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閣老,這筆銀子批下來,還得感謝您才行!”曹化淳笑着對溫體仁拱手。
“這都是份內之事,內監不必客氣。”
“今後閣老但有差遣,我孝陵衛一定竭盡全力。”想到周延儒批覆的十萬兩銀子,曹化淳的老臉就樂得像是綻放的菊花。
“內監前些日子說的那個什麼吳三桂……!如今他在什麼地方?”
“吳三桂如今暫時避居桃花島,我已經與他說了您的叮囑。他也願意爲閣老效犬馬之勞!只等閣老一聲吩咐,他就會帶着人來到金陵,爲我大軍配製新型火藥。”
“嗯!如此甚好,老夫雖然有心殺賊。奈何周首輔行事太過操且!好在內監識大體,好好辦差來日本官定然厚謝。”
“多謝閣老提攜!”
曹化淳對着溫體仁一禮,兩人如今是在一條船上。阻擋他們掌控最高權利的,只有那個叫做周延儒的人。對於曹化淳來說,周延儒是個不好打交道的人。因爲周延儒看待宦官只有一個身份——奴才。
即便是對曹化淳這種太監中的成功人士,也是動輒訓斥甚至責罵。
對付不聽招呼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幹掉。
“那就讓揆一也去桃花島,也讓他們彼此之間互相試探一下成色。”
“諾!老奴這就去辦!”曹化淳對着溫體仁一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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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已經平定了關中,不過他的大軍撤回到河南防線,最快也得半個月時間。我想趁着史可法部疲憊的機會,進行一場會戰。爭取把南京禁軍的有生力量,全都吸引到徐蚌一帶。”李梟手裡拿着一根長長的木棍,指着巨大是沙盤說道。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沙盤,徐州古稱彭城。帝堯時彭祖建大彭氏國,是江蘇境內最早出現的城邑。徐州歷史上爲華夏九州之一,自古便是北國鎖鑰、南國門戶、兵家必爭之地和商賈雲集中心,一直是淮海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當年項羽與劉邦一場彭城大戰,可謂驚天地泣鬼神。有據可靠,僅僅在徐州周圍十萬人以上的戰役就打了百次之多。更不用說,這裡面甚至有數十萬乃至上百萬人蔘與的大型會戰!
自古就有得徐州得中原的說法,如果李梟主動攻擊徐州。肯定會把史可法部從關中吸引到中原!
“如果徐州失守,南京禁軍在江北將無險可守。漫漫長江,別說南京禁軍現在才十二個師。就算是有二十個師,也是白扯。”袁崇煥看着沙盤,一下就指出了徐州城的重要。
“史可法在關中雖然沒打什麼惡仗,可追多爾袞也是追得疲憊不堪。最後還是被多爾袞帶着數千騎兵,逃到了西域去。這個時候,史可法的兵正是疲憊之際。把他從關中吸引到徐州,別的不說趕路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嗯!這一仗,我們一師打頭陣。”敖爺聽說有仗打,立刻喜笑顏開。一師經過在遼東的休整,現在已經補足了兵員。而且還是遼東的兵員!
這些人平日裡已經在村寨裡面經受了最基本的軍事訓練,到了隊伍上只要稍加訓練就成。現在,這些兵只剩下一場血戰了。只有到戰場上歷練一番,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兵。前提是,你沒有被幹掉。
“遼東是咱們經營最好的地方,地方守備部隊已經能夠承擔起維持治安的任務。現在把敖爺的一師調出來,也沒什麼問題。”袁崇煥幫着老兄弟說話。
“我準備,這一次咱們四個師全上。各地的防務,交給守備部隊。給各位介紹一下,這位是楊嗣昌楊先生。論官職,他可比咱們都要大。不過這一次,楊先生甘願屈尊,擔負濟南的防務。至於京城的防務,就由孫老一體指揮。
另外,孔有德、耿忠明部也將會從山東調出來,一起參加這一次徐州會戰。整個山東,只留下滿爺的騎一師進行防守。”李梟說完話,看着在座的諸位將領。
所有人的眼神兒都開始熱烈起來,四個師齊出。還帶着雜牌耿仲明、孔有德。這是一次大打,搞不好就是遼軍同南明的決戰。
只有滿桂一臉的無奈,他喜歡戰爭。現在這麼大規模的徐州會戰,居然沒有他的事情……!
