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ACT1 膽量很大啊……A

德弗洛公爵,那個因爲赤金莊園的刺殺事件而成爲實質上的獲利者,一直深居簡出的公爵大人……就像是一個夢魘,總在蘭德斯的腦海中不時出現。

每次出現,總讓蘭德斯苦惱。

蘭德斯的力量還太弱,他知道,若是那位公爵大人真的決心收拾他,他辛苦努力到現在的這點家當只是全都留不住。

不過,蘭德斯也不擔心,正是因爲他的攤子太小,即使判斷有誤賠掉了,想要東山再起也是很容易的。

只是,蘭德斯不喜歡輸的感覺呀……從他橫行網絡界的時候,就是這樣,在這悶騷的宅男外表下,隱藏着一顆癲狂執着於勝利的心。

可惜,只有在網絡世界和這個未知的魔法世界裡,才能暴露出這一點。

執着於勝利,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紅斧的確是個人才。

三天之後,他就交出一份雖然粗略,但詳細標明瞭距離和海況的海圖。從海圖上,蘭德斯可以清楚的估計出紅鬍子的大致實力,動向。

“看起來,紅鬍子想要的不僅僅是給我點教訓呢。”蘭德斯笑了起來,“好了紅斧,你幹得不錯,唔……送你點小禮物。”

“小禮物?”

蘭德斯所說的小禮物,是一把長一米,寬60釐米,足有十公斤的單手斧……

赤紅的斧面,雪白髮亮的刃,光滑趁手的木柄……各位,是不是想到了某種被稱爲消防斧的東西了?

沒錯,這就是一把消防斧。

不過,紅斧並不知道蘭德斯的設計靈感來自於一種工具,他很欣喜的看到,有一把配得上自己綽號的單手斧。

紅斧來自北方的野蠻人部落,他是一個在外闖蕩的高地人僱傭兵和港口酒館女侍生下的混血兒,從小在海邊長大,倒沒有野蠻人暈船的毛病。同時,繼承了父系的強壯體魄與母親的容貌,讓紅斧看起來很有點健美明星的特質。

因爲這個,紅斧不得不留了滿臉絡腮鬍,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嚇人些。

只是可惜……他天生淚腺發達和容易臉紅的毛病,讓這部大鬍子缺少威懾力。在蘭德斯的建議下,紅斧乾脆剃了鬍子,專心當美男。

嗯,非常強壯的美男……

蘭德斯也曾惡意的想,要不要把紅斧丟到服務性行業會所裡好滿足一下那些飢渴的貴婦人……呃,幸好,厚道溫柔的小幽用堅決的掐擰逼蘭德斯放棄了這個不純潔的想法。

“紅斧,你做得不錯,這樣,尋寶者兄弟會的海上部份,以後就由你負責了。”蘭德斯輕鬆的說道。

“啊?大人,我纔剛剛……”紅斧疑惑的想要說話,蘭德斯擡眼瞄了他一眼,這大塊頭便立刻閉了嘴,點頭稱是,退了下去。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反正,現在這點家當,就算紅斧倒戈,蘭德斯也沒什麼損失。

因爲尋寶者兄弟會海上的部份,其實接近於無,只是一些小破船,加上一堆水手,平時也就撈撈沉船,救救落水者什麼的……

然而紅斧的加入,讓蘭德斯有些意外……只是一週時間,這幾條小破船和那些水手,就搞來了紅鬍子一艘大船,開了回來。

“幹得好啊。”蘭德斯站在港口岸邊,打量着剛剛入港的那艘大船,讚歎道。

說是大船,其實只有百噸級的排水量。兩側船舷各有十架投石機,用來發射燃燒的火炭,而下方的船身側面還有可以翻起的活板,其中隱現着幾架粗製的大弩。

“投石機和牀弩雖然不算太複雜,但也不是普通工匠能做得出來的東西。”蘭德斯笑道,“看起來,這個紅鬍子背後,有某隻黑手在操縱着。”

“會不會是你上次說的那個,什麼公爵?”小幽嚼着零食,隨口問道。

“很聰明呀,應該是吧。”蘭德斯笑了起來,“不管他是誰,反正,這些好東西與其給紅鬍子這樣的廢物,不如給我。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沒有船,沒有弩,敵人給我們送。”

