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花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她只是很不放心地說道:“天下有父親會這樣虐待自己的兒子?我甚至都要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你爹親生的。”
“我不是父親大人親生的。”
孟花朝:“……啊?”
“我是孤兒,在我四歲那年,被父親大人接到劍莊領養,並認爲義子,所以我們並非親生父子。”
孟花朝震驚地張大嘴巴:“抱歉,我……我剛纔只是隨便打個比方……”
“沒關係,這件事情整個劍莊的人都知道,不算什麼秘密。”
孟花朝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如此狗血,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得傻愣愣地看着他。
唐非劍說:“我是個殺手,雙手沾滿鮮血,我不配做你的朋友,今晚別過之後,你就忘了我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要跟我絕交嗎!”孟花朝不滿地瞪着他,“從認識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個殺手,我不嫌棄你,你反倒自己嫌棄自己?你他媽是在逗我嗎!”
“你不懂,我不能有朋友,”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痛苦,“我會爲你帶來厄運的。”
孟花朝誇張地叫道:“喲,你神馬時候學會了算命?居然還能算出自己會爲我帶來厄運!”
“你別不相信,我說得都是真的。”
孟花朝的神情變得認真起來:“我不管真假,我只想告訴你,朋友是不會畏懼任何厄運的!”
唐非劍心頭一動,繼而涌出濃濃的溫暖之意。
她接着說道:“你也不需要故意將自己封閉起來,只要你的心是自由的,就沒有什麼能困住你,只要你的靈魂是勇敢的,你的人生就沒有厄運可言!甭跟我提什麼命運和宿命,那都是用來忽悠傻逼的藉口,你首先得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才能真正把握住自己的人生!”
唐非劍似懂非懂地看着她,他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他能感受到,她對他是發自內心的關切。
從他懂事起,就沒有人再像她這般關心他了。
他深受感動,情不自禁地伸開雙臂,輕柔地抱住她:“謝謝你。”
孟花朝愣了一下,隨即順勢抱住他的背脊,在他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既然是朋友,就不用跟我這麼客氣。”
唐非劍放開她,看着她明亮的大眼睛,鬼使神差地輕聲問道:“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話剛一說完,他頓時就滿臉通紅,天啊,他剛纔說了什麼?他怎麼能問出這樣的話?萬一她把他當成輕佻的男人可怎麼辦?萬一她生氣了……
“好啊,”孟花朝笑了笑,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蜻蜓點水般的溫潤觸感令他心神一蕩,一股強烈的感情猶如絕提的供水,瘋狂地洶涌而出,幾乎將他的理智徹底淹沒。
他呆呆地看着她,彷彿像是被人用法術定住了,一動不動。
見他這樣,孟花朝啞然失笑:“你長到這麼大,該不會還從沒跟女孩子親熱過吧?”
唐非劍的臉變得更紅了。
看他這樣子,她居然還真的猜中了!孟花朝忍不住露出詫異
的神情:“看不出來,你居然這麼純情啊!”
這個女人又來調戲我了!唐非劍憋得滿臉通紅,反駁道:“難道你以前跟男人親熱過嗎?”
孟花朝衝他眨了眨眼睛:“你猜啊!”
唐非劍猜不出來,他正要說些什麼,卻突然擡起頭,目光落在橋頭的桂樹上,神情陡然變得極其凝重。他厲聲喝道:“什麼人躲在哪裡?鬼鬼祟祟的,立刻出來!”
聞言,孟花朝被嚇了一大跳,她急忙轉身,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桂樹下什麼都沒有啊。
她正疑惑着,一個高大的熟悉身影從樹後走出來。
此人不是別人,竟是裴九川!
孟花朝驚訝得瞪大眼睛,頓時變得極其緊張,她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裴九川冷冰冰地看着她,眼神中看不到絲毫情緒:“天氣轉涼,本王擔心你會着涼,特意送被褥與衣物給你,卻沒想到推開門就見到屋子裡空無一人,本王以爲你又被賊匪擄走了,你可知道當時本王有多害怕嗎?”
孟花朝啞口無言。
裴九川的目光彷彿被月光浸染過,一片清冷:“本王拍暗衛尋遍全鎮,終於在這裡找到了你,原來,你之所以三更半夜地偷跑出去,竟是爲了跟這個野男人幽會?”
孟花朝慌忙解釋:“不是這樣的,我跟唐非劍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
“單純的朋友關係?”裴九川輕勾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那你們剛纔摟摟抱抱親親我我又是怎麼回事?到底是什麼樣的朋友,能在三更半夜抱在一起做那苟且之事?”
孟花朝有點生氣了:“我們沒有你想得那麼齷齪!”
