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綠百合這輩子心裡都會有道坎吧……畢竟，她欠了阿黃一條人命吶。
手，突然被殷琉璃抓在手中捏了捏。
阮隨心默默擡起頭看向他道：“琉璃寶寶……心裡有些難受怎麼辦。”
“去看看阿黃吧。”
“對！阿黃……剛落了胎肯定得傷心死，搞不好不想活了，琉璃寶寶我這就去！不對，等等……國王大叔，這宮牆我們家殷琉璃已經完全修建好了啊！
這次倒了跟他無關的……”
國王陛下挑眉道：“知道了，本王長眼睛了，也看見了！當誰要欺負他似的！”
至於嗎，還這麼警告一通！
“行，那就沒事了！我先去看阿黃去了！黑執事你也別多想了啊……孩子已經沒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若可以，想辦法彌補下孩子的母親吧……孩子沒了，你都難受成這樣了，孩子母親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先過去看看，你冷靜下啊！我家琉璃寶寶就留下陪你了，可不許欺負他！”
說完，就溜了。
阿蠻趕緊跟過去道：“我也過去看看阿黃去！”
就剩下國王陛下掃了殷琉璃和黑執事一人一眼道：“你們，跟本王來書房！”
就聽黑執事道：“等下。”
而後，脫下外套，去將地上那一灘血跡全部用外套吸乾，完了，還用外套給擦了擦地板……最後地板上，一絲一毫的血跡都不剩下。
而黑執事，將那件血衣拿在手中看了半響，突然開口道：“來人！”
立刻有他的人出現道：“主人……”
“拿回去放好，等我回去處理！”
“是。”
殷琉璃默默看着他的所作所爲，不由想到了多多和小匪。
黑執事如果當父親了，應該也會是個好父親。
一路上，黑執事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消沉，殷琉璃拍了拍他的肩道：“節哀。”
黑執事扭過頭，眸光涼涼的掃了他一眼道：“這一切……真完全與你一點關聯都無？”
“不……阿黃和綠百合都是我的屬下，這次，算我管教不嚴。”
可事實上，琉璃殿的幾個姐妹花都是芙蕖一手帶出來的，也是他一手管理的，殷琉璃壓根就沒插手。
若不是阮隨心和她們投緣，他估計都不會和她們有過多交流。
卻聽黑執事道：“我指的，不是這些！”
哪怕是屬下，也不可能管得住人心，黑執事並不是這麼鑽牛角尖的人。
他指的，是那些算計。
“毫不知情！”
“沒騙我？”
“騙你，沒好處……這世上有很多事情能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自己，總歸，按隨心的話說，會騙人的人，自己心裡也活不舒坦，所以，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和隨心根本就不會去做。
但凡她違心了，便隨不了心，所以，黑執事……我們根本就沒有要去騙你算計你的理由。”
“繼承權爭奪，你怕我跟你搶阮隨心……這些難道不是理由？”
“那是你以爲的理由……在我這，隨心是我的，只是我的……不會怕任何人去搶，因爲，根本就搶不走……而你，因爲你母親的遺言……你根本就不會現在去搶，你會等我死了再出手……所以，這不算理由。”
“那繼承權呢？擾亂我，你就能趁虛而入了。”
“我和隨心都更喜歡光明正大……若真想和你玩陰的，這世上，應該沒幾個人玩的過隨心……亦或是隨心外公？”
這些話，成功的打消了黑執事心底最後一絲一律。
所以，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孩子沒了……纔剛形成的孩子，都沒來得及長大，更沒來得及出生看這個世界一眼，就沒了。
黑執事喉間，彷彿有個什麼東西梗住了一般，心底難受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殷琉璃再次拍了拍他的肩安撫道：“以後……應該還會有的。”
黑執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有你妹！即便有再多，也不是他了。”
“你若樂意，隨心不是說……可以讓孩子們喊你舅舅？”
“滾！殷琉璃，老子不樂意！除非喊老子爸爸，否則你們想都別想！”
殷琉璃嘴角抽搐道：“那麼……你想都別想，親爹在這，輪不到你當爸爸！”
說起爸爸這個詞……黑執事心裡再一次很不得勁。
明明……剛剛，有一瞬間，好像自己當過爸爸了……
殷琉璃見他情緒不佳，也沒再多言。
兩人並肩一起去了國王陛下的書房，書房裡，國王陛下坐在書桌前，見他們來了，擡眸掃了殷琉璃一眼道：“琉璃，聽說你跟阮老爺子學了茶藝，泡茶功夫不錯……不泡杯給本王嚐嚐？”
殷琉璃知道，他這是想支開自己，單獨開解下黑執事。
默默的點頭道：“茶搭配糕點，絕配……我再去做點糕點。”
國王陛下聞言瞪眼道：“一個大男人，整天廚房泡着算什麼！泡茶就好，糕點王宮廚房有！”
“興趣愛好之一，我做的，比他們做的味道好！”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既然要支開，就久一點吧，畢竟他對他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興趣不大。
有這時間在這候着，不如去阿蠻那邊，看看阿黃情形如何了……
平生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壞在肚子裡的孩子，那麼容易就能沒了。
當初……隨心懷着雙胎，她那麼愛蹦愛跳，愛打鬧的人，得多注意，才能將孩子都保住，十月懷胎又順利的生下來啊。
看到別人失去……會更加珍惜自己所擁有的。
殷琉璃走後，國王陛下罵了句：“臭小子。”
而後將視線落在黑執事的面上道：“過來。”
黑執事朝前走了兩步，眸中滿是剛暴怒時激起的紅血絲，眼眶看起來紅紅的。
站在那喊了聲：“父王。”
聲音裡，竟夾帶着幾絲委屈。
國王陛下嘆息一聲道：“按道理，你這個年歲，也該當父親了……琉璃那小子，比你還小兩歲來着，都兩孩子的父親了。”
黑執事深吸了一口氣道：“父王你這是在傷口上撒鹽？”
“怎麼會……就是感嘆一聲罷了，當初那幾個本王看好的少年郎，一眨眼……都到了爲人父的年齡了啊！總覺得，這時日，過的飛快……”
“再過不久，父王也能做外公了。”
“哈哈哈哈……那還真託珠珠兒那丫頭的福了，本以爲，這輩子都沒那種可能性，也都認了，但，命運終究是眷顧我望月一族的……”
“父王喊我來，便是說這些的？”
國王陛下搖了搖頭道：“並不……事實上，今日這些事，倒是勾起本王的一些回憶了……事實上，除了阿蠻以外，本王也曾有過一個……兒子。”
想起過往，國王陛下眸中，也流露出了幾抹傷痛來。
黑執事忍不住道：“爲什麼，後來沒有了？”
“六個月大……已經成型了，卻最終犧牲在……奪嫡之戰中了……我一直懷疑，阿蠻的侏儒體質，是因爲她母親那次落胎，身體受損了，後來身體還沒恢復全，就又有了她……才，導致的。”
黑執事想了想道：“有這種可能性……”
所以國王陛下那麼疼阿蠻，是因爲，阿蠻的侏儒症是他們這些大人造成的，且，還曾失去過另一個孩子，國王陛下幾乎將對另一個孩子的愛，也全都寄託在了阿蠻身上了。
阿蠻，何其有幸……
國王陛下嘆了口氣道：“本是，不願回想起來的記憶……那孩子的屍體，是本王親手抱去埋的，才這麼大點……眉眼，長得可像他母親了……不似阿蠻，像我更多……當時，阿蠻母親，哭得昏死過去幾次……我這輩子，都對不起她啊……
男人終究，體會不到，女人失去一個還在肚子裡的孩子的那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