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川機械般的接過空中的玉牌,看着方雲龍和黃衣女子兩人,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一刻兩人還在親密的抒發久別的叔侄之情,下一刻便成了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更令人驚訝的是,在地街相識,在古蘭坊市外被卓氏兄弟和攤主截殺的白鬚老者,竟然是一位築基中期修士。
這種層次的戰鬥不是自己能夠參與的,劉一川緊緊握着手中的玉牌,長嘆一聲,對方雲龍深深一禮,說道:“多謝前輩照拂,晚輩沒齒難忘,他日必當涌泉相報。”
方雲龍微微一笑,對劉一川說道:“劉兄弟不必客氣,一飲一啄,皆是天意。若是劉兄弟不去坊市外照看老夫,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端。既然劉兄弟不小心捲入了這場紛爭,那老夫就要盡力保證你們的安全。可惜從今以後,你們要背井離鄉,隱姓埋名,希望以後能夠有所發展。”
劉一川點了點頭,深深看了一眼方雲龍,“前輩,那晚輩告辭了。”
方雲龍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此去能不用玉牌便不用,若是受到古天門的難爲,再拿出玉牌也不遲。仙子,你好像還拉下了什麼。”
黃衣女子瞪了方雲龍一眼,冷冷笑道:“看來閣下沒有老糊塗,記得很清楚嘛。小女子云霄谷柴靜,發誓從今以後,絕不肆意報復劉一川和沙俊。如違此誓,甘受心魔之罰。”
聽到柴靜的誓言,方雲龍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劉一川揮了揮手。劉一川躬身一禮,向方雲龍和柴靜告辭一聲,便帶着沙俊離開了。
劉一川和沙俊走後,房間內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沉默之中。黃衣女子柴靜,一雙美目噴火般盯着方雲龍,彷彿要用目光將方雲龍千刀萬剮。方雲龍對柴靜憤怒的目光視而不見,只是坐在那裡,一手拿着酒壺,一手端着酒杯,自斟自飲。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方雲龍已經喝了五六壺引靈酒了。這引靈酒果然名不虛傳,味道香醇自不必說,對靈力確實有促進作用,不過除了第一杯方雲龍感覺靈力有所觸動,運行速度有所加快外,以後的幾壺,甚至一兩壇就沒有了感覺。但沒想到四五壇下肚,靈力竟然又開始了緩慢的增長,便是體內的靈火液,也有了增長。而現在,方雲龍每喝一杯,體內靈力就會有不同程度的增長。發現這個現象的方雲龍,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一邊喝酒,一邊運轉靈力修煉。
其實方雲龍這次算是誤打誤撞,得到了莫大好處。結丹期以下的修士,第一次飲引靈酒,體內靈力都會有所觸動,但往後就根據修士修爲的不同,效用就不一樣了。如方雲龍築基中期境界,基本沒有了藥用,而煉氣期弟子的靈力還是會有所進步的。除了第一次喝引靈酒外,一次引用大量的引靈酒,使其藥用效果累加,仍然會不同程度的增長靈力。
道理或許有人會想過,但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對於煉氣期弟子,甚至普通的築基期修士,怎麼可能一罈一罈的喝引靈酒呢?這一罈酒可要十塊靈石啊。就算有修士跟方雲龍一般,一次喝上數壇,累加藥力來促進靈力增長。但引靈酒酒勁極大,如劉一川算是酒量大的,但才一罈酒便有些不支了,像方雲龍這般,一次來上五六壇的,幾乎是前無古人了。
柴靜冷笑一聲,“沒想到閣下還是一個酒囊飯袋。”
方雲龍微微一笑,說道:“呵呵,老夫是酒鬼,更是一個窮鬼,早就對引靈酒樓的引靈酒垂涎三尺了。沒想到今日碰上了這麼一個便宜事,怎麼可能不放開肚子喝呢?況且喝了這一場酒,下一場酒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喝。”
聽到方雲龍的話,柴靜陰沉的俏臉變得和緩起來,柔聲道:“哦,既然閣下都這麼說了,那本姑娘就大方一次,讓你喝個夠,你能喝多少,本姑娘就給你買多少,如何?現在閣下可以說出,你是如何知道本姑娘肩負重任的?”