“嘻嘻,蘭德斯真是壞哦。”小幽拿起另一袋零食拆開,好心的分了十分之一給吉吉,便將剩下的部份扔進自己的嘴裡。

“大人,我回來了。”紅斧赤着上身,快步走了過來,掩飾不住臉上的興奮。

“做得不錯,說說,是怎麼得手的?”蘭德斯笑吟吟的問道。

“紅鬍子的腦子不錯,不過比起他的肌肉和兇狠,那種程度的智力……並不值一提。”紅斧答道,“我帶了十艘舢板,假裝是出海的漁隊。不出所料,紅鬍子既懶得動手,又不想放過任何一隻出海的船,於是派了它前來攻擊。然而舢板體積太小,操船的又是好手,所以,慢慢的被我們帶到近海。”

“然後,舢板開入南部的珊瑚礁羣島。那條船怕觸礁,便沒能追上。於是,我們趁其回航時,借潮汐順流和上風向的優勢,將舢板的人撤下來換上木箱突然從上方疾衝。這些舢板上全裝着引火物,一旦撞上,就是大火。那船上的海盜們似乎不是紅鬍子的嫡系,被火一燒就嚇得跳船逃走了。於是我突發奇想,把船救了開了回來。”

說起來三言兩語,似乎是很簡單的事情。然而,蘭德斯知道在這件事上紅斧所花的心思。

潮水的流向,風向,敵人的操船習慣,速度與位置……更重要的是,紅斧的應變能力似乎不錯,他的計劃應該遠比自己所說的複雜,而現在所說的,只是結果而已。

能得到這樣的結果,想必,紅斧在動手之前就已經設想過對方的種種應對,知道要如何走好下一步棋了。

這樣的人,卻因爲容易臉紅和掉淚的原因,沒有受到紅鬍子的重用……

“這艘船很不錯,紅斧,就交給你用了。”蘭德斯點點頭道,“看得出來,你除了某些小毛病之外……還是很不錯的。”

“謝謝大人。”

“既然如此,紅斧船長。紅鬍子想必不會善罷干休,我們應該早做準備,爲他開一個小小的歡迎宴會。”蘭德斯一手支頤,靠在碼頭的石柱欄杆上,憑欄遠眺。

“大人,您已經有計劃了嗎?”

“計劃?我不擅長弄這種東西呢。不過沒關係了,很顯然,你是個非常出色的指揮者,我很放心將這些船這些人交給你。”蘭德斯敲着自己的臉頰,淡淡的說道,“去吧紅斧,讓看輕你的人後悔自己的眼光,讓他們知道紅斧這個名字,並不僅僅是愛哭鬼的代名詞。”

“大人,你真不厚道,又揭我的短……”紅斧咕囔道。

“拿去賞人。”蘭德斯隨手扔來一隻錢袋,紅斧掂了掂,打開一瞧,好傢伙,起碼是一千枚的金幣,滿滿當當的將不大的錢袋塞得快要爆漲開來。

“代兄弟們謝大人的賞。”紅斧微微躬身行禮道。蘭德斯只是一笑,一千金幣自然不是小數目,不過,用來衡量一個人的心地,卻並不算太奢侈。

有人說過的,看人其實很簡單,看他有什麼樣的朋友,什麼樣的敵人,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喝醉的時候會如何,面對重金美色誘惑的會如何,被激怒的時候會如何,被吹捧拍馬的時候又會如何……就能看出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蘭德斯雖然不是個優秀的領袖,但這些事,他同樣瞭解。

紅斧沒有讓他失望,一千金幣,全都用在了該用的地方。

紅斧並沒有直接將這些金幣分掉,或是以自己的名義收買人心,而是在金店建了一個基金,用來作手下人的保險金,負傷,戰死,都會拿到相應的補償金,免去了手下人的後顧之憂。

蘭德斯越發滿意紅斧這個人。

夜間,濁流港的某個會所的包廂內,幾個衣着華麗的中年男子正圍着一名老者,神情恭敬,低聲彙報着。

“先生,紅鬍子似乎靠不住,今天早上,手下人在碼頭看到那位勳爵的手下搶了紅鬍子一隻大船,連同投石機和牀弩都落在他的手裡了。我怕……”一名華服男子低聲道。

坐在居中的老者一身衣物看起來並不華麗,甚至有些樸素,但仔細看去,那缺少綴飾的衣物款式簡潔幹練,質地不凡,怕是比周圍那些鑲金嵌銀的正裝都要昂貴幾倍。老者沉默寡言,但即使不說話,也掩不住那種長期處於高位的傲慢。

