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輔的冬天比莫斯科結束的要早一切,雖然風還很大,但已經不是冰冷刺骨的被風,而是充滿了水汽的南風。
拿破崙站在普里皮亞季河邊上,感受着拂面的春風。
河冰已經化凍,大塊的河冰在普里皮亞季河上面互相碰撞,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雖然時間僅僅過去一個多月,但戰場情形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就是普魯士軍隊在維亞濟馬地區的失敗,並沒有波及南線的法軍。
法軍在這一個月裡面,戰線不斷向前挺進。
收復了在去年丟失的大片土地,甚至在三天前,還成功奪回了哈爾科夫。
往北一點,以色列和奧匈帝國聯軍,依仗着兵力優勢,正在猛攻庫爾斯克。
戰事緊張膠着,不過相信經過一段時間,付出一定代價只後可以奪回來。
整條戰線上的形式正一片大好的時候,奧斯曼帝國軍隊忽然間在克里米亞登陸。
這着實讓拿破崙緊張了一陣子,不過很快以色列軍隊就遏制住了奧斯曼帝國軍隊的繼續擴張。
如果不是大明過於強大的海軍火力做後援,現在已經將奧斯曼帝國軍隊趕下了黑海。
雖然奧斯曼帝國軍隊不是對手,不過他們的這一舉動,還是牽扯了以色列不少力量。
至少十萬以色列軍隊,被困在克里米亞半島不能動彈。
相對於北線無所事事的普魯士軍隊,南線的法軍可算是節節勝利。
可節節勝利的背後,卻讓拿破崙非常不安。
因爲在作戰過程中,很少見到明軍身影。甚至連經常在腦袋上晃悠的飛機都少了!
前線殲滅的部隊,更多的是俄軍。
“皇帝陛下,勒克萊爾將軍從前線回來了。”侍從官小心的走到這位皇帝陛下身邊。
自從皇帝陛下重新回到前線之後,脾氣就變得有些暴躁。
這些侍從官,整天提心吊膽,生怕哪天弄不好,就會得罪這位易怒的皇帝陛下,然後被派去最前線當炮灰。
“哦!”拿破崙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河岸。
他的指揮部就在普里皮亞季河邊上,這是一棟三層的別墅,據說以前是一位伯爵的私產。
“皇帝陛下!”看到拿破崙走了進來,勒克萊爾趕忙敬了一個軍禮。
作爲新晉將領,勒克萊爾非常感激拿破崙的提拔。
如果不是拿破崙,他還只是一個在前線,帶着步兵團拼死拼活的步兵團上校團長。
“嗯!這次去哈爾科夫辛苦了,前線的情形怎麼樣?”拿破崙坐到了座位上,看到勒克萊爾仍舊站得筆直,又指了指身邊的座位。
“這次去哈爾科夫,看到的情形和戰報上的差不多。
戰場上,沒有看到一具大明軍人的屍體。
除了俄軍,還是俄軍。
我親自審問了一些俄國俘虜,他們也說很久沒有看到明軍了。
一個上尉說,明軍已經撤回到察裡津了。
還有人說,明軍去支援庫爾斯克戰場去了。
反正,說法很多。但明軍的去向,還是成迷。”
勒克萊爾坐下之後,簡要說了去哈爾科夫的見聞。
拿破崙這次派他去,目的就是要弄清楚明軍的去向。
沒有空中偵查,他很怕自己的部隊會被明軍忽然包圍。
普魯士人在維亞濟馬的教訓非常慘痛,僅僅是十幾公里的距離,居然就是天人永隔的距離。
法軍現在的軍事行動相當小心謹慎,各部隊幾乎是抱成團,滾動着向前進攻。
這種進攻雖然穩妥,但前進速度卻很慢。
好多時候,就是因爲太過謹慎貽誤了戰機。好好的殲滅戰,硬是打成了擊潰戰。
“哦對了!這是俄軍的軍糧,我帶回來一些。您看看!”勒克萊爾拿過來一個粗布包,裡面鼓囊囊的。
這就顯示出勒克萊爾的聰明,成功的把拿破崙的注意力,吸引到俄軍的軍糧上面,而不是追究自己沒有找出明軍動向上來。
“哦,俄軍的軍糧。”拿破崙接過袋子,解開上面的繩套。
伸出手,從袋子裡面掏出了一把白色微微發黃的東西。
“這是……!”拿破崙有些遲疑的看着勒克萊爾。
“這是大明人發明的一種野戰口糧,他們管這東西叫做炒麪。
是用鍋把麪粉炒熟,裡面加一些鹽。
還有牛油、羊油或者是豬油炒熟,就成了這東西。
這東西因爲炒幹了水份,非常耐儲存。
而且這種口袋背在身上,還很容易攜帶。
就是……,口味兒差了點,太乾了!”
