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底是誰?”李遠不知不覺之間用上了敬語。
“你的身後有兩萬大明軍隊,可這些人都是平日裡不拿槍的後勤兵。
法國人如果突破你的防線,就會洪水一樣的衝進來。
那些堆積如山的糧食,武器裝備,還有冬裝都是他們的。
他們會利用這些裝備,橫掃我軍後部。
那個時候,咱們二十萬大軍就會葬送在這裡。
不但是這二十萬人,法軍會繼續進軍。切斷中亞大鐵路,進而威脅北線遠征第一軍的補給線。
無奈之下,我大明只能撤軍。
俄國會被基督聯盟軍隊佔領,我們的國境線會向後回縮兩千公里。
現在,所有的事情都看你的營能不能守住這裡兩天。
兩天之後,騎一師會接替你的防務。
兩天!”
李梟伸出兩個手指頭,對着李遠晃了晃。
“咕嘟!”李遠嚥下好大一口口水,看着李梟愣愣的問道:“您……您究竟是誰?”
“我叫李梟,這裡,拜託你們了。
如果你們不行了,我會帶着衛隊接替你防禦這裡。”
李梟抽出順子身上的盒子炮,直接插進了李遠的腰帶。
這東西二十響,而且用的是彈夾。不管換彈速度,還是火力持續都遠勝於李遠他們現在配備的左輪手槍。
“大……大帥!您是大帥。”李遠趕忙立正敬禮。
難怪他不佩戴軍銜。
大帥還佩戴個毛線的軍銜!
話說……,大帥究竟是啥軍銜?
李梟回敬了李遠一個軍禮!
“大帥您放心,全營三百九十八個人。人在陣地在!”
“不要總是抱着必死的決心,有一位偉人曾經說過。
戰爭的真諦就是殺死敵人保全自己,我希望你活着,如果可能我希望你的弟兄們都活着。”
“諾!”
李遠再一次立正敬禮,臉因爲激動而泛着紅光。
李梟對着順子擺擺手,很快飛艇飛了過來。
和李遠握了握手,李梟走上了飛艇,迅速升空離開。
這裡並不安全,大口徑火炮可能會直接轟擊這裡。
**************************
前線的寒風吹乾了人身體上最後一絲體溫,地下工事裡面冷得像冰窖一樣。
可此時此刻,勒克萊爾卻覺得全身發熱。
拿破崙站在他身前,親自摘下他的上校肩章。然後,親手把嵌着一顆金星兩邊點綴着像樹葉的肩章,掛在勒克萊爾的軍裝上。
“我!法蘭西帝國皇帝,波拿巴·拿破崙,以神賜予我的權利,晉封雅克-菲利普·勒克萊爾·德·奧特克洛克爲少將。
勒克萊爾,你現在是將軍了。”拿破崙拍了拍勒克萊爾的肩膀。
“謝謝皇帝陛下,我一定會突破明軍陣地橫掃明軍。”
勒克萊爾說話的時候,天空中響起了密密麻麻的爆炸聲。接着,就傳來鬼怪一樣的呼嘯。
拿破崙和勒克萊爾走出地下掩體,手搭着涼棚向天空看過去。
一架飛機,正冒着黑煙墜落向地面。
一朵雪白的傘花,在天空綻放開來。不過很快,高射炮火就瞄準了這朵白色的傘花。
降落傘被引燃墜落,飛行員直直的掉進了冰冷的伏爾加河。
“把屍體撈起來,掛在陣地上。
讓大明人知道,我們有辦法對付他們的飛機。”
拿破崙輕輕的下達了命令!
“是!”
“勒克萊爾,這是法蘭西對你酬勞。好好幹,如果你能夠切斷中亞大鐵路。
我將會用法蘭西帝國皇帝的名義,直接晉封你爲元帥。”
拿破崙轉過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後的勒克萊爾。
“皇帝陛下,我一定擊敗當面明軍。然後橫掃明軍背後!”勒克萊爾興奮極了。
一夜的時間,已經有兩個團的法蘭西士兵,靠着船渡和浮橋過了伏爾加河。
隨着浮橋的修好,更多的法蘭西士兵渡過伏爾加河。
只要有足夠的法軍渡過伏爾加河,他們就能夠直接攻擊明軍的後方。
沒有補給沒問題,明軍那裡就有大量的武器裝備,還有吃不完的糧食罐頭。
大明軍隊的補給能力,可是全世界所有軍隊都羨慕的存在。
“俄國人還在進攻?”拿破崙聽着隆隆的炮聲,拿起望遠鏡看着遠方那個小小的高地。
“俄國人的進攻很容易打退,那些人只會怪叫着烏拉衝鋒。
跑起來不會停,以爲跑得快就不會被擊中。
我甚至覺得奇怪,難道他們的軍官不知道,在機槍掃射的時候,最好的辦法是趴在地上?
