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輸入標題能出ssr麼!

“楊息你記住,永安城那些都是從戰火中走來的罪人,他們的手中不知染了多少生靈的鮮血,他們該死,也必須死!‘不知因何而來,想必積怨極深’,聖主大人的教誨,你可是忘了!”

朦朦朧朧,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偌大雪白的聖宮,而那年邁的身影,那渾厚的聲音,是誰?

“我的命跟永安城上上下下幾千口人的命比起來算什麼!楊息,他們何其無辜,你瘋了麼!”

好熟的聲音,好熟悉的身影……

漸漸地,他看清了那個人的模樣,是蘇澤貫。

噢,他想起來了,他是要回去覆命的,因爲他已經完成大祭司交於他的任務了,然而蘇澤貫……

——————

“嗯?你醒啦!來,喝口水!”

蘇澤貫嬉笑着,將水杯遞於剛剛甦醒的楊息。

楊息冷笑,輕聲道:“蘇澤貫,算我看錯你了,說吧,什麼目的!”

聲音微啞。

他想起來了,那個茶鋪!都怪他警戒心太差,才中了蘇澤貫這麼下三濫的招數!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喉嚨很癢很難受,他非常口渴。

蘇澤貫無辜地眨了眨眼,好不委屈。

“楊兄,我攔你是爲你好。”

“哼,爲我好?蘇澤貫,你知道延誤聖命的罪責麼!”

蘇澤貫撓了撓手臂,眨巴了下眼睛。

“不知道。”

“……”

“嘛,管它什麼聖命還是神命,先喝水吧,你一定很渴纔對!”

說着,蘇澤貫又是一臉笑顏,將手中的水杯遞了過去。

楊息遲鈍了一下,別開臉,無聲地拒絕。

“這是什麼地方?你把我帶到什麼地方了?他們呢?”

蘇澤貫知道他說的是剩下的那些白衣蒙面人。

“都在隔壁房間。吶,楊兄,我是看在我倆的交情上纔給你找了家客棧的,你不會怪我把你們綁架了吧?”

客棧?!只有小鎮纔有客棧,他離習泱國都的行程還有些距離,這裡不會是國都,那……

“這是什麼地方!”

“哎呀楊兄,你別那麼兇啊,嚇死我了。”

好似真的因爲楊息忽然的暴怒而受了驚嚇一般,蘇澤貫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而後頭微斜,笑顏清淺。

“這兒是清泉鎮,聽說鎮上有眼特別清澈甘甜的泉水呢!”

清泉鎮?那不是他來時經過的一個小鎮子麼!

“蘇澤貫你!”

蘇澤貫這是在把他往回帶,他不想讓他們去泱城!

“嘛,別顧着說話了,楊兄,你看你嗓子都啞了,喝口水吧!”

“……”

他現在哪有什麼心情喝水!蘇澤貫的意圖太明顯了,他是在阻止他回覆聖命啊!

可是爲什麼?

就算他回去晚了,永安城已經被滅的消息早就傳出去了,大祭司也應該知道他們出色地完成了聖命,那麼蘇澤貫這樣得拖延又是爲了什麼?

正當楊息和蘇澤貫這麼僵持着,屋門被大力地推開了,蘇清音一臉忿忿地走了進來,把手中的水杯直接砸在了桌子上,一聲悶響。

“難伺候!他們腦子是不是都被洗了啊!”

蘇清音真的有些生氣,她是給隔壁那些兄弟倒水喝來着,然而他們的反應竟如出一轍——拒絕!詢問領頭在哪裡!

瞥見了蘇澤貫手中那個還滿滿的水杯,也知道楊息也拒絕喝水了,當下火氣就來了,奪過了蘇澤貫手中的水杯,直接扔到了窗戶外面。

“愛喝不喝!不喝拉倒!”

蘇澤貫愣是沒回神,還保持着端着水杯勸楊息喝水的模樣,當回過神來第一反應是——小音發飆了!好可愛!