勒克萊爾的介紹,讓拿破崙來了興趣。
他伸手抓了一把,想往嘴裡塞。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嗦聲傳來。
嘴裡的炒麪噴出去好遠!
拿破崙被炒麪嗆着了,咳得臉都紅了。
一羣侍從官嚇得趕忙圍攏過來,有的拍後背,有的質問勒克萊爾給皇帝陛下吃了什麼。
還有的,已經在找侍衛把勒克萊爾抓起來。
“水!”拿破崙艱難的喊了一聲。
“水……水……!”一羣侍從官喊了起來。
已經有侍衛跑進來,用槍逼住了勒克萊爾。
終於有人端來一碗水,拿破崙搶過來一口悶了進去。
當年在埃及的沙漠裡面,也沒有這樣喝過水。
喝過了水,拿破崙靠在椅子上劇烈的喘着。
“放開他,你們都出去。”剛剛喘勻了氣,拿破崙就像攆蒼蠅一樣,把侍從和侍衛們全都攆走了。
“皇帝陛下!”
勒克萊爾的臉都白了,他很後悔自己的舉動。真把皇帝陛下吃出個好歹來,他全家都別想活。
“別擔心,只是嗆着了而已。這東西,太……太他孃的幹了。”差點兒被炒麪嗆死的拿破崙,心有餘悸的看着桌子上那包炒麪。
“這東西需要用舌頭一點一點的舔着吃,士兵們行軍休息,或者是沒事兒的時候,就會抓一把慢慢舔着吃。
說是主糧,可吃法更加接近於零食。”
勒克萊爾小心的說道。
“這麼幹?”拿破崙又喝了一杯水。
“俄軍士兵們,都是就着雪吃的。
一口炒麪一口雪,這樣吃起來就不幹了。
還有人,把這東西和雪混合在一起。
然後放在胸口暖和的地方,很快,兩樣東西就融合在一起。
吃起來味道有些怪,不過可以填飽肚子。”
“大明人可真會想,這種軍糧方便攜帶,比咱們的麪包還方便。”
拿破崙說的麪包,可不是他餐桌上那些鬆軟的麪包。
而是硬的像石頭一樣的法棍麪包,這種麪包也是烤的極其乾燥,方便長期儲存。
只不過吃那東西,非常的廢牙。
好多人,都得用口水把麪包弄溼,才能啃下來一層。
吃法非常噁心!
“俄軍非常喜歡這樣的軍糧,他們說,以前只能吃到土豆和玉米棒子。
在此之前,他們甚至只能吃摻了鋸沫子的麪包。
這種軍糧也是一個多月以前,纔派發下來的。”
“呵呵!玉米和土豆,想必都是大明人支援的。
你知道嗎?
在大明,玉米和土豆都沒人喜歡吃。
他們吃的都是磨成粉的小麥,又或者是稻米之類的東西。
他們管這些叫做細糧!