“那些人,只是蠢貨而已,我只是靠他吸引一下那個小毛孩子的注意力。”老者不屑的開口道,他的聲音很慢,也很低,但周圍的人卻不敢掉以輕心,很認真的聽他說着每一個字。

“斯迪芬,你的那幾個兒子,不都是帝都有名的花花公子嗎?明天,就讓他們帶上護衛,到那小毛孩子的產業去鬧一鬧。我想看看,這個一直沒什麼名聲的小傢伙是不是有真才實料,配得上作我對手的資格。”老者又開口道。

“是,大人,不過我那兩個笨兒子……只怕會誤事。”

“不妨事,我撥兩個好手去保護他們。”老者知道這個中年男子雖然頗有才能,但溺愛兒子的毛病卻是整個帝都商界都知道的。

“如您所願,大人。”中年男子無奈的答應道。不過,想到老者所說的好手,他似乎又放了一點心。

第二天,尋寶者兄弟會保護的綠波酒館前,有二十多條大漢護着某個年輕貴族緩緩走了過來。

“是這裡了?”一臉蒼白的年輕人擡頭看了看酒館上方的招牌,扯了扯嘴角,“真不是什麼好地方,也不知道父親大人擔心什麼。”

“少爺請放心,有我們兄弟在,一定能漂亮的替少爺漲漲臉。”一旁的大漢恬着臉拍馬屁道。

“去去去,這算什麼狗屁的差事,老爺子分明是看不起我,才讓我來這裡做這種破事兒。難道我卡利斯就只能做這點沒難度的事嗎?”臉色發虛的青年抱怨道。

“少爺的實力是有的,不過是那些人沒有注意到罷了。少爺不用急,您看,我們開始吧?”

“進去瞧瞧。”

綠波酒店內,蘭德斯正靠在一張酒桌前,一手輕敲着桌面,一邊看着那不大的臺子上近乎半裸的少女在瘋狂熱舞。

“有什麼好看的嘛。”小幽抱怨道,“有小幽漂亮嗎?”

“當然沒有,可是小幽又不會穿那種衣服跳舞給我看。”蘭德斯嘿笑道。

女孩不客氣的抓起酒瓶作勢要砸,蘭德斯只是笑,抱着頭卻不說話。

周圍一陣轟笑,顯然,小幽在這裡的人氣頗高,一陣陣的全是在替她鼓勁要她砸下去的……

小幽站起來朝周圍拱拱手,作了個鬼臉,周圍又是一陣轟笑。在這裡,小幽就是公主,至於蘭德斯,大家也知道他就是那個很麻煩的勳爵大人,只是在這裡,大家並不需要太擔心他,因爲他是陪小幽來玩的。

陪小幽來玩的時候,蘭德斯的耐心和脾氣總會變得好一些,他也會像普通人那樣,喝喝飲料,聊聊天,開開玩笑。

這時候,只要你不拿小幽說事,就算得罪了他,也不算是什麼大事,最多也就是被潑一臉的酒,外帶一腳踹在屁股上,僅此而已。

而在外面……那個橫行濁流港,跺一跺腳全城亂顫的蘭德斯勳爵,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砰……酒館的門突然被一腳踢開,蘭德斯皺了皺眉,向門外看去。

酒館立刻靜了下來。這裡是哪?這裡是綠波,尋寶者兄弟會的地盤,小幽和蘭德斯,以及不少兄弟會的成員現在都還在這裡。居然有人敢上門鬧事?很好,很強大。

“唔?只是個普通的下等人聚集地而已,看起來很容易就能解決掉嘛。”帶着進來的年輕人揹着手,帶着一羣人走了進來。

“咦?我還以爲到了這個月,這樣的傻瓜會少一點。”蘭德斯突然開了口,淡淡的說道,“外地來的?呃,看那款式,是帝都的貴族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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