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北上的春風吹過枯黃的草地。
枯草之間發出沙沙的聲音,與河水上冰凌相撞發出的聲音相映成輝。
一個法國老兵帶着兩個新兵,正在橋面下面安裝炸藥。
“這座橋炸了幾次,又修了幾次。來來回回的,也不嫌麻煩。”
“呵呵!我們打過去,俄國人炸,明國人打過來。
來來回回,這橋炸了幾次,又被修好了幾次。
真他媽的結實!”
“都想着今後這橋用得着,只是炸壞了一段橋面,沒有炸壞橋墩當然好修。”
“方圓兩百公里,只有這一座石頭橋,當然要寶貝着。”
“那我們是不是要往橋墩上安炸藥?”
“你傻啊!”老兵抽了新兵一腦勺兒。
“橋墩上安炸藥,真把橋炸得不能用了,你小子就得被槍斃。
咱們三個都要被槍斃!”
老兵看看差不多了,爬到橋面上掏出一根菸點着。
一邊抽,一邊欣賞着春日裡頓河風光。
戰爭從夏天打到秋天,又從秋天打到了冬天,現在,又從冬天打到了春天。
戰線來來回回的不斷變化,算起來,察裡津戰役也不過就是三個月前的事情。
橋頭出現了人影,老兵立刻緊張起來。
這裡距離前線不過二三十公里,這個距離不排除會有明軍或者是俄軍溜進來。
操起步槍瞄準,只要看到是敵軍,他會立刻開槍。
橋那邊的機槍,聽到槍聲會立刻開槍掃射。
“咔噠!”
“咔噠!”
鐵掌敲擊橋面的聲音顯得很優雅,晨曦中土黃色的軍裝逐漸顯現在視野裡。
原來是自己人!
老兵鬆了一口氣!
一隊騎兵,慢慢的從橋頭走過。
還有兩個騎兵,墜在後面看樣子還有個幾十米才上橋。
路過老兵的時候,那些騎兵還對着老兵點了點頭。
“看看人家。”
兩個剛剛爬上來的新兵,看到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騎兵羨慕極了。
“一定是前方出去偵查的騎兵。”
“你傻啊!
騎兵偵查,還往戰線後面偵查?”
“你看看,那邊還有兩個殿後的。
一看就知道,這是精銳。
說不定是皇帝陛下的禁衛軍!”
“他們不是禁衛軍,雖然馬很漂亮高大,但卻不是禁衛軍。
我覺得是傳令兵!”
“傳令用這麼多人,這可有二十多人。”
“你懂個啥,重要的情報是要有人護送的。”可憐的新兵,又被抽了一巴掌。
“他們怎麼是黑頭髮的?”
“你傻啊!他們長得像大明人?
不過他們真的不像是法國人啊,倒是有些像意大利人。”
幾個人嘀嘀咕咕的時候,落在後面的兩個騎兵已經到了。
其中一個騎兵,對着坐在橋上的三個小笑了笑。
老兵也點點頭,拿着煙的手舉高高:“嘿!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話音還沒有落下,老兵就看到了一抹雪亮的刀光。
碩大的頭顱沖天而起,掉在橋面滾了兩下掉進了河裡。
忽然間看到老兵和自己的兄弟被人拿刀砍掉了腦袋,剩下的新兵有些懵。
這……,這怎麼回事兒?
他們怎麼砍自己人?
不過到底是入伍超過六個月的人,懵逼只持續了一秒鐘。
新兵撒丫子就往自家機槍的位置跑,一邊跑一邊拼命揮手:“敵襲!
敵襲!”
可他的示警已經來不及了。
橋頭守着機槍的一個排,正被人用馬刀肆無忌憚的砍殺着。
那些騎兵的刀術非常好,馬刀在手腕裡面畫着圈兒,只要劈下去,就會有一顆好大的人頭沖天而起。
身後傳來馬蹄聲,馬上給騎士掄圓了馬刀狠狠一刀劈下去。
新兵的後背開了一個巨大的創口,人慘叫着跌到橋下。
身體落進冰水裡,激起巨大的水花。
血水,一瞬間染紅了好大一片。
橋頭的戰鬥已經結束,超過一個班的法國衛兵,被那些穿着法國軍裝的騎兵砍殺殆盡。
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扣動扳機。
慘叫迭起只是在一瞬間,橋頭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快,把好機槍。你去把馬拉到林子裡藏起來,格里高利就快來了。”
“真應該讓那些明軍看看,還敢說我們哥薩克騎兵沒有用。
沒有我們,他們的坦克到來時,這橋早就被炸掉了。”
一羣哥薩克騎兵,把那些法國兵的屍體扔進河裡。
有沒斷氣的,還特地在喉嚨上補一刀。
就在兩分鐘之內,橋頭恢復了平靜。
仍舊是一個班左右的法國兵,把守着機槍。
格里高利率領八百名哥薩克騎兵,風一般的衝上了橋頭。
“兄弟們,保護好這座橋,每人賞兩枚大明銀幣。”
“好……!”
