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就是一種奇怪的存在,剛剛上戰場興奮得“嗷”“嗷”叫,又或者是嚇得直哆嗦的傢伙,大多是初上戰場的人。
一臉的無所謂,外加玩世不恭。炮彈砸下來,還躲在掩體裡面抽菸。
這種傢伙一定是戰場上的老油條!
李梟想再上一次戰場,想要再聞聞硝煙的味道。
可惜!身爲大明大元帥,他不大可能會親臨戰場。即便他距離戰場二十公里,身邊的將軍們都會膽戰心驚。
李梟感覺,和平的日子正在讓他生鏽。
每天除了聽彙報就是聽彙報,瞭解的一切都是從文件上了解的。
張煌言管的民政,李梟不想管,也不喜歡管。針頭線腦的事情,整天絮絮叨叨的。
艾虎生那個傢伙,整天琢磨着怎樣把銀行開到全世界。順帶,發行一些大明的債券,來供養國內如火如荼的基礎建設。
金陵長江大橋開通了,施工的隊伍幾乎立刻就被分成兩半。在添加了人手之後,一隊直奔武漢,修建武漢長江大橋。
另外一隊,直奔江陰,修建江陰長江大橋。
孔有德和耿仲明兩個老賊盤踞在西寧,一有時間就跑到京城來遊說,想把鐵路修到西寧去。
老天爺啊!
西寧是高遠,凍土地上修鐵路,這是一項世界性的技術難題。
後世也是客服了不可想象的困難,花費了海量金錢纔算是完成。
就現在這技術條件,要修西安到西寧的鐵路?
滿爺已經把家搬到坦克上了,如果說這傢伙哪天長出裝甲來,李梟一定不會驚訝。
最新組建的兩個坦克師,最終落到了滿爺的手裡。坦克第一集團軍,擁有兩個坦克師外加一個摩托化步兵師。
爲他們提供後勤保障的是五百艘大型貨運飛艇,在赤峰檢閱部隊的時候,漫天的飛艇只能用遮天蔽日來形容。
滿爺似乎很喜歡今天的職位,整天待在坦克裡面。大字不識一籮筐的傢伙,居然啃起了孫子兵法。
李梟每次見他,這傢伙耳朵上掛的不再是香菸,而是鉛筆!
李梟說將來滿爺會成爲隆美爾,滿爺問李梟。那個叫龍什麼的,手下有多少坦克,什麼型號。
滿爺要進化成裝甲元帥,敖爺卻進化成了地主。
飛艇降落在香河,這是一師師部所在地。距離通州不遠不近,是敖爺親自選的地方。
走進敖爺的家,李梟嚇了一跳。
架子上盼着藤蔓,垂落下來一個個絲瓜。地上整齊的栽着黃瓜,還有從美洲弄來的西紅柿。
紅紅的辣椒,紫汪汪的茄子……!這不像是一個將軍的家,倒像是老農的菜園子。
敖爺光着膀子穿着大褲衩,黝黑的胸毛裡面已經有些變成白色。胸前兩坨胸肌鼓鼓的,八塊腹肌上面掛着晶瑩的汗水。
這傢伙剛剛過完五十大壽,按照大明的標準,早就可以自稱老夫。
五十歲還能有這副身材,李梟很羨慕。
瞧了瞧八塊腹肌,李梟又看看自己:“你那能裝一箱啤酒的啤酒肚呢?”
“練沒了!早上一個五公里,晚上有個五公里。上下午各做一百個俯臥撐!”敖爺一邊除草,一邊說。
李梟摘下來一個西紅柿,這東西現在還屬於是稀有品種。菜市場沒賣的!
“你閒的!”在旁邊的水龍頭下面洗了洗,李梟大口吃着西紅柿。
“就是閒的,你有能耐把我派到黑海打仗去。你不是煩那個什麼以色列麼?
派我們一師去,肯定給你整的明明白白。”敖爺嘴裡說,手卻並不閒着。
“行行好,我的敖爺!你們一師正在換裝,三個裝甲團,一個摩托化團,一個炮團。
還得外加三個飛艇大隊三百艘飛艇!
全軍就你們換裝換得最早!
還想上黑海去打仗,你自己說說。把你們運到黑海,得多少船?
曹變蛟見到我就說我偏心眼兒,上一次去西安。拉着我去他的軍營裡面,讓我隨便找個兵。
我找個炊事班的燒火的兵,這傢伙輕輕鬆鬆做了一百個俯臥撐,然後活驢一樣的跑了五公里。
完事居然還說,這點兒不算啥。還能扛着坦克再跑五公里!”
