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魔之奇異,天下罕見。
祂從巫源體內的退出,根本無跡可尋,龐堅無法徹查祂究竟潛隱於何處。
有過和祂多次交鋒的經驗,龐堅在面對祂靈魂侵染時,也只能以雷霆閃電遍及腦海,防止祂荼毒心智。
而大道根腳來自“魔石訣”,和始魔有着極深牽連的巫源,確實很難以自身力量抗衡祂。
沒龐堅插手干預,始魔幾乎可以在任何時刻,再一次對巫源實施侵佔。
且成功概率極高!
或許也是因爲這樣,始魔在退離巫源的軀體前,並沒有對巫源出手重創。
——祂是存着下次再對巫源動手的心思。
“始,紮根於衆生惡念中,祂是剔除不掉的。至少,我目前沒有任何辦法,將祂真正誅滅在煉獄天地。”龐堅表示無奈,道:“當然,只要你靈魂足夠強,就能捕捉祂存在的痕跡。”
巫源臉色苦澀:“在靈魂的認知上超越祂?談何容易啊?”
剛剛始魔的突現,讓他終於見識到了始魔的恐怖,他也感覺到了始魔每隔一陣子,就變得比之前更爲強大。
他如今抵禦不了,以後只會更難。
“有一點始魔說的很明白,祂在天外的九大分身,相互間的融合兼併,其實也在間接讓祂變強。”龐堅嘆道。
突然。
“咻!咻!”
厲兆天,黎王,蘇綰柔和朱璣四位強者,化爲四大絢爛的虹光,降臨在這塊有“世界之樹”存在的奇地。
“龐堅!”黎王深深看了巫源一眼,道:“他已經被始魔侵染了嗎?”
龐堅還沒開口,黎王就道:“厲兆天!一個董天擇,一個巫源,你明知道後患無窮,爲什麼非要去栽培?”
被魔衣裹着的董天擇已瞧不見真容,只能看到一個個古魔文字,在滾滾魔元力中涌動。
“巫源還是自己,董天擇也會無礙。”龐堅皺着眉頭,臉色微冷:“巫源,已經超越了你,在朱前輩之後,成爲另一個神起境的強者。”
“董天擇,將會是下一個。”
“他倆只要能更進一步,能突破到神顯境,那些妄圖侵染奴役他們的力量,就會對他們無計可施。”
“黎前輩,以煉獄如今的情況來看,你不覺得應該賭一賭嗎?”
龐堅語氣也不再客氣。
“神起境?他突破到了神起境?”黎王大驚。
蘇綰柔和朱璣兩人同樣被震驚,沒想到這位魔宗的弟子,天賦居然好到這個程度。
“呼!呼呼!”
也在這時,從下方世界上浮的污濁異力,忽以一種衝殺之勢,朝着上方世界飛去。
那隻黑風衣借玄龜之口傳話,讓人族從第二界遷移,明確說了要將煉獄第二界,也變爲兇獸、靈獸的生存樂土。
祂果然在着手實施計劃了。
“太快了吧?”蘇綰柔面色微變,說道:“還有一些修行者,沒來得及進入第一界呢。”
“目前還留在第二界的,都是一些修爲有成的傢伙,即便在污濁異力的環境中,也是能抵禦一陣子的。”厲兆天倒是不緊張,而是說道:“以後呢?那些受到黑鳳凰駕馭的污濁異力,是否會涌入第一界?”
這話一出,大家就都沉默了。
李昱晴眯眼,一瞬不移地盯着龐堅,感受着龐堅和那件契合衣袍的溝通。
她清楚地覺察到,遊蕩在魔衣上方的一個個魔神真名,都有龐堅的神性意識在活動。
“法偈。”
“赫摩天。”
她還隱隱聽到了龐堅的魂音。
……
天外。
魔軀枯瘦但卻精煉的大魔神法偈,背後一杆杆的幡旗,燃燒起了黑色的魔火。
另外一些魔域天地中,不同法偈的形體被定格,魔魂也在流失狀態。
漸漸地,法偈快要不知自己是誰。
有着多個頭顱和多條臂膀的赫摩天,在闐韋和岐嶺的注視下,巍峨魔軀如死寂的雕塑一般,呆滯而僵硬。
“龐堅……”
闐韋齜牙,眸中的兇光陰冷、殘忍、嗜殺,道:“他在拿到那件魔衣之後,就在挾制我們的魔神!到了現在,他居然對法偈和赫摩天動了手!”
岐嶺心生恐怖,道:“還好你我兩個,乃是最近晉升的大魔神,沒有留真名在那件魔衣。不然……我倆恐怕也逃脫不掉。”
法偈和赫摩天,因違逆了龐堅的命令,正被龐堅以可怕的秘法剝離魔魂。
同爲大魔神,祂倆明知正在發生着什麼,卻沒有任何辦法干涉。
……
“龐堅,請網開一面,不要繼續下去了。”
“那只有祂精血印記的血鳳凰,我來助你抹掉,可好?”
忽然,大魔神欒寂的聲音,通過魔衣上方的真名傳來。
同樣是大魔神之一,同樣有真名遺留在魔衣,龐堅沒有對祂提任何的要求。
可祂能感覺到,此刻在煉獄天地內部,正發生着什麼事情。
欒寂也震驚不已。
先前龐堅只能扭曲一番兩位大魔神的意志,送達一部分雷霆閃電過來,讓兩位大魔神疲於應對。
現在則不同。
現在的龐堅,竟然有能力吞沒兩位大魔神的魔魂,吸扯祂們的神性意識,能夠將祂們通過魔衣扼殺!
同爲大魔神,欒寂雖然不願和赫摩天、法偈爲伍,卻還是顧念舊情。
祂打算以自己出手爲條件,來換取法偈和赫摩天的完整,讓這兩位故友不至於被龐堅含怒抹殺更得魔魂,
“好。”
龐堅輕聲迴應了一句。
被他以金色神格吞下,封禁在法偈、赫摩天真名中的魔魂,又被他一股腦地釋放。
法偈和赫摩天在天外的魔軀,魔軀中缺失的魔魂,又一個個突然涌現。
……
煉獄之外的霧海中。
翩然飛逝中的龐琳,眉梢一挑,於灰濛霧海陡然頓住。
“大魔神欒寂。”
她輕蹙眉頭,淡然一笑,呢喃道:“念在那些魔神曾合力鎮壓炎烈,讓那位的一具化身湮滅,我便不與你們繼續計較了。”
她口吐神音,道了一個“無”字。
煉獄,被魔衣裹着的董天擇,額頭的那枚天鳳印記,鮮紅的血鳳凰,在瞬息間消失。
“我是念舊情的,你畢竟也做過一段時間的天鳳神衛,盡過一番責任。”
她滿不在乎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