遼軍裡面最重軍功,不管是升官兒,還是拿餉銀全都是憑藉軍功來說話。現在有這麼大規模的仗要打,大家自然是興奮異常,誰也不願意錯過這一次大戰。
“給我三個月時間,我就可以弄好山東防務,到時候騎一師可以快速馳援徐州戰場。”剛剛參與進來的楊嗣昌忽然說話。
“山東剛剛給農民分了土地,這時候需要軍隊彈壓……!”孫傳庭有些詫異的看着新來的楊嗣昌。
“三個月之後,我就可以拉出一支隊伍。保證可以承擔整個山東的防務!”楊嗣昌神態倨傲,好像他還是崇禎朝的兵部尚書。而不是新進加入的新面孔!
“楊兵備!所謂軍無戲言,你可知道你的提議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孫承宗沉着臉問道。
剛剛來就搶白孫傳庭,大狗還得看主人。孫承宗自然不會有好臉色,跟楊嗣昌說話的時候,特地說了楊兵備三個字。提醒楊嗣昌,他只不過是山東兵備。說穿了,也就是維持社會治安的雜牌部隊而已。
“楊某願立軍令狀!”面對孫承宗這種超級猛人,楊嗣昌仍舊面無懼色。
“好!”孫承宗冷笑一聲,就要讓楊嗣昌立下軍令狀。
“騎一師暫且留在山東,直到楊兵備能夠把山東治安維持好了爲止。從蒙古乞顏部新進弄了三千匹戰馬,全都劃撥到你們山東兵備。山東地方大,沒有騎兵你支應不開的。”李梟搶過了孫承宗的話頭。
所有人心裡一震,沒想到楊嗣昌這樣得到重用。
孫承宗也是狐疑的看着李梟,這還是李梟第一次這樣獨斷專行。
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子就沉默起來,所有人都有一口沒一口的抽着煙。
“咳!從山東出徐州,如若得手可以南下繼續進攻蚌埠宿遷。真要是能在徐州重創南京禁軍,我們遼軍就可以飲馬長江。到時候沒有騎兵追擊,還真有可能被史可法給跑了。”看到氣氛尷尬,毛文龍掐滅了菸頭把話題又重新扯回到了徐州會戰上面。
“這一次,咱們爭取在徐州全殲南京禁軍主力。這樣,爲將來的渡江作戰打下基礎。”李梟看着在座的諸位。
渡江作戰!又是一個炸雷般的消息,這也就是說。李梟準備用現有遼軍,攻擊金陵那個朝廷。難道說,這是要奪天下?
“如果在徐州殲滅南京禁軍主力,以南明現有兵力兵器,絕對阻擋不了我軍渡江作戰攻擊金陵。到時候,南明政權除了遷都沒別的好辦法可走。
咱們只要一直追着他們打,就能夠統一全國。”好像沒看出來剛剛的尷尬,楊嗣昌再次發言。
“呵呵!南京禁軍都是泥捏的?別忘了,他們也是全火器部隊。而且關中戰役,他們繳獲了後金不少武器裝備。想要像以前那樣,以很小的傷亡代價取得全殲敵人的勝利,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個道理都不懂,還兵部尚書呢!”楊嗣昌的話剛剛說完,孫傳庭就氣吼吼的回懟。
“如果我說一定能在徐州城下全殲南京禁軍呢?”楊嗣昌挑釁的看着孫傳庭。
“我……!”
