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走或留
府內。
聚集在水池旁的各界修行者，一個接着一個地，相繼藉助鏡面隧道離開。
有魔宗、劍樓、黑谷的三人在，他們自知希望渺茫，不願把命搭進去。
很快人就變得越來越少了。
一身白衣的少女，沒理睬嚷嚷的李劫，還是望着龐堅和周卿塵。
——先前敢對戚青松動手的就是這兩人。
姜梨、韓都平還在勸周卿塵不要冒險，洛紅煙則是不斷冷笑，蘇萌壓根插不上話。
“劍樓的那個人，你單獨對付的話，有幾成把握能殺死他？”
龐堅沉聲問道。
白衣少女毫不遲疑：“五成！”
龐堅和周卿塵肅然起敬，洛紅煙也目顯異色，眼中都是懷疑地冷笑：“真的假的？”
“以我自己的力量，和他殊死一搏的話，我倆生死難料。加上你們，我就有八九成把握了。我是看出你們兩個，也想讓他死掉，才特意過來找伱們合作。”
少女表現的坦坦蕩蕩。
龐堅猶豫了一下，正打算答應時，周卿塵已率先表態：“那就幹吧！”
見他開口了，龐堅便不再多說，只是跟着點了點頭。
“老韓！”
眼看人數越來越少，做出決定的周卿塵，扭頭輕喝一聲。
“又咋了？”
苦着臉的韓都平，唉聲嘆息地搖着頭，暗中做好了和周卿塵共進退的準備。
不滿歸不滿，周卿塵當真要冒死戰鬥了，他明知不妥還是願意作陪。
“老韓，我拜託你一件事，你帶上姜梨和蘇萌，你們三個先出去。”
周卿塵認真道。
姜梨抽泣着搖頭：“我不走！”
蘇萌也嚷嚷：“我也不走！”
和他有着深厚感情的韓都平，張開嘴怪笑兩聲，也打算拒絕。
“老韓，你知道的，我很少這麼認真地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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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卿塵盯着他的眼睛沉聲道。
體型臃腫的韓都平，一對綠豆小眼內，漸漸閃爍出無奈的光芒，嘆道：“好。”
他見過了太多生離死別，和蘇萌、姜梨一樣的小丫頭，橫屍街頭的畫面他不知看過多少次了。
他根本不在乎姜梨和蘇萌的死活。
但他在乎周卿塵。
“你倆隨我離開，你們留下只會成爲累贅，反而會害死周小子。”
韓都平哼了一聲，瞪着姜梨和蘇萌，一手抓了一條胳膊，也不等她倆反駁，忽然苦笑道：“就連我……留下也是累贅，只會讓周小子分心。”
姜梨和蘇萌兩人，聽着他那酸澀自嘲的話，一下子沉默了。
“不想害死他們，我們就不要成爲他們的負擔。”
韓都平拽着兩人向水池中的鏡面隧道走去。
“那胖子……”
路過李劫身旁時，悠哉喝着青果汁的李劫，懶洋洋地吆喝一聲。
韓都平一臉錯愕地看來。
李劫將蘆稈抽離，把一瓶青果汁扔了過來：“諾，還剩下大半瓶，不嫌髒你就拿去喝。”
“不嫌棄！不嫌棄！”
韓都平舔着臉，擠出諂媚的笑容，他鬆開了抓住蘇萌的那隻手，一接過那瓶青果汁，就當着李劫的面一飲而盡。
旋即他又點頭哈腰地，朝着李劫連連鞠躬作揖，連番道完謝後才拉着姜梨和蘇萌離開。
龐堅和周卿塵一直目送着他，看着他領着兩女進入鏡面隧道，三道身影一同消失。
“死胖子身上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李劫含糊地咕噥了一句，又取出一瓶新的青果汁，將蘆稈放入後繼續吸吮，嘀咕道：“不過，他也只配喝剩下的。”
此人儲物戒內，不知究竟存放了多少青果汁，似乎永遠也喝不完。
“我也是通脈境，爲什麼沒說讓我也走？”
待到韓都平三人徹底消失，洛紅煙冷不防來了這麼一句。
“有誰攔着你，不讓你走了嗎？”周卿塵一臉的疑惑，奇道：“姜師姐和蘇萌是不願走，你本來就是自由的，你要走現在就可以啊。”
洛紅煙冷聲道：“我沒和你說話！”
“哦，你是和龐堅說啊。”
周卿塵醒悟過來，聳了聳肩，笑道：“你又沒說他的名字，我怎麼知道你和誰講話。”
龐堅皺眉：“你可以走的。”
“我就討厭你這樣說。”
洛紅煙氣惱地哼了一聲，暗暗翻了個白眼，幽幽道：“不論你是讓我走，還是要我留下，我都會樂意。我最煩你什麼都無所謂，一點也不在乎我的去留。”
龐堅沉默。
“擊殺劍樓那人，我沒算上你。”
