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讓她直接做我們的家人,外公你收她做個幹孫女,這個似乎有些不合規矩了,但卻是外公故交徒弟,也不是不可行,二,給管家爺爺做幹孫女,以後阿宿家人就是她
的家人……三,美丫媽媽收她做幹閨女……總之,我就想給她一個家,讓她以後有點歸屬感,無論在哪,去哪,最後都有個能回來的地方,
就像我一樣,無論身在何方,都會記掛外公,最後都會回到阮家和外公一起……”
阮老爺子聽完,卻沒急着回答,只是道:“我老頭子先想想,明日再給你答覆!”
阮隨心見她外公居然答應考慮了,等同於事情已經成了一半了。
當即好心情的回答道:“好勒,那外公早點休息,我先回去陪孩子們了。”
“去吧。”
終於不是滾吧……阮隨心覺得一般只要自己認錯態度良好,她外公心還是很軟的。
開心的想要蹦躂着離開,卻扯到屁股疼,忙哎喲一聲,然後捂着屁股開溜了。
阮老爺子見此,揚了揚眉,不置可否。
將珠珠兒那丫頭留在阮家,絕對對阮家是有利無弊的,畢竟,是那人的徒弟。
對那人的遺憾,阮老爺子絕對也是有的。
想到陳年往事,阮老爺子不由嘆息一聲,邁步離開了前廳,去了外頭。
先是去了阮隨心的宮殿外頭,轉悠了一圈,聽到裡頭歡聲笑語的,那丫頭彷彿又活過來了一般,帶着倆娃兒撒歡,倆娃兒也很開心的跟着她一起玩鬧。
阮老爺子面色稍微緩和了些,轉身離開。
阮隨心在自己屋子裡一邊逗倆孩子玩,一邊道:“殷琉璃,你就不好奇我剛跟外公說了些啥嗎?”
“你想說,自會說……受傷的地方,真不疼了?”
“還有那麼一丁點,但於我而言不算啥了,珠珠兒說適應兩天,也就好了,別說,珠珠兒還真有兩把刷子,推了半小時,就給我推得能下地走路了。”
半小時……野獸一般的嘶吼聲……那得多疼。
殷琉璃嘴角微微抽搐着,又帶着點心疼的意味。
不過……
“能好,就成。”
“能的,我感覺渾身都舒坦了不少呢,而且珠珠兒這段時間,還幫你煉藥呢!”
“什麼藥?”
“說是你昏迷兩年,元氣大傷,身體若不好好調養,以後容易短壽,給你煉的恢復身體的藥,據說特別難……可難爲那傢伙了。”
“所以你和外公提的事情,是和珠珠兒有關的?”
“噗……這也能猜到?”
“是?”
“對啊,今天上山的時候,見她一個人那邊一邊熬藥一邊發呆看着遠方,就覺得那眼神特別的孤寂,沒有歸屬感的人,纔會散發那樣的眼神吧,
就好似,自己是個孤魂野鬼一般……不知道何去何從,看着讓人怪心疼的。”
“你和外公提的是?”
“給她一個家啊!”
“怎麼給?”
“要麼讓外公收了她做幹孫女,要麼,讓管家爺爺收了她做幹孫女,或者美丫媽媽……收她做個閨女啥的,總之,想給她一個家,咱們覺得很靠譜的人,做她的家人。”
殷琉璃不由嘴角抽搐道:“若……我舅奶奶收她做乾女兒……我又要多個表姨了。”
“噗!是哦!我居然沒想到!你每次喊美丫表姨都夠笑死我了……再來一個還得了,那就,美丫媽媽不算了。”
“隨你,我都可以……”
“那你還說。”
“惟願你理智。”
“噗,那心裡還是不樂意的嘛。”
“……”也沒有,就覺得怪彆扭。
美丫熟識了,也還好,珠珠兒雖然醫治了他兩年,但到底交流並不多。
年齡,又差不多大小,美丫那是有血緣關係的表姨,而珠珠兒並沒有這一層關係,是憑白多來的表姨,殷琉璃覺得有必要的話,還是別了。
但,也隨阮隨心高興了。
“哼哼,你都提醒我了,我覺得還是算了……不過具體的,還得看外公考慮得怎麼樣了,說不定有別的安排呢!”