哥薩克們興奮的舉起馬刀!
就在格里高利奪取了石橋的同時,前線法軍部隊遭到了稟報一樣的炮擊。
第一輪炮擊只持續了十幾分鍾,不過用的是大口徑火箭炮。
法軍陣地被炸得一片狼藉,鐵絲網被炸得東倒西歪。
固定鐵絲網用的木頭樁子,飛得到處都是。
早上七點整,炮擊結束了。
天空中響起了飛機的嗡鳴聲,接着兩架明軍斯圖卡戰鬥機飛了過來。
看到斯圖卡戰鬥機,法軍心裡開始發緊。
這說明對面進攻的不是魚腩的俄軍,而是明軍。
斯圖卡只是在陣地上空轉了一圈兒,扔下兩枚炸彈晃晃翅膀飛走了。
“操,不好弄了,是明軍。”
“明軍?
希望沒有坦克。”
“希望吧!”
“有坦克就完蛋了!”
“不怕,我們有步兵炮。”
幾個法國老兵,一邊在戰壕裡面說話,一邊警惕的看着對面薄薄的晨霧。
對面傳來巨大的機械轟鳴聲,坦克那巨大的身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那些鋼鐵巨獸,帶着發動機的咆哮聲正在逐漸逼近。
“坦克!”一個老兵聽到坦克的聲音,想都沒想順着戰壕就往回跑。
“砰!”一顆子彈準確打中了他的後背。
“臨陣脫逃,槍斃!
誰也不準離開戰壕,步兵炮準備。”
步兵炮是法國人仿製普魯士人的,配屬給一線部隊使用。
法國人的步兵炮,比起普魯士人的炮管長好多。
自然,重量也重了好多。
雖然有些不方便,但八百米之內對坦克有着巨大的殺傷力。
這次進攻的時候,遇到過兩次明軍坦克,都是靠着幾門步兵炮集火打擊幹掉的。
明軍坦克是圓頭圓腦的那種,這種坦克很不好對付。
因爲圓圓的炮塔,能夠將大部分的炮彈彈開,除非,坦克開到六百米之內的距離上。
步兵炮才能夠有效擊穿!
陽臺越來越高,天空逐漸大亮。
晨曦中的濃霧也逐漸散去!
看到明軍的衝擊隊伍,前線的法軍全都傻掉了。
陣線前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坦克,看樣子足足有三十多輛。
這裡所有的法國兵,還是第一次同時看到這麼多坦克。
榴彈炮炮彈,帶着哨音不斷落在陣地上。
明軍就在一公里之外的地方,明軍居然這個時候還在炮火準備。
明軍榴彈炮的炮擊非常精準,打的都是炮兵掩體和露天彈藥堆積點。
彈藥“噼裡啪啦”的殉爆聲震耳欲聾,也有不少法軍士兵,被殉爆的彈藥送上了天。
天空中再次出現巨大的轟鳴聲,至少超過五十架的明軍斯圖卡戰鬥機,飛越了法軍陣地上空。
“完蛋了!”團長費爾南德斯張大着嘴巴,看着那些斯圖卡飛過頭頂。
不用想都知道,這些斯圖卡是飛向炮兵陣地的。
此時的炮兵陣地,正在瘋狂輸出,炮擊進攻中的明軍坦克。
很快,費爾南德斯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炮兵陣地方向,傳來巨大的爆炸聲,滾滾濃煙遮天蔽日。
不用聽報告就知道,炮兵陣地完蛋了。
隨着爆炸,炮擊驟然停止下來。
可天空中,仍舊有斯圖卡飛過頭頂。
每一批架次,都超過十架。
最後一個批次的十幾架斯圖卡,不再飛越他們的頭頂,而是輪番向地面上發射的步兵炮投彈轟炸。
五百公斤的航彈,一顆下來能炸出五米深的大坑。
地面上的石頭,能飛起百十米高。
扔下航彈之後,還會掃射躲在戰壕裡面的步兵。
可憐的步兵們,只能蜷縮在避炮洞裡面,看着灼熱的子彈打死那些沒來得及鑽進防炮洞的兄弟們。
坦克咆哮着逼近,機槍手乾脆站在坦克後面,雙手攥着十二點七毫米重機槍掃射。
數量衆多的四號坦克中間,夾雜着幾輛大一號的一號坦克。
一號坦克,沒有大口徑火炮。
只有一門雙聯裝的二十五毫米速射炮!
