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平平無奇，空間大采光好，主要是轉租便宜。
溫芸以一個低到難以想象的價錢拿下了這個地方，但沒有接手對方的二手設備。錄音設備還沒到，目前顯得有些空。
只有幾張簡單的桌子和空架子，齊婷趴在辦公室桌上睡覺。
“芸姐她下午出去了，讓婷婷在這陪我。”林晚粥小聲道，“你要籤合同嗎？我現在去給你拿過來。”
說完，還沒等許青焰再開口。林晚粥已經轉身往隔壁辦公室走去了，懷裡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個琉璃風鈴。
再次出來時手裡已經沒有風鈴了，大概是怕摔了。說着去拿合同，結果迷迷糊糊拿了一份說明書出來。
“啊，拿錯了。”她臉一紅，又急急忙忙回去換了。
他在後面看着有些愣神，心道這姑娘也太憨了，自己要是換份幾十年的賣身契她是不是也能簽了？
等待的間隙，許青焰莫名想到了一點，過年咋整？關係處成這樣了，過年邀回去看看？還是假裝若無其事？
都是同一個地方待過的，勉強算是青梅竹馬，過年要是隻字不提就有些過分了。
過了一會，林晚粥抱着一份合同跑了回來，口袋裡拿出了一支筆遞給了許青焰。
他招呼林晚粥坐下，然後仔細看了一遍合同，確定沒問題之後。他這才擡頭，把白天對裴暮蟬的說辭重複了一遍。
總之兩個字，降價，快打錢。
“那你不是虧了嗎？”林晚粥有些懵，似乎比裴暮蟬更不能接受這個決定，“你是不是不想再給我寫歌啊？”
她的第一反應也是許青焰要跑，這是最後的合作優惠價格，出於某種愧疚的心理對她進行的補償。
“知道什麼叫輕裝上陣嗎？”他解釋道，“如果你不差這點錢，我該收多少收多少，但是收了就拖時間。”
“錄音的費用不貴，發行的費用也不貴。我少拿點，但是能快點拿到現錢，你們工作室也能早點運轉起來。”
“我知道伱不差這點，但能換時間。這只是這段時間的價錢，你早點火起來，我也可以收更多的錢，不是嗎？”
林晚粥被說服了，還是倔強的表示以後會補償他的。
對此，許青焰只是擺擺手，並未過於在意。心道自己是不是要價太狠了，怎麼感覺兩人現在都有些像是被騙傻了的感覺
回到公寓，正好八點。
許青焰躺回客廳沙發裡，看着《戀愛獵手》第三期加播的彈窗出現在手機後臺，臉上神情沒有任何波動。
昨天節目組說加播一期，然後那個黑貼憑空就出現了，腥風血雨招搖了一個晚上。上一次是造謠他腳踏八條船，這次是指他是個混混。
不是他心態穩，只是因爲裴暮蟬和林晚粥都在。那能怎麼樣呢，只能剋制住情緒，不罵街也不能表現得在意。
現在把兩女都安撫住了，後期的行程也定好了。該準備的歌也挑完了，合同也簽好了，一切事情都處理好了。
“這些人真沙比啊。”許青焰一邊刷着手機一邊喃喃自語，“三番兩次攻擊老子，他媽的圖什麼呢？”
大致瀏覽了一會，發現關於的他的風評已經扭轉了不少。一半人是衝着他開帕拉梅拉那段視頻去的，開始質疑黑貼。
無奈黑貼太多，且沒有了結的意思。
節目組確實處理了一部分，挑那些評論較多的，大致清理到不會影響節目正常進行的程度就停止了。
周勉給他發了許多條消息，許青焰零零散散回了一些，更多的沒回。
“哥，我看導演他們也不打算管了。”
“你發個聲明吧，不然真的要被黑成人渣了，圍脖沙比多。攻擊的你黑子，圍起來可以繞星海一圈了。”
許青焰盯着那條消息看了一會，然後登上了自己的圍脖賬號。緩衝了好一會，賬號才顯示已登錄。
消息列表長得刷不見底，全是各種各樣的辱罵和質疑。總共三條帖子，每條帖子底下的評論都是十萬加。
這就是素人被網暴的待遇，如果是明星，至少還有團隊做維護。粉絲與後援會也會站出來聲援，不至於如此悽慘。
謠言只是表面，不過是以多欺少，本質就是欺凌。
施暴者操刀，頂着馬甲，框框掙錢。
網友得到了情緒宣泄口，纔不管什麼真相，也不管事後會不會變小丑。兩腳一翹，吸一口奶茶，繼續看下一個樂子。
