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手山芋被硬塞進孟花朝手裡,她冷笑起來,這兩人都當她是軟柿子好欺負不成?
她伸手擡起雪容的下巴,看着她飽含淚光的雙眸,無奈地笑道:“瞧瞧你這小臉蛋兒,長得真是標緻,就連哭起來都是如此嬌美,我若是個男人,恐怕都會忍不住要了你。”
雪容的眼睫毛輕輕顫動,淚光隨之閃了閃:“與孟姑娘相比,奴的容貌不過是路邊野草,蒲柳之姿,哪能入得了王爺的眼。”
她這話其實是以退爲進,在嘲諷孟花朝的容貌太難看。
孟花朝臉上戴着人皮面具,容貌普通平庸,與雪容相比,無疑是狗尾巴草與牡丹花的對比,但凡不是眼瞎了的人,都能一眼就看出兩人的醜美。
聽着雪容明誇暗諷的話,孟花朝的笑容更深了。
她說:“雪容姑娘不僅長得漂亮,這張小嘴也是相當利索,王爺若能有你相伴,想必今後的日子會非常愉快。”
聽到這話,雪容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她激動地說道:“孟姑娘同意奴留在王爺身邊了?多謝孟姑娘的寬容,奴將來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孟姑娘的恩情!”
裴九川的目光漸漸變冷,他握住孟花朝的手指用力收攏,沉聲問道:“你當真要將本王推出去?”
孟花朝彷彿沒有看到他眼中的怒意,一臉的無辜:“王爺想多了,我這是爲您着想,算算日子,我的葵水應該快要來了,到時候就沒法再伺候您了。恰好雪容姑娘來了,讓她伺候您,既成全了她的滿腔真情,又讓您不必忍受無處發泄的苦悶,我也能趁機偷偷懶,一舉多得的好事,您覺得哪裡不好嗎?”
這男人的精力太旺盛,孟花朝自認滿足不了,索性順勢將他推出去,等他有了新歡,自然也就忘了她這個舊愛,時間一久,她便能順利從這灘爛泥中脫身。
誰知道裴九川聽到她的解釋,怒氣更盛,冰冷的目光幾乎能將人凍成冰雕。
他怒極反笑:“難爲你能想得如此周到,本王若是不同意,豈太不近人情了?”
“雪容,你留下來,以後本王身邊的日常瑣事,都交給你來辦,”他這話說得極其生硬,眼睛死死盯着孟花朝,希望能從她的臉上看到生氣與失落。
他想,她只要有一點點的表示,他立刻就能改變主意將雪容送回去!
可是,孟花朝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迴應,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在乎他身邊多了個女人。
她根本就沒有將他真正地放在心上!
裴九川抿緊嘴角,憤怒之餘,酸澀的情緒涌出來,心口脹得難受。
雪容欣喜不已,當即用力磕了兩個響頭:“多謝王爺恩賜!”
“多謝王爺又多了個紅顏知己,”孟花朝站起身,衝雪容眨了眨眼睛,露出俏皮的笑容,“以後王爺就交給你了,希望你們以後能好好相處,我就不打擾你們聯絡感情了。”
她對裴九川說了聲告退,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走得太瀟灑,不僅是裴九川,就連雪容都有些
驚異。
不過雪容並沒有將這點小事放在心上,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與王爺日夜相伴的美妙情景,高興得不行。她站起身,輕輕拭掉眼角的淚珠,款款柔聲:“王爺,以後奴就是您的人了,您想對奴怎麼樣都行。”
此時屋裡除了他們兩人,再無其他人,雪容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趁早與王爺成就好事,也免去了夜長夢多的麻煩。
她壯起膽子,伸手解開腰間的衣帶,將衣領緩緩拉開,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膚。她將自己的身體送到裴九川面前,嬌美的臉上早已羞紅一片,泛起誘人的水潤光澤。
裴九川沒有動,她又湊過去了些,幾乎要將自己整個都貼到他身上,從她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她發出勾人的輕喘:“王爺……”
裴九川微微皺眉,突然伸手將她用力推開,他冷冷地看着她:“合歡香?”
雪容神色一變,緋紅的俏臉迅速變白,她避開他的目光,不解地反問:“什麼合歡香?奴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
“你身上塗了合歡香,此香產自西域,具有催情與止疼之用,聞久了容易令人上癮,”裴九川嘴角抿緊,面容肅冷如冰山,“你若不肯承認,本王這就派人去百草堂請個大夫過來爲你驗證一二,立刻就給出答案。”
一聽這話,雪容終於鎮定不了了,她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磕頭求饒:“奴知錯了!求王爺饒了奴這一回吧!”