楊息臉上的白紗早被蘇澤貫拿掉了,是個很順眼的模樣,不是很出色,卻也是個俊小哥,眉宇間皆是正氣凜然。

楊息瞧着水杯被蘇清音直接扔到了窗外,頓時臉就一僵,抿了抿實在幹得難受的脣瓣,硬生生忍着那種口乾舌燥的討厭感覺。

雖然肉疼,然而,他是不會屈服的!

“吶,小音……”

“楊息是吧!”

蘇清音直接打斷了蘇澤貫的話,轉過身直視坐在牀鋪上,已經被蘇澤貫鬆了綁的楊息,面無表情,揚聲道:“你是他們的頭吧。我今兒個告訴你,你們不喝水沒關係,渴死活該,不吃飯也沒關係,餓死活該!你們手上沾染的鮮血根本容不得我來同情你們,但是你給我記住,枉死和罪有應得是不一樣的!你們以爲你們的生命是聖主大人賜予的?是你們爹孃給的啊,混蛋!”

說罷冷哼一聲,睨了蘇澤貫一眼,甩袖而去。

楊息怔怔瞅着前方,他尚未回神,蘇清音那句“枉死和罪有應得是不一樣的”還響在他的耳畔,他深深皺起眉頭。

什麼枉死?

什麼罪有應得?

她在說永安城那些人是枉死?

胡說!他們纔是罪有應得!

聖主大人教誨他們所點燃的紅蓮業火怎麼會是濫殺無辜!

哼,愚蠢的女人!

“楊兄,你不會在默默詆譭小音吧?你這樣我要生氣的!小音是我的女人耶!”

蘇澤貫雙手叉腰,那雙桃花眼閃着淺淡的光澤,還真的一副生氣的模樣,可實在無所威懾力,楊息是見慣了這個貨的玩世不恭與漫不經心了,不由白了他一眼。

他還是覺得蘇澤貫這傢伙有時候太娘氣,他應當多去參拜聖主大人,得到點悟。

“如果小音太生氣連帶不理我了怎麼辦?不行不行!我要去安慰她!”

說着還真的直接撇下楊息就準備離開。

“喂!蘇澤貫!你到底想做什麼!”

楊息氣惱。

蘇澤貫駐足,回首看向楊息,笑嘻嘻地說着。

“楊兄,其實呢,小音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她只是想讓你勸隔壁的那些傢伙喝喝水,吃吃飯罷了,不然真餓死渴死了……也不關我們事對不對?只怕楊兄你要心疼了。”

“哼,秉承聖意,死又何足惜!”

“哦?我都不知道我和小音成聖主了。”

“蘇澤貫你!大膽!你這是在褻瀆!”

才反應過來蘇澤貫的話,楊息惱羞成怒,怒斥口無遮攔的蘇澤貫。

“所以咯,既然聖主沒叫你們死,你們爲什麼這麼想死?因爲愧疚?”

“愧疚?哼,可笑!”

楊息是個榆木腦袋。

這個他很久以前就發現了,不曾想竟是榆木到了這般境地。

蘇澤貫也懶得理會還在爲他說的話而執拗的楊息,轉回頭就準備走。

“隨便你啦,反正他們死不死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對了,茶水在桌上,飯菜在隔壁,你餓了就自己去吃吧,當着你那些一樣榆木的兄弟的面,嘿嘿。”

“蘇澤貫!”

“又做什麼?”

蘇澤貫從門口探回身子,鬱悶地看向楊息。

楊息目光微沉,神色複雜。

“你就這麼離開?”

“誰說我要離開?我把小音哄回來就回來啊!”

“你不怕我逃了麼!”

等等,他不是理虧的那個,而他爲什麼用了“逃”這個字眼。

“哎呀,你不會的。”

蘇澤貫擺擺手,一臉的無所謂。

“……”

“再沒什麼事我就哄小音去啦!楊兄你也真是的,什麼時候磨磨唧唧跟個婆娘似的了。”

“……”

隨着蘇澤貫的聲音越來越遠,楊息也知道蘇澤貫真的這麼就走了,低首看着自由的雙手,鬱悶。

還真的不怕他就這麼跑了……

楊息徑自下了牀鋪,瞥到了桌案上的茶壺和水杯,實在忍耐不了,連倒了好幾杯茶水,一股腦兒地通通飲下,這才感覺好受了些,想起了被蘇澤貫關到了隔壁的兄弟們,當下便是邁步向隔壁房間走去。

而一排又一排……

楊息不由汗顏。

蘇澤貫還真是看交情,他一個人獨立的一間房,而他剩下的兄弟卻是一個個五花大綁着通通被扔到了這間隔壁客房。

這個客棧本來就不大,這麼乍看之下,還真是塞滿了人……

“領!你沒事吧!”