正巧許青焰不迴應，這不是天生的軟柿子嘛！
他滑出了屏幕，點開了通話，往下一滑動找到了白錦澤的號碼撥了過去。等待了片刻後，電話那頭傳來了略帶疲憊的聲音。
“喂？哪位？”
白錦澤的聲音沙啞了不少，自從上次被紀晨當槍使之後，被節目組背後的資方一頓削。丟了工作，還賠了不少錢。
“是我，許青焰，我打算告你誹謗。”
電話那頭的白錦澤沉默了一會，旋即提高了音調，怒罵道。
“許青焰，你他媽有病吧！”
“我現在工作丟了，房也賣了，錢都賠出去了，還欠着一大筆錢。你還想怎麼樣？老子身無分文，告你媽！”
這會白錦澤是真有點窮途末路的感覺了，也不裝什麼可愛柔美人設了，一口一個國粹，迴歸初心了。
“那是節目組對你追責，和我有什麼關係？”許青焰不爲所動，“再說你也不是身無分文，你不是還沒借網貸嗎？”
“給你指條明路，把網貸全都擼一遍，潤出去，這樣我就起訴不到你了。”
“許青焰！！！”白錦澤喘着粗氣，聲音陰寒道，“你這是想我死嗎？我什麼都沒有了，信不信我找人弄你？”
“來啊，我在星海等你。”許青焰靠在沙發上，望着吊頂燈慢條斯理道，“不過我還是要告你，而且我手上有確鑿的證據。”
“最近我借了點小錢，打算請最好的律師，讓你進去蹲幾年。聽說現在監獄不流行撿肥皂了，你這麼好看應該例外吧。”
“你他媽腦子不正常吧！”白錦澤咬牙切齒，“你到底要怎麼才能放過我？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你不要逼我和你魚死網破！”
“嗯，我還是要告你。”
“許青焰！你別逼我，我現在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包括蹲監獄嗎？聽說不少人出來之後性取向都變了，不過這都是道聽途說，現在早就沒這些骯髒事了。”
“我要殺了你！”
“不，你要蹲監獄。”
片刻之後，白錦澤沒聲了，色厲內荏之後只剩下一地的廢墟。真正的瘋子沒他那麼暴躁，動不動把死掛在嘴上。
“我錯了，許哥，我跟你道歉。”
“取得被害人諒解，確實可以減刑。”許青焰道，“我不做回答，具體事項等我問問律師再說。”
“真的，許哥，我錯了。我只是一時糊塗，真正要害你的人是紀晨，我已經受到懲罰了，能不能放我一馬？”
白錦澤聲音還帶着哭腔，“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以後也不會再出現鏡頭前，現在就想回老家做個好人。”
“那你跟法官說啊，問他答不答應？”
“許哥，你這是一定要我死嗎？”白錦澤哭腔全收，語氣也變得冰冷，“把我弄死，對你有什麼好處？”
“世上多一個南通，也沒什麼壞處。”
白錦澤：“”
他現在縮在一天八十的潮溼賓館裡，隔壁的情侶的噠噠噠聲完全不隔音傳了過來，讓他無端聯想被按倒在地上的人是自己。
頓時一陣惡寒，牙齒都有些發抖。
他媽的，能不能別超了，煩死了！
曾經的站姐和大粉早已跑光了，只剩一個站姐開價五十萬秋草一次。白錦澤還沒幹過這種事情，被噁心的不輕。
他現在真的要被許青焰逼瘋了，本就是落魄到底，已經在猶豫要不要回老家改頭換面隱姓埋名的生活。
“許哥，你要我怎麼樣？”白錦澤深吸一口氣，“我服了，我徹底服了，只要能不讓我進去，不喪失貞操。”
“你讓我幹什麼我都幹，行嗎？我錯了，我不該招惹你的，都他媽的賴紀晨，他纔是真的該死。”
聞言，電話那頭，許青焰無聲笑了笑。
心道這不是我的詞嗎？這白錦澤無師自通，也知道往紀晨頭上扣帽子了。不過紀晨現在炙手可熱，沒法扳倒他。
不過現在許青焰也沒心思和紀晨背後大公司扳手腕，只要證據都在，以後有的是機會還回去。山不轉水轉，來日方長。
“白老弟，剛纔開開玩笑而已。你看，你這人又急，怎麼全身上下連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呢？”
