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依然在上次那個房間裡吃。
柳平拉開椅子坐下,看了看面前熱氣騰騰的飯菜,開口道:
“這次好像比上次更豐盛。”
李伯塔斯道:“當然,我們都是經過戰鬥檢驗的,待遇自然不一樣了。”
他壓低聲音,繼續道:“你有沒有發現,這次人少了一些?”
柳平朝四周一望。
果然,人比上次剛開始的時候,少了近三成。
“被淘汰了?”他問道。
“對,聽說那些人被分到其他班裡去了——他們在面對失魂者的時候,要麼表現糟糕,要麼選擇了逃避。”李伯塔斯道。
“原來是這樣。”
柳平端起熱湯,正要喝上一口,卻發現湯實在太燙,只好暫時放下。
忽然。
四周的說話聲漸漸消失。
正在吃飯的少年們,都朝柳平和李伯塔斯望過來。
一道人影走到了他面前。
“柳平,請你原諒我之前的行爲,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在這裡鄭重的向你道歉。”少年道。
柳平看着他,訝異道:“你應該沒跟失魂者戰鬥啊,怎麼還在這個班裡?”
少年的臉一下子紅了。
他背後響起一道聲音:“那是因爲治療職業非常稀有,而且他是被自己人打傷的,並非逃避與失魂者的戰鬥。”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生走出來,站在那少年身邊,朝柳平道:“你們和好怎麼樣?畢竟都是同班,以後戰鬥上說不定還需要互相照顧。”
——錢武周。
他是第一堂課上,第一個做自我介紹的男生。
據說是因爲在遺蹟之中爲了救幾個弟弟,所以才身亡,墜入永夜的。
柳平笑了笑,說道:“我沒什麼意見,對了,他叫什麼來着?”
“他叫趙恆。”錢武周道。
“行,趙恆,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柳平問。
“好。”趙恆道。
錢武周有些意外,滿腔說詞沒有施展的餘地,只好拍拍趙恆肩膀,帶着他朝另一張桌子走去。
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朝李伯塔斯道:
“刺客,大家都說你身手不錯。”
“當然不錯。”李伯塔斯道。
“有沒有興趣跟着我們一起?明天開始,我們這些人就要分成一個個小隊行動了,我是整個班上最強的重甲戰士,而趙恆是治療職業,我們還有一位靈能者,以及一位法師,正缺一名刺客。”錢武周道。
“不用了,我也有治療朋友。”
李伯塔斯指了指柳平。
“騎士是個很平庸的職業,從治療的效果和前景來看,很難在後期得到很好的成長——希望你仔細考慮。”錢武周道。
李伯塔斯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冷聲道:“不必了。”
錢武周盯着他看了幾秒,又望了望柳平,搖頭笑笑,轉身離去。
他一走,李伯塔斯立刻拍着柳平的肩膀道:
“看啊,你給人家面子,人家卻當面說你不行。”
柳平頭也不擡的吃着一塊蛋糕,望向面前那湯。
還是很燙啊!
算了,等一會兒再喝。
他朝李伯塔斯道:“沒事,一碼歸一碼,只要矛盾解開就行。”
——身爲魔道之主,難道要跟一個英年早逝的毛頭小子計較口舌之爭?
想太多了吧。
柳平把蛋糕吃完,又開始吃一顆魔蛋。
錢周武的聲音遠遠飄過來:
“他是純粹的治療,比騎士可強多了……”
柳平停住,轉頭望去。
只見錢周武在幾名女生面前坐下來,指了指趙恆,又遙遙指着柳平道:
“爭女人死的……就算是治療職業……你們女生放心跟這樣的人組隊?”
李伯塔斯悄聲道:“他在踩你。”
柳平放下魔蛋,嘆息一聲。
——身爲魔道之主,難道要跟一個英年早逝的毛頭小子計較口舌之爭?
嘭!
他一拍桌子,站起來喝道:“錢周武,你在找死?”
錢周武哈哈一笑,也站起來道:“早就等着你,我倒要見識見識,那個老頭憑什麼把你們兩個排在冷兵器職業中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原來如此。
柳平一陣恍然,李伯塔斯也抱起了雙臂。
兩人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我是第一,他是第二,對吧?”
