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接過腰牌看了看,的確是卓將軍的腰牌,他將腰牌還給孟花朝,隨後打開軍營的木門,放他們進去。
進入軍營,柔兒湊到孟花朝身邊,壓低聲音問道:“小姐,您怎麼會有卓將軍的腰牌?”
孟花朝眨了眨眼,笑得一臉狡黠:“我趁他被藥粉迷了眼的時候,偷偷從他身上偷來的。”
柔兒恍然大悟。
恭喜發財上次來過軍營,它們認得路,飛在前面負責帶路。
很快,他們就來到主帳前。
門口守着四名士兵,他們看到孟花朝等人靠近,立刻攔下他們,厲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此乃軍營重地,禁止閒雜人等靠近!”
孟花朝說:“我是來給王爺送東西的。”
士兵問:“送什麼東西?”
“送這個東西……”孟花朝擡起手,正準備將藏在手掌裡的藥粉撒出去,忽然,一隻大手抓住她的手腕。
“等等。”
一聽這個聲音,孟花朝微微一愣,隨即回過神來,心臟怦怦直跳。她四肢僵硬地轉過身,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瞪着他,聲音顫抖:“王八蛋,我總算找到你了!”
一邊罵着,一邊就撲進了他懷裡,眼淚鼻涕全都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裴九川摸摸她的腦袋,柔聲說道:“傻丫頭,孕婦不能哭。”
見此情景,附近的士兵全都呆住了。
王爺被人罵成王八蛋!王爺居然一點都不生氣?這絕逼不科學!
裴九川將孟花朝抱起來,走進主帳,並吩咐沒有他的准許,不能讓任何人進帳打擾,柔兒和小禿被帶去隔壁的帳篷休息。
進了帳篷,裴九川將孟花朝放到鋪有皮毛的榻上。
他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問:“你是和冥夜一起來的嗎?我見到了冥夜,卻沒見到你,以爲你發生了什麼意外,四處派人找你,都沒找到你,差點把我嚇死!”
孟花朝哼道:“我被你的忠犬屬下給帶走了,他不讓我見你,把我給藏起來了,你當然見不到我。”
裴九川皺眉:“什麼意思?你說仔細點兒。”
於是,孟花朝就將自己如何被卓茂意帶走,又如何被卓茂意欺騙威脅的經過,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她不是聖母,沒有捨己爲人幫人隱瞞罪行的高尚品德,卓茂意敢那麼對她,就應該已經做好了承擔後果的覺悟。
聽她說完事情的始末,裴九川摸摸她消瘦的臉頰,心疼得不行:“你受苦了。”
孟花朝說:“既然知道我吃苦了,就趕緊補償我!”
“你想要什麼補償?”裴九川湊到她面前,笑容邪魅誘惑,“我以身相許如何?”
“補償的事情暫時放到一邊,咱們縣來談談你騙我的事情……”孟花朝揪住他的耳朵,不滿地瞪着他,“你跟我說你回夜狼城了,可你卻偷偷瞞着我來跟天嵐國打戰,你個大騙子!”
裴九川握住她的手腕,委屈地說道:“輕點兒,萬一把我的耳朵揪壞了,你以後就要嫁個沒有耳朵的男人了,那多難看啊。”
孟花朝氣結:“別想轉移話題,你說,你爲什麼
要騙我?”
“你先放開我,咱們慢慢地說,好不好?”
他好說歹說地哄了好久,孟花朝這才鬆開手,她隨手抓過一個枕頭,抱在懷裡。她說:“那你快說,要是你給不出一個足夠說服我的理由,我就把你的兩隻耳朵都揪下來!”
“好好,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裴九川捧住她的臉頰,親了親她的嘴角,“孕婦不能生氣,對孩子不好。”
孟花朝瞪他:“我還不是被你給氣的!”
裴九川無奈地看着她:“我之所以不告訴你實情,是因爲不想讓你擔心,如果你知道我要攻打天嵐國,你肯定會要求一起跟來。戰場兇險,刀劍無眼,你肚裡還懷着孩子,行動很不方便,我不敢拿你們母子的性命冒險,只能將你們留在藥王山莊。藥王答應過我,會幫你把體內的毒素清理乾淨,這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在此之前,你不能隨意離開藥王山莊。”
孟花朝皺眉說道:“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自以爲是,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你覺得你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好,可你從來都沒問過我的意願,我是個人,又不是個木偶,我有自己的思維方式,我能爲自己的決定承擔責任!所以請你以後在做決定之前,先問問我的想法,咱們是一家人,理解和信任是最基本的尊重。”
見她真的動怒了,裴九川一再承諾,保證以後不會再欺騙她了。
孟花朝打定主意不肯理他,始終都板着一張臉,看起來很不高興。
他將她抱入懷中,無奈地說道:“你以前騙過我無數次,我最後都原諒你了,現在我只騙你一次,你卻說什麼都不肯原諒我,這不公平。”
“你這是要跟我翻舊賬的節奏麼?”孟花朝推開他,抓起枕頭砸到他臉上,大聲說道,“我就知道你們男人都不可靠!明明是你做錯了,還反過來指責我的不是,我看起來就那麼好欺負嗎?”