雖然火炮威力不大,但卻很適合現在的戰場。
速射炮盯着敵軍的火力點,一個點射一個點射的打。
地方的機槍手,根本不敢露頭還擊。
只能扛着笨重的馬克沁機槍,不斷的變換着機槍陣地。
馬克沁機槍,因爲結構的關係,一般來說露出戰壕都比較高。
高大的槍身,讓它們成了坦克炮彈吸引器。
只要發現一挺馬克沁,立刻就會有成串兒的炮彈打過去。
有一挺馬克沁,一個彈鏈都沒有打完,就被迎面飛過來的四發坦克炮彈同時命中。
機槍手血肉橫飛,馬克沁零件四散。
跟隨在坦克後面的步兵,根本沒有多少開槍的機會。
直到坦克碾過了法軍陣地,他們才下到戰壕和散兵坑裡面,用手榴彈解決那些躲在掩體裡面不出來的法軍。
遇到堅固一些的掩體,就會有一個手裡拿着燃燒槍械的傢伙走過去。
對着地下掩體的門,就開始噴。
噴完了,也不管裡面的人。
直接安排用炸藥包把洞口炸塌了事!
這是明軍的新式武器,名字叫做火焰噴射器。
這東西的功能,在名字裡面已經體現得淋漓盡致。
就是能噴火的東西!
在空氣中,能噴出去二十多米。
可沒人在兩軍對壘的時候用這東西,這東西就是用來對付戰壕和掩體的。
無論你多麼堅固的地下掩體,只要用這東西朝裡面噴一下。
裡面基本上就不會有活人,上千度的高溫,用不了多一會兒,裡面就有烤肉的香味兒傳上來。
最要命的就是,這東西能夠燒光掩體裡面的空氣。
那些沒被燒死,剩下一口氣的傢伙們,會被活活憋死。
祖寬在指揮車裡面看着地圖,前方不時有消息傳回來。
“報告!進展順利,各團全都突破當面之敵,向縱深挺進。”
軍務參謀,向祖寬報告前線的進展。
祖寬看了看手錶,開戰不過半個小時,已經取得了全線突破。
“先頭團,不要管當面的敵人。
直取頓河大橋,有了頓河大橋,我們就能夠快速穿插到哈爾科夫。
如果沒有頓河大橋,我們就搭浮橋。
那樣,會浪費一天時間。”
祖寬知道,現在對他們來說,時間就是生命。
從這裡到哈爾科夫,足足有三百多公里。
可敖爺,只給了他們三天時間。
三天時間進攻前進,而且還要前進三百公里。
這對普通步兵師來說是強人所難!
別說攻擊前進,就算是沒人攔着,靠兩條腿跑三百公里,三天時間也跑不下來。
就算是勉強跑下來了,到了地方,估計一個師也就剩下兩個營。
可對坦克師來說,一天攻擊前進一百公里,就算不得什麼了。
密集的火箭炮火,直接引爆了陣地前面的地雷。
坦克只要沒有了地雷,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
那些討厭的步兵炮,根本用不着擔心。
因爲天上的空軍會照顧他們,不管你多麼厲害的步兵炮,一顆五百公斤的航彈下去,立刻就會轉化成零件狀態。
法軍陣地就好像是一層烏龜殼!
第一層防禦最嚴密堅固,戰鬥力也最強悍。
但只要突破了這層烏龜殼,剩下的法軍沒有了堅固陣地,那就好對付多了。
王進寶帶着自己的坦克,衝在最前面。
剛剛轉過一個小山包,就看到黑壓壓一片足足有上百聯軍士兵鋪面而來。
王進寶拿起手裡的阿卡步槍,對着天上掃一梭子。
“跪下!”這是他學會的唯一一句法語。
那些法國兵愣了一下,然後他們就扔掉手裡的槍,齊刷刷的跪倒在道路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