看着進來的是他們的頭,當下都鬆了一口氣,而十分擔憂領的安危。

楊息無奈地擺了擺手,默默瞥了眼桌案上的飯菜。

才這麼點飯菜,怎麼夠他們十八個人吃,蘇澤貫這傢伙真小氣!

暗自腹議着,楊息又鄙視了蘇澤貫一番,走到那些還被綁着的白衣人身旁,一個個地替他們鬆綁。

“領,接下來怎麼辦?”

“先去趟酒樓,吃飽喝足。”

“可是領……”

“什麼?”

“錢物都被那個傢伙給收走了……”

楊息一怔,下意識地也摸了下錢袋,果然不翼而飛!

當下咬牙,憤恨不已。

蘇!澤!貫!

——————

“啊切——”

蘇澤貫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很是鬱悶。

怎麼突然打噴嚏了?是不是最近勞於奔波染了風寒?

哎,他果然還是太辛苦自己了!

再默默看向正用小石子打着水漂的蘇清音,微笑。

“我以爲小音生氣了呢!”

“生氣,當然生氣,爲什麼不生氣?那羣踐踏生命的傢伙能不惹人生氣?他們把人命當什麼了!”

語罷,蘇清音眸光一冽,將手中小石子全數投入了水中,撲通一聲,濺起了朵朵水花,水波盪漾開來,皺了他們的倒影。

蘇澤貫斂眸,靜靜看着面無表情的蘇清音,沉默着。

他知道,蘇家的那次事情還是成了她心中的梗,也許一輩子都釋懷不了。

“好了好了,不生氣,吶,小音,我們去吃頓好的怎麼樣!”

蘇澤貫說着拿出鼓鼓的錢袋,笑得好不燦爛,他以爲蘇清音會拒絕的,就和平時一樣。

“好!”

“欸?”

蘇澤貫一怔,他是不是幻覺了?小音剛纔說的是“好”?

“不是說要去吃一頓麼?”

蘇清音轉回身,奇怪地瞅着還呆愣在原地的蘇澤貫。

“啊?哦、哦!”

蘇澤貫回神,收起了那鼓鼓的錢袋,趕忙跟上蘇清音,心裡樂呵呵的。

小音果然是越來越可愛了!

——————

看着空無一人的客房,蘇澤貫無奈扶額,輕嘆。

“還真的走啊……沒錢能上哪兒去?楊息這個呆子!”

蘇清音淡淡瞥了眼蘇澤貫,並不是很在意楊息他們的離開。

“接下來呢?這人也攔過了,也勸過了,蘇五少爺是不是該和我回蘇家了?”

“回去?!”

好似十分詫異。

這好不容易溜出來的,還和小音一起的,就這麼回去了……多不甘心啊!

“當然不回去!”

“蘇五少爺,你別告訴我要再攔一次!”

“還真是這個意思!小音真是越來越懂我了。”

蘇澤貫笑嘻嘻地將手臂搭到了蘇清音肩上,繼續說道:“楊息他們沒有盤纏,這麼點菜也管不了他們的飽,所以這幫人絕對走不遠,再捆回來就是,反正咱們有馬車,也不麻煩。”

蘇清音不客氣地白了蘇澤貫一眼,拿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攔着又有什麼用,就算他們不去覆命,永安覆滅的消息早就傳得天下皆知,他們已經完成他們的任務了。”

蘇澤貫目光微斂,看向了桌案上那些空得乾淨的飯菜盤子,輕嘆:“我只是不想讓他再去送死罷了,不想再看到有生靈的無辜塗炭,無論是他,還是他們……”

蘇清音一怔,面無表情地別開臉,輕聲道:“你倒是心善。”

“換作小音呢?小音會怎麼做?”