裴九川接住枕頭,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孟花朝蹭地一下爬起來,由於肚子太大,起身的時候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幸好裴九川眼疾手快扶住她,才免於她當場摔個大馬趴的杯具發生。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站在榻上,單手扶着後腰,沒好氣地罵道:“你別碰我!”
裴九川生怕她再摔倒,張開手臂,站在牀邊護着她的四周,他仰頭看着她氣呼呼的小臉,非常無奈:“剛纔是我說錯話了,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你別生氣了,好嗎?”
孟花朝扭過頭去,還是不肯理他。
他說:“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呢?你罵我吧,打我也行,我保證不還手,只要你能出氣就行。”
他抓起孟花朝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打,一個打還一邊說好爽,讓她再用力一點。
賤氣十足的模樣,跟他平時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差得十萬八千里。
孟花朝一個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見她終於肯笑了,裴九川也跟着笑了,他抱住她的腰,將臉貼在她的肚子上,輕輕地蹭了蹭,語氣中充滿了溫柔的眷戀之情:“不要生氣了,好嗎?”
孟花朝摸了
摸他的狗頭,把他的頭髮揉得亂七八糟,這才心滿意足地收回爪子。她說:“你以後要是再敢騙我,我保證這輩子都不理你了。”
裴九川握住她的雙手,放到嘴邊親了親:“好。”
孟花朝說:“樊二爲了救我被銀衛軍抓走了,現在生死不明,你能派人去救他嗎?就算救不了他,也請幫忙把他的屍體帶回來,我想好好安葬他。”
“嗯,都聽你的。”
連日來的擔憂,在見到裴九川之後,終於平息了,孟花朝放下心來,原本緊繃的身軀隨之放鬆下來,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說:“我要睡會兒,好睏。”
裴九川扶着她躺下,仔細爲她蓋好毛毯,怕她着涼,親自端來火盆,放在塌邊。他又怕她睡覺亂動,把毛毯滾落了掉進火盆裡,引起火災燒傷自己,他又將火盆稍稍挪遠了些,並在火盆和牀榻之間隔了一個踩踏。
做完這些,他終於滿意了,躬身在孟花朝的額前親了親,輕聲說道:“我出去一下,你乖乖的,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孟花朝用臉頰蹭了蹭枕頭,小嘴砸吧了兩下,看她那副小饞樣兒,肯定是在夢裡夢到了許多好吃的美食。
裴九川覺得好笑,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尖:“小吃貨!”
走出主帳,他對守在主帳四周的衛兵說道:“你們好好看着這裡,沒有本王的准許,不能讓任何人進入這裡。”
士兵們齊聲應下。
裴九川先去了議事帳篷,召集幾個心腹將士商議要事,沒過多久,就聽到副官來報,說是卓將軍回來了。裴九川暫停會意,讓人將卓茂意帶過來。
等卓茂意來了,裴九川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下。
衆人紛紛退出帳篷,諾大的帳篷裡,最後只剩下裴九川和卓茂意兩個人。
裴九川坐在地毯上,單膝屈起,他衝卓茂意說道:“過來坐。”
卓茂意的臉上全是水泡,又癢又疼,偏偏又不敢抓撓,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不碰它們。他走到桌邊,老實地跪坐在地毯上,裴九川倒了杯酒遞給他,問:“能喝酒嗎?”
問這話時,他特意看了一眼卓茂意的臉,那些紅腫的水泡數量極多,足有百來個,看起來甚是嚇人。
卓茂意接過酒杯,二話不說就一飲而盡,笑道:“好酒,多謝王爺賞賜!”
裴九川又給他倒了一杯,漫不經心地說道:“咱們認識已經有十年時間了吧?”
卓茂意雙手接過酒杯,點頭說道:“是。”
“這十年來,本王待你不算差吧?”
卓茂意立刻答道:“王爺待屬下恩重如山,說是再生父母也不爲過!”
“名義上,你是本王的屬下,但本王一直把你當成朋友和兄弟,這麼些年了,本王很瞭解你的爲人,也很信任你……”說到這裡,裴九川頓了頓,眼中浮現出失望之情,“可你卻利用本王對你的信任,期滿本王,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卓茂意知道他說的是孟花朝的事情,沒有辯解,老實地垂下腦袋,說:“屬下辜負了王爺的信任,一切都是屬下的過錯,屬下甘願認罰!”
“你覺得本王該怎麼罰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