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不過就是一百天。可大明朝時局卻是翻天覆地的變化,滿桂在江南簡直就是跑馬圈地。作戰時間表跟行軍時間表沒區別,所到之處到處都是獻城投降的傢伙。以至於滿爺非常不滿意,因爲他沒仗打。他太想去金陵,可金陵的兵已經夠多了,滿爺根本插不進去。
曹文昭跟着孫傳庭去了關中,戰報傳過來也是犁庭掃穴的蕩平了關中所有反對勢力。洪承疇這傢伙在關中混不下去了,只能帶着自己的洪兵去了四川。張獻忠還在那裡鬧騰,似乎是知道自己蹦躂不了多久,趁着還能鬧騰想過一把皇帝癮。
兩個月前,張獻忠在四川稱帝。國號大西,自稱大西皇帝。
對於這種秋後的螞蚱,李梟連理都不願意理。現在他的目標是金陵,這座擁有百萬人口的大型城市。
遼軍的營壘從長江邊上,一直蔓延到紫金山上。不知不覺間,金陵城的四周已經圍攏了近十萬遼軍。李梟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夠統帥這麼多軍隊。
這些軍隊大都是遼東當初的移民組成,復員的老兵臨時充任各級軍官。所謂的守備師,完全就是地方衛戍部隊性質。用的裝備都是淘汰下來的火銃,好多當兵的手裡只有一口刀。畢竟,淘汰下來的火銃也沒那麼多。
一個師不過裝備了十六門迫擊炮,對付南京禁軍這樣的精銳鐵定打不過。不過對付南明的衛所軍,肯定是沒問題。南明衛所軍,連最古老的鳥銃都不趁幾支,更不要說迫擊炮。能有兩門鐵鑄的佛朗機炮,那就算是闊綽的。
至於權力真空期,各個地方官自行辦的團練那就更不用說。這些烏合之衆,好多連口刀都沒有。手裡拿根大棒子充數,反正人家自稱是爲了對付土匪。
遼兵的迫擊炮都架在城牆上,炮兵觀察手一天到晚拿着望遠鏡四處踅摸。居高臨下俯視着整個金陵城,只要發現城裡有迫擊炮,立刻就會被炮火覆蓋一遍。
如果是白天,天上還有熱氣球。地面上的南京禁軍被立體監視,根本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馬兵部,當初我們李大帥可是給了你足夠的條件。只是你沒有幹掉溫體仁,才弄成今天這副局面。我們大帥是個講究契約精神的人,他說的話從來都作數。當然,你也要完成你的那部分協議才行。”
馬士英看着眼前這個笑容可掬的胖子,他不太相信這個傢伙。畢竟上一次,李永芳也是這麼說的。上過一次當的人,很難再信任其他人。
“你是什麼人,在遼軍任何官職?”阮大鋮沉着臉問道。
“在下尹繼善,原是山東兗州知府。被大帥招致麾下,如今在遼軍中人中書舍人。負責處置大帥與各地方的往來公文!”尹繼善笑着對阮大鋮深施一禮。
“上一次李永芳就是這麼說的,可你們到了這金陵城,怎麼還對我們動槍動炮?”馬士英惡狠狠的看着尹繼善,大有一言不合就摔杯爲號,刀斧手衝出來砍人。
“兵部大人,您說您的手下人穿的衣服和溫體仁溫閣老的手下穿着有什麼區別。我們遼軍剛剛登陸,當然是誰威脅他們的安全,他就衝誰開火。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你們也沒派使者前往我軍營中。我們怎麼知道,哪是馬兵部您的軍隊,哪裡又是溫閣老的軍隊。
從攻城那一天開始,我們遼軍不斷遭受攻擊。從南京禁軍的士兵,到普通百姓的都有。這直接導致我們遼軍損失慘重,好多兄弟都陣亡在這金陵城裡。這種情況下,我們當然會無差別的進攻。”
“我們派了人出城和你們聯絡,你們沒見到?”馬士英派的是自己一個心腹,這貨已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好多天,馬士英早就當這個人死了。
“那怎麼會?我們根本沒有見到兵部大人您的使者,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尹繼善一副震驚的模樣。
“呃……這裡面似乎有隱情,既然尊使來了,那老夫就問一句,是不是我們打敗了溫體仁,你們就會……!”
“我家大帥一定履行承諾,雖然您二位不能出將入相,但富貴總歸還是沒問題的。這一點,有我家大人的信作爲保證。”尹繼善收斂了笑容,非常認真。
想起那封要命的信,馬士英的心臟都在顫抖。他孃的全都是爲了這封信,才和溫體仁鬧成這樣。“可溫體仁那個老匹夫,手下有南京禁軍十三師爲心腹。加上南京周邊原有的衛所兵,加起來有三萬之衆。
我軍人數不及他們多,封城兩個多月時間,各種物資也已經消耗大半。現在想要擒拿或者擊斃溫體仁,談何容易。現在,我們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哦,原來是這樣。如果說我家大帥向你們提供炮火支援,兵部大人可有把握擊敗溫體仁?”
“炮火支援……!”馬士英和阮大鋮眼睛都亮了起來。
只要懂些軍事的都知道,遼兵的炮火之兇猛到了何種程度。如果有遼兵炮火的加入,那還用跟溫體仁打麼?這仗,簡直就是撿現成的。
“對,我家大帥可以考慮,向您的軍隊提供炮火支援。”
“好,尊使遠道辛苦。來人,給尹大人準備酒飯。派人好生侍候着!”看到馬士英還在猶豫,阮大鋮立刻站了起來。
“噢!對!還請尹大人先用些酒飯,飯後我們再行商議。”馬士英看到阮大鋮使的眼色,多年的老搭檔自然是立刻會意。
手下人帶着尹繼善下去用酒飯,阮大鋮看着尹繼善走遠,才轉過身來:“兵部大人,這是好事啊。李梟的信譽還是靠得住的,如果遼軍提供炮火支援,咱們有八成的把握能夠消滅溫體仁。您可想好了,到時候咱們的那些家當,可都成了合理合法的錢財。今後不管咱們怎麼花,都不會有人說半個不字。”
“你真的那麼信李梟?”被騙過一次,馬士英對李梟的信任明顯大打折扣。
“信得過怎樣,信不過又怎樣。這場仗,打仗的是當兵的。炮火有李梟提供,炮彈消耗自然也算是他的。咱們什麼都沒出,最後還能落個好處。即便是最壞的事情,咱們也能從金陵城下的密道逃走。當年建文帝朱允炆,不是就從密道逃走的?
反正這些兵到時候也不能帶着,不如咱們就趁着現在狠狠和溫體仁幹一場。萬一成功了,那這輩子的富貴可就到手了。”
“你是說當兵的死了白死?”
“那當然,不打仗要當兵的幹什麼。只要是打仗,有不死人的麼?古往今來任何一任名將,都想着建功立業。咱們,不過就是那些人的後生晚輩而已。”