“殺了他,還有他那些幫兇!”

“口是心非。”

“……”

“沒辦法,誰叫我認識了這個呆瓜呢……”

蘇澤貫神色溫和,聲音清淺,帶着太多無可奈何,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彎好似月牙,裡面皆是溫柔。

——————

泱城,宮宇。

不曾推門便聽得乒乒乓乓一陣吵鬧,小廝也知又是裡面那位主發脾氣了,不由覺得後頸發涼,而思及身後那位主也不是好惹的,還是硬着頭皮輕叩門扉。

“滾!”

一陣怒吼,讓小廝嚇了幾跳,爲難地看了眼身後的主,壯着膽子道。

“王爺,是皇太子……”

“讓他給我滾!!”

小廝啞然,轉身看向溟殤,很是爲難。

溟殤揮了揮手,讓小廝如獲大赦般趕忙行禮告退了。

“不是叫你滾麼!”

聲音微啞而怒氣衝衝,對着進來的人直接將順手的花瓶給扔了過去。

當看清來人後,一怔,負手而立,睨了他一眼,不是很客氣。

“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麼!”

溟殤將接過的花瓶輕擱在了地上,上前了幾步,輕聲道。

“笑話我是沒看到,倒是看到了一個蠢貨。”

“泱君沫你別太過分!”

泱夜闌對着淡定自若的溟殤怒目而視,雙手握拳,真恨不得直接衝過去打他一頓。

他回來做什麼,他這個跟他說或許再也不會回來的傢伙現在回來做什麼!

錦兒不識大體給他搗亂,席上六白突然開始插手政務,而最該死的是泱君沫居然挑這個緊要關頭回來了!

亂了亂了,他的計劃全亂套了!

他等這種時刻等了多久?爲什麼非挑這種時刻回來?!故意的麼?

功虧一簣!他就要功虧一簣了!

該死!他分明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娶了錦兒,錦兒也很爭氣地爲他生了個兒子,可結果呢?

兒子被送走了,現在在哪裡他都不知道!

“泱君沫,你做過什麼?你爲這個國家做過什麼!是我在那兒忙前忙後打理那些閒雜瑣事,而爲什麼你纔是那個合法繼承人?就因爲你是如雨姍的兒子?就因爲你叫‘泱君沫’麼!”

泱夜闌突然覺得嘲諷。

太可笑了,在這個國家,這種制度,這種信仰,實在是太可笑了!

然而他有什麼辦法?他想要得到那些他想得到的東西,除了順應它,服從它,他難道還想着去忤逆麼!

溟殤靜靜看着泱夜闌,他眼裡滿滿的是對自己的仇視、不甘,以及無奈。

他輕輕說道。

“你很適合當君王。”

泱夜闌一怔,也就漸漸冷靜了下來,拂袖坐下,睨視溟殤,微揚下巴,滿臉的傲然,輕揚聲。

“你來做什麼?”

“我聽說你把文錦關押了?”

“……”

泱夜闌側過身,不再去看溟殤,“你問這個做什麼?”

“小悠若想見她。”

“誰?”

“我的妻子。她想見文錦。”

“……你成親了?!”

泱夜闌訝然,很是吃驚地看向不甚在意的溟殤——他總是這樣,漫不經心的模樣,做着那些想做就做的事情,沒有絲毫的自覺!

“是。”

“……”

泱夜闌沉吟了片刻,而後拒絕,“我不同意。錦兒受傷了,需要靜養,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她。”

“……”

泱夜闌避開溟殤打量的視線,他討厭溟殤那麼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看,好似會被窺去了心事一般。

溟殤收回視線,垂眸,輕聲道:“如此,我便告辭了。”

說罷,還真的轉身就走。

泱夜闌見溟殤竟真如此爽快地便離開了,心裡詫異,然而又深深疑惑着。

溟殤和錦兒並不相識,最多也只是見過幾面,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溟殤從來不主動來找他的,而今日前來竟只是提出相見錦兒?

很奇怪……

——————

“瞧樣子你這大哥是不同意咯?”

