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還是您去看吧。”侍衛一臉的爲難。
“嗯!”李麟皺了一下眉頭,不明白什麼人居然要自己去看。
原來煙館裡面也有等級之分,外面那些人差不多算是散臺。
走到裡面能夠看到一個個的包廂!
電燈被侍衛們擰開,李麟走進屋裡就感覺腳下很軟。
低頭一看居然是正宗的波斯地毯,而且還是上好的加絲波斯地毯。
波斯不產蠶絲,波斯人也不會養蠶。
編織這種蠶絲地毯,需要大價錢從大明收購蠶絲。然後漂洋過海,從海路運到波斯。
據說在波斯,這種工藝是絕密,匠人寧可掉腦袋也不會把技術教給別人。
這東西,李麟見過老爹送給過孫承宗一大塊。
可見這東西之珍貴!
屋子裡生着熊熊的爐火,黃色的火苗在爐火中不斷跳躍。
壁爐前的明式軟塌上,一個赤身裸體的傢伙橫躺在上面。他身邊,趴着兩個同樣渾身赤裸的女人。
外面這種情形多的是,這並不讓人感覺到奇怪。
可這兩個女人的大明女人,這就讓人奇怪了。
大明的窯姐,很少來異族的地方做買賣。
雖然都是皮肉生意,但出海賣身是一種十分掉價的行爲。
就算你是去倭國和朝鮮,爲那裡的王室服務,回國之後也會身價暴跌。
被異族人操過的女人,沒有大明人會要,甚至沒有妓館願意接她們。
甚至沒有人願意把房子租給她們,所有人都認爲她們很髒。
走在街上,連三歲的娃娃都會向她們扔石頭吐口水。
即便被人打了告官,官府也不會理會。
李麟特地看了一下她倆的臉,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面目還算是姣好。
的的確確的大明人,而且還應該算是美女的兩個大明女人。
看她們的身材和臉,絕對不超過十八歲。
這個年紀,這個身材和臉蛋兒,在大明大多數地方都能做頭牌。
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軟塌上那個傢伙是趴着的,侍衛把他扶了起來。
李麟更加詫異,這幫牲口對人動輒打罵。尤其是眼前這些人,還是即將要槍斃的人,如果換成別人,早就薅着頭髮把臉讓李麟看清楚。
而他們對眼前這個傢伙,居然是扶起來。
不過,看清楚這傢伙的臉之後李麟就知道爲什麼了。
這傢伙不是別人,正是鄭芝龍的小兒子鄭世默。
在京城紈絝圈裡面,人稱六公子。
這傢伙在京城紈絝圈也算是名人,和李麟也有過不少交集。
沒辦法,鄭森是他的親大哥。
李麟和鄭森玩的時候,經常看到這位六公子。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啊……!”鄭世默一臉白癡一樣的笑。
這貨明顯是玩嗨了,現在還沒有過勁兒。
李麟抓起桌子上的鎮在冰裡的葡萄酒,兜頭蓋臉的澆在了鄭世默身上。
“清醒一點兒!”李麟煙霧的抓着他的頭髮使勁的晃。
“啊……!”鄭世默還是一臉白癡般的微笑,昂貴的紅葡萄酒順着他的頭髮往下滴答。
隨着李麟的搖晃,嘴角開始往外流涎水,樣子噁心極了。
“帶走!”李麟沒有辦法,只能讓憲兵把人帶走。
真搞不明白,這傢伙什麼時候好上了這一口。
又是一個難題,看在鄭森的面子上,也不能現在就給斃了。
一旁的憲兵們開始給鄭世默套衣服,兩個不知道是真睡着,還是嚇昏過去的女人,也被強行套上了衣服帶頭。
她們是大明人,不可能像那些俄羅斯女人那樣對待。
這一晚上,整個莫斯科都不平靜。
勃勞希契坐着馬車進城,看到了好幾次明軍乘坐卡車在大街上疾馳而過的場面。
來到大元帥行轅,卻看到這裡並沒有戰前的緊張。
雖然門口仍舊有持槍哨兵站崗,可老辣的勃勞希契一眼就看出來,這裡沒有戰爭時的那種氣氛。
通報之後,勃勞希契很快見到了李梟。
“勃勞希契,這麼早就來了?”李梟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空,黎明前的黑暗最黑,的確沒有說錯。
“大帥您弄這麼大的動靜,我是一宿沒睡。急吼吼的從冬宮趕過來!”
