色微變,心生惱意,但思及此地是裴九川的地盤,若與他鬧翻了,對他們幾個人沒有任何好處。漢人有句話說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呼延瀚漠忍住怒氣,沒有表現出來。
孟花朝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的異樣,她連忙爲雙方做了一番介紹,柔兒、呼延瀚漠和雪娜倒還好,一句朋友就能概括,但在介紹裴九川的時候,孟花朝糾結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擠出一句話:“他、他是我的故友。”
裴九川捏住她的肩膀,加重手下的力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故友?在你的眼裡,我僅僅只是一個故友?”
孟花朝眼神飄忽不定,語氣發虛:“對、對啊。”
裴九川意味深長地說道:“既然你說是故友,那就是故友,希望你只有我這麼一個故友,萬一讓我發現你還有別的
故友,你就……呵呵。”
他在說“故友”二字的時候,語氣格外得重,聽起來別有深意,尤其是在他最後那聲輕笑,聽得孟花朝頭皮發麻,差點就炸開了。
柔兒上下打量裴九川,疑惑地問道:“公子,您什麼時候有這麼一位故友?我怎麼都不知道?”
孟花朝乾笑兩聲,說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都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了,我都快要記不得了,那時你也小得很,就算見過也可能忘記了。”
柔兒卻道:“不對啊,像昊王這麼出衆的人物,見過一面就不可能輕易忘得掉,我應該不會忘記……”
“我說你是忘了,你就是忘了嘛,算了,不說這些小事了,你們還沒吃午飯吧?西瓜,快幫我安排他們去吃個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先填飽肚子,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孟花朝將柔兒推到西瓜面前,西瓜會意,立刻對柔兒說道:“三位客人,請隨我來。”
柔兒看着孟花朝,似乎很不放心就這麼離開,她拉着孟花朝的衣袖,小聲哀求:“公子,我不餓,我要陪着您。”
孟花朝把臉一板:“怎麼?才幾天不見,你就不聽我的話了?”
“可是……”
孟花朝擺擺手:“沒什麼可是的,你趕緊去吃飯吧,我就在這元帥府裡,不會走的,你吃飯就能來找我。”
聽她這麼說,柔兒這才妥協,她一步三回頭地跟着西瓜走了。呼延瀚漠似乎有話要跟孟花朝說,但他見到裴九川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孟花朝身邊,找不到機會跟她單獨說話,只得暫時作罷,心想以後有時候再偷偷去找她。
呼延瀚漠對雪娜說:“走吧。”
雪娜點點頭,兩人先後走出客廳,和柔兒一起去用飯。
總算把人都打發走了,孟花朝鬆了口氣,裴九川輕輕一擺手,丫鬟們紛紛退下,客廳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裴九川抱住孟花朝,蹭了蹭她的臉頰,輕聲笑道:“看不出來,小花花不僅有了朋友,還有了僕從,看起來你跟他們之間的關係真是好啊。尤其是那姓呼延的小子,看你的眼神都快冒出桃花了,要是我再晚點兒見到你,你說不定就被他給勾搭走了。”
孟花朝推開他的狗頭:“你老眼昏花看錯了,人家呼延公子跟雪娜姑娘是一對兒,對我只有朋友之情。你別看到一個男人就覺得跟我有曖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理智一點好麼親!”
“朋友之情?”裴九川挑眉一笑,“那你對他呢?也是朋友之情?亦或者是故友之情?”
孟花朝呸了他一口,扭頭就走,懶得再跟這個大醋罈子糾纏。
裴九川當然是立即跟上去,他鍥而不捨地,就着朋友之情和故友之情這個問題,進行了追魂奪命式地連番追問。孟花朝被問得幾乎快要崩潰,導致她今後再也不想提及朋友和故友這兩個字,光是聽到都會神經過敏耳朵發矇。
有個愛吃醋的小心眼戀人,孟花朝表示好煩惱,但在煩惱的同時,心底還有那麼一丟丟的小甜蜜。
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