一陣敲門聲響起。
衆人望去,只見一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拿着一張紙走進來,貼在牆上。
“本次試煉之中,你們的名次。”
工作人員說完便走了。
少年們一齊朝那張紙上望去。
只見紙上對各類職業進行了詳細的區分。
近戰冷兵器被分在了一組;弓、弩和槍類被分在第二組;術法攻擊是第三組;輔助和治療類第四組;召喚和言靈、詛咒類第五組;其他無法歸類的是第六組。
第一組。
第一名:柳平。
第二名:李伯塔斯。
第三名:錢周武。
……
“我實在想不明白,明明是個治療,爲什麼會排在冷兵器第一名?一定是哪裡搞錯了!”錢周武打量着柳平道。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柳平面前擺出架勢,低喝道:“來啊,讓我看看你究竟哪裡比我強!”
柳平想也不想,將面前那碗熱湯扔了過去。
餐廳內本就擺滿桌椅,空間狹小,錢周武猝不及防之下,被這碗湯封死了所有能躲的位置。
“治療我!”
錢周武吼了一聲,硬着頭皮穿過熱湯,隱秘揮出一拳,狠狠朝柳平打去。
嗤!
熱湯澆在他身上,發出鐵板煎肉一般的響聲。
錢周武拳頭揮到一半,卻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不知何時,柳平手中的筷子已停留在他眼珠前數寸位置。
“治療?”
柳平輕聲細語的說道:“我這筷子從你眼珠子插進去,把你腦子攪成一團爛肉之後,大概沒什麼治療能幫上你的忙。”
忽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啊,還是有的,柳平同學——只要靈魂沒有毀滅,可以用一些神技類的治癒術法,讓整個身軀恢復正常,畢竟大腦也只是身軀中負責思考的一種功能器官而已。”
衆人一齊望去。
只見那名老者站在門口,身邊是一名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女。
她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看上去乖巧可愛。
剛纔說話的,就是她了。
老者笑眯眯的道:“好了,現在我來宣佈一件事。”
“——這位是插班生,剛從普通班級升上來的喚靈師,花晴空。”
“大家一起鼓掌,歡迎新同學的到來吧。”
食堂內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老者看了看錢周武,耐心解釋道:“小錢啊,把你排在第三,實際上是爲了督促你快一點進步,可惜你沒明白我的苦心。”
“您的意思是,柳平其實並不能算近戰第一名,對嗎?”錢周武悶聲問道。
“啊,是的。”老者慢吞吞道。
錢周武露出釋然之色,也不管身上被燙出來傷,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開始大口吃飯。
老者對上柳平的目光,發出一道心靈感應:“低調一點。”
柳平倒也無所謂,衝老者笑笑便不再說什麼。
對方給了自己一根霜冷之鳥。
如果不是這柄冰霜長矛,以自己目前的實力,還不一定能打贏那頭煉獄烈犬。
這個人情要承的。
老者道:“好了,都吃飯吧,飯後回自己房間休息,明天你們將直接進入戰爭任務之中。”
他轉身離去。
那名戴着大黑鏡框的可愛少女走進食堂,在柳平和李伯塔斯的對面坐下。
“兩位好,我是從普通班升上來的,還請多多關照。”少女認真的說道。
“你叫花晴空?你是怎麼死的?”李伯塔斯好奇的問。
“我們那裡的神靈發了瘋,整個世界都毀滅了,所以我就來了。”少女花晴空情緒低落的道。
“哦,我是李伯塔斯,我是決鬥的時候幹掉了族長的小兒子,所以死掉了。”李伯塔斯道。
“柳平,你呢?”花晴空悄聲問道。
李伯塔斯爆發出一陣笑聲,搶着說道:“他是跟別人搶女人的時候死的。”
柳平好奇道:“就算腦子被攪成漿糊了,也有術可以恢復?”
“是呀,這是我們喚靈一側的知識。”花晴空點頭道。
“你怎麼知道我叫柳平?”
“老師帶着我在門外聽了一會兒了。”
“這老頭真是——”
柳平搖搖頭,沒說下去。
忽然。
他發現花晴空的頭頂浮現出四個小字:
“暫無名號。”
這是什麼情況?
柳平擡起頭,朝其他人望去。
只見每一個人的頭頂,都是一片空白。
唯有這個名爲花晴空的少女,頭頂上有着“暫無名號”四個字。
“序列,這是什麼意思?”
柳平默問道。
一行燃燒的小字飛快出現:
“關於這些未知的事情,一直都是由你負責去探索的,不是嗎?”
柳平道:“但這個情況比較特殊,從未見過。”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
“本序列剛剛完成界面的展開,還排列了三項功能,已經很累了。”
“如果你對什麼有興趣,那就去探索吧。”
“本序列依然將會幫助你,從有價值的秘密之中獲得戲份。”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