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起來,寒毒,污衊他對家中女傭圖謀不軌,差點用鞭子,抽死他。
殷驁心裡就絞痛不已,好想,一刀戳死自己!
他這傻子,蠢貨,怎麼配活在這個世上!
還不如死了算了。
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對殷琉璃的虧欠,他這輩子,哪怕是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還不清了。
真的……欠了太多太多了。
從小到大,他已經數不清錯了。
眼淚,就那麼隱忍,都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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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家裡照顧他的保姆,發現他流淚了,才喊了醫生來。
他連裝,都沒得裝。
唯有,醒來。
還不能死。
死了,這些事,就永遠都沒人知道了。
他,從小忽略殷琉璃,殷珏,卻從小對殷琉璃,就很好。
都代替了半個父親的職責了,經常會,陪伴他。
殷琉璃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那幕後之人的懷疑對象,想到殷珏身上去的。
因爲在發現,白翩然和殷珏的姦情,將那些事情全部調查出來之前,他殷驁也是,死也不會想到,他弟弟會事那種人。
那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啊!
一想到這,精神再也忍不住,崩潰了!
病房裡,殷驁發泄一般的哭的跟個孩子一般,眼淚鼻涕,滿臉都是。
就那麼捂着臉,隱忍的哭泣着。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悲痛處。
一直以爲自己很強勢,很牛逼,很自傲的殷驁,人生中第一次遭遇這種挫折。
他以爲所有人都走光了,就那麼毫無徵兆的,捂着臉,哭得泣不成聲。
他這一生,四十幾了,卻頭一次,發現這個世界的陰暗面。
在他的思想觀裡,他拋棄妻子,找小三。
忽略兒子,害前妻跳樓身亡,就已經是個很壞,身上揹負很多污點的人了。
內心,早就將自己歸類到壞人的一面。
就這之前,阮隨心喊他殷渣渣,他面上雖然很不爽,但心裡卻受了。
可,他殷驁這一生,也只是敢愛敢放肆了一些,從未想過,厲流香會想不開,去死。
只是覺得自己不愛了,在一起,也是婚姻的束縛,她可以離開他,跟他一樣,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擁有更好的人生。
而不是跟他這樣一個,已經背叛過的人,有了污點的人,共度一生。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厲流香那樣的人呢,他是配不上的。
太完美了,完美到,他在她面前都有些自卑了。
導致,遇到白翩然這樣的,很溫順,聽話,長得還很美,最重要的是,對他仰慕的女人,他穩不住了,動了心。
想要,嘗試那種,不規規矩矩的人生。
不按部就班的人生。
一開始,也只是打算,婚外情,一種新的嘗試,到後面,就真的喜歡上了,愛得無法自拔了。
再加上,她爲他生下一個流光,從頭到尾都沒有要求過他離婚,娶她之類的。
是他自己傻傻的,覺得她太美好,想要給她一切,最好的。
那是因爲,真的愛了啊。
現在想起來,卻是何其的可悲。
以爲自己這半生,已經是個壞到極致的人。
現在卻猛然發現,他只是喪失了道德的底線,卻離壞,還很遙遠。
真正的大boos壞人,是他的親弟弟,殷珏。
可以不念親情。
爲所欲爲!
心底,真心已經千瘡百孔了。
可更多的,卻是仇恨。
白翩然,做了太多,傷害殷琉璃的事情了。
現在想起,他們不就是想,解決了殷琉璃,讓殷珏和白翩然自己的兒子,殷流光做殷家唯一的繼承人嗎!
他往後,百年歸世以後,這殷家也跟他沒有任何關聯了。
簡直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殷驁越想,情緒越崩潰,心底充滿了隱忍的仇恨。
人的一生,最怕什麼?
最怕…你心底充滿了仇恨,你卻連要去報仇都勇氣都沒有了。
殷珏,太強大了。
白翩然,太惡毒了。
他現在腿腳,是真的殘廢了。
動彈不得,一點知覺都沒有。
請問他這樣一個殘廢,分分鐘就能被弄死的人,還有什麼勇氣,去復仇。
他現在要做的,是隱忍!
否則,不止自己,就連殷琉璃,他都護不住!
那可是,他這輩子,虧欠到死的人啊!
卻已經沒有能力,去保護了。
對手,太強大了。
他這幅殘廢的下場,就已經是最好的先例了。
想到曾經,琉璃腿出車禍斷了,在輪椅上坐了那麼久。
想到殷琉璃,曾經,寒毒復發,在醫院住了那麼久。
想到,他從小到大,自己這個親生父親,疼愛着別人的孩子,配合着繼母,欺負他,冤枉他,嫌棄他,數落他的無數畫面。
殷驁再也忍不住了。
在病房裡大聲嘶吼出聲。
發泄一般的,握緊了拳頭。
“啊啊啊啊啊!!”
手上,額頭上,青筋全都爆起了。
感覺,體內的怨氣,都要爆炸了一般。
殷琉璃,眉頭不由緊鎖起。
殷驁太投入了,連他進來了,都沒發現。
他就那麼站在病房外,眸光夾帶着狐疑的光芒,看着他。
被他這一聲,充滿憋屈的大吼,給吼得皺眉,忍不住開口道:“爲什麼哭?”
你們說奇怪不奇怪,那麼對殷驁無感的殷琉璃,居然會在他這麼痛苦的畫面下,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異樣的情緒來。
父子連心?
可能嗎?
殷琉璃以前那麼多次的絕望,痛苦,殷驁連到過心嗎?
可,殷琉璃這一刻內心的感覺,是真的很複雜。
就這麼忍不住,問出了聲來。
突然,就出現人的聲音。
將殷驁驚得心底一緊。
赤紅的雙眸,就那麼掃向殷琉璃。
那一刻,他眸中的光芒,複雜極了。
殷琉璃止不住的,皺了皺眉。
殷驁這是在整什麼鬼?
他突然間,就有些看不懂了。
那眸中的情緒,太複雜了,愧疚,絕望,傷痛,隱忍…最後到,平淡無波。
只剩下,冷漠了。
“來看我?”就連聲音,都很平靜。
殷琉璃淡淡道:“嗯。”
“爲什麼?我以前對你那麼不好,你爲什麼還會來看我呢?”
這個問題,殷琉璃很如實的回答道:“爺爺,非讓來的。”
殷驁嘴角,止不住的苦笑起。
“走吧!我現在,不想見人。”
“我想知道,你爲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