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山就特冷靜地看着我自己歇斯底里,等我平靜了他纔開口:“其實你跟我喊,跟你自己否認都沒有用,想讓人信服的關鍵在於你以後怎麼去做。如果你真的能徹底把沈延翻過去了,我就爲我剛纔對你說的話道歉。”
他看看牆上的擺鐘:“不過湯寒你今晚是不準備睡了嗎,也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女人總是熬夜的話,會老的很快的。”
我轉身就鑽進了房間裡,然後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上了。其實我沒睡着,我一閉上眼睛,就是沈延的臉,他脖子上戴着的那枚玉觀音,他手腕的那塊手錶,想起過往的種種,回憶的閥門打開,放出洪水猛獸聚攏靠近過來,逼退不得。
這一夜格外的漫長,我最後記得自己是在窗簾外已經有了隱隱晨光的時候才真正睡着。醒來的時候開門出去才發現公寓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周霖山房間的門窗都是開着的,被子也疊整齊放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的。
我打開手機有一條他給我發的短信:公司臨時有事我就先走了,看你睡得香沒叫你起來,抱歉不能送你,自己打車回學校吧。
他讓我回學校,可今天是週末,我彷彿隔着手機屏幕看到了周霖山對我的不信任,他是不是在暗示我,我其實是不敢回家的。我的牛脾氣又上來了,我還真回家了。
沒想到家裡只有沈延一個人在。
我進去的時候爲了故作鎮定,還特意開關門的動靜挺大,誰知道在一樓繞了一圈也沒瞧見人影,我上樓回房間的時候,看到對面沈延的房間門是關着的,我站在門外發愣,突然那扇門打開了,我和沈延正好打個照面,四目相對無處遁逃。
我沒出息地撒腿就要逃到房間裡去,直到他及時地叫住我:“小寒。”
很多人都喜歡叫我小寒,我對他們的叫法並沒有什麼感覺,因爲對於他們來說,這個叫法就像叫自己的狗小白,叫自己的貓小胖一樣尋常。唯有一個人這樣叫我的時候,我的情緒會波動起伏,那就是沈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能從這兩個字裡讀出萬千種感情來,寵溺的,疼愛的,思念的,當然大多是我自己心裡胡亂猜想,自娛自樂而得出的結論。而現在他叫我,我竟然鼻子一酸,險些落下眼淚來。
他說:“回來啦。我爸他們剛纔出門了,好像是棠姨的大學同學從外地過來,約了熟人聚聚。”
我點頭:“你沒陪朋友逛逛?人家難得來這裡旅遊。”
“她有親戚在這裡,不需要我陪。”
我有點頭,忽然無話可說。沈延笑了笑:“到底讀大四了,人長大了性子也安靜了,不像從前那樣一見到我就說個不停,像個小話嘮。”
“不是性格變了,我還是我,不過是面對你的時候變了。”我擡起頭,手指在口袋裡發狠勁地掐手機來維持表面的平靜:“那個時候我喜歡你,所以恨不得什麼都告訴你,掏心掏肺纔好。現在我不喜歡你了,就沒有那麼多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