“好了!”李梟攔住正要發飆的孫傳庭。
“我覺得楊先生說得沒錯,咱們的水軍也戰有優勢。只要飲馬長江,渡江作戰也沒多大困難。”李梟這就算是公然支持楊嗣昌,孫傳庭尷尬的看着李梟。想要還嘴,看看老師孫承宗。
孫承宗搖了搖頭,孫傳庭只能氣哼哼的坐下。
“那就這樣定了,敖爺你的隊伍要儘快入關進入山東。袁崇煥的二師,祖大壽的四師也全都進入山東境內。盧象升把山東的道路修得不錯,你們可以很快機動到棗莊。尋找時機攻擊徐州!”
wωw.тTk Λn.C○ “諾!”李梟一聲吩咐,衆將齊聲應諾。一次規模龐大的徐州會戰,即將拉開戰幕。
散會之後,孫傳庭狠狠盯了跟李梟說話的楊嗣昌一眼扭頭就走。
孫承宗也看了看兩個人,揹着手溜達了出去。
“老師!這主上待人不公,說好的我去做濟南兵備。怎麼現在又出了個楊嗣昌?他算是哪根蔥,在兵部尚書任上,也沒見給過大帥什麼好處。也沒見他給大帥辦過事情,大帥怎麼就那麼信任他。直接把山東兵備給他!
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三個月經營好山東,山東那麼大地方。人口逾兩千萬人,豈是那麼短時間就能搞好的?真要是山東有什麼閃失,這是他楊嗣昌能擔得起的責任?大帥這是怎麼了?”孫傳庭跑到孫承宗的書房裡面,氣咻咻的說道。
“你不要轉來轉去的,像是頭拉磨的驢。搞得老夫頭暈!”孫承宗喝止了來回轉圈兒的孫傳庭。
“老師……!”孫傳庭雖然不願意,可還是不耐煩的坐下來。
“涵養!到了你這個位置,要有涵養。楊嗣昌曾經任過兵部尚書,門生故吏也很多。手下有人,短時間內在山東拉起一支隊伍並不算難事兒。大帥有大帥的考慮,你這樣算什麼?”孫承宗的聲音有些溫怒。
聽到書房裡面傳來吵鬧聲,僕役們自覺的離書房遠了些。只有院子裡面掃地的聾伯,還在拿着掃把在打掃秋日裡的落葉。
管事看到聾伯離書房的窗戶有些近,趕忙拉着聾伯出了院子。
“老爺們在議事,您老不要靠那麼近。”拉着出了院子,管事有些氣惱的對着聾伯說話。
“啊?”聾伯疑惑的“啊”了一聲,一隻手還攏到了耳朵上,努力想聽清楚管事到底說啥。
“哎……!就你這耳朵,打雷也聽不見。算了,就算老子白操心。把那地方掃乾淨!”管事無奈的指着一處地方,然後把守在院子門口,誰也不讓進去。
聾伯疑惑的看了看管事,然後拿着掃把又掃了起來。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孫傳庭氣咻咻的從院子裡面出來。也不用管事領路,徑直向府門走了過去,上了馬車之後揚長而去。
第二天工部衙門就傳出來消息,主管工部衙門的孫傳庭告病在家。工部的事物,全都扔給了兩個侍郎處置。孫傳庭是京城裡面的大人物,首輔孫承宗就是他的老師。這種大人物病了,自然有人想着巴結。
於是過府探望的人絡繹不絕,可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見到孫尚書。談完的人全部被告知,孫傳庭得的是急症,不想過病給同僚,還望原諒。病癒之後,一定登門道謝云云。
探望的人被這麼一說,也就沒有人再堅持,全都打道回府。
京城左家莊化人場!
還是那間曹化淳和吳三桂見面的地窖,昏暗的油燈下兩個人鬼祟的對坐。
“孫傳庭跟楊嗣昌起了衝突,李梟站到了楊嗣昌那一邊。孫傳庭找他老師孫承宗訴苦,結果被孫承宗叱責。老夫知道的就這麼多,如果想要策反他投奔朝廷,現在應該是個好時機。”燭影搖曳映照在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
老臉的主人正是聾伯,此時他的眼睛不再渾濁,而是清明一片。犀利的眼神兒,好像是鷹隼一樣駭人。誰也想不到,整日裡走路都拖沓的聾伯,居然會有這樣犀利的眼神兒。
“再等等看吧!”
“等時間長了,恐怕會錯過機會。”
“您的意思是……!”
“儘快……!”
ps:封禁的章節很難解封,因爲寫了一些關於土地的問題。改了一天,還是沒有想出到底怎麼改。幾萬字的稿子又廢掉了,我已經寫的很含蓄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