笑着看向來至身旁的他,伸手輕拂過他的髮梢,柔柔說道。

男子輕點頭,唸了聲嗯。

低首看向女子,輕聲道:“抱歉。”

“說什麼抱歉,與你何干了?殤殤,你這大哥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我自有辦法見到你那個叫‘文錦’的嫂子的。”

“你莫要亂來!記得可曾答應過我什麼?”

“好嘛好嘛,我會小心留意的,殤殤莫要這般兇我,我很是難過的。”

說着,女子委委屈屈地瞅向眉頭微蹙的男子,嘻嘻笑着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偏偏膽子那麼大!”

男子實在無可奈何,輕搖頭,也拿她實在沒有法子。

“走吧走吧,去四處轉轉,看看泱夜闌到底把文錦藏哪兒去了。”

——————

“好累,人都快散架了!”

一襲紅衣,女子不滿地抱怨了一句。

男子淺笑,幫女子揉了揉肩膀:“是是是,這一路走來不曾停歇,剛到泱城就直接去面見泱康君,是難免累的。”

女子抱怨不過一會兒,神色憂鬱下來,輕聲嘆氣:“能幫小水花的,我也只能做到這裡了,嘯嘯,你千萬不要在這樣的時刻趁火打劫啊。”

男子眉梢微揚,淺笑:“自然不會,我答應你了的不是麼?”

“……”

女子低首,神色複雜,而後擡頭看向男子,笑顏燦爛,輕嗯了一聲。

——————

“這是什麼花?好生可愛。”

“可愛?”

男子靜靜望了眼滿樹的芬芳,或深或淺,紫色的花朵,帶着清幽的氣息,似百合又不全是。

男子長睫輕顫,低首看向淺笑的女子,輕聲道:“這是紫花桐,母親最喜歡的花兒,所以種了一院子。”

“紫花桐?”

“泡桐。”

“這便是泡桐?聽得胡人常將鳳凰棲梧桐的傳說嫁接到了它的身上,倒也好生委屈。原來這便是泡桐?竟也會開花的,倒是頭一次瞧見,竟生得這般好看。”

女子獨自喃喃着,指尖輕觸那滄桑的樹幹,不由一怔,詫異地看向男子,疑惑:“空心的?”

“是。”

男子輕頷首,道:“泡桐無心。木匠最不喜泡桐爲木。”

“倒也是委屈了它。”

女子似頗爲感傷,輕搖頭,側首瞧見從院門進來的紅色身影,一時驚訝,低喚出聲:“炎二公主。”

似聽見了呼喚,炎莫便真的轉過頭去,果見得樹下一對碧人,紫花飄落,白衣蹁躚。

相較女子的吃驚,炎莫倒也不算多驚訝能在泱城見到他們兩人。

“小若兒。”

——————

“這麼說來,倒也辛苦炎二公主隨着風帝四處奔波了。”

“沒什麼的,我也很開心能與嘯嘯走一遭。”

炎莫淺笑着,伸手拂過髮梢。

“炎二公主似乎一點都不驚訝我和殤殤會出現在這裡。”

炎莫手一頓,無奈淺笑,輕搖頭:“泱君沫何許人?我自不會知曉,聽天行提起過罷了。”

擡頭看向溟殤,炎莫笑得意味不明:“殿下莫不是忘了天行?”

溟殤聞言微皺眉,看向祁悠若,輕嘆:“不過偶識,天行尚年幼,我也早淡忘,你莫要誤會了去。”

祁悠若淺笑,輕搖頭,不甚在意,輕聲道:“炎二公主剛提及正要去拜訪殤殤的哥哥?”

炎莫愣了下,反應過來悠若說的正是泱夜闌,便輕點頭:“正是,不過是去拜訪舊友,不知她近來可好……”

“炎二公主說的是?”

“哦,泱夜闌的妻子,文錦。我和她是舊識。”

是極爲要好的朋友。

炎莫淺笑着,滿滿的都是柔和以及無奈。

祁悠若和溟殤相視一眼,看向炎莫的目光顯得複雜了。

——————

“小火焰你怎麼了?你和他們聊了什麼,怎麼你一臉陰沉地出來了?想殺誰呀?”