方雲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纔對柴靜說道:“呵呵,不瞞仙子,老夫在古蘭坊市外,聽仙子說過要師兄弟來處理卓大,便知道仙子不是一個人來到古蘭坊市,以仙子的實力和雌雄法器,可知仙子不是普通的築基後期修士,應該是衆多雲霄谷築基期修士中的重要人物。老夫聽聞,最近豫洲修真界非常不太平,三大聖地六大派分成兩撥人馬,爲爭奪修真資源大打出手。這停歸山靈礦聞名於世,乃是修真門派必爭之處。相信雲霄谷和朝陽宗兩方都不會放過這塊香餑餑,因此老夫大膽猜測,仙子是帶隊前來停歸山,準備與朝陽宗一決勝負的。”
果然是人老成精,柴靜心中暗讚一聲,僅僅通過豫洲修真界的變化以及自己幾處微不足道的細節,便推測出如此重要的信息,此人不簡單啊。
微微一笑,柴靜淡淡的說道:“原來閣下只是猜測而已,只是不知何時纔跟本姑娘到古蘭山上呢?”
方雲龍醉醺醺的看了柴靜一眼,說道:“仙子莫急,等劉一川兄弟發回了傳音符,老夫便跟仙子同遊古蘭山。呵呵,最多不過一日一夜的時間,仙子莫非是怕老夫跑了,還是怕一日一夜老夫會把仙子喝成窮光蛋?”
柴靜微笑的搖了搖頭,“閣下能喝多少,喝便是,這點靈石本姑娘還是能掏得起。至於閣下想逃走,那就別怪本姑娘事先沒有提醒閣下。若是閣下跟隨本姑娘前往古蘭山,那麼本姑娘保證只有我們兩人在古蘭山上,事後更不會有人追究,找閣下的麻煩。但如果閣下逃走,那就休要怪本姑娘不客氣,雲霄谷數十位築基期修士就在此處不遠,屆時不要說我們以多欺少,以強凌弱。”
方雲龍呵呵笑道:“請仙子放心,孰輕孰重,怎麼做更有利於老夫,老夫心中清楚的很。老夫會一直在此處飲酒,不會離開引靈酒樓,仙子若是有事可先去處理,不用理會老夫了。待老夫接到劉一川兄弟的傳音符,自會前往古蘭山。”
柴靜滿意的點了點頭,識時務者爲俊傑,這位老者如此年齡,應該會明白眼前的形勢,若是單獨面對自己,或許還有生還的希望,但要是面對數十位築基期修士,那就必死無疑了。
當然這裡面還有柴靜的一點小心思,這位老者隱藏實力的本領,非常高明,他到底是何種境界,築基中期還是結丹期修士,她沒有半分把握。若是像在瑛寶齋裡那樣,看錯了對手,那豈不是再次犯下同樣的錯誤嗎?不過老者欺騙自己在前,而自己反而請他喝酒,而且是任他喝個痛快,若他真的是一位結丹期修士,那麼看在引靈酒的份上,應該不會難爲自己的。
大方的一笑,柴靜對方雲龍說道:“既然閣下如此說了,那就請閣下在此處慢慢飲酒,本姑娘會交待給老闆,一切酒錢都算本姑娘的。本姑娘還有事情要辦,就先行一步,咱們古蘭山上見。”除了穩住老者,以防對方是結丹期修士的小心思外,柴靜之所以要離去,就是爲了尋找那位酷似路飛的散修蘭飛。想到這裡,柴靜有些無奈,怎麼今日總是認錯人,先是路飛,後是叔父,莫非這預示着此行不順?
方雲龍對柴靜擺了擺手,便自顧自的繼續喝酒。看到方雲龍的樣子,柴靜微微一笑,蓮步輕移,便離開了引靈酒樓。
柴靜離開之後,方雲龍伸了伸懶腰,輕輕搖了搖頭,似乎感覺清醒了一些。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柴靜如此大方的放自己在這裡喝酒,豈會沒有後手?只不過她沒有想到,方雲龍早就見過他的師兄弟們。而此時正坐在一樓大廳喝酒的一個彪形大漢,在引靈酒樓對面不遠之處,剛剛擺下攤子的一個攤主,這兩人都是她的師弟。在酒樓旁邊的修士客棧中,一位英俊瀟灑的築基後期修士盤膝而坐,這就是那位林師兄了。
方雲龍微微一笑,自己要想走,以遮天紗和變形術的微妙神通,憑他們幾人根本不會發現自己。不過還未得到劉一川兩人安全的信息之前,自己還真不便離開此處。最重要的是,這引靈酒自己還沒有喝夠呢。
日落西山,紅日東昇,很快一夜便過去了,此時距離劉一川和沙俊離開引靈酒樓已經一日一夜的時間了。
引靈酒樓外,柴靜跟負責監查引靈酒樓的林師兄和兩位師弟,交流了一番,得知方雲龍並沒有離開引靈酒樓,而且大概在兩個時辰前,一道傳音符進入了酒樓之內。
見到方雲龍沒有離開引靈酒樓,柴靜對他竟然喝去了十六壇引靈酒,便不是那麼在意了。身形一晃,柴靜迫不及待的走進了單間內,卻愕然發現,房間內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