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長生島一戰之後,皇太極帶着老酋的靈柩向北撤去。
韃子的軍心士氣低落到了極點,一手創立八旗制度,打下大金基業的老汗王突然暴斃,連個繼承人都沒有留下,以後該聽從誰的,當務之急就是選出一個合適的汗王,繼續統帥大家,可是誰是合適的人選呢!
每一個人都茫然無措,就連皇太極都故意拖延回京的時間,爲的是能相處應付的辦法。
可是所有人人心惶惶,但是有一個人卻信心十足。
他昂首闊步,來到了皇太極的軍帳前面,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臣范文程求見四貝勒!”
衛兵根本不認識他,一個無名小卒還想見四貝勒,簡直不知道吃幾碗乾飯,親兵驅趕范文程,可是范文程就是不走,也不多話,老老實實跪在了門前。
正巧此時豪格趕來,和范文程撞見。
“你想見四貝勒?”
“沒錯,小臣有天大的事情要向四貝勒稟報。”
“噢?我乃是四貝勒的兒子,你能不能先和我說說?”
“不能!”范文程毫不遲疑地說道:“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唯有四貝勒能夠明白臣的苦心。”
豪格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突然笑道:“你們漢人就是彎彎繞太多,來吧,我領你見阿瑪去!”
范文程終於見到了皇太極。他們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面對着面,乾柴烈火。一拍即合。苦學多年的屠龍術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在范文程看來,皇太極文韜武略在老酋的幾個兒子當中都是頂尖的,正是心目當中的王者人選。
范文程把苦思多日的計劃全盤托出,要想奪取汗位,就必須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如今八旗之中,皇太極只握着正白旗,而代善和嶽託父子則握着兩紅旗。另外鑲藍旗的阿敏手上牛錄數也比皇太極多。
除掉早死的蒙古爾泰,四大貝勒之中。皇太極實力最弱,距離汗位最遙遠。
但是偏偏老天站在他這一邊,老奴突然死去,本來兩黃旗是要授予多爾袞兄弟的。可是他們還是奶娃娃,沒來得及行動老奴就死去了。
八旗之中最強悍的兩黃旗羣龍無首,正好給了皇太極可乘之機。
按照范文程的提議,立刻任命杜度爲正黃旗旗主,豪格任鑲黃旗旗主,而皇太極則親統兩白旗,牢牢掌控住一半的兵馬。
至於接下來就要對代善和阿敏分化瓦解,阿敏並非老奴親子,沒有資格繼承汗位。但是范文程給皇太極出了一個主意。可以讓四大貝勒同時面南背北,接受朝拜,共同處理政務。
此計一出。皇太極頓時喜悅異常,阿敏肯定會同意分享權力的提議,只要他站在自己一邊,代善手上的兩紅旗就不值一提。
不過還有一個天大的難題擺在了皇太極眼前,他不得不向范文程透露。
“先生,此時父汗臨死的時候留下了遺詔。”
“啊!”
范文程一聽。頓時大驚失色,急忙問道:“四貝勒。汗王可是屬意您嗎?”
皇太極苦笑了一聲,要是手上有老奴遺詔,他豈會如此被動。
“範先生,實話告訴你,父汗的意思是讓代善即位,同時冊立多爾袞爲皇太弟,並且將兩黃旗交給他!”
野豬皮的確對多爾袞青睞有加,竟然想讓代善做過渡人物,等到代善老了,再讓多爾袞當。從頭到尾,皇太極都被排除在接班人之外。
皇太極是真想去質問那具屍體:我究竟哪裡不行,爲什麼寧可給一個奶娃娃,也不想着給我!
……
遺詔就像是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壓在了皇太極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范文程也傻眼了,沒想到自己看中的王者,竟然不被汗王喜歡,那究竟該如何是好呢!
“恕臣直言,我大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代善老朽無能,多爾袞乳臭未乾,都不是合適人選,唯有四貝勒年富力強,能扛起重振大金的擔子。小臣斗膽建言,四貝勒該立刻更改遺詔,如此大金纔有希望!”
皇太極早就有了心思,可是他還是怕,從心裡往外怕!
別看老奴已經成爲過去式,可是他的威嚴還在,若是走漏消息,被別人知道他違逆汗王遺命,只怕會被憤怒的人們撕碎了他!
“四貝勒,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天賜良機,豈可錯過!”范文程跪在了地上,腦門砰砰觸地,不多時就留下了一片紅腫。
聲聲哭求,終於打動了讓皇太極冒泡的心思變得沸騰,一股前所未有的衝動在血液之中流淌。
“好,就這麼幹了。不過知道汗王遺詔的不光是本座一個人,還有佟養性那個奴才,他可是汗王一手提拔的,未必和本座一心。”
“此事易耳!”范文程當即笑道:“四貝勒,何不來一招借刀殺人之計,讓佟養性鎮守金州和復州,防備明軍……”
茫茫海面之上,龐大的戰船如同小山一般,緩緩前行。
張恪和李旦站在了船頭,拿着千里眼向遠處眺望,漸漸的海面上多了一點黑色,不停地擴大,陸地就在眼前。
李旦笑道:“侯爺,小老兒不才,早就聽說建奴如何如何厲害,今天就讓我打頭陣,搶下海灘,還請侯爺恩准。”
“老船主願意搶頭功,我怎麼能不答應呢!”張恪笑道:“我們在船上唯有送老船主三通戰鼓。”
說話之間,距離海岸越來越近,張恪的坐船已經拋錨停了下來,黑洞洞的大炮對準了海灘,驚天動地的炮聲響起,每次發射,大船都爲之一振。
炮彈落在海灘上,掀起一陣陣的沙土和水柱,硝煙瀰漫,岸上的韃子一個個臉色慘白,驚慌失措。
“都給我穩住,沒什麼了不起的,等他們上了岸,再去大殺大砍,我就不信明狗還能對自己人開炮!”
佟養性咬着牙說道,他雖然心裡發毛,還是勉強裝作鎮靖。
“大人,明狗來了!”
說話之間,從明軍的船隊之中,如飛似箭,出來無數小船,每船隻有一二十人,離着海岸還有幾十米,他們跳下了船隻,趟着齊腰深的海水,向着岸上殺來。
“殺啊,殺韃子!”
他們嘶吼着,佟養性咬着牙,同時把刀向前一指。
“大金的勇士們,給我衝!”
建奴的騎兵奮力打馬,向着海盜們衝了上來,跑在最前面的海盜瞬間被撞飛十幾個,雙方刀劍並舉,嗷嗷怪叫着殺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