“吹吧!弄輛坦克壓死他,問他知道啥是坦克不。”敖爺撇了撇嘴。
“知道嗎?曹變蛟沒換裝,軍營裡面拿紙殼搭出來一個坦克,讓士兵擡着訓練。
那些傻小子眼裡,坦克就是紙殼做的,當然能扛着走。”
“說這些有啥用,整天練兵也撈不着仗打。我這閒的都生鏽了!
但凡有仗打,我還能整天侍弄這些玩意兒?”敖爺煩躁的扔下了鋤頭。
坐在小凳子上和李梟慪氣。
李梟知道,自己的將軍們都盼着打仗。
軍人的價值,就是體現在戰爭當中。
不打仗了,軍人的價值體現不出來。作爲將軍的敖爺和曹變蛟,都有一些失落感。
遼軍之中,升遷獎勵都以軍功論。
現在提拔上來的軍官,海軍陸戰隊的最多。
沒辦法的事情,海軍陸戰隊駐紮在海外,幾乎每天都要面對千奇百怪的敵人。
以至於軍官們,都想調到海軍陸戰隊去。這讓敖爺他們,產生了深深的危機感。
“現在沒仗打,除了海軍陸戰隊之外,誰都沒仗打。即便要打仗,也得換裝之後才行。”李梟平靜的吃完了手裡的西紅柿。
敖爺又撿起了鋤頭,還是沒仗打。
大明軍人想要求戰而不得,克里米亞邊境卻已經打得如火如荼。
無數奧匈帝國軍隊的士兵,在長官的指揮下,衝向以色列人的防線。
在他們身後,是無數火炮正瘋狂的發射炮彈。
在受到氯氣彈攻擊的第二天,奧匈帝國就用氯氣彈反擊過。不過他們顯然沒有使用氯氣彈的經驗!
以色列人使用氯氣彈,都是集中釋放。在一片區域裡面,形成了一層氣溶膠。
而奧匈帝國的氯氣彈,打得東一顆西一顆。偏巧老天爺又颳起了風,本就稀稀落落的氯氣彈。不是被風吹散了,就是沒有形成足夠的濃度,而並不致命。
希伯來士兵們,這些日子裡面沒閒着。他們每個人都知道,防毒面具怎麼用。
在看到氯氣彈的第一時間裡面,就戴上了防毒面具。
這一點,遠比奧匈帝國那些士兵要強得多。
氯氣彈攻擊,奧匈帝國死了一萬多人。而奧匈帝國的氯氣彈攻擊,只死了幾個希伯來士兵。
這幾個死掉的傢伙,還是運氣不好。被爆炸威力並不大的氯氣彈,炸死的!
雙方的氯氣彈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惱羞成怒的奧匈帝國開始發動兇猛的進攻。
炮彈雨點兒一樣的落在陣地上,可希伯來人卻蹲在戰壕裡面,只留下幾個觀察哨。
機槍的密度,達到了每百米一挺馬克沁。交叉火力組成的彈雨,形成了一道死亡之牆。
撞到這座牆上的人,每一個都是血肉橫飛。
同時,無數的地雷,將踩進雷區的士兵撕成碎片。
陣地前面,鋪滿了奧匈帝國士兵的屍體。
僅僅幾天之後,這些屍體開始腐敗。腐臭的氣味兒充斥着戰場,希伯來士兵們,不得不整天戴着防毒面具。
“奧匈帝國踢到了鐵板上,這一次樂子可大了。”腓特烈晃動着杯裡的威士忌,看着來訪的拿破崙。
房間裡面只有四個人,法國一方是拿破崙和繆拉,普魯士一方是腓特烈和俾斯麥。
四個人喝着酒,好像老朋友一樣散座在沙發上和沙發副手上。
這一次是應腓特烈的邀請,拿破崙來普魯士訪問。對外的理由是商討對俄戰爭後,利益分配的問題。
可實際上,法國和普魯士卻在進行一場閉門會談。
“我也沒想到,一向只會做生意的希伯來人居然這麼能打。剛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這會是一邊倒的戰爭。
不過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完全不是這樣。
奧匈帝國付出了重大傷亡,據說第一天的時候遭受了氯氣彈的攻擊就死了一萬多人。”拿破崙晃動着酒杯,一句實誠話也沒說。
“希伯來人擁有這樣大量的氯氣彈,證明克里米亞已經有了生產氯氣彈的工廠。
我們猜想,奧匈帝國不一定會取得勝利。”說話的是俾斯麥。
“取勝或者不取勝,跟我們法國也沒太大關係。克里米亞已經賣出去了,跟我們法國沒有半毛錢關係。”繆拉看着俾斯麥。