裴九川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雪容淚流滿面:“奴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爲了能讓王爺喜歡奴,奴並非傷害王爺之心,求王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了奴吧!奴以後再也不敢這麼做了!”
“就算你讓本王聞了合歡香,本王也不會喜歡你,感情不是一味香料就能換來的,”裴九川單手背在身後,慢慢朝門口走去,“你走吧,本王以後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聞言,雪容呆住了。
她甚至忘記了哭泣,呆呆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彷彿還沒從自己被徹底拋棄的打擊之中回過神來。
孟花朝回到屋裡沒多久,冥夜就晃着尾巴優哉遊哉地走進來,它像個大爺似的,輕輕一躍跳到牀上,找到一個舒坦的位置,趴下,懶洋洋地打起瞌睡。
孟花朝見狀,又氣又笑,她走過去坐下,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你怎麼不守着你的主人,又跑來找我做什麼?”
它立刻仰起大腦袋,眯起雙眼,顯得非常享受。
孟花朝撓完它的下巴,隨手拿起梳子,爲它梳毛,自顧自地嘮叨:“你覺得雪容能把你家主人勾走嗎?我倒是希望他們兩個能趕緊滾成一堆,這樣我就能樂得輕鬆了,以後我還能有大把時間幫你梳毛,你也覺得這樣很棒,對不對?”
冥夜睜開眼睛,翡翠般的瞳孔從她臉上掃過,發出鄙視的輕哼。
也不知道它是在鄙視她的沒出息,還是在鄙視她的廢話太多。
孟花朝像是沒有看到
它的鄙視般,繼續自言自語:“我覺得雪容跟他挺配的,至少她比我更適合他,她能接受他三妻四妾,還能永遠留在他身邊,她不像我,我得回家,我不可以在這裡逗留太久……”
“你要去哪裡?”裴九川突然走進來。
孟花朝被嚇了一大跳,她驚悚地看向他:“你、你怎麼來了?”
“這裡是本王的屋子,本王不來這裡又能去哪裡?”裴九川陰沉沉地盯着她,“你還沒回答本王的問題,你剛纔說你要回家,你家在哪裡?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爲什麼不告訴本王?”
孟花朝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她的眼神四處飄忽,說:“我剛纔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你不用當真。”
裴九川卻不願就此放她矇混過關,他步步緊逼:“那你告訴本王,你家住在何處?”
孟花朝敷衍道:“我家裡人都死光了,哪裡還有什麼家。”
“就算沒有家人,你也該有個祖籍。”
孟花朝往後縮了縮:“我、我祖籍在一個很遠的地方,說出來只怕你也沒聽過。”
“你只管說出來,本王不一定就沒聽說過,”他露出不相信的神情,想他南征北戰多年,去過的地方數不勝數,這天下就沒有他沒聽說過的地方。
這男人是查戶口的嗎?問得這麼多!孟花朝眼珠子一轉,立刻就有了主意:“我家住花果山,你可曾聽說過?”
花果山?裴九川愣住,這地方他還真沒聽過。他微微皺眉:“這地方在哪裡?”
“它在東海之巔,山上栽滿了桃樹,還有很多猴兒上躥下跳,山中有一個水簾洞,洞中冬暖夏涼,四季常有流水,據說此洞中曾經出了個美猴王。”
裴九川見她說得有鼻子有眼,不禁信了她幾分,又問:“如何去那花果山?”
“得乘船度過東海,才能見到花果山,”孟花朝一臉正經,彷彿真有這麼回事似的,“不過東海遼闊無邊,要乘船渡海,起碼要數個月,纔有可能見到花果山。海上遼闊,茫茫無標記,很容易迷路,就連我也未必記得住方向,所以我勸你最好不要隨便嘗試,太危險了。”
裴九川看了她一眼:“你既然不記得方向,爲什麼還要回去?”
“離家許久,我有點想家了,就隨口說說嘛,”孟花朝扯動嘴角笑呵呵。
裴九川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終於沒有再追問到底。
孟花朝立即轉移話題,問:“雪容姑娘呢?”
不提雪容還好,一提起雪容,裴九川的目光立刻就變得極其可怕,他笑得冰冷:“你對她倒是很關心。”
孟花朝:“呵呵。”
裴九川盯着她:“你是不是特別想把本王推給別人?”
孟花朝擡頭望房頂:“你想多了。”
“別跟本王打哈哈,”裴九川一把將她揪到面前,惡狠狠地說道,“本王自問對你情真意切,可你卻屢屢將本王的真心踩到腳下糟踐,本王真是瘋了,纔會看上你這麼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