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獄穹頂之下。
龐堅的本體之身,隱沒在緊挨界壁的詭霧中,他以真身爲參照物,讓元神不會迷失在詭霧。
元神感知着真身,只要一直往上飛逝,待到和真身高度持平時,便能窺見天外星河。
那時,他便能看到瑩玥和寒伊所說的偏僻星辰。
當元神持劍在詭霧呼嘯時,他靜坐於“凜冬之心”,梳理他感悟的極寒法則。
一旁,寒伊以傀儡分身形態,神色恬靜地陪伴着。
大多數時候,兩人都在沉默。
人族在煉獄內部,和那些異族勢成水火,終究要分出一個勝負來。
寒伊爲外域族羣出身,祂這次遠赴這片荒寂星河,也是奔着和諸神合力,想要對煉獄分一杯羹的心態。
種種原因下,龐堅雖然和祂有了一些淵源,可內心還是沒能完全接受祂。
面對寒伊的示好,龐堅往往選擇冷漠以對。
他將注意力放在自身。
丹田中,一塊碎地靜靜漂浮着,碎地下方爲一片青黑色魔海。
魔海再往下,則是一片黑雲,代表着極致的黑暗。
而碎地上方,則是璀璨星河,有日月星辰在閃耀。
金山,炎池,冰池,河流,雷渦,黑黃色的土丘,草木氣息濃郁的深谷,都在碎地各方有所體現。
山水,火雷,冰霜,金鐵,草地,一方碎地應有的基石,全部被碎地包涵。
他漸漸發現,他的丹田變得越來越像一方“獄”字天地。
碎地漂浮於空,上爲星河,下爲黑暗。
他的本體真身,和不朽元神顯然有着巨大的差異。
在不朽元神的體內,金木水火土和五臟結合,黑暗像是另外一顆心臟,冰、雷這樣的道則烙印在神骨之中。
羣星,日月,猶如穴竅。
元神不像本體真身,沒有將諸多“道痕”統一在丹田內部,形若一方真實的“獄”字天地。
“五行之力,全部被統一在碎地,彼此涇渭分明。感覺,它們似乎可以被分開來。”
龐堅這般想着,便嘗試以心神控制着,將那些坐落在碎地之上的奇物移動。
烙印着金銳奧訣的那座山川,率先被他移開來,令其獨立漂浮在丹田虛空。
再然後,炎池、冰池、雷渦,還有黑黃色的土丘,河流,也被牽引開來。
由純粹靈力,結晶而成的那塊碎地,變爲一塊單獨的碎地。
金木水火土對應之物,還有雷渦、冰池,漂浮在丹田碎地虛空中時,忽然涌出一種對力量的強烈渴望。
金山渴求金銳之力,草木索求草木之力,其餘幾種奇物也是如此。
“嗖!”
神器“凜冬之心”沒入丹田,落入到冰池中,內部所含極寒力量擴散。
冰池汲取“神器”內的寒力,就在他丹田內部虛空,化爲一塊晶瑩剔透的異地。
它形若冰族生活的冰封之地,內部有晶瑩脈絡,象徵着龐堅參悟的極寒真諦。
“在你身上,剛剛發生了一種奇變。我通曉寒冰力量,我感覺……”寒伊頓時有了感應,祂思考着說道:“我感覺你和極寒力量的親近度,忽然提升了一大截。”
人在詭霧中,本來是做爲元神參照物的龐堅,悄然從霧中飛出。
在暗獄只能看到星辰,而永遠不見日月,天地中涌動的能量,遠不及煉獄那麼完整。他默默地感受,覺察到了寒力,水之力量,星力,還有草木等幾種力量,充盈在整個暗獄世界。
他運轉法訣以丹田牽扯,着重水之異力,還有草木精能。
其丹田中,那獨立在碎地之外的一片水澤區域,漸被水霧籠罩着,凝聚出更多的水。
水神納迦曾在詭霧呈現的水域,因他不斷汲取水之力量,一點點地生成並緩緩擴大。
“呼!”
一塊黑黃色的陸地,代表着大地奧義,主動過來承接這片水域。
然後,這塊陸地又去承託深谷,再將那冰瑩之地接住。
從靈力結晶的碎地離開後,那些象徵不同力量的炎池,冰池、雷渦、金山、水域、幽谷,相繼被大地重新承接。
很快,在他丹田中就有了兩塊碎地。
一塊碎地爲靈力結晶,另外一塊,則是混雜天地五行和寒冰、雷電的碎地。
兩塊碎地,還不是並排懸浮的狀態。
那塊多種能量混雜的碎地,主動地往下沉,落在魔元力深海上方。
由靈力結晶的碎地,則是往上浮動,離星河較爲接近。
如此,他的丹田變得和煉獄更爲相似。
在煉獄中,上方世界涌動着靈氣,當然一些靈地、碎地中,也有屬性單一的力量。
而在下方世界,則充盈着污濁異力,那是一種有別於天地靈氣,狂躁、混亂,蘊含各類毒素和雜質污染的能量。
金木水火土,雷電,寒冰,這些含有屬性的力量,在上界和下界天地都存在着。
上方世界,是天地靈氣覆蓋一切,裹着這些暗含屬性力量的地界。
下方也一樣,污濁異力充盈了所有虛空和地界,將含有屬性的區域一併籠罩。
此刻他丹田異狀,讓他不禁深思煉獄特殊的環境,所衍生出來的奇物——氣運。
讓人族真神能夠封神的氣運,和煉獄的天地靈氣總和,還有人族修行者、生靈的多少,包括修行者的強弱程度,都是息息相關。
第五界的異族,十級強者的總數也有極限,似乎同樣和污濁異力掛鉤。
妖族,天生能適應污濁異力和天地靈氣,所以妖神席位能夠通過這兩種力量來產生。
而今,妖神的數量之所以少,可能是因爲九級的妖王,八級的大妖,還有妖族的整體數量偏少。
畢竟,能夠供妖族安居樂業的陸地,只有一個聖靈大陸。
之前通天劫柱還在壓制妖族血脈,第五界的那些異族,還有上界的人族,又習慣性四處獵殺妖族壯大自己的力量。
種種情況之下,導致最強大的妖族都在聖靈大陸,外界的妖王、大妖極少能存活。
這似乎纔是限制妖族有更多席位生出的原因。
隨着通天劫柱不再製衡妖族血脈,還有那塊妖靈大陸的出現,後續能夠涌現的九級妖王,八級大妖將會迅速增多。
後面,應該能產生更多的妖神席位。
龐堅端詳着丹田場景,想着煉獄兩種力量的情況,發現那混雜七種大道奧秘的碎地,因暗獄能量不全而變化放緩了。
這時他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他決定以本體迴歸煉獄,去探尋自身的更多玄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