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行小字迅速消潛。
柳平看着這些字,莫名的嗅到了某種危機,但似乎……
這種危機在序列的檢查下,又被徹底排除了。
他想仔細問一問序列,所謂戰術核武器是什麼東西,但頭頂上傳來了洪濤的招呼聲。
不得已,柳平暫時放下心中疑惑,躍上深坑。
三人繼續前行。
“我們儘量找那些已經被辨認過的東西,這樣危險性低一些。”趙嬋衣想了想,建議道。
洪濤苦笑道:
“趙仙子,這幾十年來,天上掉落下來的東西有數百萬種,其中被辨認出來、且沒有危險的東西只有一萬多種,而我手上這張圖鑑,只記錄了一百種左右。”
“這麼說,如果不想空手而歸,我們還是得冒些險。”柳平道。
三人又前行了片刻。
柳平忽然站住,朝某個方向一指。
洪濤持棍上前去,在沙堆裡翻找了片刻,挑起一柄由純金鑄造的長矛。
“行啊,柳老弟,有這柄長矛,雖然換不來幾個靈石,但起碼我們最近的生活有着落了。”洪濤開心的笑起來。
趙嬋衣跟着點了點頭。
——生活有着落。
低階修士都已經落魄至此了麼?
柳平正想着,卻見趙嬋衣神情一動,朝另一個方向望去。
只見她手上捏了個訣,使法術吹開了一片黃沙。
“沒見過這玩意兒。”
趙蟬衣喃喃道。
洪濤飛過來,看了一眼道:“我也沒見過——柳道友,你呢?”
柳平望向那件東西。
擺在三人對面的,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雕刻,以灰黑色的石頭雕成了一匹獨角馬。
一行行小字浮現在虛空中:
“對比資料庫,匹配成功。”
“你發現了魔法側物品:獨角馬坐騎。”
“使用方式:以五個單位的魔力激活此雕像,令其中的術法化作坐騎。”
“注:以本序列爲媒介,按照能量換算與流失規則,用五倍靈力亦可勉強激活此雕像。”
柳平看了看洪濤和趙嬋衣。
兩人停在原地,臉上佈滿了忐忑與戒備之色。
——這樣一件東西,到底有沒有危險?值不值得拿?
柳平一招手,那雕像頓時飛過來,落在他手上。
“兩位放心,這東西我在一本圖鑑上看過,沒有危險。”
他說道。
兩人頓時鬆了口氣。
“那……它能賣多少錢?”趙蟬衣問道。
“我只知道它沒有危險,能賣多少就不清楚了。”柳平道。
“管它的,總之不會讓我們賠錢。”洪濤道。
忽然。
一道聲音遠遠傳來:
“當然不會賠錢,這可是好東西。”
殘影閃過。
咚!咚!
兩聲悶響,洪濤和趙蟬衣瞬間被擊飛出去。
柳平手中靈扇猛然展開,如畫開屏一般放出層層靈光,替他擋住了十二道影刃。
饒是如此,柳平依然被打得飛退出去。
他借勢卸掉力道,在半空連續調整姿勢,輕飄飄的退出數十丈。
這還不算完——
但見柳平一邊在空中倒飛,一邊將扇子舞得如穿花般上下飛旋,頓時劃出九朵怒放的靈光刃護住身周。
那殘影不料他有此能耐,一時近不了他身,只飛快的繞着滿空的靈光刃遊走,想找到空隙。
柳平人在半空,左手一翻,靈犬符已經被掏出。
“哈哈哈,靈犬符?這就是你最後的掙扎?”殘影大笑道。
柳平神情不變,突然噴出一口血,將符籙徹底染成血紅色,一手並指如刀,在符籙上飛快遊走。
整張符被鮮血覆蓋了一層,又被他以手引血,劃出全新的靈紋。
霎時間,一張新符成了。
柳平一手揮舞靈扇,另一手拈住符紙,低喝道:“虎形!”
符籙轟然燃燒起來,爆發出一陣俯衝而下的火焰。
火焰飛墜落地,迅速凝形,化作一隻燃燒的巨虎守在地上。
柳平這才飄然落地。
那殘影略一猶豫,朝後退出數丈。
這時他才顯出身形——
卻是一名手持彎鉤,戴着白玉高冠的男子。
“符師?”