白衣少女銳利的眼神，在洛紅煙的身上掃了一掃，道：“你該走的，你和那三人沒什麼區別，留下只是累贅。也不對，他倆都不在乎你死活的話，你也就算不上累贅了。”
這話氣的洛紅煙直欲吐血。
“就快沒人了，我們繼續竊竊私語的話，可能會被人聽見。”
白衣少女變得謹慎起來。
她暗存殺機的眸光，在稀稀拉拉的人羣中巡視，嘴裡卻說：“待會我先動手，你倆只需要配合我即可。但是，在我沒有動手前，你們不要亂來。”
龐堅、周卿塵輕輕點頭。
又過了一會兒。
終於不再有人以鏡面隧道離開，城主府內部的庭院，一下子變得極爲寬敞。
龐堅也移到了水池旁。
這時候，他纔有閒暇和空間，去打量沉在水池的異寶。
一個破舊的古銅箱子，纏繞着許多金絲和銅絲，散發着淡淡的黃光，沉在水池底部。
一件繪刻着星辰和日月圖案的絢爛衣袍，在水下飄來飄去，給人一種靈動優美之感。
還有一杆槍尖和槍桿爲整體的長槍，靜靜停在水池底部，給人一種鋒利無匹的感覺。
另有一個白玉瓷瓶，裡面只有一滴淡藍色的鮮血，隨着白玉瓷瓶在水下晃盪。
那滴淡藍色的鮮血，在瓶子裡滾動時，像是一塊藍色寶晶。
細看後，他才發現淡藍色的鮮血中，是一朵冰瑩雪蓮在綻放神異。
箱子，衣袍，長槍，白玉瓷瓶，就是水池內最爲顯眼的異寶。
池中也僅有這四樣物件！
之前在沖天光柱內，浮現出的一些奇寶已不知蹤影，彷彿只是爲了吸引大家過來，並非真實之物。
“我要白玉瓶中的湛晶雪蓮。”
同樣身穿白衣，胸口卻有黑色山谷標誌的木訥男子，待到沒有人再離開了，才以粗啞的聲音說話。
他是黑谷的林北業，之前他就一直盯着水池，沒有理會身旁的紛擾。
“湛晶雪蓮……”
聞言，洛紅煙眼神驟冷。
“箱子我要，那件衣裳我也要。”
魔宗瀾希靜坐在高臺上，看了看劍樓的戚青松，還有陰靈廟的董天擇，道：“剩下的那杆長槍，你們兩個來決定歸誰。”
董天擇臉色頓時陰沉。
他原本想的是，大家一人選一樣，四人正好分配完。
這樣他們四個就不用起衝突了。
兇悍如董天擇心裡都有準備了，認爲他應該只能挑選別人挑剩下的，因爲瀾希、林北業和戚青松確實戰力更強。
哪料到，瀾希直接擺出了獨享兩樣的姿態，只給他和戚青松留了一杆長槍。
“林北業，你可有意見？”
瀾希先去詢問黑谷那人。
“無。”
林北業粗啞着嗓音道。
瀾希復又看向戚青松：“你呢？”
懶散的戚青松，嘆了一口氣，道：“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就是不知道下界的董小子，會不會對我有意見。”
話裡的意思，就是不給董天擇選了，那杆長槍他是要定了。
董天擇驀地站起，咧嘴嘿嘿冷笑：“怎麼？從下界上來的我，在你們眼中就不是人了？”
“差不多吧。”
瀾希淡淡道。
“董師弟，快坐下！”
他背後的冷鳶拼命將他往下按，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讓他不要衝動。
大意就是目前所謂的分配方式，也存在着變數，讓他千萬不要立即冒頭，以免被瀾希、林北業、戚青松合力針對。
冷鳶還告知他，最好讓那三人爆發衝突，他纔有機會獲取心中所想之物。
已經站起來的董天擇，冷冽目光在戚青松，還有瀾希身上掃了幾眼，還真沉得住氣，竟然又坐了回去。
“呵！在烏蘭湖氣勢凌人，還以爲有多了不起呢。”
洛紅煙嗤笑一聲，以不高不低的聲音嘲諷：“到了這座八卦城，還不是做了縮頭烏龜，被人隨意羞辱也乖乖認了？”
董天擇掉頭狠狠瞪了她一眼。
洛紅煙夷然不懼，扯着嘴角不屑道：“我有說錯嗎？”
“你做的最錯誤的事情，就是先前沒離開，選擇留在了這裡。”董天擇陰沉着臉迴應。
洛紅煙還欲再說，一旁的白衣少女輕喝：“夠了！”
她首要目標是劍樓的戚青松。
她不想先和董天擇發生衝突，不然等戰鬥開啓了，她所用的攻伐秘術，就會被戚青松看在眼底。
那樣的話，她無法故技重施地，將戚青松也給限制住。
“光柱就要全部收進去了。”
龐堅輕聲提醒大家。
本打算和她鬥嘴的洛紅煙，聞言立即望向水池上的光柱，果然看到光柱一點點地，就要完全縮回水池了。
這意味着馬上就可以收取池底之物了。
“小心。”
周卿塵沉聲提醒最近的龐堅。
龐堅輕輕點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