“哦,女皇陛下去了冬宮?”
“是啊!這是俄羅斯的傳統,女皇陛下每個冬天都要到冬宮去住一段時間。
那裡是俄羅斯皇室曾經浴血戰鬥過的地方,也算是緬懷祖先的一種方式。
過幾天,還要舉行圍獵。到時候大元帥您一定要賞光!”
“到時候再說吧!”李梟有些無奈,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打獵。
“女皇陛下讓我來詢問一下,明軍爲什麼會忽然在莫斯科展開行動,抓了很多俄羅斯人。”
猶豫了一下,勃勞希契還是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李梟是個標準的軍人。跟他說話不用繞彎子。
“莫斯科有很多煙館!
本來這是你們俄羅斯人的事情,我不應該插手。
可沒辦法,他們居然慫恿大明官兵去吸食鴨片。
你知道的,我最痛恨那東西。
所以!
我派人去把知道的鴨片館都搗毀了,這些俄羅斯人只是抓了而已。
除了主犯必須處死之外,從犯可以移交給你們俄羅斯處置。
天亮之後,希望你們俄羅斯人也要有行動。
這一次還放過從犯,下一次只要抓到擁有鴨片的人,一律就地槍決,無論多少無論什麼理由。
只要被大明抓住,就會被槍決。
你……明白了麼?”李梟眼神兒不善的看着勃勞希契。
勃勞希契知道,很多俄羅斯貴族都在搞這東西。李梟這是懷疑,勃勞希契在這些事情上也有份兒。
“大元帥閣下,您不用這麼看着我,我膽子小有些錢不敢賺。
至於您說的,我會如實稟報給女皇陛下,讓她來決定這些人的生死。
這裡是俄羅斯,只有她有這個權利。”
勃勞希契軟中帶硬,提醒李梟不要太過份,這裡還是俄羅斯,葉卡捷琳娜纔是俄羅斯女皇。
“嗯!”李梟嗯了一聲,眼睛卻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梟不說話,勃勞希契自然也不會沒話找話。
一時間,場面冷了下來。
勃勞希契正想找機會說一下佩吉的事情,忽然間有人敲門。
“進來!”
隨着李梟的吩咐,李麟走了進來。
“爸!”
“嗯!”
“這……!”李麟看了一眼勃勞希契。
“說吧!”李梟知道,李麟是來說掃蕩煙館的事情。
這種事情,沒有必要避諱勃勞希契。
“……!爸,抓住一個人。您看是不是從輕發落?”李麟陪着小心說道。
他也知道,一切關於鴨片的事情都是李梟的逆鱗。他不得不陪着小心!
“誰?”李梟看着李麟皺了皺眉頭。
他已經有過命令,就地槍決殺無赦,怎麼還帶回來一個。
“鄭世默!”李麟說完,偷着眼睛看老爹。
“鄭世默……!鄭家的?”李梟很顯然不知道這個鄭世默是誰。
“對,鄭家的!
鄭森大哥的六弟,在鄭家一向很得寵。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前線。
翻看他的證件,是暫八師的。軍銜是中尉副連長!”
李麟說着把搜到的鄭世默軍官證遞了過去!
李梟接過李麟的軍官證,看都沒看操起桌子上的打火機就點。
橘黃色的火苗映紅了李梟的臉,勃勞希契和李麟嚇得都不敢說話。
火燒着了軍官證的封皮,屋子裡瀰漫着刺鼻的味道。
李梟隨手把燃燒着的軍官證扔進菸灰缸!
“你執行軍法還看人麼?
還是說我的命令不作數?”李梟操起一根雪茄,看着一邊看着李麟,一邊點菸。
“呃……!”李麟立正不敢說話。
“我說過,就地正法。我說鄭家的人例外了麼?
別說是什麼鄭世默,就算是你小子有一天敢碰那東西,老子一樣斃了你。”
“諾!我不會碰那東西的。”李麟嚇得趕忙解釋。
“哼!”李梟鼻子裡面“哼”了一聲。
然後冷冰冰的丟出了一句話:“按照命令執行。”
“諾!”李麟趕忙立正敬禮。
鄭世默的小命算是交代了,真不知道這傢伙究竟要幹什麼。
居然連鴨片這種東西都敢碰,現在好了,連小命都碰沒了。
“少帥!”李麟正要出去,卻被勃勞希契叫住。
“呃……!”
