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營長,這真的假的?”張老九看着副營長。
丁三也在一邊,死死的看着副營長。愛吃的紅燒肉,都不能讓他把眼睛挪開。
“真的!營長怕你不信,這才專門派我來的。
大帥發話了,師裡面也是半個小時前才下到團裡的。
你的人不來,營裡也會派人來通知你。
後面,正到處埋炸彈。
你這裡,只要堅持到天黑就行,也不一定就是六點。
天黑之後,你一定要埋好地雷再走。不能讓敵軍,順着你尾巴追上來。
大帥發話了,今天晚上調集所有飛艇,來讓咱們撤退。
營裡的警衛排給你調來一個班,記住務必守到天黑。
後面都在準備撤退,你這裡完蛋了,那後面……!”
“懂!懂!我懂。”張老九樂得鼻涕泡都要冒出來了。
終於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這個鬼地方,意味着殺戮,死亡……,人一輩子經歷殘忍的事情,都沒有這十天多。
“走了!你們小心,天黑就可以撤退。”副營長拍了拍哥倆的肩膀,指了指外面的天。
銀行的一樓根本看不見太陽,張老九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盼着太陽下山。
吃過午飯,大傢伙好算是消停了一點兒。
遠處傳來的槍炮聲,聽起來好像年三十晚上各家各戶在放鞭炮。
樓上那五個兵換下來,又有五個人頂了上去。
房頂上的哨兵也換了崗,大家都知道了今天晚上要撤離的消息。
烏雲依舊籠罩着天空,底底的雲層讓人十分壓抑。
撤退的消息已經傳開,所有人都很興奮,都眼巴巴的看着天,希望下一秒天就黑下來。
丁三和張老九,靠着柱子抽着煙。
在大明軍中,菸草是必須品。每一次,都隨着攜行的糧食袋一起發下來。
每一次作戰,明軍士兵都會領到兩個袋子。
一個袋子裡面裝的是乾糧,通常是大餅,牛肉罐頭,外加一壺水。
後勤條件好的時候,還會有蘋果或者是桔子。
當然,還有兩盒煙。不管你抽不抽,反正都給你發。
另外一個袋子裡面,裝的是一百二十發步槍子彈,外加三顆手榴彈。
這是一個大明士兵,最低的彈藥標準。
一百二十發子彈,分別裝成兩個小包。
一個包裡面的子彈隨便打,另外一個包裡面的六十發子彈,需要得到軍官允許纔可以用。
不過守衛這座銀行,每個人都攜行了大量彈藥。
每個人的挎包裡面,都鼓鼓的裝滿了子彈。現在,張老九有些後悔,自己帶這麼多子彈出來。
挎包偷偷的扔到地上,這東西平時可是不會離身的。
“咋?想扔掉?”
丁三眼睛尖,一下子就猜出來張老九想要幹啥。
“揹着怪沉的,反正要撤了。”
“有多少?”
“出來的時候也沒數,怎麼也有二百多發吧。
一個上午打了幾十發,應該還剩一百多。咋,你沒了?
那都給你!反正,地下室還有好幾箱子。”
“傻了不是!
這東西在咱們這不值錢,到了莫斯科俄國人那裡就是好東西。
一百發子彈,可以換這個數。”丁三神秘兮兮的豎起了食指。
“一個銀元?”張老九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玩意也能賣錢。
“白花花的一個銀元,花到窯子裡面,毛妹能爽得你飛起來。”丁三挑了挑眉毛,臉上寫滿了猥瑣兩個字。
“把你能的,還毛妹。你玩過?”張老九一臉的羨慕嫉妒恨外加嫌棄。
“當然玩過,上次跟着飛艇回莫斯科兩天。上頭給了一天假,咱就去玩了。
價錢便宜活兒還好!軍營邊上,就有拉皮條的。會說漢話的那種……!”