高冠男子驚訝的打量柳平。
柳平將一隻手放在身側的火焰之虎中,握了個訣。
“等一等——”男子連忙道。
“殺了他。”柳平輕聲道。
正如對方驟然偷襲一般,修士們之間的戰鬥從來都是毫無徵兆的開始,以最激烈的方式進行——
直到分出勝負爲止。
如果在這當中有人心中產生了猶豫,又或中止了自己的攻擊術法,那就意味着把自己的性命交給別人,是最愚蠢的行爲。
火焰之虎猛的竄出去,凌空化作無數火光,將男子環繞其中。
男子一時走脫不得,被穿行在火光中的猛虎打了七八下,滾落在地上不動了。
柳平長長的鬆了口氣,連忙收了符,奔向洪濤。
——洪濤身上插了兩柄長匕首,此時已經進的氣少,出的氣多,眼看快不行了。
“洪道友,撐住,我這裡有一粒控鶴丹,你吃下就沒事了。”
柳平高聲道。
說着,他一拍儲物袋,取出一枚散發着淡淡清香的丹藥。
他拿起丹藥就要朝洪濤口中喂去。
這時異變又生——
一陣勁風從柳平身後襲來,直接把他轟出數十丈之外。
卻是那名戴着高冠的男子。
他上半身衣服被燒光,皮膚赤紅焦黑,站在洪濤面前大口喘氣。
“剛纔那招挺厲害的,居然能打傷我——但區區一個煉氣境,使出那樣的符法,靈力已經徹底用完了吧。”
剛纔那一下雖然重創了他,但還不足以要他的命。
他手中握住一顆丹藥。
——正是剛纔柳平拿出來的那一粒丹藥!
男子嗅了嗅那丹藥,爆發出一陣狂笑。
“哈哈哈,是控鶴丹?竟然真的是控鶴丹!小子你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丹藥。”
柳平滾出七八米遠,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不甘的怒吼道:“你明明是築基頂峰修士,竟然偷襲我們三個煉氣境,還搶我的丹藥,卑鄙無恥!”
“卑鄙?你們如此鬆懈,反倒怪別人出手?”
男子收了笑容,神情變得冷峻:“小子,修行路從來便是如此,也罷,我今天就教你一個道理——小心駕得萬年船。”
他一口把丹藥吞下去。
柳平見狀,臉上所有憤恨的表情一掃而空,起身朝洪濤奔去。
高冠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平背影,伸手就去拍儲物袋,卻忽然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不能動了。
這丹藥被柳平吃過一回,外層的控鶴丹已經不多了,下肚才三五息,便露出內裡的毒丹。
毒滲入他的奇經八脈,四肢百骸,開始發揮出全部的效力。
嘭!
一聲悶響,高冠男子再也維持不住身形,突然化作一頭瘦骨嶙峋的狼妖。
“原來是妖,我說怎麼會有築基期的修士對付我們。”趙嬋衣道。
“好厲害的毒——”狼妖口中不斷吐出黑血,急忙道:“我身上的靈石都給你們,快給我解毒!”
“靈石?我不缺靈石,你還有別的什麼嗎?”柳平也急忙問道。
“你想要什麼,我全都給你。”狼妖大吼起來。
“要你死啊。”柳平笑起來。
狼妖張開嘴,想要再說出一句話。
但它沒有發出聲音。
它的神情漸漸變得僵硬,身軀宛如枯木一般失去了生命力,靜靜聳立在沙漠中。
它死了。
柳平不再看它,來到洪濤面前,伸手在他身上一抹。
一道道冰冷的霧氣悄然而生,輕輕落下去,頓時將洪濤身上的傷口凍結。
血立刻止住了。
“嘶——好冷——”洪濤打顫道。
“忍忍。”
柳平法訣捏完,揮動右手中的靈扇。
扇子中冒出層層靈光,紛紛落在那些冰霜之上。
靈光化雨術。
這是一種較爲少見的術,源於五行之水的開化力量,可以藉助冰和水,來行治癒之事。
“洪道友,你的命是保住了,但要休整一段時間。”柳平道。
“能活下來我就已經很滿足了,但這兩把刀——你們能不能先把它們從我身上拔出來。”洪濤抽着冷氣道。
“不必擔心,我來。”
趙嬋衣蹲下去,迅速的幫他處理傷口。
柳平看了一眼,轉身走到一旁負責警戒。
——自己修爲很低,身邊還帶着兩個累贅,再也不能掉以輕心了。
一念及此,他走到那狼妖的屍體前,將之前的斷刃摸出來,刺入屍體胸口,這才轉頭問道:
“趙仙子,我現在用刀刺穿了它的心臟,假如它復活了的話,是不是立刻就會再死一次?”
“快拔出刀!”趙嬋衣叫起來。
“這樣它雖然不會復活,但對於屍體的再次傷害,會逐漸引動那些強大怪物的注意。”洪濤道。
柳平連忙把刀拔出來,不解的望向兩人。
下一瞬。
他自己回過味兒來。
原來,規則是這樣的:
第一,殺人可以,但不能傷害屍體;
第二,任何人,死過一次,還可以復活——
但死第二次……
怪物會直接降臨,接管屍體,奴役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