一個上午,我們擊退了三次俄軍進攻。
他們損失最少有兩千人,甚至更多。
只要我們的部隊湊夠三個師,我就能夠直接發動進攻。”
“可惜啊!繆拉不在這裡,如果他的騎兵在這裡。
可以一舉突擊到明軍後方!”
拿破崙放下望遠鏡,他現在開始後悔解散繆拉的騎兵軍。
在十年前,法蘭西的騎兵還是令歐洲膽寒的存在。
可隨着機槍的普及,拿破崙認定騎兵就是戰場上的靶子。
他毅然決然的解散了昂貴的騎兵軍團,轉而帶領着法國軍隊,走進了全步兵時代。
現在需要一支突擊力量的時候,拿破崙才發現自己居然沒辦法進行快速奔襲。
可此時再組織騎兵軍團,似乎也太晚了些。
“察裡津正面,意大利人和羅馬尼亞人會代替我們猛攻。
一定會把明軍主力,拖在正面戰場,不讓他們馳援這裡。
用不着三個師,明天早上你就發動進攻。擊潰當面的俄國人,然後穿越斯韋特洛亞爾沼澤地,進攻大明軍隊。”
“是!”
勒克萊爾聽到拿破崙的話,立刻立正應答。
不過他的心裡卻在想着,如何讓部隊更加快速的渡河。
明天早上,無論如何也要湊足三個師才行。
地域太過廣大,不湊夠三個師恐怕會漏掉許多戰果。
“後續的部隊,明天中午就回趕到。加油幹,我的勒克萊爾將軍。”
拿破崙說了一聲之後,走向了自己的戰馬,看了一眼天空之後帶着他的隨從離開。
該死的大明飛機,如果沒有大明飛機是騷擾,他就可以乘坐飛艇了,而不是現在這樣,騎在戰馬的身上顛簸。
天很快黑下來,可那做小高地附近的戰鬥卻沒有停止。
俄國人瘋了一樣發動進攻,他們踩着自己袍澤的屍體,高呼着:烏拉,衝向法軍陣地。
法國人也不含糊,照明彈的密度達到了三分鐘一顆。一發照明彈沒有熄滅,第二發照明彈就升上了天空。
照明彈將大地映照得一片雪白,進攻的俄國士兵們無所遁形,成爲了馬克沁重機槍的靶子。
一羣人倒下了,又有一羣人衝上來。
法國機槍手覺得,俄國人的進攻不像是要來殺死自己,而更像是要自殺。
整整一個晚上,天空中都充斥着飛艇的轟鳴。
大批大批的飛艇,從西岸飛到東岸。上面滿載着士兵和彈藥!
爲了裝更多的彈藥,他們甚至沒有裝多少補給品。
士兵每人隨身攜帶兩天的乾糧,這就是未來他們的全部口糧。
按照勒克萊爾的命令,他們需要自己去搶大明人的牛肉罐頭。
整整一個晚上,勒克萊爾的眼睛瞪得比夜梟還要圓。
他正動用一切力量,包括渡船,運河還有飛艇。讓更多的部隊渡過伏爾加河!
按照皇帝陛下的命令,明天早晨七點前,他就要發起進攻。
發動進攻,手裡總是有越多的士兵越好。
因爲夜暗的原因,明軍飛機停止了飛行。法軍飛艇,就這樣肆無忌憚的飛行在天空。
甚至有兩艘飛艇,還到戰場上空晃盪了一圈兒。
扔下幾顆炸彈,炸燬了俄軍一個炮兵陣地之後,還用飛艇上那些二十五毫米速射炮掃射了好一會兒。
俄軍推來了高射炮的時候,飛艇早就晃動着身軀升高飛到了法軍控制區。
無論勒克萊爾多麼着急的調兵,無論他多麼想這一夜再長一些。
啓明星依舊升起!