上一次戰爭的時候,雙方互爲對手殺得天昏地暗,現在卻坐在一起喝酒,這就是他媽的政治。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算了,都別繞彎子了。大老遠跑來,不是來說這些廢話的。腓特烈陛下,你想要怎麼辦?”拿破崙放下酒杯,直直的看着腓特烈。
“事情很簡單,這場戰爭是大明帝國背後支持的。我們普魯士想要讓大明失敗,畢竟歐羅巴是歐洲人的歐羅巴,而不是他們大明人的。
那些黃皮膚的傢伙,整天在背後算計我們。這一次對俄國的戰爭,出錢出力死人的都是我們。
可結果呢?大明僅僅通過發行戰爭債券,就發了大筆的橫財。
我們的財政,十年都緩不過來。
賦稅的三成,都要用來支付戰爭債券的利息。
大明人在抽我們的血,你的!還有我的。
不能讓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了,讓希伯來人給大明人好好上一課。歐洲,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讓他們插手的。”腓特烈放下酒杯。
“你打算怎麼做?”拿破崙重新端起了酒杯。
“我想要賣給希伯來人武器,我們擁有的一切武器。我們要幫助希伯來人打贏這場戰爭,把大明人的勢力從歐洲擠出去。
英國人如今已經蔫了,他們只知道在孤島上過日子。
歐羅巴大陸上面,有實力的國家只有我們兩個。只有我們兩個聯合起來,才能把大明逐出歐洲,不能任由他們抽我們的血。”腓特烈憤慨的說道。
這一次對俄國的戰爭分配,完全由大明主導。
腓特烈感覺受到了羞辱,他甚至後悔發動這場戰爭。犧牲了成千上萬的普魯士人生命,卻爲大明帝國做了嫁衣。
“把大明的勢力擠出去,恐怕現在還做不到吧。至少,法國海軍加上你們普魯士海軍,也不可能是大明海軍的對手。
而且你怎麼知道,大明不會對以色列發動軍事打擊?
要知道,克里特島距離黑海並不太遠。而且奧斯曼帝國,也是大明的一條狗。”拿破崙的話裡面充滿了無奈。
大明的實力,一半體現在海軍實力上。別說普魯士和法國,就算是整個歐洲組成聯合艦隊。
噸位數也只是大明艦隊的一半兒,單單三艘山字級的戰列艦,就是藐視整個歐洲海上力量的存在。
“大明如今的科技發達,無非就是依仗他們掌握了電力。現在,我們也能掌握電力。”見到拿破崙不上道,腓特烈使出了撒手鐗。
“什麼意思?”
“我們已經和羅斯柴爾德接觸過,他支持的團隊已經破解了電力的秘密。
他可以在普魯士興建發電廠,而且電報也即將進入實用階段。
至於武器方面,羅斯柴爾德可以說服英國人。他可以將當年印度研究出來的成果,包括鐵甲艦技術,還有飛艇技術給我們。
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法國和普魯士,必須支持以色列打贏這場戰爭。
我們的設想是,組成一個歐洲聯盟。
法蘭西和普魯士,輪流作爲輪值主席國,處理日常事務。至於大事情,則由我們雙方共同制定。
也只有將歐洲團結成一塊,才能對抗大明。
我們的皇帝陛下剛剛說過了,大明帝國在抽我們的血。
每年的貿易逆差就是個天文數字,可偏偏大明還總是在歐洲挑起戰爭。讓歐洲國家沒有時間,好好的增長國力。
他們只能淪爲大明工業品的銷售地,和原料提供者。
再這樣下去,只需要幾十年的時間。歐洲的財富就會被大明抽乾,那時候的歐洲將會是一個貧窮的歐洲,落後的歐洲。
一盤散沙,只能被大明魚肉的歐洲。
我們的兒子,將來只能去給大明做苦力。又或者挖掘自己國家的資源,供大明使用。
我們的女兒,將會淪爲娼妓。跑到遙遠的大明去,承受大明人的蹂躪。
我們的國家,永遠成爲食物鏈的最底層。大明吃剩下的殘羹剩飯,才能輪到我們吃一口。
拿破崙皇帝陛下,您想您的子孫永遠過這樣的日子麼?
我們聯合吧!
把大明的勢力從歐洲趕出去,讓我們的子孫不再受大明的奴役。”
俾斯麥說着伸出了手,腓特烈同樣伸出了手。
拿破崙也伸出了手,最後是繆拉。
四個歐洲最有力量的男人,手握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