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鬚龍王目光死死的注視下,異變突起。正準備再次發出攻擊的七彩鳳凰,突然身軀一顫,一道光芒閃過,竟變成了鸞鳳兒的樣子。此時的鸞鳳兒極其狼狽,美麗滑順的秀髮披散着,晶瑩的俏臉上毫無血色,如黑寶石一般的流水雙眸黯淡無光,身體更是無力的趴伏在地上,似乎一個手指頭都無法動彈了。
白鬚龍王大喜,自己現在雖然無比狼狽,受傷不輕,但鸞鳳兒的三板斧已經過去了,此時的她,別說自己這個大修士,便是隨意一個結丹期修士,就能夠將她拿下了。瘋狂的甩動着滿頭銀髮白鬚,白鬚龍王得意的哈哈大笑着,勉強站起身來,指揮着已經殘缺的天龍爪朝鸞鳳兒抓去。
天龍爪即將抓住鸞鳳兒之時,突然一隻秋毫筆閃現,輕輕擊在天龍爪上。本來已經身負傷勢,且沒有用多少靈力的天龍爪,頓時被秋毫筆擊飛,而白鬚龍王更是胸膛一陣起伏,靈力一滯,這一下便吃了不小的暗虧。
“知無涯!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覺得老夫受了傷,便想趁人之危,進行強搶了!”白鬚龍王大怒,惡狠狠的盯着知無涯,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在白鬚龍王之後,天原的修士紛紛取出了法寶,怒目瞪着知無涯等人,只待白鬚龍王一聲令下,便會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知無涯呵呵一笑,扇動着一把摺扇,笑道:“龍王兄不必動怒,知某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告訴龍王兄,方纔在你們兩人最後一擊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半個時辰已過,按理說是到了知某一方與妖女相鬥了。只是爲了照顧龍王兄的面子,知某還多給了龍王兄一點時間,可惜,嘖嘖……”
知無涯搖頭晃腦,嘖嘖奸笑的樣子,令白鬚龍王更是大怒。狠狠的盯了知無涯一眼,白鬚龍王深吸一口氣,嚥下了這口惡氣,一字一頓的恨恨道:“好,是老夫學藝不精,怪不得別人。那就讓老夫看看你知老怪的手段。”
說完白鬚龍王身形一晃,回到了天原修士之中,先是吞服了一枚丹藥,然後死死盯着知無涯和鸞鳳兒兩人。
白鬚龍王之所以放手任由知無涯出手,一來是受約定所限,冒然違約,讓知無涯抓住了把柄,趁機攪起內外法天原大戰,那麼對不佔理的內法天原非常不利;二來,此時他身負重傷,暫時不是知無涯的對手,更要小心知無涯落井下石;三呢,鸞鳳兒能夠在被追殺數日的情況下,施展出來的秘術,足以與一級神獸相提並論,誰知道會不會還有其他後手,不如讓給知無涯一試。
此時白鬚龍王已經暗中發出了特製萬里傳音符,通知法天原另一位右長老前來相助。屆時,即使知無涯擒下了鸞鳳兒,只要白鬚龍王拖住知無涯片刻,其他修士對胖佛陀三人進行圍剿,等右長老來到,一切塵埃落定,不但將鸞鳳兒奪回,還會給知無涯留下一個難忘的教訓。
白鬚龍王算盤打的不錯,但知無涯會如他所願嗎?
知無涯望着白鬚龍王嘿嘿一笑,身形一晃,信步走向鸞鳳兒。鸞鳳兒能夠施展秘術提升到一級神獸,這讓知無涯非常意外,好在沒有搶先出手,不然如此狼狽的就不是白鬚龍王,而是他了。不過對此時已經癱軟在地,彷彿沒有半分氣力的鸞鳳兒,知無涯也不敢大意,伸手一揮,明察書落下,朝鸞鳳兒籠罩而去。
精神有些恍惚的鸞鳳兒,隱隱約約看到了明察書正朝她落下,心中充滿了絕望。本打算通過秘術給人類修士一個難忘的教訓,然後再自爆。沒想到這秘術對氣法的要求那麼高,竟一下子將她全身的靈力氣消耗一空,此時的她連手指頭都無法動彈了,更不用說想自爆。
由於一下子消耗如此大的精神,讓鸞鳳兒有些精神恍惚,雙目迷離,腦中甚至出現了幻覺。絕望的鸞鳳兒,腦中浮現出母親曾經說過的,她與父親相愛,是因爲他風流倜儻,瀟灑自如的英雄氣概,如同天降神祗,出現在她的面前。此時的鸞鳳兒,似乎看到一個英俊瀟灑的英雄郎君出現在她的面前,擋住了知無涯的明察書,把她抱在懷中,踏着七彩雲朵離開了險地。
幻覺!鸞鳳兒苦笑一聲,自己馬上就會被人類分解開,成爲一段段煉製寶符的材料,苦修千年的妖丹也會變成人類用以增長靈力的靈丹,精魄也會被煉入寶之中,成爲人類的奴隸,再也無法,永世不得翻身。想到這裡,鸞鳳兒一下子暈了過去,眼不見心靜,落到那麼悽慘的結局,或許是妖獸的悲哀,無論是經過多麼艱苦的修煉才化成人形,終究是妖獸。拯救自己的英雄呢?他又在哪裡呢?
一隻美麗的迷你雉鳳從一把摺扇中飛出,呼嘯的將眼前人類修士化成灰燼,然後又回到了摺扇之上,成爲摺扇畫面上的乖巧小鳥。當摺扇的主人,將雉鳳妖體上的材料一一歸類,鳳爪,雙翼,尾羽,銳嘴,分別被投入到鼎中煉製法寶之時,鸞鳳兒再也忍耐不住,瘋狂的叫喊起來。“不!不要!我是天地靈禽鳳凰的傳承,我不是任人宰割的牲畜!”
朦朦朧朧中,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的擦拭臉上的淚珠。這是我的英雄嗎?鸞鳳兒一下子抓住那隻大手,緊緊的貼在她滑嫩細膩的俏臉上,放聲大哭起來。
“你是我的英雄,爲什麼你纔來?我已經被扒皮拆骨,煉成了法寶,妖丹也變成了丹藥,精魄成了奴隸,你怎麼纔來救我!”鸞鳳兒不停的呢喃着,淚水如江河決堤一般,蜂涌而下。
多少年沒有如此痛哭流淚過了,被方雲龍取走了本命翎羽,修爲無法更進一步時,她沒有哭泣;在百萬裡羣山中,遭到妖獸圍攻,多少次命懸一線時,她沒有哭泣;在人類修士的圍攻中,一次次被擊傷,絕望的念頭一次次衝擊心理防線,她沒有哭泣。但此時,她哭泣了,似乎回到了母親自爆,只留下她一人在黑漆漆山洞時,那最無助的哭泣。但是這一次一隻大手,讓她感到了溫暖,不再孤苦伶仃,不再無助絕望。
在哭泣和迷濛中,在訴說和抱怨中,鸞鳳兒醒來又暈去,暈去又醒來,期間總有一隻不算粗糙卻非常溫暖親切的大手,被她緊緊的拉着。不知過了多少時日,不知是因爲鸞鳳兒已經想明白,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不是她所能夠左右的了,還是找到了溫暖的組織,不再那麼無助和絕望,她跌宕起伏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只是鸞鳳兒依舊生活在她的夢幻中,丟下可能已被肢解,魄化成奴隸的夢魘,去尋找從天而降,踏着七彩雲彩來拯救她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