風嘯只當裡面的二人逗趣了炎莫,也就笑着調侃,不甚在意。

“殺誰?對!我還真想殺了他!”

炎莫低吼一聲,揮袖而去,讓風嘯一怔,趕忙追上前去,詢問。

“他們和你都說了些什麼?你要殺誰去啊!”

只怪他對祁悠若依舊心存芥蒂,還是做不到坦然面對這個如伊來般侵擾他心神的傢伙,他害怕自己的異樣惹來炎莫的猜疑,也就躲在院外不曾上前,哪想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

“泱夜闌!你給我滾出來!”

一聲怒吼,啪地一聲,門扉被直接踹開了。

坐在桌案前還沉思着的泱夜闌被突來的吵鬧嚇了一跳,愣愣望着怒氣衝衝便衝了進來的紅衣女子,一時沒了反應。

“泱夜闌你個西貝貨,你當初怎麼應允我的!你發過誓不會讓小錦受到傷害的!”

不過幾個閃身,紅衣女子逼近眼前,死死攥着他的衣領,那張染上怒氣的美麗面孔,他是認得的。

炎莫,炎國二公主。這個潑辣大膽的女人。

風嘯是隨後趕到的,見炎莫竟如是大膽地直接揪起了泱夜闌的衣領,當下心驚,趕忙上前攔過炎莫,讓她鬆開泱夜闌。

泱夜闌也似纔回神,頭疼地撫額,皺起眉頭,很是不悅。

“炎莫,是你。你來做什麼!”

“泱夜闌你在裝傻麼!我來做什麼?呵,殺兒祭祀,軟禁嬌妻,泱夜闌你還是人麼!”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泱夜闌當下就火了。

他本就心情不好,這個麻煩的女人又突然跑過來跟他胡說八道些什麼!

什麼殺兒祭祀!什麼軟禁嬌妻!

“胡說?呵,我胡說!好!泱夜闌,小錦在哪!我要見她!立刻!馬上!”

“……”

泱夜闌抿脣,冷冷擲聲:“錦兒抱恙,不堪叨嘮!”

“!!”

炎莫還想接着罵幾句,張牙舞爪好似被踩尾的小野貓一般,想去撓花泱夜闌那張僞善的面孔,奈何風嘯攔着,不許她輕舉妄動。

“呵,想不到堂堂風帝的未婚妻如此潑辣無矩,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

泱夜闌嗤笑一聲,滿滿的都是嘲諷。

風嘯不悅皺眉,不過淡淡道:“家事而已,無需王爺多掛勞。此番前來多有冒犯,王爺還是不要介懷得好。”

說罷拉住炎莫的手腕就大步離開,也不覺得失了禮節——他也沒什麼心思來跟泱夜闌磨禮節了。

本就心情煩躁的兩人,同樣的笑裡藏刀,而此刻已是懶得僞裝,分明皆是心知肚明。

“風嘯你做什麼!爲什麼攔我!”

被風嘯扯到偏僻之處,炎莫這才甩開他的手,嚴厲質問。

她很煩躁,她不明小錦的安危,這讓她很煩躁,也很擔憂,哪還有什麼理智來對着泱夜闌和顏悅色,周旋着兩國利益。

“我怕你做出傻事來。”

風嘯垂眸,輕輕說道。

“小火焰,我們換個方法吧。”

“……”

——————

轟的一聲,石門被打開來。

文錦不過擡眼靜靜望了來人一眼,便再次垂下了眼眸。

“錦兒,你猜誰來尋你了?”

泱夜闌不過負手而立,站在門口,輕聲詢問着,明知女子只是沉默,也不惱,平靜地繼續說道:“是炎莫。”

女子聞言終是有了反應,擡首看向他,等着他的來意。

“我拒絕了。”

泱夜闌輕聲道:“我拒絕了所有想見你的人。錦兒,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女子不過嗤笑一聲,別過頭去,無所言語。

泱夜闌抿脣,還想說什麼,可實在覺氣悶,說不出什麼了,一個轉身甩袖而去。

轟的一聲,石門再次被關上了。

女子眼睫輕顫,看着簡陋乾燥的石室。

她成天被關在這兒,暗無天日,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還活着。

是了,泱夜闌竟將她關押。太絕情,太荒唐。

她還能做些什麼呢?受泱夜闌的擺佈就不能自己了麼?