電話那頭，白錦澤無聲比了一個窩草擬嗎的口型，忙不迭賠上了笑。
“許哥，你這嚇死我了，下次有事您直接說話。”
“沒事，能有什麼事呢，敘敘舊而已。”許青焰笑着說道，“嗯你現在在哪？怎麼會有奇怪的聲音？”
“沒，住小旅館，這是隔壁的聲音。”白錦澤捂着手機，對着牆壁重重踹了一腳，然後對着空氣大吼了一句。
“臥槽你媽，你有淋病還來煩我！滾！”
頓時，隔壁安靜了好幾秒。
這時，白錦澤這才鬆開捂着手機話筒的手，小心翼翼壓低聲音道。
“許哥，您吩咐。”
那一聲吼，說實話把許青焰都鎮住了。果然，生活會磨平一個人的棱角，瑪麗蘇愛豆現在也開始接地府了。
“現在有太多的人黑我了，給我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的困擾。我覺得不應該我一個人被黑，大家一定清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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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直接不說話了。
電話那頭的白錦澤臉色僵硬，嚥了一口唾沫道。
“哥，我已經上岸了。”
“魚上岸也是會有腥味的，白老弟，你天生就是幹這一行的料。”許青焰道，“唉，我只是和你隨口抱怨抱怨。”
“最近被網暴得不想活了，總想帶幾個人一起死，你說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聞言，白錦澤麻了，這狗日的許青焰真是壞啊！
“哥，我這樣一樣會進去的！”
“什麼？我聽不見你那是不是信號不好啊？”許青焰大聲的喂喂喂，“你找什麼老奶奶老大爺，我聽不懂啊。”
嘟嘟嘟，電話掛斷了。
白錦澤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許青焰這人看着堂堂正正，心真他媽的髒。原本以爲許青焰會問他拿證據，打算告紀晨。
他還想着怎麼從中間摘出去，結果這人調轉槍頭準備把圍觀的路人拉進去揍一頓。太他媽髒了，捏軟柿子分擔火力。
他原本不想幹，但一想到許青焰描繪的國家飯，頓時一陣惡寒。現在飢一頓飽一頓就夠慘了，不想再喝點濃的了。
算了，找找貸款吧，幹完最後一票就收手。反正只要說一些無關痛癢的黑料就行了，人家也找不到正主。
錘一錘遊子俊這個裝逼犯，出出氣！劉仁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狗日的隱晦表示和幾個健身房少婦有一定孕氣。
死吧，全都爆炸吧！
晚上八點零五分。
周莉莉坐在電腦前着《戀愛獵手》第三期開播，一衆嘉賓相處已經來到了第三天，屏幕裡許青焰正和沈矜月逗悶子。
沈：“你一個月有多少零花錢？”
許：“不到五百萬？”
“這麼多？具體多少？”
“六百。”
彈幕一片哈哈哈，周莉莉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堂哥一直沒回她消息。許青焰那邊也是一直沉默，彷彿準備逆來順受。
她看着難受，索性關了視頻。
“爲什麼不迴應呢？罵他們啊？”周莉莉移動鼠標點開了日常活躍的羣聊，看了一陣後亦是感覺索然無味。
想吐槽找不到人，宿舍羣沒人喜歡許青焰，一個人乾着急。
許許多多的想法憋在心裡，悶得難受。只要是和許青焰有關的超話，絕對是黑得根正苗紅的黑粉聚集地。
莫名的，她腦海裡冒出一個組建許青焰粉絲羣的念頭。這個想法一起，頓時一發不可收拾，組一個也好。
哪怕只有一個幾十人的小羣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