玉米,土豆和紅薯這一類東西,都是用來餵豬的。
他們這是拿俄軍士兵,當豬來養。”
拿破崙無奈的搖了搖頭,大明的富庶真是沒辦法比。
戰爭期間,不但能夠保證自己的國民不餓肚子,甚至大城市裡面好多人家,餐餐都有肉食。
大明傳回來的情報說,在大明的農村,甚至出現了養殖幾千頭生豬的大型養豬場。
他們的豬,吃的都比自己的百姓要好。
想到這裡,拿破崙心裡就有些悲涼。
全法國都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日益增加的軍費開支,已經壓得財政幾乎喘不過氣來。
普魯士已經要發行第二輪戰爭債券,財政部長勒梅爾,已經勸拿破崙在普魯士人發行債券前,搶先發行戰爭債券。
不然,戰爭債券籌到的款項將大打折扣。
拿破崙已經在考慮這個問題,可他還知道。
一旦決定增發戰爭債券,那就意味着得向希伯來人財團做出新的妥協。
自己,也得被迫出讓更多的權益才行。
無論如何,作爲一個帝王,這都是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我審問過的那個上尉說,大明人的軍糧很奢侈。
每名士兵,每天都能領到一種叫做午餐肉的罐頭食品。
如果在前線的時候,還能夠領到一張幹餅。
他們還有一種叫做壓縮乾糧的野戰餅乾,據說是用牛奶,花生,還有面粉製成的。
裡面還加了一種神秘的東西,叫什麼……巧克力。
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反正那個俄軍上尉說他吃過,那是難得的美味。
正常情況下,明軍每個士兵,每天還能吃上一個雞蛋。
哦對了,他們的士兵每天還能分到一個蘋果。”
“雞蛋?”拿破崙瞪大了眼睛。
如果說罐頭或者什麼壓縮餅乾他還能理解,雞蛋這東西就熱太讓他吃驚了。
誰都知道,運輸會有顛簸。
雞蛋這東西是怎麼運來的?
靠俄國人解決,肯定不現實。
俄國人自己都快把雞吃光了!
“雞蛋!
他們甚至有運力,往前線輸送雞蛋這種東西。
上帝啊!
大明人怎麼會這麼有錢。”
拿破崙以前只知道,大明非常的富庶,可他卻沒有想到大明會是這樣的富庶。
這種富庶,已經嚴重超出他的想象。
“陛下,恕我冒昧!
這場戰爭如果繼續下去,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勒克萊爾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
發現侍從都被拿破崙攆出去了,才繼續說道:“
照這樣發展下去,就算我們打贏了戰爭。
戰爭欠下的債務,也會讓希伯來人死死的控制住我們。
與其這樣,還不如早早的結束戰爭來對我們比較有利。”
“勒克萊爾,怎麼結束戰爭?
大明人是不會跟我們談判的,就算是談判,條件也是把我送上絞刑架。
我們能答應麼?”
勒克萊爾趕忙搖了搖頭。
“如果大明打贏了戰爭,你、我這樣的人,全都會被送上絞刑架。
你願意麼?”拿破崙指了指勒克萊爾的鼻子,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不!”勒克萊爾趕忙搖了搖頭。
“所以說,我們要繼續打下去,還必須要打贏。
不然,我們都要死。
你覺得,失去一切權益給希伯來人,還是上絞刑架要好?
希伯來人要的只是我們的錢,而大明人想要的是我們的命。
勒克萊爾,你的想法很幼稚,很可笑。
知道嗎?”
關鍵時刻,必須給這些手下打氣。
不然,他們的心態崩了,那下面部隊的士氣就可想而知了。
“是!我明白了皇帝陛下!”
勒克萊爾趕忙點頭,這個必須和皇帝陛下保證站在同一戰線。
“已經拿下了哈爾科夫,我們先穩定一下。
畢竟,我們還沒有找到明軍主力。”
拿破崙星星年年的,還是明軍主力到底在哪裡。
哈爾科夫都打下來了,明軍主力還是沒有出現,這讓拿破崙心裡非常沒有底。
“我審問俄軍的時候,聽到一個訊息。”
“什麼?”
“一個俄軍少校說,明軍似乎已經北上了。
從哈爾科夫北上,那肯定就是庫爾斯克。
那裡,以色列軍隊正在和奧匈帝國猛攻俄軍陣地。
他們是不是要對以色列人和奧匈帝國下手?”
“告訴你個最新消息,普魯士內政發生了鉅變。
腓特烈死了,俾斯麥也死了。
現在登上宰相位置的,是一個叫做阿道夫的傢伙。
短時間之內,普魯士不大可能發動進攻。”
“什麼時候的事情?”勒克萊爾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一個星期前的事情,現在消息還沒有傳開。你也不要到處去說!”
“是!”
“大明肯定也能夠知道這件事情,那麼就是……,明軍不會太擔心北線。
這樣的情況下,大明很有可能會攻擊中部戰線的以色列人和奧匈帝國部隊。”
作爲一位身經百戰的皇帝,拿破崙敏銳的發現了這條消息的價值。
“那我們要不要通知希伯來人和奧匈帝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