“佩吉是不是和您在一起,我想來接她回家。”勃勞希契看到李麟站住,趕忙說道。
李梟擡頭看了一眼沒說話!
“勃勞希契伯爵,您就那麼怕拉斯普丁,非要把佩吉嫁給那個臭烘烘的混蛋?”
李麟心情很糟糕,這麼說話已經是給了勃勞希契偌大的面子。
“啥?嫁給……拉斯普丁?”勃勞希契愣住了。
這是哪個混蛋造的謠言!
拉斯普丁那個傢伙,離得遠遠的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會把閨女嫁給他。
那可是女皇陛下的牀上用品,誰沒事兒瘋了去跟女皇陛下爭?
“是啊!如果你不是要把她嫁給拉斯普丁,她爲什麼要半夜從家裡逃走?”
“呵呵呵!少帥,您被那個丫頭騙了。
我根本沒有把佩吉嫁給拉斯普丁的打算,她只不過不想跟着家裡人的鄉下,所以才這麼說的。
我向您保證,我是絕對不會把佩吉價格拉斯普丁的。
原本按照計劃,明天或者後天,她就要跟着家人去鄉下的莊園裡面去。
您應該知道,開春之後普魯士軍隊會開始進攻。
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很可能守不住第聶伯河防線。
戰線再往後退,就只能在莫斯科城下決戰。
這裡都要成爲戰場了,我怎麼還會把家人留在這裡。”勃勞希契無奈的苦笑。
這個鬼丫頭,居然想出了這麼蹩腳的主意。
難怪說,她能半夜從家裡溜出去。原來是有李麟幫忙!
“呃……!”這一下輪到李麟無話可說。
“帶着勃勞希契先生去,把人家的女兒還給人家。”李梟瞪了兒子一眼。
他只是以爲自己兒子拐了人家閨女,沒想到這小子也有一天會留下風流債。
李麟不知道拉斯普丁,李梟可是知道這個人。
那可是葉卡捷琳娜的男寵,以勃勞希契的狡詐,瘋了纔會把女兒嫁給他,和女皇爭男人。
“諾!”李麟再笨,也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佩吉給騙了。
真沒想到,那個小丫頭居然敢騙自己。
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上這種惡當。
當下,李麟領着勃勞希契走出去,去找佩吉!
李梟走到窗前,外面的天空已經開始放亮。
太陽升起的地方,已經開始泛紅。
太陽要出來了,又是嶄新的一天。
“放開我,誰讓你們這麼拉着我的。放開我,不然我讓大哥把你們都槍斃。
槍斃了你們!
狗雜種!”
院子裡傳來一陣吼叫,聲音之大,連李梟封閉得很嚴實的雙層窗戶都聽得見。
兩個憲兵把一個人從行轅大門裡面拉出去,那個傢伙一邊被拖着,一邊殺豬一樣的大聲喊叫。
出出進進的好多人都看着,不明白這傢伙犯了什麼錯。
行轅裡面,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景。
這個傢伙想必就是鄭世默了,中尉軍裝套在他身上歪歪斜斜的,怎麼看怎麼彆扭。
軍隊裡面混進來這種蛀蟲,哪個兵攤上這麼一位紈絝少爺,肯定會被連累死的。
一將無能累死千軍,所幸,這貨只是個副連長而已。
現在斃了,也比在戰場上胡亂指揮多上人命的好。
李梟推開了窗戶,一股寒風吹進來李梟打了個哆嗦。
“就在院子裡槍斃,現在,立刻!”李梟的聲音自上由下的傳了下去。
院子裡幾乎所人聽見之後都擡頭看,見到是大帥,一個個的趕忙立正敬禮。
憲兵不認識李梟,但看到滿院子的軍官都向這位敬禮,猜也猜到了這位是誰。
“諾!”兩名憲兵也趕忙敬禮。
看到李梟還在看着他們,其中一個轉身一腳踹在了鄭世默的腿彎上。
本就站立不穩的鄭世默被一腳踹倒在地上,憲兵端起步槍,對着鄭世默“啪!”“啪!”“啪!”連開三槍。
他們也知道這人不簡單,一槍打在了脖子上,兩槍打在了後心。
李梟“砰”的一聲關上了窗戶,留下一院子傻愣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