這個男人簡直有病,他自己齷齪,就以爲全世界的人都跟他一樣齷齪!
唐非劍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道:“別生氣。”
孟花朝收回目光,扭頭看向唐非劍,怒氣稍減,鬱悶地說道:“抱歉,我好像又連累到你了。”
“跟你沒關係,”唐非劍默默地注視着她,“你不用跟我道歉,永遠都不用。”
見他們兩人旁若無人地親熱,裴九川嫉妒得幾乎快要爆炸了,這兩個人真當他是死人不成?居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簡直豈有此理!他朕恨不得立刻就衝上去將那個野男人大卸八塊扔進河裡餵魚!
他低喝一聲:“來人,給本王將這對姦夫淫婦綁了!”
話音落地,立刻就有數十條黑色人影從天而降,他們是裴九川的暗衛,如同鬼魅般躍上拱橋,將唐非劍和孟花朝團團圍住。
唐非劍立即拔出長劍,將孟花朝護在身後,他輕聲對孟花朝說道:“等我去拖住他們,你跳進河裡逃走。”
孟花朝搖頭:“我不能拋下你。”裴九川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她心裡很清楚,那傢伙有雙重人格,喜怒無常陰晴難定,殺起人來更是毫不手軟,曾經死在他手下的敵人更是物機器數,若是唐非劍不幸落在他手裡,下場肯定會很慘。
她這人雖然沒心沒肺,唯有一點,對朋友絕對夠義氣!
她堅定地說道:“等下我負責
掩護,你找機會逃走。”
唐非劍皺眉,顯然很不贊同這個提議,說:“那你怎麼辦?”
“他不會殺我,”孟花朝對此很有自信,最起碼在裴九川完全得到她的心之前,他還不會殺她,男人都是犯賤的動物,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尤其是像他這種自視甚高的自戀狂,他對她勢在必得,怎麼可能在完全得到她之前就讓她死了呢?那不符合他的強勢作風。
見他們兩人死到臨頭還能交頭接耳,裴九川心裡的妒火幾乎快要將他整個人都燒着了!
他怒喝道:“還等什麼?立刻動手!女的活捉!男的就地格殺!”
暗衛們聞聲而動,頃刻間就羣涌而上,不給唐非劍任何反抗的機會,拔劍就往他胸口刺去!
孟花朝大驚失色,她來不及多想,趕緊衝上去,用力將唐非劍推下拱橋!
撲通一聲響,唐非劍直挺挺地跌落至河中,濺起水花無數。
暗衛們正要跳下去追擊,孟花朝突然拔下發簪,將簪子的尖端抵住自己的喉嚨,大聲說道:“你們誰敢再動一下,我就死在你們面前!”
剛纔王爺親口說過要活捉她,這意思就是絕對不能讓她死,她現在以死相逼,暗衛們全都不敢亂動,紛紛停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向王爺,目露徵詢。
裴九川死死盯着孟花朝,發出殘忍的冷笑聲:“你爲了一個野男人,居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他的目光冷冽如寒冰,孟花朝幾乎快要被凍成冰塊,她的身體不住地發抖,但握住髮簪的手卻緊緊不肯鬆開。她顫抖地說道:“這都是被你逼的!”
裴九川緩步上前,高大的身形被月光籠罩,散發出徹骨的寒氣:“花花,你太令本王失望了。”
他每靠近一步,孟花朝的心臟就加快一點,等他停在她面前時,她的心臟幾乎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哆哆嗦嗦地說道:“你別過來!你走開!”
裴九川對她的話恍若未聞,他伸出手,朝她的手腕抓過去,陰沉地說道:“乖,別鬧了。”
孟花朝緊張地幾乎快要崩潰了,她感覺朝自己伸過來的不是手,而是一隻恐怖的魔爪!她想要以死相逼,可是裴九川根本就不吃她這一套,而她也不能真的自殺。
她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她還沒來得及完成三個任務回家,她怎麼能甘心就這麼死掉?
她不想死,她必須得活着回家!
孟花朝把心一橫,將手裡的髮簪轉了個方向,對準裴九川的胸口,大聲威脅道:“你別碰我!”
裴九川低頭看着距離自己胸口不過一寸遠的髮簪,輕聲一笑,那笑容有種說不出來的陰冷:“花花,你要殺本王?”
“我不是你,我從不殺人,但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只能跟你拼個魚死網破!”她心裡怕得要死,但她不能膽怯,她現在只能豁出去了!
裴九川定定地看着她,然後擡起手,握住她抓住髮簪的手腕,稍稍挪動了一下位置。她想要掙脫,但他的力氣極大,根本容不得她有半點反抗。
他說:“這個位置,才能一擊致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