而不待女子再幽嘆,石門再次轟的一聲打開來。

女子一怔,擡頭望去,瞳孔赫然放大,而後垂首,幾般挫敗,女子輕聲喚道。

“哥……”

――――――

“小錦,你把孩子送哪兒去了?”

炎莫輕嘆,伸手撫了撫她順直的長髮,在燈火下顯得透明。

眼前這個女子,滿眼的疲憊,蒼白的臉色沒有一絲紅暈,看着着實教人心疼――她本不該如此的,那麼天真爛漫和灑脫的她的好友,如今怎的憔悴成這般模樣,呆愣得好似一個木樁。

“我不知道……”

女子輕搖頭,輕輕說着,目光停滯,停在跳躍的豆光之上。

她這是……自由了麼?

是自由了吧。

她的哥哥竟真的來尋她了,是來接她回去的。哥哥他早就說過她會後悔的,但只要她後悔他便會立即出現,帶她回去。

是了,她後悔了。

哥也真的來了,要帶她回去,回家裡去。

然而,哥真的不會生她氣麼?

在她一意孤行時,哥對她說的真的算數麼?他會帶她回家麼?

只是讓哥瞧見她這般挫敗無能的模樣當真不是滋味,想起當初的一意孤行與信誓旦旦,如今只覺得可笑不堪。

更不該的是讓炎莫也瞅到了自己這般模樣的。炎莫她這般心疼她,如今又該是多懊惱和痛惜。她們是極好的朋友,卻因爲泱夜闌而起過分歧。

“小錦……”

炎莫很難過,看着好友這般模樣當真不忍,而她又能說些什麼呢?

女子愣愣看向立在一旁無所言語的風嘯,他面無表情,不過擺弄着桌上的茶蠱,目光平靜。

“哥……”

女子終是囁嚅着,輕喚了一聲,聲音幾乎在顫抖。

“小靜,我早就說過的是不是!”

風嘯忽然頓手,負手而立,看向憔悴疲憊的女子,終究是無可奈何,搖頭輕嘆:“現在呢,肯與我回去了?”

女子抿脣,目光似終於有了焦距,望着風嘯,不言不語。

風嘯終是狠不下心,想告誡,瞧着女子這般模樣也就作罷。

他怎忍心真的責罵於他的親妹妹啊!

風嘯輕輕嘆氣:“小靜,我們回家吧……”

而終是碩大的淚珠從無神的眼睛中奪眶而出,滴落在她冰涼的手背上。

“好……”

哽咽着,聲音幾乎在顫抖,這一刻她哭得和好不容易尋到了家的孩子一般,猶如撲在母親的懷裡,她嚎啕大哭。

――――――

“風靜,化名文錦,風嘯帝的三妹妹,尚風的雯晴公主。”

看着躺在軟塌之上拈花揉蕊的美麗女子,他輕聲說着,繼續說道。

“風嘯帝對外稱雯晴公主抱恙,養於深宮,故鮮少有人瞧見過這個雯晴公主,原來是跑到習泱當王妃來了。”

祁悠若動作微頓,輕笑着將手中的花朵全部揉碎,隨意扔在了溟殤腳畔,輕扶腦袋,頭微斜,幾般慵懶恣意。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暼了眼腳畔的碎花,溟殤一時無語,彎腰將它們拾起,輕聲道:“我以爲你想知道。”

祁悠若垂眸,看着默默拾花的他,嘴角輕揚,目光柔和:“是誰我並不關心,我只知道她是蓮玉指定的人。”

語氣忽轉,變得異常柔和,卻是調侃着:“你一向如此麼?這般憐香惜玉。”

“少來,不過看着礙眼罷了。六白喜歡揉花,他說因爲你像花,我這才發現,你也喜歡揉花,因爲什麼?”

“因爲它像你。”

“……”

溟殤輕嘆,琢磨不透這個小女人想法,也就不再繼續說這揉花,不過嘟囔奇怪的兩個人,明明相見眼紅卻有着一樣的癖好。

“接下來呢,你方纔拿蓮玉對風靜試過了,如何?”