“嗯……”
“趕緊的,都多走走,消消食,一會兒咱們去泡溫泉去,媽媽好不容易能走路了,得多泡泡溫泉,有助於活血,恢復得快。”
“好,媽媽,走。”
“媽媽,好了。”
“對對,終於好了,趕緊的消食,一會兒咱們游泳去。”
殷琉璃訝異道:“會游泳?”
“對!”
“你教的?”
“不然你教的?”
“爲何……”
“什麼爲何?”
“突然教他們游泳……”一歲,就會游泳了,這才同齡孩子中是很少見的。
而根據殷琉璃對阮隨心的瞭解,若不是有所圖,不會這麼勤快外加耐心去教孩子們游泳。
“咳咳……殷琉璃,我就不能沒有原因,就單純的想看他們游泳,教他們的嗎?”
“……”沒信。
“噗,好吧……是爲了讓他們假裝溺水,吸引大衆注意力,包括外公的……然後我好離家出走。”
“出去尋我那次?”
“對!”
殷琉璃擡手在她頭上輕拍了兩下道:“難爲你了。”
“不難爲不難爲,總歸是去幫他們找爸爸回家的,他們可不得幫着出份力嗎!”
“嗯……一會兒,我帶着他們游泳。”
“哈哈,他們都不需要帶了,脫光衣服丟水裡,都能自己浮起來,然後劃來劃去,跟兩隻小青蛙似的。”
殷琉璃表示特別想見識一下那種場景,於是,主動帶着倆孩子去園子裡遛彎去了。
阮隨心一臉懵逼道:“琉璃寶寶你上哪啊?”
“帶他們消食。”
“噗……要這麼猴急嗎,等等啊,我也去,我也吃很飽,需要消食,求帶!”
殷琉璃在門口處停頓,等着她。
阮隨心不敢跑得快,一步一步走過去跟上,一家人一起在院子裡消食。
而阮老爺子離開這邊後,卻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阮家後山……一邊欣賞着月色,一邊將手放在身後交我這,挺身漫無目的的朝前走着。
這一走,就是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小竹峰,珠珠兒居住的地方。
也是年少青春時,關係最好的故交昔日居所。
這些年,也會時常上來坐上一坐,偶爾在山峰上泡泡茶,飲酒,懷念故人,自言自語。
每每,都是獨自一人,連管家爺爺都沒讓跟着,這次,亦是如此。
阮老爺子的腳步,很輕盈。
珠珠兒剛吃完阮家用人送上山的飯菜,將碗筷盤子都清洗乾淨,放在籃子裡,明日會有人來收走。
完了後,繼續生火煉藥。
因爲是晚上,山峰上有風,氣溫還低,珠珠兒穿着棉襖,棉褲,腳下踩着妥協,手裡拿着把扇子扇火,是不是被風吹過來的煙嗆到,咳嗽幾聲。
連阮老爺子來了,在她身後站了半響,都沒發現。
一個人,默默的扇着火,時不時的打開鍋蓋用勺子在裡面推動幾下,完了又蓋上鍋蓋,繼續燒火。
火沒有燒得很旺,煉藥,需要注意火候。
大晚上的,也沒個人陪着說話,小小的身板捲縮成一團蹲在那扇扇子,在山峰上的夜空下,看起來格外的孤寂。
阮老爺子似乎明白了一點,自家外孫女突然萌生出來的聖母心了。
向來,沒有歸屬地的人,都像個孤魂野鬼一般,四處飄蕩……連靈魂看着都是孤寂的。
就好似,當年的那人。
離開阮家後,只怕,他走到哪,也是這般吧。
入眼前這般丫頭之前說的,她被他撿到之時……是個乞丐。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平日裡都穿着白袍,一塵不染……卻淪落爲一個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