“我操!真的假的?”張老九覺得,上一次沒跟着回莫斯科,好像是錯過了什麼。
“真的不騙你,拉皮條的有的是,不滿意還可以換。
毛妹老白了,小蠻腰就這麼粗。”丁三很形象的用手比劃着。
“操!”
“跟你說,那毛妹白的,大腿上能看得見血管。用嘴啄一口,那就像是雪地裡掉了朵梅花一樣。
那毛都是金色的!”丁三猥瑣的笑。
“咕嘟!”張老九嚥了好大一口唾沫。
“就顯你能,筷子涮水缸。”
“哎!我說,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俺絕對是器大貨好,毛妹那是爽得不要不要的。要不是天冷,老子脫給你看。”
沒人願意聽這樣的話,丁三是真有脫褲子的衝動。奈何顧忌這寒冷的天,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呦呦呦!還器大貨好,就你小子這腰子?我……!”
“轟!”一聲爆炸,打斷了張老九的話。
堅固的銀行大樓立柱上,不斷有灰塵“噗”“噗”的落下來。
“隱蔽!炮擊!”張老九和丁三,身子一滾就滾進了樓梯下面的夾空。
炮擊的時候,這地方應該算是最安全的。
這一次,聯軍用上了重炮。
儘管是躲在鋼筋水泥的結實建築裡面,丁三和張老九仍舊感覺被顛得像是暴風雨中的小漁船。
這就體現出老兵和新兵的差別,丁三和張老九全都是蹲在地上。
那些新兵卻都是抱着腦袋趴在地上!
硬硬的水泥地面,完美傳導着炮彈帶來的震動。
靠着牆邊趴着的一個新兵,嘴裡“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炮擊結束的時候,這傢伙再也沒站起來。
丁三看了一眼,肯定是內臟被震碎了。
後方訓練新兵的也都是棒槌,就不能告訴這些人,戰場上不能隨便跟大地母親擁抱?
張老九幾步就竄上了二樓,找了一個彈孔向外面看。
這一看,簡直覺得頭皮發麻。
藉着炮擊,已經有不少於六挺馬克沁被擡到前沿。一些廢墟之後不斷有煙冒出來,用腳指頭都能猜出來,那裡是迫擊炮。
腦袋頂上,傳來一聲接着一聲的爆炸聲。
不管他怎麼喊上面的兩個哨兵,都沒有迴應。
完蛋了,不是被震聾了,就是被直接炸死了。
一些散兵,開始沿着那些廢墟躍進。
每躍進幾步,就撲倒在一處瓦礫的後面。
明軍的機槍追着打,可卻很難打中這些人。
張老九心裡一涼,趕忙對着一樓的丁三大喊:“三兒,上來。”
話音未落,就聽到一個兵大聲喊:“操,那是啥。”
張老九順着彈孔往外看,看到幾個聯軍士兵,正推着一個兩個筒的東西往這邊走。
新兵不認得,他可是認得。
雙二五速射炮,以前都當高射炮使喚。一型坦克,裝的就是這東西。
眼看着那雙二五速射炮,忽然噴出兩道火舌。
還沒等張老九出言警告,機槍邊上的兩個兵,被一陣彈雨打成了好多塊互不關聯的碎塊。
機槍是繳獲的馬克沁,厚厚的槍盾,硬是被速射炮的炮彈打成了碎片。
雙二五速射炮橫着一掃,一排炮彈好像鞭子一樣抽在牆壁上。
兩個躲在牆後面的兵,直接被攔腰打斷成了兩截。
“三兒!上來,把那玩意給老子打掉。”
丁三幾步竄上來,看到那個雙二五速射炮,一下子就趴到了地上。
“你玩死我算了,那是炮,我手裡的是槍。射程能他媽一樣麼?”
“我不管,再這樣下去都完蛋。”張老九扯着嗓子大聲喊。
“操,我他媽就是上輩子欠你的。”丁三沒辦法,跳下樓梯。抱着狙擊槍衝出了銀行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