天邊很快,也出現了一抹魚肚白。
李遠一夜沒睡,他同樣希望這個夜晚會長一些。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
用工兵鏟狠狠的戳了一下澆了水的浮土,發現還沒有凍得太硬。
雖然感覺寒風凜冽,可對泥土來說,冷的還不夠。
冷的還不夠也有好處,就是兩側那些沼澤地不能通過。
天知道,哪個地方會有泥坑。人陷進去,大概率就出不來了。更何況這個溫度下,趟着水前進的滋味兒一定不會好。
只要不把沼澤凍結實,唯一能夠通過的地方,就是自己把守着的這道一千五百多米的缺口。
一個營要防守這麼大的正面,而且還沒有重炮火力支援。這的確有些難!
好在天亮之後,團主力也應該到了。他們帶着輜重,走的比較慢。
巴彥帶着人前出了一公里還多,在路上隨意佈設了好多地雷。
側翼的蘆葦蕩裡面,不但佈置了地雷,還按照大帥的叮囑繪製了地圖。
迫擊炮排按照圖上標註,早就準備好了射擊諸元。
只要看到哪地方的雷爆炸,就會向哪地方大炮。
如果實在不能夠組織法國人前進,李遠就會用燃燒彈轟擊那片蘆葦地,讓那裡徹底變成一片火海。
就算是法國人大難不死,不被地雷炸死,也得被活活的燒死,嗆死,薰死!
李遠不得不承認,機械力量的強大。
那種抓鉤機,只用了十分鐘就挖出了一個班的掩體。
剷車,推土機這些東西配合着挖溝機,只用了一個晚上就修好了一千五百米的交通壕。
唯一讓人有些懊惱的就是,交通壕挖到一米五深之後,下面開始滲水。
士兵們,不得不站在冰冷的泥水裡面。
快要到早晨的時候,挖好了排水溝,這些滲出來的地下水才慢慢的褪去。
可地面上,仍舊是一團一團黑乎乎的淤泥。
“招呼兄弟們,吃口熱乎的。奶奶的,都不準喝酒,一滴都不準喝。
各連排長,都給老子看好了。違令者!軍法從事。”
看到啓明星升起,李遠知道天快亮了。
一夜沒睡,讓人覺得渾身發冷。
這時候喝口熱乎的,成了絕大多數人的願望。
開始有人偷偷的喝酒,即便抓住被抽耳光,仍舊禁不住。
沒辦法,天太冷了,大家都想喝點兒暖和暖和。
炊事班熬好了熱乎乎的大米粥,裡面按照大帥的吩咐加了薑片的。
另外的鍋竈裡面,蒸出來白白胖胖的大饅頭。
每人分一盒牛肉罐頭,士兵們就站在坑道里面吸溜吸溜的喝粥啃饅頭吃牛肉罐頭。
“營長,咋還不讓喝一口。多冷啊!”巴彥湊了過來,站到李遠身邊。
“大帥的吩咐,喝酒不能暖身子。你敢喝,我就抽你鞭子。”
李遠吸溜吸溜的喝着大米粥,然後啃一口饅頭,挖一大塊牛肉罐頭塞進嘴裡。
“大帥說的?
您是說,今天早晨來的那個人真是大帥?
我的個乖乖,大帥怎麼會跑到前線來。
我們格日圖頭人,打仗都是縮在最後面的。”
“大帥是從遼東一路殺出來的,當年也是戰場上的一員悍將。
哪兒是你們那個什麼格日圖頭人可以比的?”
李遠沒好氣的白了巴彥一眼!
大帥在遼軍當中,那可是神一樣的存在,居然跟你們那個什麼鳥頭人比。
換一個人,早就大腳丫子踹上去了。
“營長,我聽前邊兒俄國人的炮聲一宿也沒停過。
聽聲音,似乎那片高地沒攻下來啊。
一晚上,槍炮聲還是在那片高地邊上響。”
巴彥知道說錯了話,趕忙轉移了話題。
“俄國人的戰鬥力也就那麼回事兒!別指望他們。
說不定,上午就得讓法國人給打回來。
法國人的炮火也很厲害,你們連新兵多。讓老兵都看着點兒!
炮擊的時候嚇瘋了,撒起歡兒來跑,十成十是要被炸死的。”
“早就吩咐好了,都有老兵帶着。
我那五百米的陣地,我就派兩個班!
剩下的人都在後面當預備隊,距離近了,我纔會派人去支援。
您放心吧!肯定給您守得妥妥的。”
“大帥說了,現在沒人。咱們團得在這鳥地方守兩天!
如果咱們守不住,他就會親自帶着衛隊來守。”想起李梟的話,李遠有些吃不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