“不是她。”

祁悠若目光微沉,輕聲道:“不過也是她。氣息很淡,像是殘留,她定曾長期佩戴那個存有紫光的物品,而後轉移了。我去問過炎二公主,她與你嫂子是金蘭,認識許久,倒也真有一樣物品她長期攜帶。”

“是什麼?”

“長命鎖。”

“所以你是猜測現在那塊長命鎖在風靜孩子身上?”

“不是猜測,是肯定。”

祁悠若眼睫微垂,而後認真地看向溟殤,輕聲道:“你嫂子精神恍惚,想來是不會說孩子在哪兒了,或許也是真的不知道孩子在哪兒,我想找到這個孩子。殤殤,我應當怎麼辦?”

溟殤沉默了會兒,才輕嘆氣,道:“赫雲大陸有位無華大人,聽聞他是最能聆聽聖主之意的使者,擅長占卜之術,尋人之事找他最是容易。”

“此人現在何處?”

“習泱城都。”

第十節 病(二)第一節 蘇菀殊:許久不見,別來無恙第二節 有毒就不輸標題第五節 向天行與蘇芸兒(二)第八節 荔枝:無關者、受害者、犯罪者以第二節 風嘯與炎莫(一)第九節 猶如魚鯁,難以下嚥第八節 酥嫩烤兔肉(一)第八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七節 糯米雪花糕第八節 向千歌與玉子棄(二)第八節 醋了第二節 風嘯與炎莫(二)第八節 陳年舊事,多有喟嘆第四節 煥之第九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三節 山藥滑雞片第一節 冬瓜排骨湯第八節 酥嫩烤兔肉(一)第五節 向天行與蘇芸兒(二)第二節 冰糖葫蘆第五節 紅塵俗世,非吾伊來第一節 再遇第八節 請在此輸入標題第九節 偏執第九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十三節 請在此輸入標題第九節 偏執第九節 青兒第九節 青兒第一節 青山翠微,無名之碑第一節 青山翠微,無名之碑第八節 茗子愛花憐花,人自護花——關於護花使者慕容凌第一節 清洛與若水(二)第二節 冰糖葫蘆第二節 風嘯與炎莫(一)吹落嬌紅,飛入窗間伴懊儂——關於嬌紅的漂第一節 冬瓜排骨湯第八節 向千歌與玉子棄(一)第一節 再遇第四節 天凡伊來,思念成災第八節 向千歌與玉子棄(二)第九節 猶如魚鯁,難以下嚥第八節 酥嫩烤兔肉(二)第二節 冰糖葫蘆第七節 請求第九節 飯糰和糯米(二)第二節 有毒就不輸標題第十一節 請在此輸入標題第二節 童話第三節 蘇柔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第一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十節 病(二)第九節 飯糰和糯米(二)第九節 青兒第六節 標題君又被有毒吃掉了第五節 向天行與蘇芸兒(二)第八節 陳年舊事,多有喟嘆第八節 醋了第七節 請求第一節 蘇菀殊:許久不見,別來無恙第六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八節 陳年舊事,多有喟嘆第五節 媛娘第八節 茗子第三節 蘇柔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第九節 郭秋蘭:我終是不能原諒你們啊第三節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第六節 捉捕當真是個好名字——關於柳青青和葉澄來年依舊,東畔枝芽——關於天闌的罪第一節 再遇第二節 童話第十節 恨長久第四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四節 求娶第五節 慕容凌楓:許久未見,不如打一架第十節 病(二)第一節 蘇菀殊:許久不見,別來無恙第一節 清洛與若水(一)第四節 求娶第九節 飯糰和糯米(一)第十節 死第三節 山藥滑雞片第三節 蘇柔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當真是個好名字——關於柳青青和葉澄第九節 猶如魚鯁,難以下嚥第八節 酥嫩烤兔肉(二)第九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二節 珞羽第六節 炎夭與青女第二節 珞羽第七節 請求第一節 冬瓜排骨湯第二節 風嘯與炎莫(一)第三節 山藥滑雞片第九節 偏執第三節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